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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措手不及被李浮屠掐住脖子贴着墙壁的女孩闭上眼睛,紧紧闭上嘴巴,猩红的血迹与白皙的肌肤构成一幅触目惊心的唯美画面,刀锋随着她的沉默继续深入稍许,痛入骨髓的冰冷让这个身份神秘的女孩脸色苍白,死亡的气息笼罩着那张并不成熟的清秀脸庞。
对危机感有种近似乎神经质敏锐嗅觉的李浮屠一点都没敢松懈,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应付这个刺客可能引发的任何突发状况,一个正常女孩绝不会用“奥古斯丁少爷”来试探他的神情变化,他对政治圈的那套把戏不熟悉,但也是绝不是完全陌生,教父伊耶塔和另一名红衣大主教摩诺法蒂之间的勾心斗角帝国皆知,即使摩诺法蒂出于对罗桐柴尔德家族的顾忌暂时不会出手,但难保不是某些恨不得摩诺法蒂和伊耶塔两虎相斗的阴谋家在黑暗中推波助澜,一旦涉及到政治恩怨,李浮屠这颗不笨的脑子也是十分头痛,他可不希望无缘无故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李浮屠轻声道:“说吧,我不管你是福卡斯家族的漏网之鱼,或者某个我甚至不认识的家伙派来的刺客,我觉得你越早坦白对你越好,再耗下去,我真的会杀了你。”
她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太多任务失败后的悔恨和仇视,相反有种纯澈的如释重负,道:“的确,神父说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黑色和白色,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对,我是福卡斯家族的成员,我从头到尾就根本不确定你就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奥古斯丁少爷,我的一生按照父亲的安排应该是努力成为一个罗桐柴尔德家族的女仆,然后安静等待,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你,第一次听到你叫‘奥古斯丁’的时候,我仅仅是好奇罢了,谁能想象一个罗桐柴尔德的继承人会来马丁公学呢?”
李浮屠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只不过刀尖不再渗入肌肤,皱眉道:“就这么简单?”
她重新闭上眼睛,咬牙道:“你觉得如果是场早有预谋的刺杀,会只派我这么一个你甚至不需要匕首就可以杀死的‘刺客’吗?暗杀是我们福卡斯家族的长项,要都像我这样无能,福卡斯早就被你们罗桐柴尔德剿杀殆尽了。奥古斯丁,杀了我吧,即使你想放了我做诱饵,我也不会让你得逞!我来的时候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不给这个小妞唠叨的机会,李浮屠一把将她转身面朝墙壁,拿匕首的那只手依旧抵着她的脖子,而另外一只手则开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子在这个世界已经发育得凹凸有致,她虽然没有让人惊艳的脸蛋,但学院服下的曼妙曲线已经够得上让男人犯罪的资本,从挺翘臀部到比约瑟芬要大丰满不少的胸部,李浮屠彻彻底底摸了一遍,最后终于在她袖中掏出一根粗大银针,真是个蹩脚的刺客啊。
被搜出银针后,似乎感觉到这位奥古斯丁少爷的爪子并没有停下对她后背的“侵犯”,联想到那么多关于这个贵族少爷的恐怖流言,可怜的“女刺客”颤声道:“你要做什么?”
李浮屠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笑道:“很久没碰女人了,熟悉一下手感。不过你放心,我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本来已经准备慷慨赴死的女孩顿时哽咽起来,女人终究不是男人,后者死亡是最大的障碍,前者却必须在死亡之前面对贞洁这道森严门槛。
李浮屠一掌击中她的颈部,女孩顿时晕厥过去,瘫软在地,自嘲道:“我可是个司祭,你这个一心想要成为修女的孩子,难道就不知道对一位梵特兰蒂冈教廷的高层人物稍微表达一点虔诚。”随后瞥了眼门口冷声道:“进来吧,既然你在马丁公学呆了五六年,把这名福卡斯的刺客悄无声息地不露痕迹地‘处理’掉应该不难吧?”
门口站着一位神情呆板的中年人,公开身份是马丁公学骑士院副院长约翰拉特兰,四年前进入学院,表现平平,学员的评价一般,学院领导人对他的印象也一般,除了对骑士训练一丝不苟,似乎没有出彩的地方,而这个人的真实身份却是罗桐柴尔德总管家老丕平的独子,公爵夫人可不会对院长老路易子爵的保护措施感到放心。
中年男人神色古井不波道:“奥古斯丁少爷,我要先请示公爵夫人。”
公爵府书房,老丕平毕恭毕敬站在角落,静静等着主子的指使。
已经得到马丁公学消息的公爵夫人皱眉道:“知道奥古斯丁要去马丁公学的人也就这么几个人,都是罗桐柴尔德的心腹,而这个叫卡琳娜的女孩在三年前就进入马丁公学,所以排除福卡斯家族早有预谋的可能性,不过这个女孩如此莽撞,不仅打乱了福卡斯和一些躲在暗处阴谋家们的计划,也打乱了我的计划,算了,事已至此,先别杀这个女孩,争取从她嘴巴里问出些有价值的东西,真要没法子,老丕平你去找个精通摄魂术的亡灵法师,我不能让这枚坏了我大事的棋子轻易死掉。”
老丕平叹息道:“可惜了夫人您的计划,没有把福卡斯的余孽一口气都钩出来。辛辛苦苦安排了四年,在马丁公学布置了约翰拉特兰在内的将近二十枚棋子,就等福卡斯渣滓和那群一直蠢蠢欲动却没机会出手的对手上钩,唉。”
公爵夫人低头凝视着她孩子交给老丕平那只装有强大傀儡的丝绸袋子,眼神愈加柔和,冷笑道:“老丕平,我记得你说过上一代福卡斯家族的暗杀要远比瑕多丽庄园更阴险狡猾,所以我估计如果不是福卡斯这一代真的人才凋零,就一定在酝酿另一场更具穿透力的偷袭,家族内的仆人你多留意,近期马丁公学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梧桐树小楼附近的人员流动,也都盯紧了,这颗福卡斯钉子,我一定要彻底拔出来,就算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我也要扼杀在摇篮,罗桐柴尔德总得有个双手沾染血迹的人,由我来做就是了。”
老丕平轻声道:“夫人,小少爷和老爷都关心着您呢,虽然从不说在嘴上。”
公爵夫人轻柔一笑,来到窗口,眺望远方,呢喃道:“若不是这样,我一个女人如何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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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浮屠被母亲唤回家,再次秘密坐上家族马车,他没有深究什么,他觉得一个母亲如果碰到这种事情大概都会让自己的孩子回到她怀抱吧,马车中的老丕平一路嘘寒问暖,好像生怕平民学院生活亏待了这个小少爷,哭笑不得的李浮屠也只好应付着这个老人的唠叨,在马蹄踏上东城罗德里区的时候他问道:“那女孩怎么处置?”
老丕平轻声道:“夫人的意思是先留个活口,问出了有用的东西再说,我正琢磨着如何找到个嘴巴严实的黑魔法师,万一这个刺客做了什么傻事,也好以防万一,让死人说话,可是死灵法师的专长。哦,对了,小少爷,到了家后老爷要您去趟书房。”
下车进入公爵府,再次经过那再熟悉不过的巨幅肖像油画,李浮屠突然觉得能够略微感受到这些老家伙们淡定笑意中的沉重。
这份奸诈冷酷面具背后的从容,需要多少荣辱沉浮才能沉淀出来?
来到书房,公爵放下手中的一本古卡萨基王朝史书,望着身高已经逐渐像个成年人的儿子,感叹道:“我的奥古斯丁,真的长大了。”
李浮屠挠挠头,不知道如何作答。
公爵来到李浮屠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孩子,长大了,肩膀也就宽了,这意味着你肩膀上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更重了。如果以后遇到了委屈,别跟你母亲诉说,跟我说,行吗?她已经够累了,一个像爱葛莉丝这样血统尊贵的贵妇本来只需要优雅的生活就可以了。”
李浮屠点点头,他从不轻易喊出“父亲”这个词汇,但这一刻,他能够体会这个身为大贵族父亲的愧疚。
公爵松了口气,笑道:“奥古斯丁,在马丁公学有交到朋友吗?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把他们带到这里玩。”
李浮屠摇摇头,轻声道:“暂时没有‘朋友’。”
公爵摸着他的头满意道:“这样才合理,孩子,我不介意你跟平民交往,但记住,一个拿不出利益的朋友,终有一天会离你远去,在我们男人的世界,真正伤害我们的,往往不是敌人,而是所谓的朋友。对于平民,当他们知道你是罗桐柴尔德家族的奥古斯丁后,即使真的有友谊,也会逐渐变质。孩子,愿意听一个小笑话吗?”
李浮屠点点头,这次是他们父子之间极其难得交流,这种谈话不再纯粹是父亲对儿子的教育和叮嘱。
公爵笑道:“这是小笑话是你爷爷当年亲口对我说的,一个奥格斯歌西城青年和一个东城的老富翁在一次晚宴上相遇,于是这个青年就问这位老人是如何白手起家的,和蔼健谈的老富翁便说:‘当我口袋里只剩下2枚铜币,我用它们买了一个苹果,晚上我就在家很卖力地擦苹果,将它擦得雪亮雪亮,第二天我就以4枚铜币的价格卖了出去,然后我我用这四枚铜币买回两个苹果,晚上我又把它们擦亮。’听到这里,青年大受鼓舞,觉得自己也应该去奋斗,最后他带着感激客气地询问老人:‘后来呢?’”
公爵顿了一下,见儿子在耐心听这个笑话,柔声道:“老富翁最后接着说:‘第三天,我继承了1万枚凯撒金币的遗产。’”
李浮屠忍俊不禁,咧开嘴微笑。
公爵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轻笑道:“这个有趣的笑话背后说明了什么?说明穷人不可能从成功的富人嘴中获得发财捷径?不是,它告诉你,富人就是富人,穷人就是穷人。”
李浮屠若有所思。
公爵含有深意道:“孩子,在神圣帝国,平民就是平民,贵族就是贵族。一个苹果永远不可能变出一万枚凯撒金币,除非这是个金苹果。所以,我的奥古斯丁,接下来仔细挑选你的金苹果吧,没有价值的,抛弃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