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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猎猎,裴清手提流水剑朝着乌枫说道:“咱们两个的帐也应该算一算了吧!”
乌枫冷眼看了裴清一下,说道:“你是打不过我的!”
裴清大吼道:“来吧!”
乌枫随即跟着飞去。
流蓝正要跟上去,重河拦住说道:“清儿,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不想自己亲手杀掉乌枫,不要过去,我相信清儿,他不会去干鲁莽的事情的。
紫蓝只得作罢,期待裴清能够平安归来。
裴清一直朝着远方飞去,一直飞到大海中间一块大礁石上才停了下来。乌枫随即也赶了过来。
裴清冷冷道:“从云域到天域,新帐老账这一次要和你算清了!”
乌枫吼道:“那就来吧!”
一场大战不可避免,二人的关系就属于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关系。
而这时,黑衣女人抱着占斯的尸体朝大海的深处走去,嘴里还念着那首:雪上留痕忆佳人,影落流冰窘态深。
黑衣女人想起了占斯在出了雪衣岛以后,所干的事情,那时,他偷偷跟在后面,而占斯却对此一无所知,其实,在很久以前,黑衣女人已经不再埋怨占斯了。
黑衣女人突然想起自己培养乌枫的事情。
那是很久以前了,乌枫已经是一个杀手,他接到的杀手令是去刺杀一个成名已久的海盗王。他已经在海上横行十余年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除了武功格外霸道外,他还是一个工于心计、相当狡猾的商人,许多杀手都在他的手里折了性命,所以给出的酬金相当高。
当然,对于金钱人辰已经不屑一顾,只是习惯了这种充满挑战性的工作,就像每日需要吃饭一样,成了人辰日常生活的主要组成部分。
繁星点点,无月。海风像一个巨大的鼓起的袍子。
海盗王棘缺是一个十分谨慎地人。他从不在陆地上休息,而是在自己亲手打造的王船上,在没有劫盗任务时,他几乎呆在船上,足不出户,而王船经常变换位置,在不同的海域里停泊,极其神秘,所以很少有人能知道他的确切位置,刺杀难度相当大。
他像一条游曳在长满茂盛水草的海域里的鱼。
乌枫耗费了大半个月打探他的行踪,终于在今夜成功地登上了这艘庞大而华丽的巨船。
乌枫一袭夜行衣,手中紧握长剑,躲在一块巨大的帆布下,全神地留意着船上的各种情况。
不得不说,棘缺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
船前的甲板上,海风幽幽,棘缺坐在一张桌前,一人独酌。海水深深的蓝成了下酒最美的佳肴。
他的身后只有两个听候吩咐的婢女,看起来弱不禁风,丝毫不会武功。这对于乌枫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乌枫在等,等到绝对安全的时候,才是他出手的时刻。
夜愈来愈深,海风亦变得狂躁起来,猛烈地拍击着帆布。海面上波涛汹涌,开始剧烈地翻滚,只有天空最是安静,像一个黑色的眸子。
棘缺躺在甲板上的躺椅上,似乎睡了,两个婢女也没了踪迹。
刺杀的时刻到了!!!
乌枫小心翼翼地拔出长剑,极速地爬上了桅杆,然后以更快的速度俯冲向棘缺,一剑封喉是一个杀手最完美的杰作。
长剑笔直地刺向棘缺的心脏,像一束利光,乌枫相信任何人在这样的攻势下都无法逃生。
果然,长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棘缺的身体,乌枫轻轻落下甲板,长剑入鞘,脸色变得轻松起来。
此刻,从棘缺的身上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咸咸的海风,酿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好。”乌枫低喝一声,脸上淡淡的笑容瞬间凝固。“毒人!”
“哈哈……”身后传来一串爽朗的大笑,乌枫转过身来,正是棘缺,和椅子上的一摸一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后面跟着那两名侍女。
“果然是杀手界的新秀,这么快便认出了毒人,可惜还是栽在了老夫的手中。”棘缺大声道。
乌枫迅速地点住心脉,然后禁住呼吸,防止毒气蔓延全身。
毒人是一种用毒药喂治而形成的一种无思想的死士。其作用是血液中含有大量带有气味性的毒素,闻者迅速中毒,虽可解,但毒发疾速,防不胜防。这种歹毒的东西,曾用于战争,后来被人所不容,逐渐就消失了,没想到棘缺竟然有配置毒人的方子。
“小子,当你来到我的船上的时候已是老夫的囊中之物了,你的脑袋可值十万两金,老夫不想发财也难啦!”棘缺说罢,旁边两个婢女迅速抽出长剑,向人辰袭来,武功竟是不俗,乌枫却大意未曾发现。
杀手敏的洞察力告诉乌枫,在船上呆着无异于死路一条,于是人辰强忍着毒的剧痛,用自己最大的力量跳入大海。
虽然他知道这里距岸边千里之遥,附近又没有任何岛屿,没有任何人家,即使跳下去,生存的机率也只是千分之一,但他更清楚呆在船上上无半分生还可能。
乌枫醒来时,首先望见的是一片深蓝色的大海和一枚大大的月亮。
他躺在一排潮湿的竹筏上,身体内的毒素已经融解了许多。
前方,衣期一袭白色长裙,迎风而立,静静地望着深蓝色的海水,仿佛一座孤独的岛屿,任何人都无法接近。
潮湿的海风无孔不入,尖锐地刮在人辰的身上,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醒来的那一刻,便清楚是衣期救了他。衣期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早上的带露的清荷一般,让人辰难以忘怀。
衣期听到乌枫的咳嗽后,扭过头来,表情淡淡地看着人辰。
“谢谢”乌枫苍白而又英俊的脸上浮出一抹微笑。
在衣期面前他总是很开心,像一个孩子。毕竟他才十八岁,毕竟他不懂爱情。
衣期略微点了一下头,将一瓶药丸扔给乌枫,便又扭过头去,面向大海。
乌枫贪婪者呼吸着略带腥味的清新空气,心情异常舒畅。黑色的海水与蓝色的天空也不起波澜,远方依稀可现的岛屿像一只只小小的兽,温和地蛰伏在无尽的海水里,安静平和。
乌枫渐渐在夜色里酣睡起来,嘴角轻轻划出一个弧度,真像一个天真无暇的少年。
无论何处,清晨都是一个最美丽的时间段,阳光开始盛开,万物渐序苏醒。
黑衣女人站在院中,脸色森冷,将手中另一块杀手令递与乌枫说道:对一个杀手而言,失手就意味着死亡,这是你的耻辱,更是我的耻辱,不许再有第二次。
乌枫看向手中的杀手令,正是与自己配套的那个,这就意味着海盗王棘缺已经死在黑衣女人的手中了。
乌枫没有回答母亲的话语,甚至没有什么表情,很平静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乌枫没有接一枚杀手令,只是频繁向衣期的地方跑去,不能自抑。
他有时感觉自己离衣期很近,,因为衣期会对着他笑,会为他纺一件华美的袍子,有时还会为他做几道尤为精致的菜肴。这是人辰从未经历过的美好。
有时他又感觉自己离衣期很远,他永远不清楚衣期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永远不懂衣期为何会有那么浓重的悲伤,他很想了解衣期的过去,却无从得知。
他发现自己的心中开始滋长一种叫做感情的东西,这种感觉让他越来越讨厌杀戮,特别是见到那些被杀的人临死前恐怖的眼神,他觉得生命都是一个逐渐死亡的过程,只是长度不同而已。
在乌枫二十岁那天,告诉了乌枫的身世。
黑衣女人说:乌枫,你其实是一个王子,你的父亲是叶岛的王--占斯。那座岛在离此很远的东方。那是一座既庞大而又富饶的岛屿,你的父亲是岛上的英雄。
然后呢?乌枫并没有表现地太多惊讶,他知道故事的后面肯定有内容。
然后……黑衣女人诡异地笑了起来,说道:然后你应该杀了他,因为他害死了我所有的亲人。
黑衣女人为乌枫讲了一个相当冗长的故事,讲了乌枫的父亲是如何的残酷和无情,为了得到一件宝物而狠心害了所有的族人。他讲得有些凌乱,但人辰基本上听懂了。
说罢,她拿出一面锦帕递给乌枫,上面眷写着两句话:雪上留痕忆佳人,影落流冰窘态深。乌枫轻轻念出,原来他的母亲叫做雪影。
乌枫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然后疾速冲向竹林深处。
黑衣女人望着远去的乌枫,脸上荡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半个月后,乌枫将自己的身世讲给了衣期,他已经平静下来了,像以往讲那些被他杀过的人的口吻一致,表情里几乎无任何悲喜成分。
讲完后,二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稍倾,衣期走进屋子,抱出那张古琴,望了乌枫一眼,开始缓缓弹奏起来。
琴声很是柔和,像一缕温热的檀香,一点一点儿融入乌枫的身体里,乌枫闭上双眸,静静聆听着,这是衣期专门为他而弹奏的乐曲,他能听出,里面的深深情愫。
衣期用琴声为人辰构筑了一副坚硬的壳。温柔地将他的那份脆弱包裹在里面,不容任何人伤害。
那天晚上,月亮又大又圆,将竹林照的像一片巨大的海洋,竹影摇曳,美得无法形容。
又过了些平静的日子,衣期拿出一枚杀手令递给人辰,人辰低头一看,顿时心头悸颤,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百骸。
百骸是你父亲,对吧!人辰望着她的眼睛,轻轻问道。
衣期点了点头,眉宇间有几分怅然。
乌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帮你!
乌枫从小就对百骸有一种仇恨感,他是黑衣女人请来的师傅,百骸让他变成了一个冷血的杀手,让他变得绝情,像一块锋利的石头,只适合在悬崖边演绎光芒,而不让任何事物接近。
也许它该杀了百骸,那样他能更自由一点儿。
百骸曾经给乌枫讲过:他的师傅就是死在自己手里的,因为他不死,百骸就无法取代他师傅在杀手界的地位。
乌枫也一直想着有一天能杀了百骸。
杀手界就是这么一个优胜劣汰的地方,整个江湖亦是如此。
只记得,那夜的雨下的很大,竹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曲曲折折的泥径上到处都是明亮的小水沟。
“哈哈,乌枫,你还是选择了她。”百骸一袭黑袍,凌乱的头发下露出深幽的眼睛和刺目的伤疤。
“师傅,你先出刀吧!”乌枫脸上落满雨水,神色一片冷漠。
百骸大笑道:别想着偷袭,让衣期出来吧,我倒要看看我的徒弟和女儿是如何把我杀掉的!
后面的竹枝一阵晃动,衣期缓缓走了出来,连着白袍的帽子将她的脸遮地严严实实,看不见任何表情。
百骸一声长啸:哈哈,就让老夫看看这些年来,你们学会了多少东西?百骸抽出长刀,凝神而立,顿时一股冷冽的杀气充满四周。
天空堆积的阴云更加阴郁起来,雨珠如豆,密集地打在竹叶上、土地上、以及每个人的身上。
乌枫轻喝一声,手中长剑疾速向百骸刺去,气势迅疾,宛如一道亮白的闪电。后面的衣期也随之而动,手中软剑刺向百骸后面空隙,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式式都是杀招。
百骸稳如泰山,以刀为圆心,重重击地,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弧,不但借力跳出了二人的包围,而且又反手劈出一刀,力大如山,重重击在乌枫的剑上,逼得乌枫虎空破裂,内心气血一阵翻腾,一连后退几步。
衣期剑网叠集,舞得密不透风,却还是难伤百骸半分。
雨下的愈发大了,像泼、像倒、一道闪电劈过,显现出三人打斗的身影。
此时,衣期和乌枫已占据下风,他们没有想到百骸的真实实力竟是如此强悍。衣期嘴角已有一道血痕,乌枫的肩膀上也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红色的血迹在大雨里,像一朵盛开的硕大而耀眼的花朵。
百骸的头发混乱披在肩头,他此时更像一个魔鬼,刀锋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无数的竹子应声而倒,他大声叫着乌枫和衣期的名字。
乌枫和衣期背靠背而立,抵挡着百骸猛烈的进攻,两人都只剩下防守的力量了。
这时,衣期拿出一枚药丸递给乌枫示意他吃掉。乌枫没有丝毫迟疑,望了衣期一眼,目光温软,将药丸放在嘴中,咽了下去。
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填满人辰胸口,人辰感觉浑身突然没了一点儿力气,头脑昏沉,瞬间倒在了地上。衣期抵挡着百骸,将他引到远离人辰的地方。
百骸已经彻底狂怒了,不明人辰为何突然昏厥。只管向衣期打去。
衣期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然后将手中长剑抛出,击向百骸。在百骸打掉长剑的那一刻,衣期将瓶子里的粉末挥洒向空中,顿时,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了颜色,玉帝在粉末的印染下,也变成了七彩的颜色,如无数绚丽的珍珠从高空中跌下,其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
“这是七彩虹?”此时的百骸像一个鬼夜叉般吓人。
衣期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表情像一朵盛开着的罂粟花。
传说中的七彩虹,都只有唯一相应的解药,百骸害怕了,当死亡真正降临时才能感受到它的可怕。
“解药在哪里,快交出来!”百骸狂躁地嘶吼起来,像一头被触怒的狮子。只是他已无法行动,脑海开始混乱……
衣期艰难地走到人辰身边,爱怜地看着他,也躺在他的身边,脸庞在雨水的打击下呈现一种美丽的玫瑰红,她望了望人辰,顿时笑靥如花,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翌日。
天空像一面被打磨的洁净光滑的镜子,日光缓缓倾泻下来。
竹林前多了两座坟冢,没有墓碑,一大一小,静立在日光之中,仿佛一个大男人拉着一个女孩儿的手,安静、美好、与世无争。
宽阔的古道前,一位白裳的年轻公子,打马而过,后面扬起巨大的尘埃。
叶城,这个坐落于叶岛,号称历史上最富有的城市。
城如其名,是一个有无数草木镶嵌的城市,不,应该是城市镶嵌在草木里。绿色是这里的主体色,所有的东西都呈现一片荧荧的绿意,宛若一汪静静矗立的碧玉湖水,生机无限,绿意盎然。
乌枫望着前方高大辽阔的城墙,嘴角微微划出一个弧度,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这是很久以前他决定杀某人的招牌性动作。
而今,他已经成为这个世界最伟大的杀手了。
他的神秘,他的变幻莫测,他所有的杀人记录,都成为了一种神话。
他向这个世界诠释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手,真正的杀手是有自己的准则的,他们不会为了钱财而去杀自己不愿意杀害的人。
杀手贵在养心,只有在任何情况下波澜不惊,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是一个好的杀手,一击毙命是杀手的一个境界,但是在一击未得手时,仍能利用自己的优势将对手击溃,才是大境界。
学会潜伏是作为杀手的基本功,但是心的潜伏才是杀手的大成境界。即使你毫不躲藏,于光天化日之下,正面于对手而立,只要他的心中猜不出你下一刻的动作,你依然是一个优秀的杀手。
真正的杀手只需要一颗平静的心脏和睿智大脑,至于武功反而次之了。
他是所有杀手都无法企及的一种境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