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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只想过的平淡,对任何的事情都不想再过问,也不想再参与,但并不代表燕卿现在的头脑已经废掉了,“如今我对夺嫡之争已经毫无兴趣,还望你以后都莫要再将我卷进这场角逐里。”
“哦?是吗?即便这场争权,让你最信任的知己被迫背叛了你,让你的知己含冤惨死……,”早就知道燕卿会是如此反应,胭脂雪不得不撒下这个弥天大谎,镇定幽冷的眼底滑过一丝歉然,“二皇子你,也依然要置身事外,视若无睹?”
思虑再三,她知道,如果要还子卿本该所拥有的一切,要他重新振作,她必须要卑鄙的再骗他一次,必须将这个谎言进行到底。
果然,原本恢复了一潭死水般的燕卿,顿时被激起了滔天巨浪,“你,你说什么?!”
“二皇子,不就是因为这次办事之人是燕云十三骑中的吟风,才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支使他的背后之人是谁,不是吗?”胭脂雪一针见血的反问魍。
因为太久没有过大的情绪起伏,所以在看到胭脂雪的那一刻,竟将原来的目的忘到了脑后,如今听胭脂雪提及,燕卿这才记起,脑中也自动的将胭脂雪前面的话联系在了一起,琥珀瞳孔不由狠狠一缩,“吟风之所以听你差遣,不是因为他背叛了玲珑,而正是因为他依旧忠心玲珑,因为知道了玲珑真正的死因,是,是跟太子有关!”
他知道玲珑有多爱太子燕煜,甚至她还将自己最信任最倚仗的部下全都赠给了太子。
所以,当知道吟风背叛了太子,他的第一反应是吟风被人收买了,从来就没有想过,竟是这个原因,竟然是这样的原因檎!
胭脂雪静静的看着难以接受这个既是谎言也是事实的燕卿,不置一词。
“不,这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激动的,近乎疯狂的燕卿,对上胭脂雪如此安静却又十足锐利的眼神,不禁上前一步,抓住了胭脂雪的肩膀摇晃,“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她那么爱太子,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爱到连一向高傲的自尊也可以不要,任天下人嘲笑和鄙夷,毅然决然,飞蛾扑火的爱着太子,怎么可能,太子怎么能够害她,怎么能够。
“二皇子与太子乃至亲手足,又与之争权夺利了那么多年,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二皇子难道不应该比别人更清楚么。”没有直接的回答,胭脂雪而是聪明的反问,“还是说,二皇子宁愿相信,水玲珑就是个背信弃义,无德无耻的小人,荡.妇?”
果然,燕卿脸色变了,变得苍白,变得惨白,紧抓在胭脂雪双肩上的手,如断了线的木偶手臂一样,滑落肩头,“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她有多爱他,难道他不知道吗,他怎么能够这么残忍……。”
他当然不相信玲珑是背叛燕国的小人,当然不相信,那样深爱太子的玲珑,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
他们是知己,他知道她的为人,比任何人了解她为了爱太子,都付出的是什么。
即便,在她为了太子背叛自己之后,他依然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当知道玲珑竟然一.夜成了叛.国.贼,一夕成了红.杏出.墙的淫.妇,被打入天牢,受剐刑而死后,他如何也不相信,不顾幽禁,亲自出府遣派旧部彻查此事。
但查来查去,却是一个又一个所谓的事实。
“对于一个只知权利地位的无情小人来说,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二皇子以为,他会懂吗?”讥诮的扯了扯唇,胭脂雪眸光转深,阴寒乍起。
那样的禽.兽,怎么会懂。
可笑。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证据,请你拿出证据让我看!”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燕卿始终无法相信和面对,眼含最后一丝希冀的看向胭脂雪。
“太子行事一向狠毒且天衣无缝,如果我有证据,还会站在这与二皇子你谈判?”胭脂雪好笑。
“没有丝毫的证据,你如何让我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燕卿心里没底的反驳,太子的行事作风,他当然也在清楚不过。
“二皇子何必激动,”屈指掸了掸衣袖,面纱下的胭脂雪红唇勾起一抹兴味,眼露戏谑,“我说我没有证据,并不代表,别人也没有。”
燕卿一振,仿佛既然看到了希望,又看到了绝望,“谁……谁?”
“不知殿下有没有忘记一个人,”胭脂雪斜睨燕卿,面纱下的红唇勾的弧度邪肆且嗜血,“水、玲、落。”
燕王府。
听了花想容的叙述,得知胭脂雪救了太子,还给了太子一刀和一脚,顿时面色多云转晴的燕楚,心情大好的大笑起来,“好,很好!”
笑着,便将手里碗中的药如喝酒般,一饮而尽了。
可这该死的药够苦,苦的他脑子无比清醒,清醒的让他突然想起了昨晚所有的事情!
他可没忘昨晚乐文那个贱人居然敢对自己下媚药,更没忘记本该给自己尽义务解药的胭脂雪,竟然把他打昏了不说,还只是用手给他解决,该死的偏偏那生涩粗鲁的技巧又让他……
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人昨晚竟让那血蝙蝠当成传递信息的信鸽,还是当成她与其他男人传.情.书的信鸽!
喀嚓一声,手上还没放下的药碗应声而碎。
扔掉手中药碗的碎渣,难得的好心情再度跌入谷底的燕楚双眉紧蹙,如点漆的墨眸朝花想容射出刀子一般的眼神,“王妃真的在沐.浴?”
花想容见状,吓得连连后退。
妈呀,这王爷的脸色也未免太可怕了,他还是赶紧溜之大吉吧!
“再敢动一下,本王就打断你的第三条腿,你信不信。”燕楚恶狠狠的盯向花想容最在意的那个部位,“还不快给本王招了!”
花想容双手羞耻的赶紧捂住自己重点部位,只好把今晚看到的事情全给招了,“属,属下看到王妃打扮了一番后,就,就出府去了……。”
还打扮?燕楚顿时拍案而起,“你的轻功放眼六国江湖,不是第二,也是第三,你到底干什么吃的,难道还跟不上她那三脚猫的轻功?!”
这该死的女人,他中毒病成这样,她连看都不舍得来看他一眼,居然是去忙着打扮去夜会他的好二弟燕卿!
难怪对燕煜那小子置之不理了,感情又是移情别恋了?
这放.荡成性的死女人!
花想容欲哭无泪,拜托他的爷看看清楚好伐,王妃大人那神出鬼没的轻功也叫三脚猫?那其他武林高手的轻功还算个毛?
越想越觉得自己头上的帽子越绿,越想越窝火的燕楚一把拿过榻上的外裳披在了身上,一手将青铜鬼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杀气腾腾的直往外走。
吗的,今天他就要抓奸在chuang,然后亲手杀了这个贱女人!
秦管家见状,连忙将燕楚拦下,“王爷不可啊!您的毒刚刚才施针得到了控制,如果就这么出去,万一碰到不该碰到的人,动了武,那该怎么办?”
唉,这个王妃,就是事儿精这点,让人太不省心!
“秦叔你放心,这不是还有这个挡箭牌在吗?”说着,燕楚大手一捞,将花想容拎小鸡似的拎到自己跟前,对秦管家好言道。
“……。”花想容真的想哭。
秦管家见自家王爷去意已定,只好妥协,“那,还请王爷多带些暗卫在身边候着,以防万一。”
燕楚点了点头,拎着花想容便飞身出了王府,直奔二皇子府。
莲心桥边。
“我怎么会忘记,玲落可是玲珑的亲妹妹,你说玲落竟然没死?”得知水玲落未死,燕卿的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又有一丝高兴。
至少,玲珑最疼爱最至亲的血脉还活着。
但下一刻,胭脂雪的话,彻底的粉碎了他这一丝的欣喜。
见燕卿脸上竟有一丝高兴,胭脂雪心中说不出的憋闷,什么叫***屋及乌,她总算是明白了。
只可惜,水玲落,不配。
不由得捏紧了袖中双拳,更恨毒了水玲落几分的胭脂雪,讥诮开口,“是啊,她不但没死,还改名换姓,改头换面,做了太子现在最寵的爱妃呢。”
燕卿面色一僵,“什,什么。”
“二皇子被幽闭府中这半年,看来,真是半点消息也不知道啊,”胭脂雪涩然一笑,明知是燕卿自己不愿知道外面的一切,将自己完全的自闭了起来,“京都早就皆传,太子因太子妃一事,伤心过度,本是茶不思饭不想了,幸而有一奇女子出现,让太子死心复苏,还舍东宫无数美人姬妾不要,独寵这落妃一人,如今,两人已经喜结结晶,再过四月有余,就要临盆了呢。”
“四,四月?”燕卿脸色越来越难看,“玲珑才死了不到一月,燕煜居然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还是在玲珑在世时就有了的!”
愤愤然到这,燕卿凝视胭脂雪,“这个落妃,当真是玲珑的妹妹,玲落?”
“能不能欣赏到太子这位落妃,那就要看,二皇子与皇上之间的父子情有多深了。”胭脂雪眼中绽出一抹玩味的算计,“如果明儿个,二皇子的寿宴能从二皇子府,改成皇宫,且还由皇后娘娘亲自操办,宴请群臣,届时,太子就算想将她的宝贝落妃好好供在东宫养着,皇后就算同意,那也要看皇帝同不同意,落妃她自己,同不同意了。”
宴请群臣可堪称得上是国宴,不管是大臣还是皇子皇孙,以及他们的家眷,都皆要出席。
若是别人倒好,可太子毕竟还是太子,乃一国储君。
太子身边现在没有太子妃本就已经很不好看了,可如果身边仅有的唯一侧妃也不出席,那会是几个意思,皇帝又会怎么想?
皇帝只会想太子现在既然早就与太傅胭博渊勾.结,太子妃一位是不是想留给胭博渊的嫡女。
呵,到时候,宴会上,皇帝怕是要忍不住先替太子牵线搭桥,找桩‘门当户对’的太子妃吧?
太子燕煜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纵然不乐意,但他也肯定不会拒绝。
可水玲落呢,水玲落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马上就要唾手可得的太子妃位,再落到其它的女人头上?
所以,再如何不乐意,这个国宴,水玲落都去定了。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燕卿多少也明白,当下犹豫了一下,便下了决定,“我这就进宫,与父皇叙叙这半年流失的父子情。”
“那就祝二皇子,马到成功。”胭脂雪面纱下笑靥如花。
“如果明天所见的落妃并非是水玲落,我就会向太子,将你与吟风勾.结一事供出。”撂下这句警告,燕卿便疾步扬长而去了。
看着燕卿离去的萧条背影,胭脂雪缓缓敛却了笑容,满面冰冷,蓝眸寒鸷,“明天将有好戏上演了,好妹妹,你可准备好了?”
直到燕卿的身影消逝在浓浓黑夜下,胭脂雪才轻叹了一口气,仰首,望向头顶的夜空。
弦月已不见了踪影,繁星独好。
这样的星辰美景倒映在她冰蓝的眼睛里,仿佛晨曦那倒映在蔚蓝海面上的碎光,只是。
晨曦的碎光是一片光明,现在,她的眼底却一片黑暗,深不见底。
都这个时辰了,也不知道,那小傻子乖乖睡了没有……这脑海中突然迸出的念头,令胭脂雪浑身一僵。
虽然对那傻子很愧疚,但,这份愧疚,已经是不是过了头……
用力晃了晃脑袋,将脑海里,燕楚那傻兮兮的笑容甩出,长袖一甩,胭脂雪愤然纵身离开了莲心桥。
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连轻功也不听话的加快了速度。
故而,去莲心桥时,用了半盏茶的功夫,现在回王府,竟然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春天的傍晚露水很重,令到了燕王府后墙的胭脂雪,一双卷翘覆密的浓黑睫毛,一头浓密及膝的海藻卷发,都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水汽。
不知为何,如此的她,竟莫名多了种楚楚动人。
胭脂雪并没有着急翻墙回府,而是蓝眸一眯,面纱下的嘴角微微一翘,冷淡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甘甜气息的声音,从红唇中逸出,“真是好久没碰到如此胆大包天的人呢了,竟敢公然在燕王府外设伏,真好奇,你们要杀的,是谁。”
“杀的就是你,胭脂雪。”明明说的此话该是杀气十足的才对,偏偏这男子声音里却是娇娇软软的,还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媚惑,如同此男子在对胭脂雪吴侬软语的说着情.话。
胭脂雪不得不承认这声音很动听,她还从来没听过一个男子,声音如此动听,还能把杀人的话说的这么悦耳。
故而,这声音促使她产生了一丝好奇,而这丝好奇,让本该杀完人连身都不用转,就直接进府的她,不由自主的转过了身,看向了说话的来源。
第一眼,她便看见了王府墙外种满的梨树林中的一棵梨树下,慵懒倚树而立的红衣男子。
男子有一头笔直的青丝墨发垂到了足踝处,娇美的容貌中,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媚,嫩白的肌肤堪与一树的梨花相媲美,水滴鼻,杏目含春,眸中媚色横流,黛眉纤长,眉角微翘,唇若桃花。
尤其,是那左眼眼角下的一朵小指大小的桃花胎记,更让此男子添上了三分妩媚。
“你是……聂云衣。”胭脂雪眼中闪过淡淡的惊艳,仅仅,只维持了一瞬,正如只婉转了一下的语气,再没有多余的情绪。
还真是有趣,胭博渊居然还没干掉这个与窦箫岚暗.通款曲的小戏子。
果然,这个胆敢勾.搭一品大员妻子的小戏子,还真不简单呢。
见胭脂雪竟然没有半点的惊讶,对自己这样的天生丽质也只是仅仅惊艳了那么一个瞬间,聂云衣很不满,感到非常的不满,所以,他怒了,“臭婆娘,你这是什么态度?!”
“哟嗬,原来那矫揉做作,我见犹怜的云衣花旦,还是个小辣椒呢。”今夜心情变得不错的胭脂雪,难得现在起了调侃的兴致,“那本王妃这厢请教请教花旦美人儿,本王妃要什么样的态度?”
“你!”胭脂雪那好像在调.戏妓子女人的口吻,让聂云衣越发的怒火中烧,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讽刺他像个女人,“来啊,把这个臭婆娘给本王五马分尸!”
但听一声整齐的应是浑厚男子声音,聂云衣脚下的地面便开始一阵抖动,地面还微微隆起七方小小土丘,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地底下钻动,直朝胭脂雪钻去的速度非常的快,留下的一行行逐渐变长的凸起土丘,宛若一条条土做的巨蟒。
“东瀛忍者!”胭脂雪精神一振,眸子眯起,视线冰冷的凝向脚下地面里迅速蹿来的七个忍者,袖中十指一动,数根闪着银光的锐利细针,直射地面。
然,这无数细针的针头还穿上了极细的冰蚕丝,故,当细针射入地面后,随着她双腕一翻,十指一扣缠绕在指节上的冰蚕丝,整块地皮便被她轻而易举的掀翻了起来!
下一刻,那钻入地底的东瀛忍者便如被扒了衣服一般,顿时显现在了人前。
“胭脂雪你这臭婆娘竟然会武功!”聂云衣不可谓不震惊,潜伏在太傅府半年,上至胭博渊这个老匹夫,下至倒夜香的小丫鬟,他全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而这个胭脂雪,分明只是个空有其貌的花瓶,一个草包,怎么会?!
如同弹着上好琴弦的挥舞着手中冰蚕丝,轰得一声,银针带起的整块地皮应声而碎,碎片下,胭脂雪巧笑嫣然,“啧啧,云美人儿如此牺牲色.相,甘愿与窦箫岚那般人老珠黄的老母猪勾.搭.成.奸半年之久,却连本王妃会武都没查实清楚,本王妃可真是替美人儿你,感到惋惜呢。”
“混蛋,你少特么得意!”聂云衣气的面色泛青,眼中横流的媚波现在都变成了杀气,当下便朝暴露的七个忍者猛地一挥衣袖,“还愣着干什么,杀了这个敢侮辱本王的臭女人!”
忍者们听令应是,不敢半点怠慢的拿起手上的武器和暗器,直朝胭脂雪每一处致命点攻去。
“好久都没杀人了呢……。”纤纤素指捏起一根银针玩味的横于唇前,伸出的丁香小舌隔着面纱一舔那锐利无比的针尖,胭脂雪的一双蓝眸刹那褪却冰冷,被满满的杀气与嗜血取而代之,“祁国有名的七煞忍者的血,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话落,指尖一弹,淬了她内力的银针迸射而出,如闪电一般,快狠准的生生刺穿了一个持着双臂冲将上来的忍者头颅!
而其余六个忍者,不是被自己射向胭脂雪的暗器让银针撞击的反弹回来射中了自己,要不就是被银针刺穿了胳膊和和腿,如同被胭脂雪掣肘的提线木偶,再也动弹不得。
一时间,鲜血弥漫,惨叫迭起。
如果说胭脂雪会武已经让聂云衣感到惊讶,那胭脂雪武功之高的能令一招落败祁国七煞,简直令聂云衣感到震撼。
“你,你到底师承何门何派,你这到底是什么鬼功夫,什么可笑的武器!”又惊又怒的聂云衣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得指着胭脂雪贬低辱骂。
为了不再暴露自己武功,现在干脆将无数武功路子糅合的乱七八糟的胭脂雪,被吹起的面纱下时隐时现笑容的美艳至极,满含杀气嗜血的双眸,令她像幻化成了精的蛇蝎美妖,“自然,是能杀人的好功夫,能夺人性命的好武器。”
现在身份不同,既要防身,又要避免暴露,自从觉得身上那件千针软甲不错的她,便在闲来无事的夜深人静时,自制了这简易的武器。
诚然,实验效果,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