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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暖回到楼上,把苏景渊书房的半边都砸了。
自从某天看到过他这么做,从此她也就染上了这个毛病。生气的当时或者看不出来,但过后,就像酒的后劲一样,一股脑的疯狂的一阵,也就过去了。
她尽情放肆的作了半个小时,那股火气才恢复平稳燃烧。
脚下满地书本狼藉,她站在中间,一本本重新捡起,摆回书架上。
苏景渊的父亲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一个姓杨的要来做这种事?人家好歹姓苏,他一个外姓,没有血缘,再好的兄弟,来驱逐他的晴人,这行为也极其不恰当吧?他脑子秀逗么?
如果这个人说话好听点儿也就算了,偏偏说出的话听起来那么想让人抽他。
让她开条件,离开苏景渊。
苏暖捡书的动作一顿,嗤笑一声:“黄河管理员么,管的那么宽。”
她看看窗外,少了苏景渊镇宅,她还真是没有一刻安生过。来自他的父亲,来自他的朋友…一时间好像群魔乱舞,睡不好觉不说,连呆都不能好好发了么?
她度过了一个烙饼的夜晚。
隔天,杨万里就又来了。
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转,没有了绝对的高傲,也变得有礼貌了。
“我姓杨,叫杨万里,是苏景渊的发小儿,也是他最好的兄弟。”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苏暖虽然没笑,但也没有摆黑脸,请他到客厅坐,也请他有话直说。
“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杨万里坐下,说:“夏灵暖回来了,我希望你能离开他。”
夏灵…暖?苏暖皱眉:“为什么?”
“我先跟你说说夏灵暖吧,她是苏景渊的初恋,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无法忘记,也一直爱的人,你应该感觉得到吧?”他指了指她,提示道:“你的名字。”
他的言下之意,他知道她的‘身份’是怎么回事,无形中也暗示她,自己跟苏景渊的关系有多亲密。他的话更想说明,她的‘暖’,不过是苏景渊用来思念初恋的,也想指出——她不过是一个替身。
他这话其中的含义,想明白只需要一瞬间。
苏暖抬头看了看他,他的脸那样认真。她有些生气,不知道是因为杨万里的话。还是他所说的这个可能性。她暗示了几遍‘不爱就不会因为他的事牵动情绪。’眉头就舒展开来,“如果这是你的理由,请让当事人来跟我说。”
他盯着她的脸,已经恢复了他所熟悉的冷漠…他想了想,兀自往下说:“苏二的花心,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灵暖的不告而别,当初发生了一些事…但是她现在回来了,苏二就在三亚陪她,他们之间的误会应该很快就会解除了,我不想错过他安定下来的机会。他就快三十了,不能再胡来下去了…”
灵暖。
苏景渊。
小暖。
“我跟她像么?”她问。
“一点都不像。”他看向窗外,声音里那股欢脱忽然没了,变得悠悠:“你跟她一点儿都不像。她比你漂亮,比你有身材,比你温柔,比你可爱,比你…高贵。”
高贵?他又说这种让人手痒想要抽他嘴巴的话。
“呵。”苏暖冷笑,‘高贵’这个词让她一下子就没了那种在意到爆的感觉,因为怒火对象转移了。她舒了一口气,靠向沙发背,眼带鄙夷的看向杨万里:“晴人眼里出西施。你这种‘兄弟’做的还真豁得出去。如果我的存在,在你眼里是必须要肃清的麻烦,那么杨兄,你在为了谁开路?苏景渊?还是夏灵暖?”
原本只是顺着第六感瞎说,却被她说中了。
杨万里整个人都一僵,眉头皱到深处,又放弃抵抗似的松了,苦涩一笑:“三个人的爱情,能幸福两个我就满足了。”
“一个好兄弟,一个你爱的女人。你理所当然的把这两个人凑到一起,然后来找我一个跟你不相关的人谈条件,只为了你爱的那个女人…”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你让我离开你的兄弟,苏景渊知道你这么做么?”只见他将唇抿紧,这是再明确不过的回答。苏暖连嘲带讽的又问:“你确定你是圣父属性而不是爱情观扭曲?”
圣父跟爱情观扭曲?这两个一个都不是好词儿好么?杨万里霍然起身:“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苏暖随着他的动作抬头,不解道:“我哪一句说错了么?如果你不允许我随心说话,还想让我听你说话,那么不好意思…”她一指门口“大门在那儿,不送。”
在这个别墅里,除了苏景渊,她谁都不会忍的。
再过十个月零二十天,她连苏景渊也不用忍了。
杨万里被她的强势震到了,他所见过的苏暖,从来都是浅笑倩兮,温柔明媚。但是这一刻,她凛冽的眼眸,冷冷的看着自己,透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讨厌…杨万里皱眉,不由脱口:“你是不是跟在苏景渊面前不太一样?”
她勾唇一笑。“是呀。”
她还承认了!不加犹豫的承认了!杨万里到抽一口气,试探问:“这么多年你一直在骗他?”
“不是。在晴人关系来讲,这应该叫做‘迎合雇主喜好’吧?”
“你的位置摆的这么清楚么?你没有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么?”杨万里很怀疑。
“这个东西指什么?金钱?还是苏景渊?”她提到他的名字,眼睛闪了闪,“他可不是东西。”
“……”
她是在骂苏景渊对不对?
杨万里已然彻底没了语言,他发现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他不认识。
是了,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苏暖’,他看到的都是苏景渊的‘苏暖’。
好几次,他都远远的看到苏景渊为她整理头发,他的笑容温暖,她的笑靥明媚。
所以潜意识里,他觉得她是一个很好揉捏的女人。
他忽略了苏景渊。
那么…这样的苏暖,苏景渊知道么?
杨万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苏暖见他不说话,也渐渐沉淀了心绪,稳下了情绪,看向玻璃墙外。
透过厚厚的防弹玻璃,那里是樱花庭。
“我跟他还有十个月,如果你有本事,就让他尽早放了我。”
“你不想留在他身边?”
“当一辈子的晴人?”苏暖问的他哑口无言。笑了笑:“但凡有点儿野心的都不会满足于此吧?我想要的他给不了,何必强求。”
“……”
【她跟她们不一样。】
这是苏景渊无数次评价过苏暖的话。
他一直以为这指的只是身体,与晴人形式的不同…原来,他说的‘不一样’,似乎是她整个人。
杨万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道:“如果…他的晴人们都像你一样明白事理就好了。”
苏暖垂眸摸着沙发扶手:“我的余生计划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