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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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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人再次品尝“灵台清茶”的时候,却是在玉蟾宗分舵的府邸中。

    正堂之上,一张八仙桌,两把太师椅,古德与良人分次而坐,古德的下方,则立着古卜耳,一股怪异的气氛弥漫于整间大堂。

    良人端起手中茶碗,学着大师风范,有模有样的品着茶,只听对面的古德开口说道:

    “良人师弟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这仓促之间,多有照顾不周!”古德的话似乎别有用意。

    “不打紧,此茶清洌,当的是好茶啊!”良人也跟上答非所问。

    古德身材魁梧高大,单论外观而言,定会觉得是个没头没脑的粗鲁人,然而那是古德二十年前的形象,自从被宗门委派来此就职于分舵执事,古德渐渐体会到人情世故的变化,长年累月的混迹,使他圆滑的像个人精,只一眼便能看出良人所思所想,于是乎他笑眯眯的道:“师弟觉得好,尽管开口,等师弟回宗时,多给宗内师兄弟们带上些。”

    这一层意思,良人听得真切,任凭谁在一个位置上混了好多年,突然来了个平起平坐的,可想而知此时古德的内心活动,这是在婉言催促良人。

    然而这边屁股还未坐热,那边就已下了逐客令,良人的面色突然就转变了,当即直言不讳道:“古师兄这话倒教师弟难办了,小弟委任在身,恐怕还得烦请师兄多多担待几日。”

    古德听出良人的言外之意,这趟出宗,本就是为了避避风头,顺带完成此行任务,根本不会在凤兰城长留。当下,古德憨态可掬的脸上绽放出宽慰笑容,佯装生气的姿态,道:“师弟这是哪里话!为兄在此几乎没有回过宗门,看见师弟别有一番亲切啊,你就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咱师兄弟好好叙叙话。”

    茶碗空了,良人正准备再蓄满,古德连忙挥手示意古卜耳上来沏茶。

    “卜耳,过来给你良人师叔沏茶!”

    这一道话语,在古卜耳听来犹如晴空霹雳,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电击过后,愣愣呆立在原地,神色瞠目结舌,望着古德与良人,半张得嘴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你发什么愣!没听到我说的话吗?”古德的脸上好像真的起了怒色,他很不满意的瞪看着古卜耳,手指冲着其点了点。

    古德的作态完全被良人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感慨古德深奸巨滑的一面,看看现在古德一副严苛教育儿子的样子,不禁想起两个时辰前在酒楼第一次遇见时的场景。

    刚入门的古德盛气凌人,扬言要为儿子出气!可当良人亮出玉蟾宗弟子的身份时,古德就像是一个鼓鼓的气球突然泄了气,立马换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按照古德当时的原话来说:“师兄弟啊!那就是亲人呐!”,热情至极,就差挤出两滴眼泪了。

    现而今,古德让古卜耳给良人倒水,其中含义不言而喻,有些仇怨生死不共戴天,也有些仇怨好似打情骂俏,在古德看来,良人与自个儿子的冲突,那就是长辈教训晚辈,打一打,提提醒!

    可是古卜耳却不这样想,看着父亲盛怒的样子,他吓得有些哆嗦,缓缓走上前来,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本就长得比较委婉,这么一看就好似被逼上大花轿的黄花闺女。

    当然,这显然是被强娶明夺的一个“大姑娘”,眼中没有幸福的喜悦,反而多了一种怨恨,一朝之间,黄花大闺女就变成了深闺怨妇。

    看着古卜耳沏了茶,古德满意的笑了,良人也知道该他表个态度,当即接过茶碗,一副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道:“不二贤侄有心了!”随即附和着古德笑了起来。

    两人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在正堂之中,听得古卜耳只觉头皮发麻,带着怨恨的眼神快步退出大厅,待古卜耳走后,良人停止笑声,从怀中掏出那枚中年男人给的令牌,一手平摊的递向古德。

    “这是……”古德也逐渐黯了笑容,面色突然一变,显得凝重几分。

    随即又有一封密封的书信递了过去,古德狐疑的看向良人,最终还是将信笺缓缓打开……

    随着古德的视线在纸张一点点下滑,良人注意到前者的神情也在一点点变得阴沉,到最后古德放下密信,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古德仿似无力地坐在太师椅上,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人不知道这封信笺中到底叙写着什么,这封信从中年男人交到他手上,就从未启封过,不过他想来其中内容定然是与他此次来凤兰城的任务有关。

    果然,古德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看来事态比我想象的要严峻许多啊!”

    古德的第一句话,就让良人摸不清头脑,照中年男人临行前交待,他此行的任务很简单:一个字“稳”!来分舵担任副执事,协助古德稳住凤兰城中的跟脚,当然这个“稳”字,多是指稳住局面。

    “信中怎么说?”良人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又将是个多事之秋啊!依照宗门传来的消息,神风堡的“斩星魔”竟然莫名奇妙的死了!”

    “斩星魔?死了?”良人入宗资历尚浅,并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斩星魔是神风堡第一高手,没人知晓他真实姓名,传言五十年前他还是神风堡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弟子,可是突然之间,此人修为暴涨,短短十年,从一个淬体境的无名小子步步攀升,突破附纹境,当年他独战三大附纹境圆满期高手,一式“斩极灭星剑法”出神入化,三个敌人,一死两伤,这便有了“斩星魔”的称谓,后来甚至有传言他早已临门一脚,马上就能踏入道髓境。”古德端起茶碗,娓娓道来。

    这还真是一段传奇故事,良人听完颇有些感概,自己不也是梦想有朝一日能成为那般纵横天地的强者吗?然而感概之余,良人不禁问道:“既然已是半脚登临道髓境的强者,为何会突然离奇死去?”

    “这也正是此事诡异之处!据宗门传报,神风堡的斩星魔死了,一时间乱作一团,神风堡中本就派别林立,此间事发,必定造成混乱,势必会波及我等其他宗门。”

    古德的话似乎没有说完,却硬生生地戛然而止了,良人想不透其中深意,反正中年男子派他来,仅仅只是协助古德,最首要的目的,还是躲避杜锋的怒火,正当他略微有些窃喜之际,古德突然间又说道:“这样一来,恐怕接下来的玄塔狩猎一事,又要生出许多变故啊!”

    “玄塔狩猎?”又是一个新奇的字眼,良人侧目看向古德。

    这个时候,两人真就像是一对密商的师兄弟,没了那些做作,古德坦言道:“其实这玄塔狩猎才是我主要给你说的事宜。”

    一刻钟过后,良人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依照古德的述说,这玄塔狩猎其实就是各大宗门间争夺修炼资源的一处秘地,每个驻足于凤兰城的宗门分舵,包括城主府在内,委派弟子前去探寻玄塔,在其间完成狩猎,这一项活动之所以让各大势力看重的原因,在于每次狩猎最终的排名积分将决定各大势力之间的排名与势力划分范围。

    “难怪古卜耳之前说凤兰城中势力划分三家为上、五家为中、九家为下,原来源头是在此处啊!”良人心中幡然醒悟。

    良人接着问道:“既然如此,神风堡突发变故,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此番对于玄塔狩猎的争夺会减弱?这对于我们而言是件好事啊!怎么……”

    “不!事态反而会愈加激烈!因为这次的玄塔狩猎出现的有些……诡异!”古德在说出后面的话时,神情竟然流露出一丝恐惧。

    “诡异?”

    “严格来说,应该是神秘且诡异。”古德的话语有了凝重气氛,“恰巧不巧的是,在本月月末玄塔现世之际,碰巧是冲虚之日!”

    在荒武大陆传承数万年间,有一个奇怪的规则,凡相隔百年,整片大陆上都会发生一种奇怪的现象,这一天所有的修武者都会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斥感,体内元气就像是被封印起来,而伴随着冲虚之日的降临,也就意味着各种屠杀的开始。

    宗内古书中有过相关记载,当时只以为是在看奇闻轶事,如今才发觉或许真的没有想象中那般简单。

    回忆起关于冲虚之日的记载,又听闻古德说的玄塔狩猎,忽然之间,他的头顶像是被人泼下了一盆冰凉彻骨的水,激灵的打着颤!

    “月末?”口中喃喃道,这是第二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而上一次出现,恰巧就是那五个装扮古怪的男人,他们口中所说的“等时机”,竟然也是在月末!

    一丝莫名的错觉在良人心间盘绕,两个“月末”是在指同一个吗?那五人拿着的神秘东西到底是什么?“月末”哪一天究竟会有什么不同之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太多的思绪就像是一根根冗长的麻线,在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盘绕起来,他隐隐觉得,或许这次凤兰之行不同寻常……

    “师弟?师弟!”古德的声音将良人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看着对方好心挥手示意,良人歉意的笑了笑,随即便凝重道:“如此一来,师兄当作何打算?”

    良人盯着古德,他想从古德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古德古井无波,或许震惊过后方才展露平静,只看得后者踱着步子,望向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缓缓开口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又是一朝多事之秋啊!”

    “一切……静观其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