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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宁中暑了。
陆蓁明白此一时也急不来,便叫恩归让小还带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去倚梅阁瞧瞧,,顺便替自己传一句话,叫她不要着急,一切慢慢来,养病要紧。
傍晚之时,小还来了交凤殿,告诉陆蓁,瑞宁一切都好。杜永替她看过了,只是轻微的中暑,清淡饮食,多多休息,两三日就能恢复。陆蓁听了,便放下心来。
明日,她就要搬去蕴华宫,倒时候就算瑞宁不来,她也要回玉淑宫,去叩谢常婉这两月的照顾,那时再去看瑞宁应该也不算晚。
小还见到陆蓁,便有些舍不得走。跟恩归当初刚见到一样,先是掉了几滴泪,然后又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陆蓁不在时发生的事,有逗趣的,有抱怨的,还有气愤不已的。
小还年纪小,人也活泼,讲到生气的时候,声音也不由得咋咋呼呼,手舞足蹈的,陆蓁笑她太闹腾,这也就是两月不见,要是隔个一年半载,她还不得把这房梁掀了。
“这是谁要拆朕的房梁啊?”
前几日,因为入了夏,恩归就把厚重的暖帘换成了轻薄的绣帘,故而,虽然人还未到,那屋外的声音却传的真真的。陆蓁一听是赵文烨,连忙示意小还退到一边下跪,自己则带着恩归在屋前屈身迎接。
赵文烨进屋将人扶起,抬头瞟了一眼屋顶,看着陆蓁笑道:“这房梁从朕太爷爷的时候就有了,今日何故惹了佳人啊?”
陆蓁还没起身时,就闻得一阵酒熏,此时再看赵文烨面色微粉,笑意轻浮,连声音都比往日高了一些,便知他是喝醉了。
而靳德良也罕见的跟着进了屋,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盯着,生怕他一个踉跄而跌倒。
“皇上可用过膳了?”陆蓁一边扶他在桌前坐下,一边道。
“嗯,跟你哥哥他们用过了。”赵文烨不专心的答着,一手翻弄起桌角上那堆画稿。
“这是臣妾前几日无聊就画来玩儿的,入不了眼。”陆蓁连忙上前去整理,赵文烨也没说什么,任由她拿走了手中的画。眼睛微弯,静静的看着她的将所有的画一张张叠好,刚刚落空了的手掌,五指有节奏的,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
“蓁蓁还有纸笔么?”突然开口问道。
陆蓁有些意外,“有,皇上是要?”
“去拿。”他握了握陆蓁的腕子,看着她,眼神温温柔柔。
不多时,恩归便将纸墨笔砚都准备好了。“蓁蓁来替朕研墨,剩下人没事就出去候着吧。”赵文烨略略弯起衣袖,样子兴趣盎然的很,靳德良看这架势,便知暂时是请不动这尊大佛了,只好有些担忧的看了陆蓁一眼,双手合十作揖,求她多多费心。
陆蓁点头,看了恩归一眼,示意她跟着靳德良一起出去。
“啰里啰嗦。”赵文烨斜了一眼靳德良的背影,嘴角一撇,声音有些抱怨,“蓁蓁不该让自己的丫鬟跟着他,不然是要学坏的。没尊没卑,不管你去哪儿都要拦着,做什么都要说三思,哼。”
陆蓁听了,脑海中不由想起刚刚在赵文烨面前,一直战战兢兢的靳德良,然后,和赵文烨刚才话中所说的模样一对比,一时忍俊不禁。
“皇上今日的心情好像很好。”
赵文烨摇头,提笔沾饱了烟墨,“才不好,下午的时候还训了几个人。但是见了蓁蓁,不知为何,自然就好了。”
他抬头,望着身边的陆蓁,唇角一弯,故意道:“不过,蓁蓁见到朕,好像不甚高兴的样子。”
陆蓁研墨的手一滞,神情有些窘迫,“臣妾只是有些意外,皇上没说要过来,臣妾就没准备。”
“哦,还有准备?”赵文烨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说来听听,看看朕错过了什么。”
陆蓁停下手中的工作,声音有些毕恭毕敬,“按照宫规,最起码要清扫庭院,屋内焚香,臣妾也要沐浴净身,换衣熏香,以免污了圣驾。”
赵文烨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笔,将人缓缓拉入怀中坐下。
“皇上!”陆蓁不知他是醉是醒,坐在他腿上也不敢妄动。
“嘘——”赵文烨揽着她的腰,埋头在她脖颈间嗅了嗅,声音低低痒痒,“……以后见朕,这样清清爽爽的就好,别熏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朕闻着不舒服。”
陆蓁听罢,一时有些发愣。前世,她记得赵文烨很并不反感这些,她为了讨好,身上从来都熏着花草的香料,而且不止她,其他妃子也都是如此,其中,属惠妃南岚最甚……
难道,赵文烨不宠幸南岚,并不是不喜她的长相,而是不喜她身上的香味?
赵文烨不知她所思所想,只当她又在走神,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她的右手,带着她拿起笔来,“来画画,蓁蓁要猜朕画是什么,猜不对,朕可是要罚你的。”
一听有罚,陆蓁不得不全神贯注起来。
圆顶帽,直缀袍,云纹襟,纤细的眉眼含着涓涓深情,望向远处,菱唇微抿,似笑,又似不舍期盼……陆蓁就这样,在赵文烨的带领下,画出了那日她在宣政殿的模样。但随着那一笔一划跃然纸上,连她都不知,自己脸上什么时候出现过什么的深情,还被赵文烨看到,记在了心里。
“朕画的是什么,蓁蓁可认出来了?”
“嗯。”她乖巧的点头。
“但,好像还少了些什么。”赵文烨放下笔,看了陆蓁一眼,“蓁蓁觉得,还少了什么?”
陆蓁仔细瞧了瞧,只觉画中的自己情绪太露,心里有些不安。
“臣妾愚钝,看不出什么来。”
赵文烨轻轻一笑,目光紧紧看着陆蓁的唇,“别动……”伸出手来,握上她的下颚,拇指在她上下两瓣绯唇上轻轻摩挲,动作不疾不徐,神情专注极了。
“没有颜料,只好借蓁蓁的胭脂一用了。”
赵文烨将手指上沾上的胭红,缓缓涂抹在了画中人的脸颊之上,那原本就带着恋恋不舍的神情,便显得更加惹人心动起来。
赵文烨放下笔,将画斜斜拿起,有些出神,“当时,陆陵刚走。朕唤你,你也听不到,脸上,就是这样一幅神情。朕就想,是不是该把陆陵叫回来,又或者……再也不准他见你。”
陆蓁一慌,“臣妾不是,啊——”
颈间突然一麻,她忍不住轻呼,原来竟是赵文烨张口咬了她。
“蓁蓁真是坏透了……”声音闷闷的,透着几分惆怅和一丝……连陆蓁都不敢确信的委屈。
“为什么要装着不喜欢朕,为什么要装着不认识朕,你不是还要约朕赛马喝酒么?说朕若是赢了你,就把自己家里那坛藏了十七年的女儿红送给朕,嗯?”
陆蓁咬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回忆那段荒唐。
“那时臣妾年少,无知……”
“还要骗朕。”赵文烨低头看着她,低笑出声,“今日的送行宴,朕都问过陆陵了。他说,蓁蓁说的那坛女儿红是有的,是你出生那年酿好,要当嫁妆送给新郎的,是不是?”
陆蓁尴尬至极,勉强撇开头去,“大哥他可能喝醉了,皇上赎罪。”
赵文烨一挑眉,看着她躲闪的模样,眸色微凝,“哦,是么?那朕呢,蓁蓁觉得,朕是不是也喝醉了?”
陆蓁哽噎,不知如何回答,突然腰上一紧,她还来不及作反应,那人已俯下身来,含住了她的唇,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鼻息间都是他微醺的醉意,唇舌缠绵辗转,深情款款。
闭上眼,被动承接着赵文烨的温柔,整个人仿佛在火热与冰寒中反复煎熬。
“蓁蓁……”感觉到了她的微颤,赵文烨放开她的唇,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呢喃,“蓁蓁,把心给朕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