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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阑在领悟了自己的好友似乎因为曲姑娘将他视作情敌之后,顿时哑然失笑。
比起一个萍水相逢下救助的女子,在谢天阑心目中,当然还是曾经共患难的知己好友重要得多。
谢天阑当即决定等会就找机会与吴兄说个分明,一定要让他消了芥蒂的好,虽然他也有些诧异于吴兄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喜欢上一个女子,不过旋即脑中掠过一道身影,心中的甜蜜相思便汹涌而来,顿时理解了吴尘的感受,他自己面对顾玄薇时又何尝不是这般?
真正说起来,他们两人见面不过两次,因机缘巧合朝夕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月,结果到如今一联想起与她有关的事,便会神思不属。
回想起那个让他惊慌失措到半夜离家的梦,谢天阑心情颇为复杂,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原本顾玄薇在他心中就像是天空高悬的孤月,纵然在梦中都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结果第二次相遇,有了意外的多次亲密触碰之后,他对顾玄薇不可抑制的产生了诸多绮思渴望,哪怕他往日引以自傲的绝对冷静也未能发挥作用……
到了晚饭时,谢天阑花银两请了客栈帮佣的妇人前去照看曲婉容,自己则去敲了吴尘的门,准备邀他外出走走,顺便‘谈心’。
顾玄薇一打开门,谢天阑就已经抢先开口:“曲姑娘我已经托人照顾了,我们许久未见,吴兄不会要一直恼我下去吧?”
顾玄薇本来正淹在醋缸里,听到他这话后心头一跳,面上露出不解之色:“谢兄何出此言?”
谢天阑什么也不解释,只对她露出一个‘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的眼神,嘴角的笑容高深莫测:“我们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顾玄薇回忆起用吴尘这个身份与他相处的点滴,确认并无不妥之处,觉得谢天阑应该不是知道了她最大的身份之秘,但看他笃定的神情,奇怪的表现,又觉得除了此事应该没有什么会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心中疑云笼罩,颇为忐忑的跟着谢天阑一路走出客栈。
在屋中‘静养’的苏幻儿,吃着帮佣妇人送来的稀粥,既愤怒又挫败,分外想不通有人会忽视一个如雏鸟般依赖自己的柔弱美人,而兴致勃勃去和好友逛街,这样不解风情之人,真该咒注定他一辈子讨不了任何女子欢喜!
……
镇上正逢春日庙会,残阳只在远处山峰上露出了一小点,街边的小贩都挂起了灯笼,整条街道依然热闹非凡,游人如织。
谢天阑没有带着顾玄薇前往庙会人多的地方,而是真的如他之前所说的,去往了南山镇因其得名的南山。
此山在南山镇的南面,两人一路沿着石板道上了山,然后在半山的小亭中停下了脚步,站在这里,不用俯瞰就能一览整个南山镇的风貌。
夜风徐徐吹来,顾玄薇眯眼享受晚风,然后用仿佛最不经意的口吻问道:“此处安静无人,谢兄要说什么尽管说罢。”
谢天阑一直关注着他的情绪,此时敏感的察觉到了好兄弟的口不对心,心中对自己之前的大胆猜测更是笃定无疑,感慨万分的感叹道:“吴兄,花开堪折直须折。”
顾玄薇疑惑不语,心中各种翻腾起各种猜测:他在说什么?他已经发现我的身份了?难道这是他在暗示我他已经有了准备,我该‘折’了他?
谢天阑又开口了:“吴兄放心,我对曲姑娘无意。”
顾玄薇心头砰砰直跳:果然是在暗示我吗?
“她只是因为被我所救,暂时对我有些依赖罢了。所以,你大可全力追求她,我一定不会成为你的阻碍,还会尽可能的帮助你的。”谢天阑展开笑颜,目光望向顾玄薇,期望能在看到好朋友脸上看到欢喜的笑容。
“什……么?”饶是顾玄薇如此深厚的城府,也被谢天阑这句话弄得懵在当场。
“吴兄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曲姑娘么?”谢天阑欣赏着他呆滞的神情,嘿然打趣道:“我都看出来你对曲姑娘特别关注,一点也不让我靠近她,后来出了她的房间,还因为她吃醋,对我态度恼火,难道不是吗?”
“不、是。”回过神来的顾玄薇冷冷的,一字一顿的答道。
她发现自己不是很懂谢天阑。
“哈哈……”谢天阑看着吴尘这副任性或者说在他眼中‘恼羞成怒’的架势,只觉得他和自己五岁的堂弟一样可爱,忍不住笑出声来,直到瞧见对方越来越青的脸色,忙到:“咳……吴兄,别害羞,这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的事。”
感觉自己之前的一番猜测都喂了狗的顾玄薇咬牙切齿的反问道:“谢兄既然如此了解,难道也是因为自己喜欢着某位姑娘?”
“呃……”谢天阑被这句话问的一愣,紧接着脑中几乎立刻就浮现出了顾玄薇的身影。
正盯着他的顾玄薇正好瞧见了他这幅目光闪烁,神情有异的模样。
“看来我说中了。”顾玄薇紧紧的盯着谢天阑,慢慢勾起胜利的笑弧,重复他方才的话调侃道:“谢兄,别害羞,这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的事。”
实际上顾玄薇此时的心跳急速加剧,握着扇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见谢天阑久不答话,顾玄薇又放低了声音,循循善诱道:“我们是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这时天色变成了深蓝,周围的景致也暗了下来,谢天阑的脸上蒙着一层夜色,他望着前方南山镇的万家灯火,突然轻叹了一声。
“是,我喜欢一个人。”
顾玄薇睫毛轻颤,到了这个时刻,她整个人反而有一种奇异的安静,那是一种心脏也停滞的安静。
“她是谁?”
谢天阑并不打算隐瞒吴尘,若是对自己最好的知己好友都不说,那便只能闷在心里一辈子,无处可说了。
“那个……你在被天一阁的人带走后,把你解救出来,和你调换身份的人。”
谢天阑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直直的看着吴尘的眼睛,他知道不说顾玄薇的性情实力,单就她的容貌就多让人倾倒。
谢天阑不愿在吴尘眼中看到不快、介意,这种表明好友亦对顾玄薇有爱慕之心的情绪。
那样的话,即使理智想得明白,那些面对顾玄薇就变得不受控制的各种欲.望,也会让他对好友产生别样的情绪,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出隔阂。
索性,令人惊喜的是,‘吴尘’的眼眸清澈如水,不仅没有一点不快情绪,反而像是点亮了无数星光。
谢天阑哑然失笑,在心中暗骂自己小人之心,吴兄既然喜欢曲姑娘,哪里会因此不快,反而只会因为知道他有了心仪之人而高兴吧,况且当时玄薇覆了假面,吴尘并不一定会见过她的真容,更无从谈及对她生出爱慕。
谢天阑眼中的吴尘徐徐展开笑容,配上他干净温雅的气质,让人有一种如饮甘泉之感。
他声音有些恍然地道:“原来是她……”
吴兄笑容的弧度并不大,但谢天阑莫名的就知道他很开心,甚至比他们两人相识相处以来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情绪仿佛受到了感染,谢天阑脸上也浮起了微笑。
这里四周的气氛很恬静,只有偶尔几声虫鸣,而远处的灯火又冲淡了山野的清冷,身边还有最好的朋友谈心,直让人产生一种从头到脚的舒心感,往日犹豫羞涩难以开口的话,在这种时刻也充满了倾吐的*。
谢天阑不知不觉就在这种时候剖白心迹,与‘吴尘’进行了一钞男人之间的对话’。
“你告诉过她吗?”顾玄薇继续问道。
“没有……”这个问题让谢天阑有些懊丧。
“为什么不说呢?”顾玄薇因为委屈又气愤而皱起,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看着谢天阑:“你自己不是还告诉我,花开堪折直须折么?”
“不是的……”谢天阑有些头大的挠了挠后脑:“你不知道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顾玄薇来了兴趣,很想知道她在谢天阑眼中是什么模样,当下耐心的放缓了声音:“她是怎么样一个人。”
谢天阑望着远方,目光像是穿过夜幕看到了某个人,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她外貌胜似天人,瞧起来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实则心性坚定认真,性情纯粹可爱……”
顾玄薇易容下的面颊泛起兴奋又害羞的红晕,连忙将目光从谢天阑身上移开,落到别处,不然她害怕自己会失去理智的撕了面具扑到谢天阑身上。
结果只听得谢天阑接着道:“可是,她志存高远,一心武道,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现在我们算是朋友吧……”
“我自觉我配不上她,我怕说出口之后,她对我避而不见,连现在的朋友都做不成。”
“对比起那种可能,我宁愿一辈子将此事放在心底,只要还能看到她、和她说话,我就满足了。”
顾玄薇猛然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谢天阑,只觉得巨大的委屈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她什么时候给了他这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