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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把目光投在君凌峰的身上,说道:“太子,你将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述说一遍。”
“是,父皇。”君凌峰目光阴狠的盯着云千墨,“事情得要从日开始说起……”
君凌峰将昨日在皇后宫殿门口云千墨主动约他到小树林里决斗的事情说了,只不过,他没说云千墨说过输了就答应嫁给他,更是只字都没提过昨日他和皇后向云千墨逼婚一事。
他尤其是将云千墨昨晚在小树林是如何凶残的将他刺伤的事夸大了许多倍,简直就是把云千墨形容成一个武功高强,内力非凡,冷血无情的杀人狂。
“峰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前,朕再问你一次,你刚才所说的,是否全部属实?”其实皇上听了心里只皱眉,君凌峰刚才的说法明显太夸张了,别说文武百官不信,便是连他都不信,云千墨只用一招就刺伤他了?
“儿臣可以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发誓,刚才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虚假!云千墨她就是疯子,冷酷无情的杀手!”
君凌峰目光阴鸷,恨不得扑上去踢飞一脸淡定的云千墨,他昨夜只以为云千墨是刺伤了他的右手,可实际上,她竟然是挑断了他的手筋,太医都说了,以后他的右手不能再用武功了,甚至,力度稍大一点都恐怕会有点影响。
朝堂的文武百官都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只有少数几个人开口说不相信藏在深闺的相府小姐竟然是个武功高强的冷血杀手。不过大多数的人,尤其是一早就眼红宋青颂位高权重的那些人,直接就嚷嚷着要将云千墨处死,尸体还要挂城墙三日,以儆效尤。
宋青颂终于忍不住了,大刀阔步的往前一站,正要说话,却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抢了先。
“皇上,太子口口声声说臣女刺伤了他,若以此为依据将千墨处死,千墨不服!”云千墨的声音不惊不骄不躁的响起,让在场的议论声逐渐小了,最后都停止了议论,一致看着她。
皇上现在恼怒上了云千墨,若不是她刚才抢了先,说不定刚才宋青颂那老匹夫已经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了。
不过,恼怒归恼怒,皇上也知道就凭着刚才君凌峰说的那些话就马上将云千墨处死,是很难服众的。
“朕也知道,只凭太子的一面之言,是很难让人信服。”
皇上斟酌要说的话,所以说得很缓慢,“这样,朕现在也给你一个身申辩的机会,你可以将你的不服说出来,如果真是太子冤枉了你,朕自然会还你清白,但如果事情就是你做的,你也难逃死罪!”
云千墨昂起小脸,浅浅一笑也是笑颜如花。
可是君凌峰却对她这样的笑容有了阴影,若他昨日不是沉溺进了她这样的笑容里,又怎么明知道她约自己去小树林是不怀好意,却仍然孤身前往?
“你……不许这样笑!”君凌峰觉得自己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讽刺,不由得心生寒意。
云千墨脸上浅笑不改,“太子殿下,你说我昨日约了你去宫外的小树林里决斗,可有人做证?”
“这个……”君凌峰想了想,才回答:“你临离开皇宫的时候私下跟我说的。”
“那就是没有人证了。”
云千墨已经笑了出声,“太子殿下,千墨与你素来无怨无仇的,千墨为什么要约你去小树林里决斗?”
“这个……”君凌峰偷瞄了一眼高位上的皇上,额头渗出一丝冷汗,父皇若知道他曾私下两次向云千墨逼婚,估计是会龙颜大怒,而且他也是连续两次被云千墨拒了婚,若说出来的话他自己也丢不起这个脸。
云千墨就知道君凌峰不敢将逼婚的事情当众说出来,他一犹豫,她又继续往下说了,“敢问太子殿下,你刚才口口声声说我一剑刺伤了你,可有人看到?”
她每问一个问题,君凌峰的脸色便更加难看几分,牙缝里的两个字像是蹦出来的一样,“没有!”
“呵呵!”云千墨冷笑出声,“太子殿下,千墨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又怎么能够伤得了太子殿下?”
弱不禁风?她明明武功高强,还敢说自己弱不禁风?!君凌峰的脸被气得一阵青紫,他就知道昨夜就该立即派人把云千墨抓起来夜审,而不是让她经过一夜休息之后在这里牙尖嘴利的说着一些不利于他的话。
“你抵赖也没有用,我的手明明就是你刺伤的!”君凌峰不敢让皇上知道他的手筋其实已经被挑断,一直对外都只称是被刺伤的。
云千墨却是不看君凌峰,而是直接对皇上说道:“皇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作证是千墨约的太子殿下去了小树林决斗,更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千墨刺伤的太子殿下,若是就凭着太子殿下的一面之词就将千墨处死,千墨不服!”
如此强硬的语气,让皇上很吃惊,在场的文武百官也很吃惊。
可是,心中又不得不去承认,云千墨她说得很有道理。
“父皇,儿臣的手,千真万确是云千墨刺伤的!”君凌峰恼怒云千墨的巧舌如簧。
皇上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他有心思是要借着这次机会逼宋青颂造反的,可是从刚才云千墨和君凌峰的对话中,君凌峰的话中漏洞百出,若他执意要治云千墨的死罪,恐怕整个京城的百姓都会说他是个昏君了。
想了想,皇上才说道:“云千墨,你可有还别的证据证明你不是刺伤太子的凶手?”
“有!”云千墨回答得斩钉截铁。
“哼,你别说让你府上的人来给你证明你昨晚没有外出过,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所有的侍卫可都看见是你刺伤的我!”君凌峰冷笑,他以为云千墨说的证据是准备让她的两名贴身丫鬟给她做的证。
云千墨看着他冷冷一笑,君凌峰怒了,“你笑什么!”
“笑你!”云千墨十分坦白。
君凌峰还想说什么,皇上一个手势阻止了他,皇上觉得云千墨应该是故意激怒君凌峰的,与其和她作无谓的口舌之争,还不如看她到底能够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来。
云千墨回头,目光扫过一众大臣,然后才对着皇上十分认真的说道:“皇上,千墨的证据就是,千墨根本就不会武功,怎么去刺伤太子的手?”
对啊,她此言一出,宋青颂的心头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没错,他的墨儿不会武功呢,昨晚怎么可能离开相府去了宫外的小树林呢。
莫说是宋青颂放下了心头大石,便是连一直觉得丢脸得很的云傲之也是彻底回神,对啊,云千墨根本就不会武功啊。
可有一点,云傲之又想不懂,太子殿下是想要娶云千墨的,所以应该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冤枉云千墨的,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一开始就选择站在了太子殿下的这一边。
所以便是现在的云傲之已经彻底回神了,可他仍然选择袖手旁观,没有为云千墨说上一句话,求过一次情。
“启禀皇上,刚才太子殿下口口声声说我外孙女一招便刺伤了他,可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会武功的,便是老臣出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一招之内刺伤太子殿下,墨儿她根本就不会武功,还望皇上圣明还老臣外孙女一个公道。”
宋青颂的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文武百官再次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是啊,云三小姐看着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她怎么有能力刺伤太子殿下呢?”
“依我看,这里面必定有误会,云三小姐手无缚鸡之力,怕是连剑都握不稳啊。”
“就是,我也觉的云三小姐不可能是刺伤太子的凶手,说不定是有人易容成云三小姐的模样故意刺伤太子殿下,然后嫁祸给云三小姐的。”
舆论一面倒,君凌峰完全傻眼了,因为这舆论全都倒到云千墨那一边去,就差没人敢直接说出口是你太子殿下故意冤枉人家云三小姐。
审时度势,云傲之一出,谁与争锋?
这个时候,他这个作为云千墨的父亲一听舆论都是倒向云千墨这一边时,他这个作为父亲的人,若是不站出来为云千墨说上一句话,恐怕背后又有人悄悄议论他了。
所以,云傲之站出来,先是对着皇上拱了拱手,说道:“皇上,请容许微臣为小女说句话,墨儿她从小没练过武功,昨晚恐怕是由于天色太黑,太子殿下看错了人,才导致太子殿下一直误以为是小女刺伤的他。”
云傲之这样的话,也算是给了君凌峰一个台阶下,可惜君凌峰并不领情。
“父皇,昨夜儿臣看得千真万确就是云千墨刺伤的我,求父皇恩准赐儿臣一把剑,儿臣自有办法证明云千墨是个武功高强的冷血杀手!”
本来,皇上听了下面文武百官的话,便觉得今日利用云千墨逼宋青颂造反一事要黄了,如今听了君凌峰的话,再度燃起了一点希望,问道:“峰儿,你真的有把握吗?”
“有!”君凌峰阴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云千墨,直到皇上已经应允了他的请求,一名近身侍卫送了一把锋利的长剑上来。
君凌峰左手握起长剑,眼眸中闪过一丝杀气,突然,他扬手一挥,手中的长剑脱手,利剑伴随着一道寒芒射向云千墨!
“墨儿,小心!”
宋青颂急得大喊出声,同时跃身上前,可惜,已经是来不及了。
从君凌峰跟皇上开口要一把长剑,云千墨便知道君凌峰不会死心,想要找机会来试探她的武功。所以此时的云千墨装作出一副害怕过度的样子,脸上煞白,就在利剑快要落在她面门之时,双眸一闭,死死咬着唇瓣,头同时微微侧了一下。
利剑只割断了她耳边的几缕发丝,“锵”的一声,长剑撞击到大殿上的柱子,掉落在地上。
竟然躲开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现在君凌峰是百分百的肯定云千墨会武功,便是在高位上的皇上看了,眸光也虚闪了一下。
宋青颂这时已经跃到云千墨的身边,蹲下看着云千墨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死死咬着的唇瓣,对着君凌峰吼道:“太子殿下,你刚才已经看到了,墨儿她根本就不会武功!”
“哼!”君凌峰冷冷哼了一声,道:“云千墨,你会不会武功,拿起剑来耍几招就知道了!”
皇上也觉得刚才云千墨竟然能够躲开君凌峰的飞出的利剑,心中也有点怀疑,便点头道:“云千墨,你捡起地上的剑耍几招吧。”
说罢,他对着身边的几名近身内侍卫使了眼神,让他们好好看看,若云千墨是真会武功,想要假装不会的话,也会被他们一眼瞧破的。
云千墨脸色仍旧是十分的苍白,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办法避开皇上的这个要求。宋青颂扶着她起来,眼底的怒意和担忧十分明显,皇上今日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了。
“外祖父,我没事,我能坚持。”
宋青颂是真正在关心她,担心她的,可是云千墨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告诉宋青颂,让他不要担心,只好顺着宋青颂手中的力量,站了起来,冲宋青颂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稍微推开了宋青颂的搀扶,云千墨走上几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长剑,入手很沉,她现在没有运用丝毫的内力,感觉自己快要握不起这把长剑一样。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拿起了长剑,回到了大殿的中央,慢慢开始舞动起手中的长剑,她的样子虽然很美,但是练过武功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云千墨并未练过剑法,不仅动作笨拙,便是连脚上的步法也十分的杂乱无章。
一时之间,皇上和君凌峰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好了,墨儿不用再舞下去了。”宋青颂的脸色也是很难看,不为别的,只单纯的心疼云千墨这个外孙女,见她为了舞动这把长剑,连额头都渗出了汗水。
“皇上,相信结果已经出来了,您说是不是?”宋青颂接过云千墨手中的剑“哐当”一声直接扔到了地上。
皇上阴沉着脸,刚才收到过他眼神的几名侍卫中,其中一名上前,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启禀皇上,臣等一直认为云三小姐刚才拿剑很吃力,舞得更是全无章法,根本就没有练过剑法,而且……”
侍卫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云千墨,才接着说道:“而且,云三小姐刚才连拿剑的姿势都是错误的,刚才若不是宋大将军及时将她手中的剑夺下,云三小姐很有可能会伤在自身的剑下。”
皇上不信宋青颂,可绝对信得过他的近身侍卫,所以脸色稍霁,说道:“好了,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来人啊,将云三小姐送回相府。”
“父皇……”
君凌峰还想说“大家都被云千墨骗了”,可是在接触到皇上冰冷的警告眼神时,闭上了嘴。
临走前,只有君凌峰瞧见了云千墨苍白的脸色下,其实微微掀起的嘴角,满是嘲讽。
“哇,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呜呜……”
“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呜呜……”
云千墨平安的回到相府,墨院的下人都悄悄的抹了把眼泪,今早的情形太吓人,整个相府都被包围了,好吓人,她们都以为三小姐这次是凶多吉少,十有*是回不来了。
“瞧你们一个个的,哭得眼睛都红了!”云千墨轻笑,对大家说道:“好了,你们都散了去忙活吧,没事,我好着呢。”
“小姐,人家是担心你嘛。”容晴和木棉花是喜极而泣。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的圣旨也跟着下来了,圣旨里狠狠夸赞了云千墨一番,说云千墨处变不惊,品行优良,乃是京中小姐的楷模。
云千墨的心里十分明白,皇上下达的这个圣旨,摆明就是要让她不再追究今日之事。
也罢,今日之事,再追究,对她也没好处。
况且,皇后娘娘也随后派人送来这么多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估计也能填补上她之前拿出的那五十万银票了。
……
日子一天天过,李姨娘和云千娇这个时候才慢慢见识到林初雪的手段。
首先是吃食上,李姨娘和云千娇都被禁了足,下人给她们送来的饭菜,里面不仅会有沙子,头发,指甲之类的更是常见。
接着,是木炭,前几天下过雨,天气尤为潮湿寒冷,可下人领回来的木炭根本是点不着火的。
云千娇心中委屈不已,却也找不到申诉的地方,更别提,本来就是她自己想存了坏心眼,找上了吴姨娘要求合作的。
“姨娘,这可怎么办,这么冷的天气没有炭火怎么活啊。”此时的云千娇哪里还会记得当初有多么的恨了,现在她只想要吃一顿好的饭菜,一筐可以点燃的木炭。
“莫急,会有办法的。”李姨娘也是急的愁眉苦脸的,她已经派人给李府送信了,希望李府那边能够帮她们在云傲之面前说上几句好话,让云傲之记起她们母女。
前些天,她们听说云千墨被大理寺的人来抓走了,都兴奋不已,以为云千墨这次是死定了。
不料,皇上竟然亲自派人将云千墨送了回来,而且还下了圣旨夸赞云千墨是京中小姐中的楷模,便是连皇后娘娘都送来了一大推的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
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拿云千墨没有办法,她们就更不该存那些坏心眼,干嘛要跟云千墨和林初雪过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