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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烈熏的心中,万俟佾嘉一直都是他的骄傲,所以一提到她,他除了夸奖之外就没有别的其他的语言,用句夸张一些的话来说,他甚至觉得所有人世间的话都不足以形容他们家的宝贝。
而一旁的韩奕却是听得直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倒不是他有些受不了烈熏夸赞万俟佾嘉的话,在百花谷这么些年,每年烈熏都会自四季峰上出来几日专门陪万俟佾嘉待着,后来是几个月一次,再后是一个月一次,再再后来是七天一次,到了最后,烈熏直接将自己的东西搬了一部分到百花谷,直接在百花谷小住了起来。
每天就是与万俟佾嘉两个人在那里不务正业,不干好事,不思上进。每次他要管教万俟佾嘉,烈熏总是冲在他面前,将人先抢走,两个人一齐在外面躲个一两天或者是说在外面找个好玩的地方玩上个一两天再回到百花谷,毕竟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消了气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平常烈熏再怎么惯着她,再怎么夸奖他,他都可以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好,可眼下这种情况,烈熏再这么不分场合地夸奖那丫头,那不是直接将她往火坑里推么?
若是亓晟听到万俟佾嘉如此优秀,那他肯定就会上赶子想让自己的孙子拜入万俟佾嘉的名下,亓晟和胜平皇后不了解,他这么做师傅的难道还不知道么,将这么好的孩子送到万俟佾嘉身边,那就直接等于是羊入虎口,他实在是不敢保证这孩子出山以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
若是一般的孩子那也就是罢了,权当是万俟佾嘉无聊收个徒弟教着玩了,可眼下这个叫亓颂的孩子可是华阳国唯一的皇长孙,弄不好以后可是要成为皇帝的,若是一个被万俟佾嘉教出来的孩子当了皇帝,那画面简直太美丽,他实在是不敢想像。
果然如韩奕所预料的一般,听到从烈熏嘴巴里面溜出来的这一大长串形容词,亓晟的脸上简直就如同是乐开了花,那神情分明就像是捡到了宝一般,可只有他知道捡到万俟佾嘉这样的奇葩生物,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既是如此,我颂儿拜入韩神医的弟子,也就是那位叫万俟佾嘉的女师父门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韩神医您看这事?”亓晟是铁了心地将自己的孙儿交给韩奕管教,可无奈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不能差辈,所以也只好走另外一条路,让亓颂成为韩奕的徒孙。
“这……”韩奕有些犹豫,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自家的师兄,而后下意识地开口推辞道。“如此,既是拜入我徒儿万俟佾嘉的名下,那便理应由她自己来决定,在下不好替她做决定。陛下您有所不知,我这个徒弟脾气向来古怪的很,做事向来率性而为,收徒弟这种事若是我替她做了决定,若是我将皇长孙领了回来,她又不喜欢的话,那可就……”
那可就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了,韩奕将后半名掐下,话里话外虽然听上去恭敬,可是也在时不时地向亓晟传达一个消息,那便是主动权在他和烈熏身上,作为皇帝的亓晟并不能恐吓到他们,对于他们两个人一点作用都没有。
甚至还有可能亓晟逼得紧了,这两个人恼羞成怒地离去。
到时候他可就是得不偿失,孙儿的良师没有寻到,倒是无端地多了两个仇敌,而且还是两个十分厉害的仇敌,怎么算都有些不划算。
几番权衡之下,亓晟终究是松了口,毕竟亓颂要拜的人是万俟佾嘉,再怎么逼韩奕也没有用,就像韩奕所说的那样,那个叫什么万俟佾嘉的人若是真得脾气如此古怪,那他冒冒然把人送去势必会让她恼羞成怒,那到时候可就真心无法收场了。
“既是如此,二位既然来到我华阳国都了,若是不着急的话,二位不若在宫内小住两天,也好让朕好好款待一番,以报答二位救命之恩。”
亓晟这番请求与挽留,正中韩奕下怀,他正是想在宫中逗留几天,办完自己要做的事情之后正好带着他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徒弟万俟佾嘉赶紧回百花谷,不然再为她操心几天,他都得少活好几年。
正想答应,他那位一直都傲娇症发作没有停过的师兄烈熏却是先开口拒绝了亓晟的这个提议,一下子便将韩奕原本的计划给打了个稀巴烂。
“我们忙着呢。”他还赶着回去见他们家万俟宝贝呢,哪里有时间跟面前这个皇帝老儿浪费时间,他哪里有他们家万俟佾嘉定贝招人稀罕若人怜爱啊。
烈熏这一记拒绝,直接而果断,没有给亓晟这位皇帝留下一丁点儿面子,事实上他也没打算给他面子。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直接转身就走,而是回答了亓晟的问题才走,这已经是给他留足了面子,毕竟能够让他烈熏主动回话的人,世上并没有几个。
韩奕自知自家师兄又犯起了倔强,于是赶紧出来圆场,对于烈熏这种人,绝对不能来硬的,因为凭武功,想要干掉他太难了,所以只能以柔克刚,以智取胜。要时时刻刻了解敌人的弱处,比如说烈熏的弱处,就一个字——酒。
凭着他的经验,若是以酒相引诱,那什么事便都好商量了。
而眼下他们两人所处之地—华阳国的皇宫,正是天下间宝物的聚集之地。特别是烈熏所喜爱的美酒,那更是数不胜数,他早就听闻华阳国皇帝亓晟与烈熏一样,对酒这样东西都是特别地偏爱,而且特别擅长酿酒,在皇宫大内的各处都藏了自己所酿造的美酒,只有你想不到,绝对没有他做不到的酒。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人其实有一些方面很是相像,只不过亓晟与烈熏两个人向来都是以王者自居,因此从来不屑打听别人的事情,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与自己一样,同样的强大。
烈熏不知道亓晟与他一样对于酒有一种特殊的偏爱,也就不会对他有酒友的惺惺相惜之意。
所以韩奕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让烈熏死心塌地地留下来,而且很有可能短时间内还不太愿意走,毕竟相传还没有人能够数的清楚亓晟所藏的美酒。
“听闻皇上您也是一名酒痴,对于美酒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更有传言说这华阳国的皇宫之内,藏满了各地进贡而来的好酒。”韩奕故意如此说道,果不其然,等他一说出美酒两个字时,烈熏从原本急切地想回家这一模式迅速地切换到了双眼冒光地望着韩奕,似乎是在向他求证他方才所说之话的真假。
韩奕却是不着急回答烈熏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叙述着亓晟对于酒的研究,好在他所说的都是事实,所以也不用多加些什么修辞词来夸大亓晟的形象。
事实上韩奕也用不着太怎么夸张,烈熏听到美酒而且是很多的美酒这几个字的时候,眼睛已经开始冒绿光,看向亓晟的眼神更像是一头饿狼看到了美味的羔羊,看得亓晟一阵发虚,因为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烈熏这目光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了些,好像是想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可是好像他也没有说过分的话啊,他只不过是想邀请这两个人在宫里小住一段时间,莫不是因为这个?
其实他们也可以选择自行离去的,虽然很是丢脸不想承认,但这毕竟是个事实,那就是他诺大的华阳国皇宫内苑,想要困住烈熏和韩奕这两人还真是有些困难,况且他在邀请之后便直接将主动权交给了烈熏与韩奕两人,烈熏更是直接拒绝了他,他堂堂一国之君被拒绝了都还没有恼怒,烈熏这发得是哪门子邪火?
韩奕并不知道,亓晟已经完完全全地误会了烈熏的意思,对于烈熏猛烈的眼神攻势,亓晟不甘落后,也回以了一个极为犀利的眼神,两个眼神在空气中一对上,无声地发出几许咝咝的声响,两个人的眼神意味完全不同,倒也是僵持了好久。
“听闻皇上也是一位手艺极好的酿酒师,民间更是有传言说您亲自酿的酒遍布整个皇宫地下,随手一挖那便是一坛难得的好酒,上次您那一坛三日醉让闻名前来盗取的天下第一神偷醉倒在藏酒之旁,醉了整整三天三夜才转醒,不知我和我师兄可有这个荣幸能够品尝一下您酿的好酒呢?”
韩奕这话直接将亓晟捧上了高处,也间接地勾出了深藏在烈熏体内的酒虫,原本烈熏还是有些不相信,他师弟韩奕深知他的死穴,一是万俟佾嘉二则是美酒,如今肯定是在用美酒来测试他,所以他绝对不能够上当,为了一丢丢小酒就将他们家万俟宝贝给抛弃了,他可是一个很有原则的酒鬼。
烈熏一直以为他会很有骨气地拒绝韩奕这一个提议,毕竟他韩奕说出来的话掺假率也还是挺高的,只不过当亓晟一脸骄傲地承认这一切的时候,烈熏却又有些动摇了。
“韩神医这话有些过奖了,不过朕承认自己的确是个酒痴,世上的美酒对于朕来说有着不可的诱惑力,幸运的是,有生之年已经品尝过无数的好酒,已然是生而无憾了。”
说到美酒的时候,亓晟的脸上露出了与烈熏极为相似的神情,韩奕暗叹一声,果然天下酒鬼都是一家。
只不过亓晟有皇帝的这个身份,接触到的美酒比常年待在四季峰不出门的烈熏自然是多上一些,韩奕毫不怀疑若是他们家那个酒鬼师兄早知道当皇帝有如此的好处,那现如今天坐在皇帝之位的人还真不一定是谁了。
“至于民间传言,传得着实是有些过虚了,不过有一点倒确实是真的,那便是这皇宫之中真就遍地都有朕精心酿造的美酒,只不过藏的地方着实有一些难找,除了朕自己之外就连皇后也不知道这酒都被藏在了哪里,至于上次那个天下第一神偷来皇宫里找到了藏酒这一事简直就胡说八道,明明是朕为了宴请众臣亲自去所藏之地将那一坛三日醉挖了出来,只不过挖出来之后御膳房这帮奴才没有藏好,才让那个贼人有了可趁之机喝到了酒。”
说起自己的藏酒,亓晟的话明显就多了起来,只不过他每多说一句,一旁烈熏的眼睛就多亮堂一分,直到亓晟说到那个天下第一神偷为了喝他一坛藏酒不惜以身冒险,最后落得个关入天牢的下场时,烈熏的眼神之中涌动得分明就是对于亓晟所藏之酒的兴趣。
韩奕在一旁看得仔细,暗乐鱼儿已经上勾,就等着他收网了。
“不过,不是朕刻意吹嘘自己的藏酒功夫,藏这些酒时朕可是研读了五行八卦,每一坛酒所藏之地均只有朕本人才知道,一般人若是想要靠运气去偷朕的酒,那可真是难于上青天。”
在韩奕眼里,亓晟最为满意地好像并不是自己举世无双的酿酒之术,而是自己独创的藏酒之术,将自己酿好的美酒藏起来,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任何人都找不到他所藏下的酒,似乎这才是让他最为快活的事情。
只不过令他快活的事情所快就不复存在,因为烈熏听完亓晟的话之后,瞬间一个回旋,人便瞬间消失了,弄得亓晟与胜平皇后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心中却是暗道烈熏这个性情古怪的家伙走了倒也好,不然他一直在这里,说话阴不阴阳不阳的,而且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他走了之后,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上升了好几个度。
“好快的身手。”胜平皇后不由得感叹起烈熏瞬间消失的功夫来,她是习武之人,当然知道要练到烈熏这种出神入化的地步有多么的困难,当年她在江湖之上武功也算得上乘,可如今一看烈熏的武功,她简直被他甩了不止一条街。
在她还在山上并没有学成下山的时候,她就不只一次地从师傅的口中听说过烈熏这个名字,当时她的师傅与烈熏的师傅本是师兄妹,两个人经常会通信互相联系,而两个人提得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徒儿,她是她师弟最为得意的弟子,而师傅的师兄却只收了两个徒弟,而两个徒弟却都是人中之龙,令她师傅羡慕不已,每每说教之时总会带上一句,你看看人家烈熏,所以她对于烈熏这个名字,最先开始的时候有得不是羡慕,而是讨厌。
等她步入江湖之后,烈熏这两个字还是没有离开她的世界,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能够清楚地知道他的近况,比如说又打败了某某派的掌门人了,又比如说战胜了某一位已经隐退的武林高手啦。
对于这些消息,胜平皇后每每都是冷哼一声,看她看来,传言大多不可信,而且一个人得要多无聊,才会闲得没事时不时就去挑战人家。
可如今终于见到了本人,才发现传言竟然真得可信,眼前这个名叫烈熏的家伙,他的武功果真如世人所形容的一般,已经到了一种出神入化的境界,是远非他们这些一般人所能及的,说真的,她是真服了这家伙。
而就在所有人都好奇烈熏去了哪里之时,亓晟一记“糟糕”让韩奕明白了烈熏这一把消失是去了哪里。
烈熏拎着一坛子酒,边走边仰脖子往嘴巴里灌,动作看着十分的流畅,仿佛已经演练了无数遍,可这一幕落在场其他几人的眼中却是心情各异。
韩奕倒是无所谓,他也不爱喝酒,也不在乎烈熏是否给他留了酒,而且烈熏喝的也不是他的东西,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胜平皇后只觉得烈熏喝酒这一动作肆意洒脱的很,若不是自家相公在场的话,她还真就挺想也拎上一坛子酒,与烈熏来个一醉方休。
而酒的主人,亓晟的此刻的心情却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
“我的藏酒!”亓晟这一记叫喊声之中,夹杂着三分无奈,五分惊讶,还有两分气愤,无奈地是自己所藏的美酒叫烈熏给一下子喝了个底朝天,惊讶地是烈熏竟然在没有他指导的情况之下光靠着自己的力量就找到了他辛辛苦苦所藏的酒,气愤的是,这家伙居然连个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喝光了他的好酒。
而且喝完了之后一句话都没有,直接是朝着他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你……”亓晟伸在半空指向烈熏的手指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可心情太过于激动,竟是“你”了半天也不见下文。
倒是烈熏很是大方地接了话。
“果然是好酒,这酒加了桂花吧,只不过加得应该不是很多,香味不是很突出,不过却是恰到好处,果然是好酒。你手艺不错啊!”烈熏难得地夸奖了一下亓晟,看向他的眼神也不由得变得和善了一些。“不过我倒是觉得这酒若是再适当地加入一些玫瑰香,或者味道会更加地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