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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又春坐在座位上有些心神不宁。
数学老师走到黎又春旁边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去医务室,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刚才在讲台上讲课,有一道例题,原本想让黎又春上来做,没想到竟然发现这位老师眼中的模范生,竟然在走神,虽然他也在看着黑板,但眼珠的方向,明显不是例题。
在数学老师的记忆中,这位优秀的堪称所有老师骄傲的孩子,上课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数学老师感觉是学生身体不舒服,一下课就走过来询问黎又春的身体情况。
“可能昨天晚上没有睡好。”黎又春扯了个谎,给自己上课走神找了个借口。
数学老师并未对学生的解释生疑,反而宽慰道,“是不是期中考试感觉压力大?其实没什么,按照你平时发挥就可以,一次两次考不理想也没什么,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黎又春胡乱点点头,数学老师拍拍得意门生的肩膀,离开了教室。
黎又春状态不对,感觉最明显的是坐在他身边的同桌俞小凡。
对待喜欢的男生,再大大咧咧的女孩,都会变得很敏感,俞小凡甚至比老师还要早一些发现,黎又春上课开小差的情况。
于是老师走后,她也忍不住小声说道,“同位,怎么了,是不是你奶奶……”
黎又春奶奶身体不好,全班都知道,老师还特意拿着这件事教育他们,让他们向黎又春学习,黎又春并不是一个喜欢将私事儿到处说的人,俞小凡对黎又春的了解,也仅限于老师和同学说的那些,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
又春摇摇头,敷衍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态度有点冷淡,俞小凡咬着下唇,看着少年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心里有些难过。
中午,黎又春骑自行车回家,到家以后第一件事儿,先是各个屋里转悠,“我爸呢?”
“你爸中午不回来吃饭,你找你爸爸有事干啥啊。”又春奶奶奇怪地问道。
黎又春不说话了。
又春奶奶见这孩子什么都不说,也不奇怪,孙子心思重,想得事情多,他不想说的,你怎么问也问不出来,又春奶奶想了想,又说道,“你给那个什么,寻呼台打个电话,你爸爸不是有个bb机吗,你看看能找到他不?”
又春点点头,然后给奶奶说,“奶,我去打电话了。”
黎大诚有个bb机,用于家里有急事儿找他,以前给寻呼台打电话找黎大诚,随找随到,但是近段时间找他他也不回个电话,家里找人就直接往单位打。
黎又春刚才回来的时候,郑红梅正好在厕所,这会儿人已经冲水出来了,刚才在洗手间她就听到黎又春问婆婆丈夫的去向,这会儿也忍不住奇怪,“你找你爸啥事儿啊,是不是作业要签字,我给你签不就行了吗?”
“不是这事儿,是别的。”
“啥事儿不能给自己的亲妈说,你这孩子神神秘秘的,还非找你爸爸了。”郑红梅见儿子没给自己坦白,有点不高兴。
黎又春找了寻呼台,又给电厂打了电话,终于找到了父亲黎大诚。
电话那头,听到儿子的电话,黎大诚还很高兴,“儿子,找你爸什么事儿啊。”
“爸,晚上回来吃饭吗?”黎又春问道。
“就这事儿?”黎大诚很惊讶,“这是你妈让打的吧,告诉你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不是,是我想给你打的,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黎又春说完这话,电话那边的黎大诚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行,儿子,爸爸晚上回家吃饭。”
儿子并不是一个黏黏糊糊地性格,他也很少说软和话,黎大诚听了儿子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他答应了儿子的要求。
挂上电话,黎又春很高兴。
他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郑红梅看到儿子这样,心里酸溜溜的,“天天给你做吃做喝,没见你夸一句,这么眼巴巴地盼着你爸爸回来吃饭,也没见他对你多好。”
黎又春听到母亲的话,嘿嘿笑了两声,“他回来吃饭,你不也高兴吗?”
郑红梅白了儿子一眼,“洗洗手,小白眼儿狼!”
下午,黎又春飞快做完作业,六点半就到了家。
又春到家的时候,郑红梅还没做好饭呢。
因为黎大诚中午说今晚要回来吃饭,郑红梅卖完馒头特意到菜市场多买了几样菜。
平时丈夫不在家吃饭,餐桌上多个鸡蛋,婆婆都要叨叨几句,如今许久不回来吃饭的黎大诚回家吃饭,黎母竟然念叨着让郑红梅到市场买肉。
这是黎又春也没有的待遇。
毕竟黎又春不给家里赚钱,现在处于花钱的阶段,黎大诚昨刚给家里塞了钱,郑红梅觉得赚钱的黎大诚对这个家贡献大一些,吃的也要好一些。
黎又春满怀期待等着父亲。
事实上,又春和父亲的感情并不亲密,自从爷爷奶奶生病后,父亲黎大诚更多心思用在了自己爸妈身上,对于儿子自然是忽略了许多。
别的先不说,就说家里三天两头吵架,也很难让黎又春对父母产生什么依赖感。
之所以中午打电话一定要父亲回家吃饭,是因为今天早晨上学时,前楼住的吕明的一番话——
“前几天我妈抓住我爸在棋牌室跟人赌钱,结果一查存折钱少了好多,最近俩人天天吵架,快烦死我了,真不想在家呆了……”
虽然这个怀疑,毫无来由,但又春就是莫名觉得,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棋牌室里,和人赌钱的一员。
他很想给奶奶和妈妈说,可是昨天奶奶和母亲的态度,让他迟疑了。
他们不会把他的话当真的,只会觉得他臭嘴胡说八道。
又春只能用最为笨拙的方式,让爸爸回家。
一家人就这样兴高采烈的等啊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七点过去了,左邻右舍的电视机《新闻联播》的声音响起,黎大诚没有回来。
八点过去了,饭菜早已冰凉,黎大诚还是没有回来。
九点过去了,黎家里人把冷却地饭菜热了两次,又给寻呼台去了两次电话,黎大诚还是没有回来。
十点过去了,又春和奶奶熬不住上床睡了,黎大诚还是没有回来。
……
这一夜,黎大诚都没有回来。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给黎家打来电话,是郑红梅接的。
警察问这是不是黎大诚的家,问郑红梅是黎大诚的什么人,问她能不能到远山派出所来一趟。
警察在电话中并未详细说明,但郑红梅早已经吓瘫,当她脸色苍白神情慌张地来到派出所后,才被警察告知,凌晨他们突击检查了位于解放路的一小区内的棋牌室,发现里面有二十多个人正在室内进行赌博活动,其中就有黎大诚。
“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已经输了好多钱,身无分文还想着翻本,我们都走到他身后了,他还浑然不知。”
“根据黎大诚提供的联系电话,我们联系到您,希望您作为他的家人可以配合我们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