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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雨，温度急剧下降，山鸥从衣柜翻出她最厚的长款羽绒服，裹在身上。
莫悉则穿了一件高领毛衣和羊绒风衣。
“你不冷吗？”山鸥抿唇，捏了捏莫悉小手臂试探衣服厚薄。
“不冷啊！”
她见山鸥有种恨不得将被子穿在身上、被衣服捆得有些浑圆的山鸥，不由好笑。
山鸥几不可觉一声轻叹：“害，老了。”
莫悉忽然被山鸥这一句‘老了’给整破防，竟开始暗自神伤起来。
是啊，山鸥比她大五岁，她不敢想象哪天山鸥会离她而去，留下她独自一人。
“走啦，愣着干嘛？”山鸥抓住莫悉指节，轻轻晃了晃。
莫悉勾勾唇，反握住山鸥的手，跟在脚步后面。
“没干嘛，走吧。”
窗外淅淅沥沥继续下着小雨，莫悉坐在副驾，望着窗外白雾蒙蒙的天空，思绪缓缓飘到天际。
山鸥见她放空，一路上安安静静开车，直到目的地。
停好车，山鸥递给莫悉一把大伞。
她自己拿了一把折叠伞，一下车后立马绕到副驾帮莫悉拉开车门。
莫悉从她微湿的衣袖下车，滴雨未沾。
待山鸥关好车门后，她打开手里的大伞，把山鸥手里的小伞换了过来。
“悉悉，你……”
“你什么你，赶紧走啊！傻狗。”莫悉恨铁不成钢，打断她将要说的话，快步走在前面，生怕山鸥要把伞换回来。
明明自己怕冷，还非要逞能，怎么可以那么傻啊她。
驻足门口，莫悉收好伞，等山鸥跟上来后，接过她的伞，一起放在门旁伞架上。
“你袖口是不是湿了？”莫悉抓了抓山鸥微湿袖口，关心问道。
“没，就是外面有一点沾到雨水，并没湿透到里面，没关系的。”山鸥看了看不大湿的袖口，的确没感觉到。
察觉到动静，莫新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蹒跚走来，一见到二人，脸上不由泛起和蔼面容：“悉悉，小鸥你们来啦。”
“爷爷！”二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笑。
山鸥别开眼。
“爷爷，这是我朋友前两天去山里摘的野菜，已经处理好了，我先拿到厨房。”山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袋野蕨菜。
野菜是杨美美托人送来的，她跟朋友登山，摘了将近半个后备箱。
莫悉愕然，她揉揉双眼，甚至没发现她刚刚居然提了袋野菜。
“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莫新康热情，连忙摇摇欲坠地让开路来。
莫悉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莫新康。
有些许悲凉涌上心头，她不曾想，也就小半年时间，莫新康看上去竟比上次见面苍老许多。
“爷爷，您腿还好吗？”莫悉担忧。
莫新康温和笑笑，表示没什么大碍，年纪大了很正常。
山鸥跟在莫悉身后，带她扶着莫新康在摇椅坐下后，一起去厨房找宁芷柔了。
“奶奶！”莫悉奶里奶气撒娇地喊。
“奶奶。”山鸥声音轻，听上去有几分被莫悉传染的奶气。
微偻着背正洗菜的宁芷柔听到‘奶奶’二字，嘴角泛起长长的笑弧，她转过身，将手上的水渍往腰间围裙抹了抹。
“小鸥，你也来啦！你们赶紧出去看看电视，饭马上就好。”说着，她又要投入厨房当中去。
山鸥眼疾手快，解下宁芷柔的围裙，系在自己腰上，她动作轻柔控制住宁芷柔的肩，将她转了个身往厨房外推。
“奶奶，今天我下厨，你们去看电视。”说着，她扶上莫悉的腰，将二人并肩往外赶。
莫悉转身抓住山鸥手腕，试图要去解她身上的围裙：“我来，你跟奶奶去看电视。”
山鸥不肯让她解。
莫悉执意。
“得得得，你们俩一起吧，再争来抢去的怕是要晚饭一起吃了。”宁芷柔打趣她俩。
二人莞尔而笑，山鸥先松开了彼此的手。
莫悉愣了愣，垂下了手，脸上却依旧挂着一副阳光微笑的模样。
宁芷柔见二人不再争来抢去，这才背着手往客厅缓缓走去。
“让我表现一下不行吗？”山鸥佯恼。
“不是说我追到手不管了吗？今天正好有时间，姐姐我给你露两手。”莫悉挑眉眨眨右眼，俏皮道。
山鸥摊摊手，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小大厨，我今天给您打下手好了，您有什么吩咐没？”山鸥站姿毕恭毕敬，一副等着受人差遣的姿态。
莫悉十分受用。
“那你帮我把这些菜搭配在一起。”
事实上，宁芷柔已经将所有菜都洗净切好了，只待烹饪。
“茄子豆角、醉鹅、蒜蓉菜心、清蒸鲈鱼、玉米排骨汤、红烧土豆牛腩。开工吧，大厨姐姐。”山鸥不忍嗔笑。
莫悉听出她的暗讽：“山鸥，我留三个菜给你表现表现好不好？”
她莫悉能屈能伸。
山鸥轻笑：“可以啊，谢谢大厨姐姐哦。”
多少有些阴阳怪气了。
时下，莫悉位于下风，她不跟山鸥计较。
“那你做醉鹅，清蒸鲈鱼和红烧土豆牛腩吧。”红烧土豆牛腩还好，醉鹅和鲈鱼，可饶了她吧。
“这可是最有表现力的三道菜了，谢谢莫大小姐让给我，那咱分工合作，争取早日吃上午饭。”说着，山鸥动手开整。
莫悉装作听不懂她的一语双关，也不耽误时间，紧随其后。
二人动作利索，不出一小时，五菜一汤上桌。
摆好碗筷，四人齐桌，动筷。
“小鸥，来吃菜。”宁芷柔将离山鸥最远的醉鹅腿用公筷夹到山鸥碗中。
山鸥温笑接下：“谢谢奶奶，您也吃，我自己来就好。”
“刚刚真是太辛苦你了，哪有客人还下厨的道理。”说着宁芷柔又将另一只鹅腿夹给莫悉。
‘客人’二字莫悉终是听不大习惯。
“奶奶，什么客人不客人的，您不是说她是我姐吗？那也算是您孙女了不是吗？”莫悉嘟囔着唇，看上去有些小孩子的不高兴。
山鸥微勾唇角看她一眼，似乎在说：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姐了吧。
莫悉夹了一筷子茄子豆角到山鸥碗中，仿佛回她：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宁芷柔见状，正色横莫悉一眼，敲了敲她的筷子：“下次给你姐夹菜用公筷！万一人家有洁癖怎么办！”
自信点，她就是有轻微洁癖。
别说用自己筷子夹菜了，您孙女的口水她都尝过。
可她回的却是：“好的，奶奶！”
山鸥有些幸灾乐祸地睇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