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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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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十八般指挥若定,取小道计付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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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门的步兵、车兵、弩兵都布好了,咱们幽州乃是骑兵见长,自然也不能落了锋锐。骑兵我布在最后一环,却月之阵后方,乌桓军但有突围攻城者,就地格杀;有茫然逃窜者,自可追击歼灭。”

    祁寒直起身来,眼神格外明亮清澈,“此外,我方战船虽然少,却也能稍济其事。这数十艘破旧的斗舰艨艟,足可控制左右水道,潜伏两岸之侧,使乌桓军无法绕远弃路自别的水域登岸,并且,一旦战事有失,船上兵卒便可接应阵中之军。”

    严纪早就把祁寒的这些吩咐记得滚瓜烂熟,此刻见诸将默然敬服,对他之计更无半分怀疑。祁寒朝他点点头,严纪当即下令:“南城、北城安排已经妥当,诸将各自领了令牌去吧!我亲自到北门河畔督战,祁司马,你留在中军帐,随时指挥变化!”

    祁寒自是欣然应允,他可不太想亲自上阵杀敌。

    一天一夜未曾合眼,北新城这次迎敌,事无巨细,全是他在安排指挥。虽然指挥真正的战斗对男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刺激的事,但敌强我弱,说没有压力也是不可能的。这一天下来,不仅城中士兵挖工事、备兵戈,挥汗如雨,他自己也感觉累得身轻体乏,心脏突突的乱跳。

    从一开始,祁寒就没有分配赵云任务,他耐着性子跟在他身边等了一天一夜,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行色匆忙,只有他无所事事。等到这会儿,大家都领了令牌走了,帐中只剩他和祁寒二人,骤然安静了下去。赵云看祁寒坐在案前垂首扶额,似乎已经快要睡着了,他压抑了一整天的郁闷,终于忍不住皱了眉头。

    虽然以前也是这样,很多时候都忘记分配他任务,但这一次,赵云心里的不舒服却实实堆积了起来。

    谁知,不等他心头阴云拢上,耳中却突然传来“哈”的一声轻笑。

    赵云纳罕抬头,正对上祁寒促狭的双眼。

    他眼睛下面一片乌黑,劳神劳身的,脸颊似乎也瘦了一圈儿。

    祁寒朝他招手,“阿云。”过来,有好事儿给你。

    阿云?

    这什么奇怪称呼。赵云挑眉,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祁寒憋着笑,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掌心躺了一枚令牌。

    “哈哈,吓唬你的!”祁寒笑得前仰后合,不由又攥紧了那枚令,赵云皱眉盯着他修长泛白的指骨,似乎不知是在忧心令牌硌到他的手指,还是他把令牌捏坏,“你可是我新晋的郡都尉,这么惊心动魄的大战,本公子第一次指挥的战役,怎么可能没你的份儿?”

    赵云眉毛还是皱着,一本正经地握起他的右手,一根一根掰开那手指。

    然后从善如流地从祁寒泛红的掌心拿起黄木令牌,上面尚有余温。

    “我一直在想,祁寒连最细枝末节的地方都安排得妥当,却似乎忽略了一个很关键的地方。”赵云并不傻。相反,他还很聪明。

    祁寒的布置,非常完美,正是这份完美,让所有人都高看他。但赵云心细,会去思考别的一些东西,自然也就发现了这一点。

    “哦?子龙居然看出来了……”祁寒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在赵云清泓般通透的眼睛下无所遁形,“那你看出哪一环有缺失?”

    “粮草。”赵云笑了笑。

    “bingo!”祁寒两眼冒光,重重拍在赵云肩上,“聪明!不愧是我们家赵云!”

    赵云:“……”冰狗?这什么奇怪的说法,难道是在夸我?

    “如果粮草还在,就算这一役我们重创敌军,他们暂时退兵,仍可以卷土重来,毕竟在人数上,对方是我们的三四倍,而且都悍勇过人。”祁寒眯了眼睛,朝赵云笑得狡狯。

    “……是要我去突袭他们的粮草辎重?”看着狐狸一样的某人,赵云将令牌握进银甲内。

    “对!”

    祁寒一开心,就凑到赵云耳边,窃窃叮嘱起来。

    “原来你让军士们忙活了一天一夜挖的地道,竟是这般用处。”赵云一脸了然。本来还以为他让人自城门下方挖的通道,是为了战败脱逃之用,没想到,祁寒打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方方面面,果真是才能出众。

    “哎,可惜乌桓屯粮的地方,只有我知道,”祁寒摇头叹息,“我还是得跟你跑一趟,亲自带人过去了。”

    他初来之时,见北新城被围得铁桶一般,本来就想如果进不了城,就一把火烧了乌桓的粮草,趁着大混乱溜进城池,再往北边去找公孙瓒。

    因此,他早摸清了乌桓军藏粮之地,命人打地道的时候,才能成功避开对方的营帐,抵达城外粮草屯营。

    “先锋和运粮之将向来强悍,最不好取,那里比较危险,祁寒还是留在此处,我自去便可。”赵云看出了祁寒没经过什么阵仗,便想他留在城中。

    “我怕你们找不到啊……难道,你觉得我上不了战场?”祁寒有点愣神。赵云居然不肯带他,难道是嫌弃他会拖后腿?董奉说他身体虽不瘦弱,但也不够强悍,有点养尊处优的意思,换句话说,在外人看起来有点白斩鸡。难道自己把赵云当成好兄弟,他竟然嫌弃自己?

    祁寒越想越不对,嘴巴长得大大的,黑眼珠巴巴滴溜看着赵云,那模样有点像被遗弃的小动物。

    “呃。”

    赵云知他是误会了,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你的伤并未痊愈,累了这么久,要好好休息。放心,我定能找到他们的粮草。”

    说完,不等祁寒回答,竟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帐门一动,他身上的白色披风卷起一阵冷风,消失在夜色里。祁寒愣愣看着违令而去的赵云,内心里一阵抓狂:“靠,老子上辈子好歹也是练过的!是世界冠军的!是有肌肉的!是身材很好很好的!哪里会有那么弱!那么弱!”啊啊啊,气死了,居然觉得我是个弱咖。

    你是个弱咖……

    个弱咖……

    咖……

    加

    力

    ナ

    丿

    ……

    脑海里魔咒般不断回旋这样一句话,仿佛为了映证赵云的话,祁寒的肋间蓦地一阵抽痛,疼得他趴回案前伏了起来。

    妈的,老子现在还真就是个弱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