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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少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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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远苍声回荡于耳,当尾音缓缓落下时,良人直立的身体微微颤动起来。随手披上一件衣衫,早在良人破阵时逃离的那只白毛猴子在远端吱吱乱叫,“嗖”的一声,又窜回良人怀中。

    气海元气浩荡如海,一声声雷音轰响,紧闭的双目刹那射出两道精光,直直印在面前悬浮的墓碑之上。

    此时的他,终于露出一丝会心笑容,轻挑的眉毛下垂似弯牙儿,脸上红光铺盖,一排洁白牙齿展露无疑。

    只见良人右手平摊成掌,缓缓伸出胸前,五指尖流露丝丝紫气,手腕轻抖,随即向前遥遥一个反转,那五道紫气凝成五道光束,朝着墓碑笼罩过去。

    墓碑如同遇到了阔别重逢的至亲,猛地一震,当即幽光闪闪,由大变小,整座墓碑滴溜溜一转,似流光般飞旋到良人掌心上。

    却望见良人的右手之上托着一座缩小版的墓碑,墓碑通体发黑,宽窄不一的四面,平整光洁,连同那七个红光大字也不见了踪影。

    细细端详掌中墓碑,良人不禁感叹一句:“难得如此宝物,可你连个名字也没有,算了反正你也就是块墓碑。”

    由不得良人作此感概,耗费半日光景,听得轰鸣声都快要将耳膜震破,好不容易才吸收消化掉那些晦涩之意,终于将此墓碑彻底炼化,完成认主。

    “恭喜少主!”

    沉浸在喜悦中的良人,忽闻一声苍老且发颤的声音,忙转首望去,不知何时对面的半圆形石台上出现一个拄拐的佝偻老者。

    “是你!你到底是何人?”良人顺嘴的便开口问道,可话出了嘴边,又面露古怪的狐疑道:“不对,你刚刚叫我什么?”

    “少主若有疑虑,老奴自当知无不言!”佝偻老者缓缓开口,他手下的拐杖“哒哒”两声敲在地面上,那些散落的石块纷纷漂浮起来,在两端石台之间铺起一座平桥。

    良人一脸惊讶的看着老者神奇之法,当即抬步踏过石桥。

    “少主?这个称谓我喜欢!”良人从小到大获得过诸多“荣誉称号”,从村民口中的“白鼠狼”一步步成长为同门师兄弟间的“卖牛奶小哥”,更是被秦瑶小师姐冠名为“登徒子”,如今斩获新头衔,脸上的笑容憨态可掬。

    旋即走到佝偻老者近前,可他笑容突然一僵,眼前这位佝偻老者竟然瞪着一双泛白的眼球。

    那白茫茫的瞳孔不见一丝光彩,好像两团朦胧雾气,尽显空洞。看到这对眸子的时候,良人不禁想起那些拾荒者,他们彼此共同点在于眼睛上。当即吓得良人将视线低至老者脚下,老者的双足踏踏实实落在石面上。

    “少主不必惊慌,老奴的眼睛瞎了。”佝偻老者就这样和蔼地盯着良人,瞪大的白仁儿显得颇为诡异。

    睁眼瞎!可良人总感觉自己赤裸裸暴露在老者眼前。

    怀中探出一个小脑袋,白毛猴子指了指佝偻老者,又指着良人,那老者好像一切了然一般,伸手朝猴子摸了过来,吓得猴子赶忙缩进衣衫内,一点响动都没有再发出。

    良人的身子微微退后,警惕地望着老者:“那……那你到底是谁?”其实他并不犯傻,此等绝地突然出现一人,看似平平无常,却有着一手堪比神乎其技。

    佝偻老者仿佛能看到良人脸上的慌乱,其面容更加和蔼可亲,不曾有一丝敌意,拄着拐杖,和声言道:“少主再往后退,可是要掉下桥去,老奴仅是这殇冢内的守墓人,少主可称我‘瞎奴’。”

    “瞎奴?这殇冢又是什么?”

    “少主刚刚将其认主,难道还不知吗?”瞎奴含笑道。

    “那道苍老之音便是你口中所谓的‘殇’之言?”

    瞎奴依旧含笑点点头。

    良人奇怪问道:“他刚刚不还跟我说话呢?怎么就……”

    “老主人的确已逝,那只不过是老主人留在二十八宫剑阵的一丝魂识。”瞎奴苦涩显露,神情悲伤。

    “可这与我炼化那座墓碑有何关系?”

    “此碑老奴实在想不起具体细节,不过它是老主人所留,得此墓碑便为我殇门之主!”瞎奴说到最后字字铿锵有力,苍老面容显出满是傲然之色。

    “怎么又冒出来个殇门?”

    “殇门乃是天池……呃,少主恕罪,老奴着实记不起以前之事了,这人一旦上了年纪,就容易忘事。”没想到瞎奴竟也能露出尴尬神色。

    “那你活了多久?”一番简单的交流,良人明白眼前的瞎奴对他没有威胁,话语也渐渐熟络起来。

    “记不清了!”瞎奴回答的倒是干净利落。

    良人不禁泛起嘀咕:“这还称老奴?简直就是老怪物!”

    突然,一道强劲气浪直冲良人而来,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觉肩膀微微一沉,一只苍如枯槁的手掌紧紧按住肩膀,他的身体便被抓在瞎奴的身边。

    “少主,随我去祭拜老主人!”说着,瞎奴身形一晃,便带着良人飘到半圆形石台上方的巨大石棺前。

    “哎哎哎——谁要祭拜了?我还没答应你当什么殇门少主呢?”良人的话语从空中飘荡,可是迎上他的是瞎奴那张苍老和颜,还想执拗的努努嘴,却感觉双膝一阵发麻,“噗通”一声跪在了石棺前。嘴角不自觉扯开一道口子,含在嘴边的话深深咽了回去,整个身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

    “咚——咚——咚——”

    接连三声闷声,良人的额头便已磕出淡淡红印,而那座巨大石棺也似有回应般,一缕黯淡黑气从棺椁之中飘出,瞬间没入良人的头脑……

    ………………………………

    滔滔江河奔腾不息,激流撞起一个个漩涡,而那些漩涡之中,古式衣衫顺着湍急之势下沉,飘出一朵朵殷红的血花。

    “吼——”

    震天嘶吼划破天际,一只庞大的躯壳左右摆动,顿时人影交错,惊慌之声似哀鸿遍野,猛然撞到一个人影上,这名穿着宗门服饰的弟子直接被甩飞空中,张牙舞爪的摔在江河之中,身体下沉的瞬间便没了气息,又添一朵血花。

    “都别慌!保持阵型!”

    江河旁倚着山壁,下方是一片荒原,数十道人影在荒原上四散分开,将一具庞大的兽躯团团围住,站在最前列的几道身影,他们周身华光绽放,浩荡元气激荡四溢,一道道凌厉杀招直接攻向那具庞大的兽躯。

    而他们之中,一袭白袍迎风而涨,双拳前后交叠,数道金光从拳上激射而出,,径直轰击在炎龟的躯壳上。而他余光微瞥,脸上显出一丝震怒,当即便开口道:“保持好阵型,哪宗弟子怯退,便是与我玄天宗为敌!”

    林正祥的话语凛冽,蕴含着滚滚元气传至每个人的耳中,可是面对眼前的生死危难,他们仍然选择了活在当下,毕竟这头炎龟可是二级荒兽。

    再者,这里聚集的皆是各宗弟子,要论最不卖力的,当属玄天、清和二宗,他们的弟子纷纷赘在最后方,前排乃是其余小宗门的试炼弟子。当然,林正祥与夏侯同甫以及赤炎等淬体六重境的自然是首当其冲。

    “林少爷,这炎龟一身可都是宝啊!”突然夏侯同甫的身形闪到林正祥的旁边,一声细语悄然飘入后者耳中,而前者的目光则朝另一侧的赤炎微微瞥去。

    林正祥反手又是一道拳芒直逼炎龟,脚底腾挪间跳远,他的脸上显得凝重,视线在夏侯同甫与赤炎之间游走,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

    想将他林正祥当枪使,谁打谁的算盘还不一定呢!

    目光凝视到夏侯同甫身上,此人得知殇主传承的秘密,这杯羹他林正祥岂能让人随随便便就分了!而一端的夏侯同甫似乎感受到林正祥的目光,转头与后者对视一眼,随即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至于赤炎,则偷偷关注到林正祥二人的举动,他掌中腾起的赤色火焰更加旺盛,狠狠地甩向炎龟。

    “吼吼吼!”

    炎龟转动着庞大兽躯,背上的巨大龟壳将整个躯体包裹起来,一道道凌厉气浪轰击到黑绿相间的龟壳,发出轰隆隆巨响,整个龟壳遍及坑坑洼洼,硝烟弥漫。

    众人合力轰击炎龟,终究吃痛难耐,冲天火光从炎龟躯壳上燃起,庞大的兽躯俨然如同一个大火球,一股热浪滚滚袭来,就连荒原上的沙砾也被烤得通红。

    “不好,所有人往后退!夏侯兄、赤兄,我等三人速速结阵,如今只有将其困在盤囚巳阵中,方可虐杀此獠!”林正祥身形急速后退,口中爆喝一声。

    而夏侯同甫和赤炎也深知炎龟发狂,情急之下,慌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阵石,对着炎龟方向抛掷过去。

    阵石刚一落位,便见炎龟的周身升起一圈巨大光幕,将炎龟完全笼罩,而发狂的炎龟悍然撞击着光幕,阵阵轰鸣响彻天际!

    …………………………

    “我说老瞎子你也太不厚道了,一座疑冢你让我死命的磕头,你这想掏压岁钱就直说嘛,我良人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之人!”良人气呼呼的站在瞎奴面前,遥指的手指在瞎奴严肃的面容下无力地放下,话至尾音,不由软了语气。

    这老瞎子太过强硬,万一再激怒了,岂不是要活活磕死在这里!堂堂殇门少主的命可比磕头金贵的多。

    想到殇门少主,良人的脸上瞬间变得苦涩起来,忍着一丝心痛,道:“我可从没答应过你要做什么殇门少主,都是你们逼我的,而且……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

    瞎奴不紧不慢地道:“头是你磕的,况且你也得到了老主人的认可。”

    “我那是自愿的吗?是自愿的吗?”

    瞎奴笃定道:“老奴从未动过手,亲眼所见你自己磕的头。”

    “你!”良人当真有苦难言,气得直跺脚。

    还从未动过手?说的比唱的好听!还亲眼所见?你一个老瞎子亲哪门子的眼!

    适才他被迫对着石棺磕了头,那股黑气冲进他的脑海,原来竟是所谓“殇主”的一缕魂识。由此良人这才明白他这个少主是一个多么窝囊的职位。

    “殇门清律:身为殇门之主,肩负重任,需以大兴我殇门为己任!”

    “殇门清律:凡殇门之人,人极之处,不得祸乱荒古,若有犯者,定受殇门十万大山镇压之痛。”

    “殇门清律:凡我殇门之人,不拜荒之牌位,不行渺茫烟火!”

    “殇门清律:我殇门树敌太多,需得夹起尾巴做人,不可四处传扬!”

    “殇门清律:身为殇门之主,需知苦尽甘来,克己勤修,不得索取宗门之物!”

    “殇门清律:……”

    一大堆的清律炸得良人脑袋都疼,心头更是像插了一把尖刀,总而言之,就是他这少主之名,当真只是个名号而已,更甚者有一条:“沾花惹草者,必将永绝后患”,至今良人依然觉得下体凉飕飕的。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那我这少主到底能做什么?”良人想想越发来气。

    “能当少主!”

    生平头一次良人栽在了一个老瞎子的手中,看着瞎奴一脸严肃神情,良人只好认了栽。

    良人耐着性子道:“既然我是少主,我且问你,可曾遇到一位罗裙少女?”

    “回少主的话,老奴是个瞎子,没有见过什么少女。”

    良人越说越气愤:“那要你还有什么用?”

    “老奴可带少主祭拜宗庙!”

    “拜的都是座空坟,还拜什么拜?”偏头看向石台上的石棺。

    “老奴这就带少主前去祭拜老主人!”说着,不等良人反应,便觉周身一紧,一团黑气直接将其包裹起来,而整座大殿也发生震荡,一块块巨大的石块从头顶坠落,整座大殿立时崩塌。

    “你这是要让我活活砸死啊!快放开我——”眼前天摇地旋一般,石块纷落,卷起茫茫飞尘。

    “扑通”一声,良人的屁股重重摔下,还未来及喊痛,一阵灼热从下体瞬间袭来。

    “老瞎子,你这是要烤熟我啊!啊啊啊啊……”良人一边大叫,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乱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