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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没有误会,他还是会心痛。
那情景锥心刺骨,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心底万千愧疚积压,也不知该如何弥补他。
“我再也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他保证似地,轻吻她的耳畔,一字一顿。
她抹掉眼泪,在他怀中低垂着眼眸,脸儿贴着他的胸膛,静静犹豫半晌,终是没有忍住。
“其实……正如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不杀安凝,是怕天狼太后追究而来,伤害我和父王。鞅”
他身躯微僵,心底一抹狂喜炸开,诧异地略推开她,就见她双颊绯红,眸光坦率,再无半分嗔怨。
这女人原来一直在装笨呢?演技不错呀!
“严陌影,你早就明白?为什么还要把本皇子困在局里?”
她深知,他一直在为这事儿生气,但是……
“你需要兵权呀?所有皇子都在抢,抢到一份是一份喽。再说,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百里玹夜哭笑不得,却无法说她帮倒忙。
“严陌影,那三万兵马能逼宫造反?能夺下靖周的一座城?还是能灭了血魔和天狼?你父王……哼哼……可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刚才返回永寿宫的路上,她一直考虑着如何防卫凤隐前来,亦是才想到这一点。
父王给百里玹夜兵马,都是最好的,但是,那最好的东西,却不过是最美丽的摆设罢了。
却也正因如此,众皇子才没把这狼皇子当成众矢之的。
父王这点分寸,真可谓拿捏得恰到好处。
一番感慨思忖,她狡黠翻身压住他,细白的柔夷抚过他秀美的人鱼线,笑得妩媚又无辜。
“所以,我们可以大胆地背着父王……偷*情喽?”
他被她大胆的举动与言辞取悦,忍不住勾起唇角,“严陌影……”
“嗯?”她咬着唇儿,雪艳的肌肤红透。
“本皇子发现,有时候你大胆的有点……离谱。”
他一字一吻,逗引她紧随自己的步调,手掌一挥,落了寝帐,也在殿外布下结界。
*
这一日,陌影日上三竿也未起。
香茹催了三遍。
百里嫣又来求陌影,陪同去大牢见慕容珝。
因一早百里羿突然生龙活虎,宫妃们更把陌影当成菩萨在世,大病的,小病的,有病的,没病的,都排着队来让陌影诊脉。
听着殿外喧闹,陌影无奈地直接称病,闭门谢客。
*
百里玹夜早朝却差点迟到。
他一阵风似地赶到金銮大殿,百官已然在列,皇帝百里珣正在丹陛之上的龙椅前站定。
几个皇子感觉到那熟悉的冷风,都不约而同侧眸看他,看不出异样,才作罢。
百里珣示意众卿平身,第一句话,却不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想起昨儿踢了玹夜一脚,被太后责骂得狗血淋头,开口第一句便成了……
“老七,昨晚睡得可好?!”
他神清气爽地深吸一口气,开心地俯首道,“回父皇,儿臣睡得很好。”
话说完,他唇角的笑多疑地僵住,想不通父亲为何如此一问。
难道身上的甜蜜之气,大家都闻到了?
他略动了动鼻翼,不放心地抬手暗动,以真气在自己周围布下结界。
然后,众臣开始议政,他脑子里还是鹅黄纱帐里,旖旎生辉,活色生香的一幕。
突然,身侧有人戳他的肩膀。
他侧首,就见六皇子百里炜正给自己递眼色。
“何事?”
百里炜气结,没想到这狼崽精明多年,竟然也有走神的时候。
他无奈一叹,只得开口提醒,“南赢王恳请父皇,让你去猎场布防。”
什么?布防?南赢王?
呃……这只老狐狸!
他和陌影***刚结束,还没来得及回味那滋味儿,他就……
百里玹夜隐忍握住双拳,看向红毯中央岿然如泰山的南赢王严怀景,哼出一口气,无奈地走出皇子列。
百里珣威严俯视下去,视线在严怀景与儿子之间流转。
有点怪,他们不只是谁也不看谁,怎还都绷着脸?
“夜儿,南赢王好一阵夸赞你,说你训兵奇效,朕心甚慰。既然南赢王亲自举荐,此次秋猎便由你去布防,也好提前历练一番。”
“儿臣遵命!”
严怀景又多加一句,“七皇子务必即日启程,严密布防山林,以防狼人与吸血鬼偷袭圣驾,万不可马虎了事。”
也就是说,他得驻扎山里,不准回来?!
也就是说,他要很久很久不能去芙蓉殿?!
百里玹夜气得暗暗咬牙,
这就想把老狐狸按在地上揍一顿。
龙椅上便传来威严一声,“玹夜,可记住南赢王的话了?!”
百里玹夜忙端正跪好,“是,儿臣都记下了。”
几个皇子皆是摇头失笑。
那三万兵在手上,可真是够苦的。
老七这回是再没机会去永寿宫见美人儿了。
*
陌影装病不过两日,大家便都抗议起来。
一早,她一开门,八皇子和九皇子就拿着厚礼闯进来,要她写药方,以应对告假。
这些时日练兵,他们腰酸背痛,就差用爬得走路。
平日,她除了研习医术,药丸,药粉,还要给那些无聊的宫妃诊脉看病。
去御学,虽只学棋艺,书画与刺绣,却还是少不得被安凝和百里香等人刁难。
更可恶的是严盈,严满四只小鬼,竟然趁她去如厕,把她刚绣的双面绣剪碎,为了应付嬷嬷检查,她不得不连夜再绣……
严怀景探望女儿几次,别的不提,也不问,却留了一个吸血鬼女护卫幽芙在芙蓉殿。
此人,有一张秀美的瓜子脸,青色劲装锦袍,束袖收腰,英气而秀美。
陌影一看她便猜到是——蔚茗。
她不喜欢这甘当小三的女人,更气恼父王如此安排。
毫无疑问,这老狐狸定知晓百里玹夜在芙蓉殿留宿,才派这女子过来监视她。
太后本担心陌影出入有危险,芙蓉殿多加一位吸血鬼护卫,老人家甚是欢喜。
她却压根儿没想到,这女子是防着自己一众孙儿献殷勤的。
众妃、众皇子、公主送来的礼物,幽芙都让香茹收了,登记成册,趁着严怀景下朝,拿给他过目。
*
巳时,陌影抱着昨晚画的书画,前往御学。
她不准香茹和吉祥、如意等人跟着,却赶不走幽芙和红煞。
幽芙见她抱着一个卷轴,不便走路,亦步亦趋地紧跟不舍。
红煞看了眼幽芙,对陌影道,“郡主,属下帮您拿着吧。”
“不要。”
陌影清脆说着,避开她的碰触,脚下踩到石榴红的裙裾,打了个趔趄,所幸又站稳。
红煞始终护在她左右,随时准备抱住她。
幽芙倒是没想去扶她,也实在瞧不惯她这样每日浑身带刺。
她挥手布下结界,双臂环胸,与红煞一左一右与她并排前行。
“郡主还在生王爷的气?”
陌影站住脚,朝宫道两端瞧了瞧,见无人经过,才问,“你说,父王到底怎么惩罚他了?”
她早晚都派人出去打探百里玹夜的行踪,却无一人见过他。
他七天没来永寿宫请安,太后竟不提也不问。
相思便罢了,她还提心吊胆,懊悔极了那晚勾*引他留宿。
昨晚她甚至梦到他遍体鳞伤……这样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郡主放心,王爷没有为难七殿下,只是派他去布防秋猎猎场。”
陌影怔住,原来……只是去布防吗?
咻——怒火似一缕烟,从头顶飞上九霄云外,不见了踪影。
她悻悻鼓起粉光若腻的腮儿,转身继续走,心里却还是闷闷的。
“我还以为父王毒打他了呢。怎不早说?”
幽芙不冷不热地道,“郡主也没问呀。”
“你分明是故意不说!”
“郡主本就不该与七殿下在一起,王爷晓以大义,煞费苦心,且依言给了七殿下应得的,郡主也理当遵从王爷谕令。却谁能想到,素来乖巧懂事的郡主,竟然对王爷阳奉阴违,还与七殿下……做出那种事!王爷怎能不生气?!”
陌影被她一番指责,里子面子都稀里哗啦崩碎开,不禁恼羞成怒。
她和百里玹夜关上门,关上灯做事,他们怎知道的?半夜还来听墙根呐?
百里玹夜布了结界,他们还能听到,真是千方百计,刁钻地人神共愤呀!
就算她严陌影是兔子,也该咬人了!
她转身一手抱住几个画轴,一手单独拿一个当棍棒,“幽芙,你再给我说一句试试!”
红煞见势不妙,忙挡在两人之间,想劝架,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郡主息怒……”
“我息怒?你听听她说得什么?都是我的错呢?!”
陌影侧身绕过她,直逼到幽芙面前。
“总之,你是句句帮着父王!他呢?我的话他听了吗?我不让他和你在一起,他还是对你情深意浓,背着我没少临幸你吧?他的确给了七殿下三万兵马,那三万能做什么?能挡得住天狼太后吗?能打得过我舅舅吗?他怎不给十万百万?”
幽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郡主是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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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影有恃无恐地凑近她,瞧着她眼底的愤怒,反而异常开心。
“你在这里保护我,见不到父王,想得厉害吧?是不是看到我,就和婉侧妃一样,想到我母妃呀?恨不能掐死我吧?你这么讨厌我不听话,干脆回去他身边!”
幽芙眼底顿时一片血红氤氲,她强硬地别开头,“王爷是担心郡主的安危,才让属下寸步不离……属下从没有妒忌过梅侧妃。”
陌影哼了一声,“不妒忌?骗鬼呢?不过,我母妃都死了这么多年,他还管我做什么?!倒不如像从前,让我任人欺凌的好!”
幽芙一时哑然,再无话可说。
陌影气得脑海一阵缺氧,也懒得再与她吵,转身大步流星往前走,远远把她和红煞甩开。
她却又忍不住开始担心,百里玹夜在猎场那边过得好不好。
山里冷,也不知他有没有带衣服,那边湿气重,万一着凉……
话说回来,狼人是不会生病着凉的。
安凝服了她的药,才成了特例。
红煞瞧着陌影纤细的背影,对幽芙低声道,“郡主没有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明白。”
“你……真的和王爷……”
“是!”
红煞因她的坦白,错愕良久。“郡主怨你,怪你,不喜欢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幽芙没有回应,只是瞧着陌影的背影,焦灼地叹了口气。
*
穿过御花园的直往北走,眼见着就要到了御学门口,林木簇拥的白玉石板路上,却一股冷风乍起。
百里羿忽然就端着一盘糕点,挡在了陌影面前。
陌影被吓了一跳,怀里的字画,哗啦一下都散在了地上。
“哎呀,好热闹呀!”
埋伏已久的安凝从林子里蹿出来,一身火红的衣袍,辉映着描画妖红的眼影,不同于从前的是,现在她不能变身,没了武功,再无法张牙舞爪,嚣张跋扈。
百里羿一手端着糕点,一手帮陌影收字画。
却捡起字画,就见盘子里的糕点都被安凝吃光了。
他顿时勃然大怒,“安凝,你活得不耐烦了?这糕点是给陌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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