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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凌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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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睡到了日上三竿,然后把准备睡到日上四杆的柳鹤从满是口水的被褥中提了出来。

    这孩子,从小就没个好睡相。

    给柳鹤囫囵洗了脸,掂了掂了四师兄留下的银子,清清爽爽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顺口问了句看门的小哥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结果他红着脸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我没了耐性,便牵着柳鹤走了。

    华卫城毕竟是秦国的国都,很是繁华,我和柳鹤走了一路,买了许多梅花糕栗子糕萝卜糕还有他一直念叨的驴打滚。

    集市上人很多,大家吵吵嚷嚷的,热闹得紧。我和柳鹤走了一路也走累了,想着早上起得晚,虽是吃了许多糕垫了肚子,可是胃里毕竟没有什么主食,显得还是很空。

    我拉着柳鹤在一个豆腐脑摊子坐下,叫了句,“老板来两碗豆腐脑五个包子。”

    头上缠着白头巾的豆腐脑大叔很是热情,一边盛着豆腐脑一边问,“姑娘是要甜的还是咸的?”

    我狐疑,这豆腐脑还有甜的? 豆腐脑不应该就是浇上香浓的卤汁放上葱花和香菜加了辣子的一种极品早餐么?甜的是怎么个回事。

    我怀着一腔思上进知进取的一颗探索之心,一脸正经,“一碗甜的一碗咸的。”

    当然了,甜的是给柳鹤的,他一向嗜甜食,这样的选择最好不过了。

    柳鹤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姐,咱俩换换行不?

    我坚决,不行。然后将桌子上的辣椒碗里的辣椒扣进碗里一般。

    柳鹤嗜甜忌辣,从小就这样。

    看着柳鹤一脸不情愿的挖了豆腐脑,我其实有点忐忑,到底好不好吃呢?

    就在我盯着柳鹤的勺子放进嘴里的一瞬间,我听到了隔壁桌噗嗤的笑声。

    “这位姑娘,豆腐脑里又没有毒,你这样视死如归的表情,让人家老板怎么做生意啊?”

    这声音听着甚是耳熟,我转头一看,呵,这不是那天那个紫衣的青年么?今天也是一身的紫衣,难道是好几天都没换过衣服了?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个没钱的,啧啧,这王城里的人真奇怪。

    我定睛看了一眼他那桌子,上面也是赫然一碗甜豆腐脑,哼,甜党都是异端。

    转过头来却看到柳鹤吃的心满意足,边吃边说,“姐,这豆腐比咱山下的嫩多了,你要不要尝尝?”

    我本来是想尝尝的,可是看到隔壁桌那个紫衣的身影就不知为何气不打一处来,我挖了一勺满是辣椒的卤汁送进嘴里,道我才不要呢。

    我风卷残涌地把豆腐脑和两个包子解决掉,包了剩下的两个包子,给还没吃完饭的柳鹤抹了抹嘴,然后扔了点碎银子在桌子上,道了声不必找了,拽着柳鹤离开。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我十分喜欢。

    可是走了没多久,我发现那个紫衣的身影一直跟在我的后面,我去看胭脂水粉,他就在旁边的摊上看小孩子的风筝面具;我去买山楂糕,他就在一旁喝大碗茶;我的荷包被小偷偷了,他就帮我追。

    柳鹤看着跑得飞快的紫衣人士,嚼着包子对我说道,“姐,他肯定是暗恋你。”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人影带了我的荷包回来,一脸的笑容,觉得,这个世界真疯狂,我这样既没脸蛋也没胸的女的都有人喜欢,这是一个什么样惨绝人寰的世道啊。

    我三师兄善丹青,平日里总画些美人拿下山去卖银子补贴家用。他说男人都喜欢胸大无脑长得漂亮的女人,我这样长得一般又一看发育不好的,将来真不知道还嫁不嫁的出去。不过他让我放心,就算我嫁不出去,养在山里也饿不死。

    他还说,我小的时候不喝牛奶不爱吃木瓜,现在遭到了报应吧。

    山中统统就我一个少女,外加一个扫地做饭的婆婆,师兄弟们多是在只有我一个女孩子的情况下长大的。如此条件三师兄都觉得我不漂亮没人要,那想必也真是没人要了。

    听到那句话之后,我黯然**了两日一夜,第二夜的时候实在是因为太饿了去厨房啃了半只烤鸭,心满意足地回房的时候遇见了已经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师父,师父他痛心疾首地对我说,若是我将来嫁不出去,就当他儿媳妇算了。

    我撇撇嘴,师父您老人家开什么玩笑呢?先不提您那离家出走这么多年的儿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就为了省个嫁妆,至于么?

    不过从此我也认知清楚了,公子与佳人的故事建立在佳人是美人公子是美男的前提上,如今紫衣公子虽是公子,可是我柳安安,却诚然不是佳人。

    华卫城醉宵楼。

    我看着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心疼得紧,也肉疼得紧。

    那紫衣青年食指大动,感叹这里不愧是华卫城第一的酒楼,厨子的手艺就是好的没话说。

    是啊,能不好么?不花自己的钱吃到的东西是最好吃的,我从小就知道。

    紫衣兄自作主张地为我抓了贼抢了荷包回来,然后自作主张地让我请他吃饭。

    “在下不顾形象为姑娘多了荷包回来,既不需要姑娘以身相许,不过是一顿便饭而已,姑娘乃心地善良之人,想必不会拒绝。”

    呵呵。又不是本姑娘让你去追的,说句实话,就算没人帮我,我自己也是追的回来的,这十年里光凭跑路这一技能,师门里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比的过我的;若说打架这一技能,师门里也只有三人胜得过我罢了。

    因此当那小贼掏了我的荷包之时,我并不是很担忧。

    我这想说我这人并非心地善良之人因此搞不好会拒绝,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大方道,既是报答公子大恩,自当去这华卫城最好的馆子。

    我揪揪柳鹤的耳朵,你个死孩子,钱不是你的你不心疼是吧?

    柳鹤被我揪得直掉眼泪,那也不是你的啊你心疼什么!

    我哼了一声,郑重道,“既然我来这了,那你师兄的就是我的。”

    于是,我们就坐在了醉宵楼的华美包间里。

    看看这华丽丽的室内设计,这老板真有钱。和师父呆一起十年,他的幻术我只学了十一不到,但是对钱的执着却学了十成十二,真是凄凉。

    “姑娘,糖醋鲤鱼味道不错,你尝尝。”对面的人眉眼如画,桃花眼盈盈如水,

    哦。我动了下筷子。虽然我是个爱钱的人,可是我也爱面子,既然是请了别人的,自然自己不会大吃特吃好吃回成本,而且虽然这个紫衣公子讨厌是讨厌了点,可是到底还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美男子面前肯定是要保持一下我一个国师师妹大家闺秀的样子,虽然我跟不上就不是大家闺秀。

    真正的大家闺秀,我脑子里过了一个,那个已然憔悴不堪的锦夫人。

    “恕在下冒昧,姑娘为何对在家有不满?”

    能满才怪。第一次见面你干嘛了不知道啊?

    “我姐这人小心眼,公子你别介意。”柳鹤嘴里还啃着红烧排骨,含糊不清,“不过公子你都吃了我姐的饭了,我们连公子尊姓大名都不知道。”

    柳鹤这孩子,偶尔还是会说句人话的。不过回去以后我还是得好好教育他,说了多少遍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许说话。

    “是在下唐突了,”紫衣君放下筷子,略有歉意道:“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在下姓凌,单名一个然字。”

    “我叫柳安安,这是我弟弟,柳鹤。”我想了想,这样的说法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凌公子想必是忘记了第一次与我相见的时候做了什么吧?”

    “哦,”凌然若有所思道,“难不成是姑娘冒充国师夫人一事?这个姑娘可是错怪在下了,在下可是好意。”

    “好意?”我挑了挑眉毛,“怎的是好意?”

    凌然一脸正经,“那秦国国师是何等的大人物,姑娘这样冒充他未过门的妻子,若是让人知道了,姑娘可是大事不妙啊。”

    “恩?”

    “姑娘可知,这华卫城里有多少女子思慕宿国师?那日你要是再在国师府门口多呆上半刻,想必那躲在胡同里围观的各家小姐就会扑上来了。”

    “真的?”

    “恩。”凌然重重的点头。

    听到这个,我第一反应是,这华卫城的小姐们都真是闲的没事干了。第二反应是,虽说我知道我的师兄弟们个个长得都好看,却没想到好看到这个程度,男女桃花一起来。第三个反应是,若是我用城中小姐们喜欢他的事情去敲诈宿雨,不知能敲诈到手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