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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闹金銮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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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流口水了,这也是欣赏圣容吗?”

    这个问题确实把朱诚难住了,总不能说,看到朱由校就想起猪头肉很好吃吧。

    “这个、这个……”

    御史上前一步,道:“编哪,继续往下编哪。”

    朱诚边想边说,开始结结巴巴,后来越说越流利:“人、人们都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原来我以为指的是山川美景,可是今天在大殿上看见陛下的圣容,原来可以佐餐的不只是大好河山哪。请陛下原谅我这个吃货吧。”

    朱由校被朱诚这一通马屁拍得是舒服之极,眉开眼笑地说:“原来你不是睡觉,而是被帅哥迷住了啊,有时我照镜子时也会被自己迷住。情有可原,情有可原,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接着,朱由校脸色一板,道:“朱诚,今天让你进太和殿,主要是谈一谈对你的处理。”

    朱诚低头道:“微臣愿闻其详。”

    朱由校道:“你的行为一分为二,有功也有过。功劳巨大,罪过也不小。你把朕从李选侍手里解救出来,为大明立下大功,而殴打李选侍,又开了个坏头。所以对你既要赏,又要罚,以示大明朝廷的赏罚分明。”

    朱诚低头不语。

    朱由校接着说道:“你这次救朕,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朕封你为王府审理所审理副,文官正七品,同时升你为锦衣卫千户,武职正五品。”

    下面的官员一个个议论纷纷,这官封得也未免太大了点吧。朱诚以前是王府长史司典薄,正九品。文职正九品,虽然有品级,但在官员眼中算未入流,虽然一般不会让没有功名的人担任,但偶尔破例也是可以的。这回升毫无功名的朱诚当七品官员,与衮衮诸公同朝而列,这算怎么回事,不是让那些饱读诗书的举子哀叹学得好不如生得好吗?

    一名官员出班跪奏道:“朱诚没有功名,是个白丁,封他七品官,似乎与制不合啊。”

    朱由校道:“哪里与制不合了?朱诚浴血搏斗,于魔爪中将朕救出,难道连一个七品官都得不到吗?如果按你这么说,还有谁愿意为大明效力?”

    众官员想想,朱诚两次封官都是王府官员,看样子是与朱由检这个小王爷绑在一起了,品级升得再高,也影响不到自己。看朱由校那么坚持,小小地抗议了几声,也就罢了。

    其实官员们对国诚升为王府审理所审理副,并没有太大的意见,这个官,品级虽高,却无实权。关键的是那个锦衣卫千户,那可是和皇帝走得很近的实权派。不过锦衣卫是皇帝亲军,没有他们的置喙之地呀。

    朱由校不理众官员的议论,说道:“飞鱼服、斗牛服穿了这么多年,应该很旧了,特别是飞鱼服,上次还沾了反贼的污血,该换一套了。传旨,赐衣帽靴带一套。”

    众人嫉妒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皇帝赏赐衣服一般只赏一套,意思是从此以后,你可以穿这种制式的衣服了,想换就找裁缝去做。哪里是像平常衣服一样,还给一套换洗的呀。

    魏忠贤捧着一套衣服站了很久了,听到这话,走到国诚面前,把衣服递给他。

    脱衣百户果然不负他的外号,立刻脱衣,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衣服很合身,看样子是订做的,朱诚戴正帽子,穿好靴子,系上玉带之后,朱由校忽然说道:“咦,裁缝怎么做错了,这不是飞鱼服啊。算了,将错就错,就这样吧。”

    众大臣定睛一看,国诚身上居然穿着蟒袍。蟒袍与皇帝所穿的龙袍很像,只不过龙袍绣得是五爪金龙,而蟒袍绣的龙少一爪,称为蟒。获得这类赐服被认为是极大的荣宠,在大明基本上可以横着走了。

    众大臣心里暗暗埋怨皇上装模作样,蟒袍和飞鱼服都能弄错,裁缝可以活埋了,再说弄错还弄得这么合身,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不过朱由校的后一句话让众大臣心理稍微平衡了一点:“朱诚,裁缝的儿子顽皮,在玉带上刻了一圈牢子,你可别介意啊。”

    大臣们心想:“让你嘚瑟,带这么不吉利的腰带出门,看你倒霉不倒霉。”

    方从哲一惊,他记起了万历皇帝赐给朱诚的金腰带了,那上面也刻着一圈“牢”字,恐怕这次和上一次一样啊,虽然也要让国诚禁足,但特赐朱诚可以带着牢房满街走。唉,早就和众官说了,朱诚深得龙宠,又非大奸大恶之徒,不要和他为难,瞧,为了他,朱由校又把他爷爷的招数再使一遍。

    朱由校道:“赏说完了,该说罚了。首先要申明的是,国诚是神宗显皇帝特旨赦免一切罪行的义孙,说是对朱诚不能剐、不能斩、不能绞、不能流、不能关、不能打,我处罚他已经是违反了先帝的遗诏。你们要是还不满意,自己找先帝去。”

    “去找先帝,那不是要自杀吗?自己活得正开心呢,屋里的几房小妾还等着自己安慰,死?过个几百年再说吧。唉,先帝赦免,好大的一块免死金牌呀。啧啧,看样子这回又抓不住朱诚了。”

    朱由校心中暗笑——看到大臣吃瘪,他别提有多开心了:“第一条处罚,千户所的兵由自己招,自己养,朕的精兵和银子,你想都别想;第二条处罚,禁足四年,不许你乱跑乱动,第三条处罚,流放二……。”

    大臣们脸上现出喜色:“流放两千里,这罚得可重啊。”

    朱由校慢吞吞地接道:“……十里,去皇庄服劳役,为朕种菜!”

    众臣的鼻子都气歪了,二十里,这算什么流放啊,和踏青有什么区别?还说什么服劳役,千户下面至少有千名精兵,菜还需要自己种吗?

    他们气,没想到国诚更气,指着众大臣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应该学习你们,躲得更安全一点。什么皇上、太后啊,自己的小命最要紧!西华门被东厂番子封住了,我带领士兵翻墙进去,四十多把刀从下面对着我们啊。锦衣卫蒋庭以一敌四,身负重伤。李选侍挟持太子和皇子两人,你们没看到她的嚣张和狠毒,不是我奋不顾身,大明危矣!你们这群人,文化比我高,但你们绝不是鸿学大儒,只是小人之儒罢了。小人!小人!”

    朱诚一甩袍袖,走了。

    这可是大不敬啊,要是告上一状,朱诚可能又要倒霉了。不过众臣被朱诚连珠炮似的质问轰得有点晕哪,没有顾得上追究。

    方从哲注意到这一点,不过他没说。因为他知道以朱诚那样绵密的性格,怎么可能让人抓住把柄呢?他完全可以说,去后面检查锦衣卫的保卫工作啦,去监视李选侍的余孽啦等等。

    散了早朝,朱由校找到朱诚,问道:“诚哥儿,你生气了吗?”

    朱诚道:“昨天商议的时候,我还不生气。但今天看到那些大臣那么嚣张,简直是在欺负你,不由得火往上撞,所以痛斥了他们一顿。皇上,那些人后来为难了你吗?”

    天启皇帝道:“诚哥儿,别说你这一通脾气发得还真好,那些人被你骂了以后,觉得挺没意思的,讪讪地站着,看样子还有点不服气,不过没敢说出来,我就顺势宣布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