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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临渊悠然道:“来,坐下,那么拘束干什么?”
孟云看了房临渊一眼,苦着脸道:“啊,又要下棋啊?”
房临渊见孟云这副模样,抬手就想打这臭小子,佯怒道:“怎么,不想和为师亲近亲近?”
“怎么你们这些老先生,有话不直接说话,喜欢下棋啊。那棋有这么好玩嘛,费脑子。”
“你小子,下棋是为了让我的心静下来,方便思考。”房临渊高傲地扬起了下巴,颇有一副世外高人地感觉,心中却默默地道,你懂个屁,从我师傅、师叔那代就是这么下棋过来的,这样显得高深莫测。
孟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先生,这剑是怎么回事?”
“就是许多年前与人交战时,这剑被毁了,然后就一直放着没用了。”房临渊的语气显得十分随性,仿佛所谈的不是一柄他昔日用过的佩剑,而是什么不值钱的竹竿罢了。
孟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道:“那可是一柄距离天品只有一步之遥的武器啊,能把他毁坏成那样,先生,你曾经……”
房临渊看了孟云一眼,道:“你小子还能识兵器?”
孟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说:“略懂略懂。此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与一只冰凤有关吧?”
房临渊点了点头,娓娓道来:“没错,这把剑相传铸造时铸剑师杀了一只冰凤,不过也因此多了些怨气而少了圆满,所以才一铸就此剑便距离天品只有一步之遥。多年前,与人交战,兵器被毁,也就一直残缺到了现在了。”
“不过,也得益于当初那一战。”房临渊笑看着孟云道,“凤鸣九天虽然被毁,却去除了那分怨气,而等到凤凰涅槃之时,便能补全了‘缺’得以圆满,皆时就是此剑重见天日,成为天品武器的时候了。所以啊,我说借你的力量,看能不能让这冰凤涅槃,可惜还不够,时候未到啊。”
孟云忍不住问道:“房先生,这柄剑应该是你的吧,你的剑都这么强,那何人毁去了你的武器?还有,他拿的便是天品武器嘛?什么又是天品武器?”
房临渊扫了孟云一眼,道:“你问这些干嘛?”
“额,学生,学生是想替你找回场子!”孟云笑眯眯地说,“学生须问清楚了,等学生练成神功,就替您去报仇!然后,再给您抢一柄天品的武器回来。”
房临渊轻哼了一声,道:“我看你啊,就是好奇我的过往。你现在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
孟云小声嘀咕着:“能用天品武器的,江湖上也就那么几个人,您不说我也猜得到。”
房临渊道:“哦,那你猜去吧。”
“还有,每一柄天品武器,那都是有大因果的。武器和人一样,达到了一定的地步,必然要经历天地的考验,此方天地承认了他的地位才能说成就真正的地品、天品。”说着,房临渊带着鄙夷的目光瞥了孟云一眼,“就你这般实力,别想去打天品武器的注意。”
“对了,你不是有一把地品宝刀嘛?”
孟云一愣,想起了房临渊所指的是游东来的那柄艳雪,道:“那把刀距离天品太遥远了,勉强入得了地品行列。而且,那艳雪这段时日怕是见不得光,得等祁天局走了才好。”
“啧啧,”房临渊打量了一下孟云,称奇道:“我突然发现,你小子见识过的都是好货色啊。地品武器有一把不说,修行的功法、剑术都不简单啊。”
孟云嘿嘿一笑,躬身道:“承蒙先生看重。”
房临渊长袖一挥,说:“罢了,不是我看重你,是院长看重你。不然,如何能将朝阳书院的真传太圣心典赐予你?我那剑术,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房临渊虽然说得多么不经意,但是孟云可是清楚自己从书院得来的传承有多么珍贵。地品功法只有江湖中最为顶尖的几个门派才会拥有,哪里真成了大白菜了?并且也不是每一个门派中的弟子都可以习得,只有优秀的内门弟子才能修行。
孟云毕恭毕敬地道:“多谢书院诸位先生栽培,只是,学生还有一问,先生,您究竟有多高?”
房临渊想了想,挠了挠额头,道:“大概,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吧。”
孟云心中默默吐槽,上一个说这种话的,是《将夜》里的夫子,也挺高就是死很惨。房临渊肯定没夫子那么高,那你这话说出来,膨胀了啊,老房。
孟云又道:“房先生,那,这祁天局今日之事究竟是什么目的?学生感觉,此人所图不小,若不是学生今日力挽狂澜,中流砥柱,奋起反抗,朝阳书院危矣!”
房临渊笑骂道:“你小子,这就开始自吹自擂了,该打,我看你是境界方突破有些飘忽,须知修行不可飘飘然。”说着,房临渊就一巴掌拍在了孟云的天灵盖上,这一掌看似缓慢,孟云却发现自己竟然抓不住踪迹。
一掌下来,孟云只觉头脑先是一疼,而后脑海中刚刚突破的紫府竟然被稳固了,只觉一片清明,房先生这是在帮自己稳固进阶!
孟云忙想起身道谢,房临渊挥手拦住,道:“巩固境界,战斗中刚刚突破,这会儿让你来就是想让你好好巩固一番。”
见孟云开始调息,房临渊才道:“祁天局,这小子所为其实与九鼎书院关联不大,这是祁家与四宗之一的无上太虚宗共同的谋划。”
“祁家,在徐州可以说是第一世家,早早地就有在徐州一带称雄的意图了。而自从几年前,祁家出了一尊侯,这野心便愈发压制不住了。”
孟云忍不住问道:“那,那这和书院有什么关系,还有与无上太虚宗有什么关系?”
“人啊,一旦觉得自己的权力足够强大了,便开始想要贪图个人实力上的强大。无上太虚宗向来自称正道魁首,祁家若是能与其联手,日后无论是权力还是个人实力都有可能更进一步甚至问鼎巅峰。”
“至于无上太虚宗,这些武林宗门向来是不拒绝朝堂上各大臣、凡俗间各大家族的青睐的。哼,无上太虚宗还自诩寻老黄之道,只求无为,简直就都是笑话。”房临渊不屑地说道。
“不过,这两家的图谋还不止于此,为的便是书院的真传。”
孟云严肃道:“为了太圣心典?”
房临渊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这些人都知晓书院太圣心典乃是当初百家共同所著,是真正的秘传。祁家人想要问鼎巅峰,如何能不对太圣心典动心思?便是无上太虚宗的道尊,亦是如此,想要将太圣心典弄到手的人,可不少。”
房临渊接着道:“太圣心典共有七篇,各州的书院皆有太圣心典传承,不过各州的太圣心典的一个篇章,各个书院所有的也只有每一篇的部分内容。你的天雍篇便是我们朝阳书院的珍藏,不过只有前卷,只能够修行到地魄境。”
“不过即便如此,太圣心典也是当之无愧的至强功法。”
孟云问道:“所以,他们这场论学,赢了后就是想要得到天雍篇的前卷?”
房临渊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祁家人和道尊,想用这种方法得到太圣心典,并且他们的打算我和院长也早有料到。”
孟云道:“他祁家不是在九鼎郡一家独大嘛,为何不直接那九鼎书院的真传,要跑来挑战我们?”
“九鼎书院的院长也不是傻子,祁家和道尊的图谋怎能让他如愿,这祁天局纵使是天子非凡的妖孽,可也成为不了九鼎书院的传人。不过九鼎书院的院长无论如何选择,也不能阻止祁天局进入书院学习,所以对祁家人而言最好的获取太圣心典的方式便是进行论学,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孟云想了想,沉声道:“这是阳谋!”
“不错,而且单凭祁家没有能力以一个祁天局就来发动论学,所以也就有了瑞槿,那个在九鼎书院挂名的无上太虚宗弟子。并且,这应该不是无上太虚宗所发动的第一次论学了,他的根基在楚州,在楚州他有更强的势力,恐怕他早早地就已经得到了太圣心典的其他篇章。”
孟云一听,只觉惊惶,激动地道:“先生,无上太虚宗如此行径,书院难道便任由他作为吗?这必然有些书院弱小,难以经受住论学的挑战,那无上太虚宗岂不是轻轻松松地便收集齐了太圣心典?”
房临渊见孟云激动地样子,笑了笑,道:“书院早有料到。书院秉持有教无类,如何能因为惧怕别人学到了书院的真传便将人拒之于门外?这与书院的理念不符,也与书院的规矩不符。”
“所以,各大书院只有太圣心典的部分内容,这一部分只能让人走到地魄境,如果没有全篇内容,地魄境难以大成。”
“我也是嘛?”孟云也问道。
“当然,不然这么轻松地把书院真传给了你,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找谁说理去?”房临渊得意地说道,“要想习得全篇的天雍篇,必须要进入到乾阳书院,唯有入了乾阳书院并且得到了书院的认可才会被授予完整内容。”
孟云道:“所以,无论这道尊如何谋划,也不过是得了一部分,那岂不是没有用了?”
房临渊笑道:“也并非完全没用,道尊这种境界的高手,能够从太圣心典中学习到一些东西的,或许他想从这方面补全自己的‘缺’吧。”
“那,书院可太吃亏了吧。”孟云嘟囔着嘴说道。
房临渊反问道:“你觉得书院会吃亏吗?”
孟云看着房临渊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道:“不对,书院怎么会吃亏呢?”
房临渊爽朗地笑道:“正是如此,道尊,还有其他各世家、势力的行径在书院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虽然是书院的真传,但不过是奠基之道,无伤大雅。”
“在说了,写书的是想让人看,传功的是想让人学,藏藏掖掖这般行径,不和那些扣扣索索地江湖门派一般了?吾等为人师者,岂能怕被学生学去了真本事?”
“至于设门槛,不过是怕此等功法误了庸才,怕传给了歹人,当因材施教。如此才是我书院先辈愿人人如龙的大宏愿。”
孟云看着房临渊这般洒脱地模样,心中感慨万千。无论是王教习、罗教习,还是房先生,院长大人,书院的这些老师是真的对每一个学生尽心尽力,是真的惟愿人人如龙。
房临渊接着道:“也许,那些因为这种论学的手段学去了书院真传的人之中真的有大才,届时再拜入乾阳书院成了大才,为何要对大才去计较出身?便是不再为书院之人,只要造福一方那也是功德无量。”
“再说了,也不见得书院就是一直输,那些势力若是论学败了可是要在这种不正规的论学中奉上赌注的。而且还能激励一下那些整日混混度日的不学无术之辈,何乐而不为?”
孟云懂了,这场论学,无论是这次祁家与道尊的谋划,还是其他地方可能也正在发生的类似各大势力的谋划,于书院而言也是一种有来有往的切磋。
孟云突然想到什么,试探性地问道:“先生,这不管是书院与各大势力的明里暗里的较量还是什么其他,我这总归是挽回了书院的名声不是吗?那,我可有什么奖励啊?”
房临渊笑道:“你放心,我几时亏待过你?”
“那,那祁天局他们出的赌注又是什么?”
房临渊道:“想要了?”
孟云嘿嘿一笑,道:“不言而喻嘛。”
房临渊道:“是昔年遗失的一部墨家经传原本,书院只有残卷,这是祁家家传,虽然也不完备,但是两相对比还是能有所得。此外,还有无上太虚宗的一道法门,叫做晁光琉璃火,你要是想要这倒是可以传你。”
墨家经传,孟云呢喃着,再一想那六壬神骰,忙道:“先生,学生想要那墨家经传。”
房临渊扫了孟云一眼,道:“为何不要法门?”
孟云道:“法不在多在于精,学生喜欢读书,所以......”
房临渊问道:“是因为裴家嘛?我看你与裴家合作的那个作坊,新做的一个纺机倒是有意思,再看你今日工之一道,看来你还是有看过墨家藏书。那好,那墨家经传你抄录一份,拿回家去吧,晁光琉璃火这法门也允许你修习。”
“学生谢过先生!”孟云拜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