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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人有多大脸,地有多大产。
第二条:你若作死,我必教你做人。
第三条:我若作死,你们都跪着听好。
——22岁那年,开启了地狱生存模式的6splus级脸皮拥有者白婴的行为准则。
……
“又失败了?我们是游戏公司,不是医院,给你们两天时间,再测不到老板要的阈值,你们全都卷铺盖滚吧!”
“但是老板要的阈值太高了,我们的测试员已经尽力了……”
游戏内测部门的人纷纷面露愁容,并不是他们不想拿出阈值,在20年代末,全息网络游戏这一块竞争激烈,大家都在力求最高品质的全息游戏扩展度,给玩家最好的体验。但与此同时近年来连续出现的测试玩家受不了脑波刺激晕厥甚至损伤的事件让政府不得不专门立法要求游戏公司确保玩家健康安全,这就需要一个玩家有着一个明确的阈值——即人类的eeg(脑电波)最高能承受的游戏信息量阈值的刺激。
这个阈值越高,一旦出了事情,游戏公司被索赔的程度越低,发行游戏时需要支付的保证金就越低,同时他们必须拿出相应的玩家测试数据来证明人类可以承受这样的eeg刺激,因此高阈值证明在全息游戏横行的年代是各大游戏公司都渴望的。
于是就涌现出一批试验者,签订了这样类似于卖血的协议,如果他们的大脑能承受游戏内测的最高程度刺激,就会得到游戏公司提供的大笔金钱,当然,被测试者也伴随着大脑神经毁损的风险。
透明的玻璃房里,十台游戏舱中,又有一个游戏舱紧急报警,候在一侧的医务人员连忙关闭全息装置,把一个颇为壮实的青年从游戏舱里搬到担架上抬走。
“16%!”总监愤怒地拍着操作台,吼道:“现在这些蜜罐里的年轻人就这点本事!我就从来没见过一个大脑开发率超过20%的!”
员工们面面相觑……别说20%的了,就是18%的,谁傻了接这伤脑的活?
21世纪的大脑开发率,取代传统iq鉴定等级的概念,指一个人脑部开发的程度,正常人是5%~10%,20%以上的存在一般都是各个领域的天才人士,不过这样的人也不会沦落到赌上脑神经的安全来这里做游戏公司的试验者。
“算了……14%,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报给老板吧。”总监叹了口气,14%这个数据,报上去的话,老板至少要交两个亿的保险金,自己的年终奖算是没了。
“不!总监你看!6号舱的那个女孩,到18%了!”
什么?!
总监精神一振,推开旁边的人一看,光屏上的14%后面的小数点一路波动后,猛然蹿到了18.85%。
就是这个数据,瞬间省了一个亿了!
总监死死地盯着这个数据,旁边的血压检测说明6号舱的测试者还有余力冲击更高的数据。
“6号舱的白小姐!如果能到20%,酬金翻倍!”
6号游戏舱那边沉默了一下,一个有些懒散随意的女声回答道:“23%,30万软妹币,约不约?”
23%!这已经不止省两亿了,这是80亿人口里79.99亿人口里都不可能达到的阈值!根本就是完全保障他们开发游戏的安全性!
总监压抑住咆哮出口的约约约,冷静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这个……白小姐,你肯定?23%的脑波刺激对正常人是一定会造成脑神经轻度伤害的,如果你的脑神经受伤,这个重则……是会痴呆的。”
“哎呦,说好的黑心商家呢?这么良心我有点不适应啊。”6号舱的姑娘话里话外带着笑,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做全息游戏的试验者,道:“没事儿,我刚买的人身险,就是傻了也不会找你们公司的麻烦。给个痛快话儿,30万,约不约?”
“约!约约约!”总监这会儿已经被可以预想到的丰厚年终奖摄走了理智,至于‘23%大脑开发率的人怎么可能会缺钱’这个疑点早就被他抛在脑后。
三分钟后,脑波刺激缓步提升,数据在23.00%处往前走了几个小数点,又倒了回来,凑了个整,然后又是半个小时的稳定期,期间脑波、心率、血压完全处于健康范围内,终于让游戏测试部的人吊着的心放到肚子里……这下发给他们部的奖金绝对都赶得上全年工资了。
测试结束后,6号游戏舱一开,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女孩走了出来,头盔摘下的同时,一双冷光灯下有些通透的深琉璃色瞳仁扫了一圈围过来的人,刚想说点什么,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轻轻叹了口气,婉拒了周围员工请她吃饭的邀请。
“白小姐,你的账号是——?”
“我没自己的账号,开个证明,留五千现金给我,其余的打到我父母的这个卡上。”
姓白的女孩报出一个账号,结了账提起背包,离开了游戏公司。
有个新进的员工忽然冒出一句:“等会儿……那个女孩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妹。”
“你认识她?”
那个新进员工目光有点复杂地说:“怎么说呢,名声不太好,她是个被领养的,养父母辛辛苦苦供她上大学,她却要和养父母断绝关系,全院都知道她是个白眼狼。不过她养父母也来学校闹过两次,我觉得吧,她养父母也不怎么样……”
不过……白眼狼会来这给养父母卖命赚钱?
……
下午四点。
白婴跟在养父母身后从民政办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阴沉了,低气压形成的闷热在额头沁出一丝丝燥热的汗意,只有手里沉甸甸的文件还带着一丝空调残留的凉爽。
……要是有个卖冷饮的地方就好了,白婴这么想着。
“……你要想明白,拒婚这件事让我们丢的面子,不是你断绝关系后要补偿的这260万能补齐的。”顿了顿,孟母又说道:“今天那30万不能算在这260万以内!”
“够了。”养父打断养母明显忿忿不平的话,把她塞进车里后,对白婴说:“婴婴,到了这份上爸就不多说了,那赡养费……以你的能力,自己稳定下工作再说,不急。”
白婴点点头,神情平静地抿出一个笑:“爸妈保重身体,小舟的医疗费用我还是会定期打过去的,等我安定下来就回去看你们。”
“嗯。”
黑色的尼桑车拖着一路薄薄的灰尘开出两百米后,抱着文件袋的女孩才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郁气。
这下总算是从姓氏到户口都彻底自由了,前途一片光明啊,白姑娘。
作为养女,早早被孟家夫妇领养走的白婴也算过了一段比其余孤儿院里的同辈们幸福的童年,直到孟母高龄时生下了孟舟。孟舟生下来就有些痴呆,醒着的时候总是目光发直地看着天花板,随着年龄越大,这种痴呆越发恶化,尤其是到了16岁,一天之中就只有三个小时是睁开眼的。
比起养女,孟母当然是更爱自己的亲生孩子,邻里街坊爱嚼舌根的偶尔会传出是白婴这个养女夺走了孟舟的福气才让亲生儿子这么先天不足,孟母对养女的自然是越来越看不顺眼。等到白婴上了初中,就开始用各种路子赚钱补贴孟舟的医疗费,孟母一开始还收的有些愧疚,后来慢慢习惯了摇钱树一样的养女的奉献,每月收到的钱晚了一天都要打电话去催问。
长此以往矛盾自然是有,孟家夫妇也知道以白婴的能耐是个养不长的,就找了个离异的有钱男人想把白婴嫁过去收一笔聘礼钱了断,没想到遭到了养女的激烈反对。闹也闹过,孟母在认识到白婴对女孩家的名声是真的不怎么看重的时候就绝望了,无奈只能同意和白婴断绝了关系,当然,看在养父母膝下无所供养的份上,赡养费是少不了的。
饶是自我催眠地哼着歌,天公还是不依不饶地用闷雷声提醒她还背着百万的赡养费债务。等到白婴叼着半个冰棍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落下了雨。
以b市的干燥,这样不缓不急的雨景也挺少见,白婴就干脆在便利店雨棚下的长椅上坐着等这雨过去。
夏天的雨很少有这样缠绵的时候,云层压得很低,罕少有人迹的公路畔起了一层阴惨惨的水雾,粘腻的湿意从公路两侧的树荫里缓缓压下来,片刻功夫就渗透了四肢百骸。
“……相关学者研究表明,从遗传学角度分析大脑开发率与基因有关,当前在世界各个领域的‘高功能人群’中,以我国钱氏、g国穆勒家族为代表的物理学领域权威都有着这样的现象,专家认为……”
“……众所周知大脑开发率的后天培养效果非常有限,而人权组织认为强行的后天培养是对人权的践踏,不符合人类的自然发展规律。23年在y国破获的人类大脑拓展实验基地案中主要嫌疑人仍在南美进行政治避难,以逃脱世界人权组织的追诉……”
便利店里电视上的新闻断断续续地被肥胖店主的鼾声干扰,很有节奏地打断了白婴伤春悲秋的情调。
口中的冰棍化了半支,却也没怎么化解粘在皮肤上的郁燥感,头部隐隐的疼痛正悄悄躁动着。
“叔,你们这公交堵西直门呢?这都一个小时了,就是个洒水车也到了吧。”
被惊了瞌睡的店主没好气地说:“我们这外环公交才不走西直门!真要堵西直门了你还得再等俩小时,下雨路滑要开得慎重才能保平安,年轻人就是躁气。”
“怎么能说躁气?您瞧现在五点半,最晚一班车是七点,要是司机路上发蒙开岔了,再等俩小时我这弱女子就得露宿野外去了,惨绝人寰呢。”
店主说:“不行你顺着这条路走两里地,水库边有个民政局,他们一天到晚都有人的,你看看有没有车顺路送你。”
白婴笑了一会儿,说:“我刚从那儿过来,一会儿回去瞧瞧。说起来这么冷僻的地方,大楼建得倒是很气派。”
“可不是么,我闺女女婿去□□的时候二十多辆装着大兵的绿皮卡车从民政局前过,说是水库后面有个演习靶场,这民政局多半是为了接待看演习的领导才建得高了点。”
说话间,远远地传来轮胎与潮湿的地面摩擦的声响,白婴就知道是公交来了,叼着冰棍开始找零钱。
翻找的过程中,白婴没有注意到这辆白色的公交行进的路线有点古怪,像是一个初学者开的似的,时慢时快,车身压在公路的白线上,看起来很业余。
等到离便利店前的公交牌有五六米左右,车停了,白婴一手拿着钱包一手塞着零钱,很快上了车找了个座位。
“师傅我j大下车。”
白婴坐上了离驾驶座有两三个位置远的座位,但车并没有发动。
她开始察觉到哪里不太对。
白婴微微偏过头,讶异地看向司机,这才发现即使是坐着,司机的身材未免也太高了,整个人穿着一件有些小的连帽衫,面孔藏在过长的刘海下有些模糊,而放在方向盘上微微颤抖的手指十分修长美丽,就像是专业的手模,和司机这个职业非常违和。
同时白婴闻到一股血腥味,她浑身一僵,侧头看向后排看似空无一人的座位……尽管藏了起来,后排的座位下面仍然露出一只沾满血污的人手,在雨声掩盖下,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没死,但也至少是个重伤。
这时候车门啪地一声关上,公交又开始传出发动的声音。
……简直是日了狗了,这周围银行都没有,是怎么碰上这劫车逃逸事件的概率的,这人怕是想多一个人质才故意把自己放上车的!
白婴瞟了一眼感觉那嫌疑人还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什么伤害性的动向,默默地摸上手机,强装淡定地从包的一角伸出摄像头,对着疑似的犯罪分子录像,镜头从车头挪向车尾的生死不明的人手,发微博,一气呵成。
无声无息自动定位方便警方追索不是?微博*好,入教保平安,我真是太特么机智了。
不一会儿手机上就来了一大片评论,白婴垂着视线一瞧,发觉群众雪亮的眼睛注意的重点好像不太对,顿时感觉世态炎凉——
“司机师傅美手舔舔舔!”
“模特身材去开公交?po主求正脸么么哒!”
“求正脸+身份证号!”
……这个看脸的腐烂世界哟。
那个嫌犯油门踩得非常不稳定,车速时快时慢,最后逐渐提速,那速度超过了一般老司机醉驾的程度。白婴死死拽着安全栏间看着周围掠过的树荫,心脏都发抽,瞄了一眼后面,打算等速度稳定一点就挪到后排座位上离这个嫌犯远一点。
不一会儿风声大了起来,像是远方有着什么在雨云里搅弄,噪音越来越大,那嫌犯显然是焦急了起来,猛地一踩油门后,竟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等等外面这探照灯和机械旋翼的噪声……武装直升机?!
卧槽我朝抓犯罪这么效率?才发了微博就派武直过来了??
白婴脑子空白了一瞬,等到看到那个嫌犯拖着领子把自己按在驾驶座上时,脑子更空白了。
瞳孔里倒映出一个身高至少有两米的人,枯草色乱发下露出半张冰冷的脸,尖长的耳朵,乌青色的嘴唇,仅仅露出来的一只浅色眼睛狠狠地盯着白婴。
他看起来就像是白婴小时候看过的一些电影里的精灵,不过比之那些电影里的,这个显然动物性特征高出很多,比如说这个占据三分之二眼眶的,类似于猫科动物一样的瞳仁。
白婴第一眼就知道这绝不是人类的化妆技术水准能伪装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
“canu……drivethebus?!”‘精灵’的情绪显然非常激动,嘴里说着古怪音调的英文,尖长的耳朵颤抖着,甚至可以看见耳间青色的细细血管。
“……啊?”
“drivebus!”他恶狠狠地说着,以白婴甚至无法捕捉的灵活动作,抓着后排的安全杠上,一发力,只听见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他竟然直接把一截金属管拧了下来。
白婴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抱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没一个颤抖撞向林子。
‘精灵’在拆下金属管的同时并没有停顿,先是直接打碎了一侧的玻璃,扒着车窗凶狠地看了一眼后面逼仄而来的直升机,回头见公交车有慢下来的趋势,不由分说就用拧下来的钢管看准了白婴的大腿外侧的血管扎了进去。
很老辣,这样的厮杀攻击仿佛已经化为本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白婴只觉得钢管的尖锐一段刺破了大腿外侧的皮肤,血管被割破,大量的血液一滞之后就顺着钢管的空心处流了出去。
疼的程度不是特别高,不断流失的血液却时刻警告她伤口是致命的。
‘精灵’咆哮出口的英文发音模糊,白婴虽然分辨不出来却也懂得他的意思——开得快些,否则死。
“停下!否则六十秒后将开始导弹攻击!”紧紧缀在公交后的直升机开始发出警告声,中文、英文和与‘精灵’的语调差不多的古怪英文各播了三遍。
六十秒后!导弹攻击!卧槽是不是真的啊……不会被这外星人精灵一起当做外星人人道毁灭了吧!
而且按她这流血速度三十秒后就是不死也昏迷了,到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有任何办法,白婴只能以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最大冷静程度去在短短几秒时间里观察反应——右前方是开阔软草地/雨天潮湿应该不至于爆炸/右窗玻璃已经半碎很脆弱/惯性力能把它甩出去……唯一的机会。
在失血带来的晕眩模糊神智前,各种信息一瞬间通过五感摄入,20%以上的大脑开发率全部运转起来,觑准了角度,白婴一脚把油门踩到底,半个身子趴在方向盘上狠狠一转——
“呲——”
随着轮胎和雨水横流的沥青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精灵’猝不及防地被巨大惯性甩向一侧的玻璃,骂声中随着‘哗啦’的玻璃碎响从他打碎的窗口摔出车外。
同时白婴也因巨大的惯性脱出了驾驶座,右肩胛骨狠狠撞在收银箱上,疼得眼前一黑,随着车体的翻动滚在自动门的阶梯角里。
公交车滚了两下侧翻在草地上,轮胎在雨里转了转发出嗤嗤的声响,冒出丝丝青烟。
……急救的给力点啊,撑不住了。
白婴满是血红的余光里倒映出半敞开的车门外、跟着直升机飞速赶到的绿皮车中,十几个身着白色防护服的人飞快跑下车,拉起了‘滑坡危险’的黄色标带,他们拿着似乎早就准备好的喷雾器材,干冰和混杂着奇怪药水味道的喷雾迅速淹没了公交车的位置。
“发现出逃者,灵魂代码b-021,已经发生变异,目测属于全肌体转化!对,他劫持了一辆公交车,已经被控制……车上两人重伤,可能会传染,再来一辆救护车!不去医院!就近回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