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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母亲与奶奶什么时候分家,又如何分的家,她无半点记忆,只记得长大后从外婆的嘴里探听到的一二。所以,她此时拥有的信息量少的惊人,根本不足以助她分析出事情的始末。
她只知道,母亲带着她与弟弟在父亲身亡后不久便回到外家生活,母亲没过多久便重新招了个上门女婿,隔年,异姓的妹妹就出生了,然后本就不受关注的谢依南越发不受关注了,连进学都比别人晚了几年。幸而因为母亲对她的粗心,阴差阳错的在她终于知道要送她去上学的时候,一朝不慎将她送进了一年级,才不致于谢依南与同班同学的年龄相差太大。
谢依南躺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想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方法来,只好决定明日见机行事儿,总归,她是一定要走一条与上世完全不同的路出来,才不负此生。
一夜无梦。
隔天,谢依南在母亲的催促下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乡下别具一格的天花板愣神,半天儿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啊.
“南南,快起来,太阳都要晒屁股了。”母亲直起身子,对谢依南说:“快点儿,替你弟弟把衣裳穿好,带他出来。”
谢依南到底不是真正的幼童,她讯速赶跑脑中乱七八糟的杂念,起身打理好自己,又替弟弟穿上衣裳,俩儿小人儿才手拉手地走出房门。倒不是谢依南多么想与上弟弟相亲相爱,委实是弟弟那小胳膊小腿儿的,根本迈不出那高高的门槛。君不见,出了房门谢依南便讯捷地甩开谢依男的小手儿么?
“外公,外婆,大舅舅,大姨,四舅舅,六姨,小姨,早上好。”谢依南看着堂上端坐的外家人,个挨个的叫下来,着实累的不轻。她坏心的扯了把身旁站着的弟弟,示意他叫人。
谢依男丝毫没有长大后的伶牙俐齿,他甚至吐字不清。饶是这样儿,仍是被他弟弟巧巧地讨了个好,堂上端坐的大人们被他奇怪的吐字发音逗了透心乐。小姨还十分肉紧地起身将弟弟抱了坐在她腿上,一阵心肝宝贝儿的乱叫。
见其它人亦有上前逗趣的意思,谢依南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容易收买的小破孩儿,以后有你哭的时候。没人关注的小透明掂着她的小脚尖咚咚地跑开了,她要去找她奶奶,奶奶才是谢依南的观音兵护身符,这儿,简直一刻都不能忍。
“奶奶,你醒了吗?”谢依南轻手轻脚地推开奶奶的房门,走了进去,奶声奶气地问她奶奶。
“双儿,奶奶醒了,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儿找奶奶?”奶奶怕且是心里烦,虽然是刚从床上坐起身来,眼睛却无半点儿睡意。谢依南走近一看,果不其然,奶奶眼下两片青黑色高挂其中,怕是旁人见了,亦很难侧目避过啊。
“奶奶,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姨妈他们都来咱儿们家了,外公样子很凶,我怕怕....”咳,大家伙儿甭怪谢依南装萝莉,实则她现在的模样也确实是鲜嫩嫩的小萝莉一枚,委实是萌萌哒。
“双儿别怕,有奶奶在呢?”奶奶一迭声儿地安慰她的小乖孙女,心里的烦闷却是奇迹般地消了些。为母则强,奶奶暗想,儿子是不在了,孙儿孙女总要想办法护住的,绝不能让那个女人为所欲为,害她谢家子孙一生。
“奶奶,外公是来带我们走的吗?双儿不想走,双儿要与奶奶在一起。”谢依南那厚颜的啊,这不是装疯卖傻欺老骗幼是什么?
“双儿真的要与奶奶在一起,你妈妈也不要了。”不得不承认,谢依南卖傻卖的很成功,至少,奶奶听着心头大亮,忙柔声问她,急切地想确认真假。
“不能都在一起吗?”欲速则不达,得一想二才是小孩儿应该要有的天性,谢依南装的很用心。这也是她昨个儿夜里考虑半响儿后,得出一个不是策略的策略。
“不能。奶奶,妈妈,你只能选一个。”明显听得出来,奶奶声音发紧,声线都比平常细了许多,却仍不失坚定。看样子,奶奶与母亲一样,个个都吃了称砣铁了心,非分家不可啊。
谢依南装作十分苦恼的样子,低头沉思着。却其实她哪里是在沉思,是怕藏不住脸儿上欢乐的表情罢了。她不难猜出奶奶的心思,外家来了八个人,奶奶却只有一个人,想将她老谢家的根儿留下来,成算委实不大,毕竟女人有儿子傍身,老了亦多一条退路。
外家现在的家底,谢依南不十分清楚,但绝对比老谢家要强十倍有余,以母亲的年纪及姿色,根本不愁以后。外家要考虑的,也只能是长远的以后。
自己嘛,说来可悲,谢依南怎么想怎么觉着自己像一根鸡肋,食之无味儿,失之可惜。认清形势也好,她早早抱紧奶奶的大腿儿,省得三心二意过后,两头都是一场空,那才是真正的悲剧呢?
“奶奶,我要跟你在一起。”谢依南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便抬起小脸儿坚毅地对奶奶说,声音又脆又亮,半点儿不带颤儿的。
“为什么?跟你妈妈在一起不好吗?”奶奶其实已经被打动了,但老人家嘛,惯来多疑,疑了,便总要问个清楚明白的。
“爸爸以前说过,要我好好孝顺奶奶,我走了,奶奶就没有人孝顺了,我答应爸爸了的,爸爸说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然,会长大象鼻。我不要长大象鼻。”如果说后面那半儿截话儿是童言童语,那前面的无疑就是糖衣炮弹了。
奶奶果然被谢依南的糖衣炮弹打的土蹦瓦解,溃不成军。如此一个无助的妇人,在自己面前哭的天崩地裂撕心裂肺的,谢依南心中亦感觉到悲伤。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呢?
天命使然?造化弄人?自作自受?还是别的什么?
到了如今儿这地步,谢依南再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了,奶奶的悲伤她感同身受,奶奶的彷彷无措之感,前世的自己,再熟悉不过。
前世谢依南看过一则讽刺碰瓷儿的笑话儿,说为什么老人老了还这么坏,答案是老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坏人,并不会因为他老了,就变成好人了。
话糙理不糙,笑话儿是笑话儿,但中间的道理谁也忽视不了。
奶奶,她并不坏。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啊!
“奶奶不哭啊,双儿以后会好好孝顺你的。”谢依南心中无奈的很,感觉自己快要成为安慰专业户了,这一会儿一哭的,什么时候才有个消停日哦。
“嗯....奶奶.....没哭,奶奶,这是高兴....高兴的....”
“奶奶,我想去刷牙,还想洗脸儿,你带我去好吗?”谢依南看着奶奶那青白的脸儿色,厚重的黑眼圈儿,红肿的双眼,形象委实惨了些,不修不行。这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输人不输阵,人手不足,气势补足不是。
“好好好,奶奶带双儿去。”这个小机灵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孙女那么可人呢,奶奶悲苦艰涩的心,总算被谢依南这道小清泉给滋养了下,心下越发的喜爱起她来了。
祖孙俩儿人径直往厨房的方面走,浴室就设在厨房的左侧,洗漱用品全放那儿,好在奶奶住的房间与厨房在同一侧,不必穿过堂上,免去奶奶立时三刻便要与外家的人打照面的情景。
佛说,你避过了这滴雨,还有下滴雨在等你。这佛歇真是半点儿不唬人,这不,拿了洗漱用品刚回转出来,便撞上了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大盆煮米粉的母亲。母亲对谢依南与奶奶手拉手的行为表示不满,重重地从鼻端哼了一声儿,谢依南忍不住担心那这盆面米粉的卫生状况,生怕里面多了点儿什么不明之物,那就太倒胃口了。
“你干嘛去,吃早饭了知不知道。”母亲大抵觉得那哼太轻巧了,表达不了自己心中的愤怒及不满,说着话儿呢,还不忘重重地瞪了谢依南一眼。
倘若这事儿搁以前,谢依南能被母亲这凶狠的表情吓哭,现在嘛,勉强有碍观瞻,仅此而已。
“妈妈,奶奶带我去刷牙啊,你看,这是奶奶给我的新牙刷,可好用了,弟弟也有哦。”谢依南这装疯卖傻的本事儿,运用的越发娴熟,简直混然天成了快。
“快点儿,回头粉糊了不好吃,一会儿吃完还在事儿做呢。”母亲这爱贪小便宜的心哟,几时才能轻减。奶奶不是你的仇敌嘛,自仇敌那儿拿东西进嘴,你也不怕人下毒害你,到时候毒你个三五七伤出来了,可怎么才好哟。
谢依南腹傍归腹傍,面儿上仍旧乖巧可人地对着母亲点头,然后才拉着奶奶往井边走去。中间,母亲与奶奶俩儿人,连眼角都没送对方一个,这个姿态,也是牛x啊!
“奶奶,我替你洗脸儿啊。”谢依南就着奶奶新打上来的井水,浸湿了毛巾替奶奶贴在脸儿上消肿,顺道去去黑眼圈儿。这个年代冰箱还是个稀罕物什,别说乡下了,连县城都不常见。
“奶奶,这样敷着眼睛有没有很舒服?”谢依南不但会卖乖,她还会卖好。瞧这技术纯熟的,人心收复的,用趁火打劫来形容都不为过。
“双儿真乖,奶奶舒服多了。”这声线,谢依南明显听出了温柔的笑意,很好,看来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奶奶这条大腿儿,她已经抱的七成紧了。
“那我们再敷一会儿啊,奶奶眼睛疼,双儿敷敷就不疼了。”
“好,奶奶听双儿的。”
谢依南又替奶奶换上自己的小毛巾,然后开始替自己刷牙,仔细刷过一遍牙,换下自己的毛巾来洗脸儿,见奶奶眼睛果然没那么肿了,心里也是高兴的,替奶奶继续敷上毛巾,她开始替自己洗脸儿。
井边没有镜子,谢依南就着木桶里的水面照看自己的样子,皮肤光洁,细嫩,额头饱满,双眼有神,头发黝黑,就是发量稀疏了点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她的头发天生就比别人的细,何况,她现在头上顶着的这个,与板寸亦相差不远的发型,能看的出什么发量来。但总体来说,还不错,是个讨喜的小姑娘。
“奶奶,我们以后在井边挂一个镜子好不好。”谢依南在水面上并没有看见自己上辈子那脸儿上恼人的雀斑,她有点儿担心这是水面照不清的问题,毕竟这个玩意儿是她上辈子作为美女全身上下最大的败笔。
虽说大美女舒琪脸儿上的雀斑半点儿不比自己脸儿上的少,但谁知道,洁白无暇会不会亦是舒大美女求而不得的遗憾呢。
反正谢依南觉着,自己重生一回,这事儿怎么着,也要想办法避免。
“双儿还是个爱漂亮的小姑娘呢。”谢依南替奶奶再换一次毛巾,抬头便看见奶奶宠溺地望着自己笑。很好,又前进了一小步,事儿已有八成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