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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白日里睡得多了,这会儿花音反而没了睡意,大睁着一双眼睛,兀自瞪着头顶的帐子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安然他们只知道她是受了风寒所以才会引起发热和昏迷,其实她心中清楚,事实完全不是表面上那样,她只是沉睡了而已,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艾择将她陷入了沉睡。此次与以往不同,她的魂魄竟然可以脱离肉身,进入梦中,并与艾择相见。
“安然的精血对你已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若我不及时将梅妖他们的精元融合,很容易让你走火入魔。但此举难免仓促,可能会令你的身体很难承受,你可经受得起?”艾择的身影有些飘忽不定,面容看不太真切。
花音自信满满:“放心,我没有那么娇贵。”
艾择微笑,面色一凛,又道:“七日之后,你要想办法到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任何人都不要带,带上雪儿,你可明白?”
花音重重点头,艾择一消失,她便醒来。
七日之后,花音喃喃地说着,翻身看向了窗外。突然,一个黑影映在窗纸上,花音打了个寒噤,正要骂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婢女站在窗外吓人,可定睛一看,这黑影越来越熟悉,像极了缃婹在水底的样子!花音缓缓起身,与此同时,那黑影似乎在慢慢凑近,将整张脸贴在了窗上。透过薄薄的窗纸,花音非常清晰地看到了那双血红的眼睛,如喷出的火焰,正仇恨地盯着她。
花音来不及多想,抓起枕边的木簪,立刻跳起,窗棂粉碎却并未传出任何声响。花音觉得蹊跷,落地之后才发现并没有缃婹的身影。一想到这很有可能是个拳套,花音心中暗叫不好,待要飞回,却只见荷塘中似乎有一团火光在闪。花音更加疑惑,谁都知,火遇水则熄,更何况还有荷仙在此驻守,断不可能任由此种异象发生。花音心下一惊,待要入水,却突然发现火光越来越近,不一会,一个周身燃烧着火焰的身影破水而出,顺手将一株枯萎的藕荷花扔在了花音的脚下。
花音一眼便认出,那是荷仙的真身!
花音顿时被激怒,使出全力将棍子抡到了火人面前。火人似乎很轻蔑地笑了一下,未等百花棍近身,便使出法力。一个火球直扑上百花棍,迅速燃烧起来。
原以为,以自己的真火,可以烧尽世间任何一件兵器,可眼前的百花棍虽然正在燃烧着,却似乎有着自我修复的功能,竟丝毫无损。火人大吃一惊,拨开挡在眼前的乱发,定睛一瞧,那百花棍不但没有损耗,竟然堪堪地将包围它的火球破出了一个口子,直向他飞来。
远在极西的安然从熟睡中骤然惊醒,撩起袖子一看,手臂似火烤一般已赤红一片。他心下一惊,立刻取了兵器,消失在房中。
火人自出现后周身全是火焰,蓬头垢面,半张脸隐在了乱发和长须之中,直到此时花音这才看清他的面容。这一看,她便明白了大半。那与缃婹足足七分想象的面容,足以让她确定,此人就是缃婹那已羽化多年的父神!只是他竟然未死,而且还有如此神力!花音太清楚自己没有艾择的援助根本就躲不过他三招,眼珠一转,中气十足地大喊一声:“锦叶中逊!”意图将扶桑家的人全部唤醒。
火人似乎吃了一惊,可却并未惊慌,因为被她识破身份也无妨,这声音根本就传不出她的院子便会反弹回来。
花音很快便察觉,使出法术一探,才知,此院早已被人设下了传音禁制。而此禁制,也许是怕被扶桑神府的人察觉,并非妖术,而是仙术!花音不用想便知道设下禁制的人是谁,不免冷笑道:“你以为锦叶缃婹设下传音禁制,你便可以随意施展妖术,而我便送不出消息去么?白活了这么大年纪,幼稚!”
锦叶中逊“呵呵”地笑了一声,那声音甚是嘶哑,听上去很是刺耳:“难怪我的宝贝女儿比不上你,果然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能耐!”
“少废话!”花音眼珠一转,将百花棍握入手中,铆足了劲迅速向锦叶中逊飞去,可未等靠近却又突然掉头。锦叶中逊不知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又唯恐她跑了,忙发出两个火球,全速向她冲去。花音微微一笑,待到结界旁,突然迅速下落,锦叶中逊促极不防,整个人冲出了结界,而结界瞬间土崩瓦解。
花音抓住时机,运气一喊:“有妖人... ...”
锦叶中逊这才明白上了当,却为时已晚,不一会便有声音传来,显然已被人听到。他气愤之极,使出法术扑向花音,花音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呼吸之间便被他扼住了喉咙,再喊不出一个字。
锦叶中逊瞪着血红的眼睛逼视着花音:“够狡猾!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与这桑风雷还真是臭味相投!”
花音有心反驳,却是一句都说不出,又不甘心吃这哑巴亏,只好传音入耳:“桑风雷也是你配叫的?”
“别人不配,只有我配!桑风雷不但欠我一个清白,还欠我... ...”许是觉得与她一个小女子讲来无用,他停下了到口的话。眼瞧着有人奔入院中,迟疑片刻,逼向花音。
花音见来人是红樱,忙趁其不备挣脱,大喊一声:“锦叶中逊... ...”
锦叶中逊也不再与她废话,一掌将她劈晕,扛起她便走。
红樱看到这幅情形,整个人吓没了魂,想都未想祭出惯用的法器铭音笛,对着锦叶中逊吹了起来,锦叶中逊顿时停在了当地。
红樱原生于姑媱山,此山有一种神草名叫瑶草,极其罕见,平日里难觅其宗。机缘巧合,红樱因误食了此草,才幻化成娇媚动人的女子。又恰遇一擅长音律的上仙路过,见红樱很是可爱,便就地取材,用瑶草做引,炼化奇石做成了这根独一无二的铭音笛赠与她。此笛不但材质与普通的笛子有所不同,更奇妙的是所发出的声音可唤起所听之人的往事,能暂时控制住人的心神。
只是,红樱有所不知,锦叶中逊已然成魔,他的功力远大与她几倍不止,笛音也只可牵绊他片刻。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记忆的深处慢慢向他走来,淡然的神情,清秀的面容,正立在不远的地方冲他盈盈地笑着。锦叶中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受宠若惊的神情,喃喃地道:“夫人... ...”体内的真气随之翻涌,片刻之后,他突然清醒,转而愤怒地瞪着吹着笛子的红樱,远远地施出一掌。
火球穿身而过,红樱怔忪片刻,便感到了随之袭来的剧痛,像火烤般穿过她的五脏六腑。可她仍旧强忍着,只是无法再令笛子发出一丝声音。
安继惊呼一声,飞身接住缓缓倒下的红樱,却已无暇再顾及已飞身而去火人。
安然的院子离花音的远些,等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火人胁持花音飞身而去,转眼消失。待他去追,却发现火人刻意隐了行踪,连个方向也无。彷徨片刻,他只好将希望寄托到比他先来的安继和红樱身上。
安然见到红樱的情形亦吃了一惊,忙为她输了些真气,呵斥着安继:“杵在这里做什么,赶紧送她回房!”
直到天亮,红樱才幽幽转醒,一看到安然和安继立刻跳了起来:“花音呢?”话语间已感到胸口传来的剧痛,小脸立刻皱成了一团。
安继忙不迭声地开始嘘寒问暖,安然焦急万分,也顾不上红樱重伤在身,拉了她问道:“那人是谁?为何带走花音?花音有没有受伤?她是否有说什么?”
红樱瞪着她:“早干嘛去了,这会儿想起关心她,是不是太晚了?”
“我要你回答我!”安然怒吼,紧紧地抓着红樱的肩膀,眼中已是赤红一片。
安继赶忙护着红樱,将安然拉到一旁,对红樱道:“这会儿不是怄气的时候,你若知道什么,赶紧说吧,免得耽误了救花音。”
红樱自知安继说的很有道理,压抑着胸口的疼痛,道:“她只喊了一声‘锦叶中逊’,似乎是个人名,与缃婹是同姓的,可我又不敢确定,还未来记得问,他便打伤我将花音掳走了。”
“锦叶中逊!”安然与安继对视一眼,转身便走,安继赶忙追了出去。刚走进院中,却发现了风尘仆仆的司命星君。连星君都已惊动,看来,花音必是出了大事,安然心中一紧,忙向星君拜了下去。
“求星君救救花音!”
星君冷言道:“锦叶缃婹在哪里?”
安然的面上闪过片刻的犹豫,星君只是瞧着,却并未催促,似乎在留给他取舍的时间。安继却无什顾虑,上前一步,指着一个方向:“就在那里!”
司命赶忙飞身而去,待闯入缃婹房中,却发现,她早已不知所踪。司命赶忙使出法术,四下寻着,片刻之后,吐出二字:“魔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