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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钟而毕!
“师兄且慢,还有我呢!”桥头响起一道呼哧声,话音落地,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气,好似一头口干舌燥的壮牛。
桥头之上,立着一张长方文案,一位衣着灰色长衫的正式弟子板着脸,故作威严态,道:“时辰已到,你回去吧。”
冰冷的话语迎面泼在胖子头顶,这胖子立时摆出一副苦瓜脸,随即脸上层层赘肉颤抖,硬生生挤出一朵花来,和颜悦色道:“师兄借一步说话。”
说着,侧身拉过这位负责报名事宜的正式弟子,用他那肥胖的肉躯刻意遮挡住,小心翼翼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瓷瓶,慢摇几下,竟发出轻吟脆响。
胖子跟报名之人交头接耳,一番低语过后,只见得报名之人轻咳两声,拍拍衣角,正色道:“这种赶时间的事情,以后还是赶早为好,去吧,跟上前面的队伍。”
胖子挤眉弄眼,连忙道谢:“多谢师兄!”
紧跟着便又有杂役上前,桥头本就不宽敞,后来之人你推我搡的,一个个探着脑袋,恨不得化身为滑溜的泥鳅。
“都干什么?挤什么挤?”报名之人大摇大摆坐在椅子上,冲着那些拥挤着的人群厉声喝道。
“师兄,我来报名!”人群中传出急促的声音。
“报什么名?没听到九道钟声已经击过吗?都散了去。”他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可是师兄……”
“可是什么?宗门的规矩摆在那,你想违抗宗门管制吗?”没等那人说完,报名之人便厉声打断。
人群中还有人正待开口,一看到报名师兄横眉立目,当即欲言又止,唯唯诺诺退后一旁,望着先前离去的胖子,既羡慕,又恨得牙痒痒,怪只怪没赶上时机又空无身家吧。
“好了,登云梯考核报名截止,都该干嘛干嘛去!”报名之人招呼旁边几个打杂的,把文案收拾抬走,随意冲着桥头依旧挤来挤去的人群大手一挥,转身便不再理会。
一声声哀叹惋惜,一副副愁眉苦脸,不多时桥头便空无一人。
却说一路小跑的胖子,虽然心中颇为肉疼,但终归得了一个名额,还是喜滋滋的。
“这位兄弟,等等,喂……兄弟!”胖子紧追慢赶,终于赶上了大队伍,看见前头走着一少年,轻手拍打对方肩膀。
正在观望周围的良人,忽觉身后有人,不禁转过头,细细打量一番。
滚圆的身躯,肥头大耳,宽大的长袍竟然不能完全掩盖其一身肥肉,那张布满肉褶子的圆嘟嘟脸庞,眉开眼笑,却也不那么讨人厌。
“咦?你不是……你好像就是那个像只猿猴通过索桥的人嘛。”良人刚一转身,这胖子立马惊叫起来,瞪大了眼睛,满目崇拜。
胖子连忙热情的握住良人的手,颇显激动道:“兄弟,果真是你啊,我老崇拜你了,方才目睹兄弟之英姿,惊为天人,仰慕之情犹如滔滔之江海,在我心中兄弟就是那高山仰止的……”
“等等等!你……到底要干嘛?”良人一双瞳孔放大,影射出两道肥胖的肉球,脑袋不禁有些发懵,赶忙出言而止。
胖子也有些尴尬,讪讪一笑道:“忘了跟兄弟自我介绍,我叫邵建,是器阁的杂役。”
闻言“器阁”,良人眉头略微皱起,不禁多了几分警惕,许是胖子看出良人脸色变化,当下轻声试探:“兄弟与器阁又过节?”
“邵兄言过了,我一个小小杂役,怎敢与器阁作对。”良人审视一笑,眼角不经意一瞥。
这胖子倒是会察言观色,细细品味良人的话语,便知会其中一二,摆着手,道:“你我兄弟乃同道中人,我虽身在器阁做事,不过与器阁的人总也对不上路子,兄弟不必紧张。”
他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直言道:“我若能顺利通过此番考核,定当回器阁耀武扬威一次。”
这胖子能当众说出这种话来,良人对此人的提防减去大半,继而边走边说:“邵建兄也是过来参加登云梯考核的?”
“可不是嘛,委屈当个杂役弟子,成天受气,看着那些个颐指气使的嘴脸,我就来气。”
“嗯,邵兄这点倒是赞同。”
邵建是个自来熟,虽然体态肥胖,但却言过由衷,心思并不算坏,初次接触下,良人对此人也略增好感,两人性格都很随和,还能聊得来,这一路行走,话语多了些许,关系自然渐渐相熟。
“良哥,我们就这么一路跟着?”通过相谈,两个人称兄道弟起来,没看出来这胖子竟然年岁比良人还上小一岁。
“对啊!胖胖,难道报名的师兄没对你交待吗?”这“胖胖”称谓,是良人给邵建起的,极为贴切,邵建也未见反对,对这个“雅称”似乎比较满意,在他看来良人就是他的偶像。
“不瞒良哥,我差点没赶上末班车,要不是私藏了几枚值钱丹药,也瞻仰不到哥哥的尊容啊。”这会说起来,邵建的面色依旧肉疼不已,看得出那几枚丹药是他珍藏了许久。
良人听完,想起当初老村长送他入宗时的场景,也有些唏嘘起来,过了半晌,才道:“听报名之人说,我们这队伍便是参加登云梯考核的,现在要去前往考核之地。”
“考核之地在哪?”
“这个……我也不知,先跟着走再说吧。”
“哦,对了良哥,你方才通过索桥的行为实在是太震撼了,真可谓前无古人啊,良哥你是怎么做到的?看你身体也不咋样,体质咋就这么好?”
良人挠着发梢,憨憨的笑道:“这个……可能是人不可貌相吧。”
“对对对,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良哥此等英雄。”
……
队伍犹如一条蜿蜒的长蛇,顺着山路一路缓缓前进,虽然不知道考核之地在哪里,但良人明显觉察到他们是在下山,走过没多久,便见一漆黑黑的隧道口,前面传来“都跟上”的喊声,随即整个队伍便没入其中。
洞内显得很宽敞,两侧山壁上悬挂着两列龙眼一般大小的光亮珠子,将隧道照的通明。虽是山体内部,地面像是被人工修整过,层层石阶,依次递下。
隧道中较之外面,有些寒冷。现在时值秋日,越往下走,寒意更甚。良人裹紧身上的短衫,哈了哈手,快步跟上队伍。
反观邵建,似乎对寒意浑然不觉,裸露在外的肥肉颤颤晃晃的,口中时不时抱怨咋还没到之类的话语。
忽地,前方出现一丝光亮,那是太阳的日光。队伍顿时一片雀跃,冲着洞口便跑去。
入目,豁然开朗,一处极为广阔的山谷腹地映入眼帘,谷内花红草绿,不见一丝秋景。
“哇,咱玉蟾宗还有这等地方!”邵建忍不住夸口称赞,眼前景象实在是过于美轮美奂,四周山峰耸立,直插云霄,谷内花香四溢,沁人心脾。
良人也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一番感叹,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声响起:
“所有参加考核的弟子,依次上来领取序号,然后分组排队,准备攀爬登云梯。”
所有人纷纷上前领取,良人跟邵建一道,取过序号牌,竟发现在同一组。
二人拿着牌号,找到第三组的队伍,安安静静排在队伍当中。
可就在这时,身侧响起一道厌恶的声音。
“呦呵,废物也敢来参加考核?”
循声望去,便见许久未见的卞全正大刀金马站在旁边的队伍中,眼睛盯着良人,面带讥讽。
“是他!”良人看清对方,暗自握紧了拳头,他怒目而视着卞全,牙关咬得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怎么?看样子你很是想念我嘛。”卞全再次出言。
“呸!”良人碎了一口,狠狠看了眼卞全,随即目光收回,不再理会。
卞全没想到良人胆敢当众抹了他面子,周遭都是他相识之人,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观望,当即让卞全心中气愤,他口出恶语,道:“废物,别痴心妄想了,就凭你那点本事,不会通过登云梯的,当心别掉下来摔成一坨屎。”
“哈哈哈……”周围笑声四起,都看着良人,可良人依旧默不作声,充耳不闻,他已经习惯了人们对他的嘲讽,想要反击他们,最好的方式就是做给他们看,通过登云梯考核。
可卞全偏偏嘴不饶人,他转而看到良人旁边那个滚圆的身躯,开口说道:“少贱?你这贱胖子竟然也想来考核,我看你跟着废物,就是在犯贱,哈哈哈……”
“你……”邵建听到卞全狗嘴里吐出的话语,作势便要还口,被良人一把制止。
他与卞全同在器阁做事,后者仗着刘元正的关系,经常嘲笑邵建。
“被狗咬了,我们难道还能咬回去不成?”良人对着邵建说道。
“你说谁呢!废物还想的翻天,你最好别摔死在我面前,哼!”卞全气愤骂道,可始终没有听到良人他们还口,自觉占了点便宜,恶狠狠的看着良人,一副心高气傲的姿态。
“现在,考核开始!”
头前一位金甲卫士高声喊道,他指挥这各个分组按照顺序,依次进入通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