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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
她听话的张开双唇,将那人喂来的汤药吞了下去。
“蓁蓁好像变了。”赵文烨的声音很柔和,修长手指握着药勺,专心的喂着药,听不出什么情绪。
陆蓁大病初愈,眉梢眼角里还带着憔悴的迷蒙,但在听到这句话时,眸色却不意带了晶亮的狡黠。
“真的?”她半咬着唇,似想到了什么,唇角突然一弯,有意无意的试探道:“那……皇上觉得,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赵文烨不由轻笑,一边抬手喂药,一边道:“变好如何,变坏又如何?”
陆蓁吞下药,一边缓着舌尖的苦意,一边皱眉轻想,片刻,很有道理的答道:“如果皇上觉得臣妾是变好了,那臣妾就多谢皇上夸赞,如果是变坏了……”
“变坏如何?”药勺喂到她嘴边时,明显看到了她下意识绷紧了嘴角,哄劝的声音就这么出了口:“听话,最后一勺了。”
陆蓁愣了一下。
原本,是想着一直听话,顺从,甚至略带着欢心的,任赵文烨把药喂完的。却没想到,还是没有忍住。这种一勺一勺,简直煎熬的喂药方式,也只有这种从小被别人伺候到大的天之骄子才会用。
陆蓁撇了撇唇,不再故意忍着苦,反正都被他看穿了。
“如果皇上觉得,臣妾是变坏了——”她吞下最后一口,还有些刻意的,仿佛报复一般的狠狠咬了一口药勺,“那臣妾,自然就死不承认!”
“放肆。”他轻声呵斥,神情间有些无奈。什么死不死,哪有这样胡言乱语的。
陆蓁眼波盈着水光,吃吃的笑了起来。那声轻斥,在她看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威胁力。
但她笑着笑着,却突然噤了声。
赵文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眼睛里有她读不懂的,微微纠结与挣扎。
“皇上?”她偏头不解。
好在,那纠结只是一闪而过。
“为什么不来跟朕解释……”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又变成了那个温柔的君王,“朕问了靳德良,他说你院子里那片毒花被铲的时候,已经有两扎高,估计长了有半月余的光景,而半个月前,你还在躺在朕的屋子里呢。”
陆蓁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神情有一丝尴尬,“……不过小事罢了,皇上无需介怀。”
“小事?”
赵文烨眉宇一蹙,她将他的失望和怒气称为小事!
语气不由得加重,质问道:“既然蓁蓁觉得解释多余,为何又突然为了陆美人的事跑来求朕。难道,在蓁蓁眼里,朕与你的事是小事,陆美人与你的事才是大事不成!”
陆蓁一时有些怔忪,不知如何反应。她觉得,自己刚刚那句答的很是贤惠体贴,按理来说,不该惹赵文烨生气才对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扯瑞宁做什么。
“说话!”握着她腕子的手渐渐用了力。
说,怎么说啊……陆蓁有些头痛。他这么问,她无论回答什么都会惹不是。瑞宁与她的事自然不能是大事,但此时再跟他讨好,说刚才是她说错了,臣妾和您之间才是大事,未免显得她太过虚伪做作,弄不好,还会使得那人更加反感。
罢了,他想扯,想胡闹,自己就跟着他胡闹好了。
“……臣妾与瑞宁都是陆家人,姐妹情谊……让她搬来跟臣妾一起住,臣妾不觉得哪里不妥。”眉眼愈发楚楚,但声音却不由得带了些赌气。
赵文烨嘴角一挑,仿佛听到笑话一般,“陆家人?据朕所知,陆瑞宁除了姓陆之外,她哪一点都算不上是你陆家的人。你在陆家的时候还跟她生分的很,怎么一进宫,反倒讲起了情谊?”
陆蓁不知是被他问住了,还是怎地,眼神一黯,默默垂下了颈子。
赵文烨见状,一时反应过来,他刚刚似乎有些咄咄逼人。动了动唇,却没再说话。
“……在陆家,瑞宁和姨母都是客,臣妾是嫡长女,上有父亲和哥哥疼着,下有一群邻家姐妹相互关心着。出门有知己二三,可以把酒言欢,可以踏青登高,还可以,跟当今的皇帝陛下做朋友。”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他,眼眶里盈盈有泪。“可进了宫,臣妾身边除了瑞宁,就什么都没有了。父亲见不得,兄长见不得,跟皇上也——”
赵文烨见她提到自己,却突然停了口,不由得心里一闷,“跟朕怎么了,继续说啊。”
陆蓁晃了晃颈子,忍着泪,撇开头不肯看他,但手指却不由得抓紧了他的衣袖,悲泣道:“皇上是天子,普天下都是您的臣民,后宫还有三千佳丽,臣妾如何再敢肖想什么!”
后脑被人一扣,她还没来得及多想,整个人就被赵文烨圈到了怀中,脸颊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他身上那股干燥爽朗的气息很快将她紧紧包裹了起来。耳边,传来他低低闷闷的笑声。
“朕就说你之前怎么一直别别扭扭,像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吃醋了。”
赵文烨笑着低下头,唇贴到陆蓁的耳边,那么近,一说话几乎都就要碰到,“……朕的后宫,也就是年初被太后烦的厉害,才添了二十几人,其中,还就你惹的麻烦最多。你倒好,不知反省,还一下给朕招来三千个,朕,怎么吃得下……”
温热的吐息酥酥麻麻,惹得陆蓁心尖都缩起来了,她不由得偏头去躲,谁知,却突然被那人猛地含住了耳垂。
“啊——”她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出声嘤咛。但却不知这一声惊呼听在赵文烨耳里,有多么的勾人。
他眸色一染,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原本只是挑逗的动作也越发带了□□的味道。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唇,一时轻一时重。陆蓁有些心慌,她不确定这人只是在逗她,还是,要来真的?
“别躲。”他看到了她的皱眉,有些不满,猛地低头咬住了她的嘴角,那声预料到的惊讶也被吞到了腹中,吸吮着她的唇,声音含含糊糊,“不准躲。”
舌尖贪婪描绘着她紧闭的软唇,有些心急和粗鲁,可正当他为了更进一步,下意识想要用强时,陆蓁却乖乖的张开了嘴,任他缠住她的舌尖噬咬吮吻,为所欲为。
他不是没有吻过她,但相比起之前的蜻蜓点水,这一次的疯狂纠缠更让他心神晃荡,呼吸间全是她的味道,带着淡淡药香和不知名的清甜,还有那双清澈而带着羞怯的水眸,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让他几欲失控。
不该拖到现在的,不该跟她玩什么欲拒还迎,就该早早的要了她。如果一开始就碰了她,他的情绪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按捺不住,受她影响……
陆蓁觉得有些奇怪,那人的手掌明明已经贴上了她腰间的系带,但却只逡巡了几圈,就慢慢移回到她的脖颈和后脑,亲吻也渐渐变得浅尝辄止。
“怎么不躲……”赵文烨的唇贴着她的额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七分的压抑,“蓁蓁,推开朕。”
她不解,目光迷蒙的看着他。
赵文烨动了动喉咙,低头去吻她的眼睫,“别这样看着朕……你身体刚刚好一些,现在要了你,你会吃不消的。”
陆蓁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将人推远了些,偏着头,眼角绯红了一大片。
赵文烨见她满脸羞色,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伸手将她的头揽过来看着自己,额头相抵,声音故意带了诱惑——
“六月初三,蓁蓁要记住这个日子。”
“六月初三?”
“嗯。”他抿唇笑着,本来不想再多说什么,但看她实在不明白,便轻叹了一声,解释道:“蓁蓁真的是朕的妃子么?六月初三是朕的生辰,你竟连这个都不知。”
欲加之罪,陆蓁有些无奈。她自然知道六月初三是赵文烨的生日,她只是不明白,现在离他的生日还有半个月,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难道,是想要她为他准备贺礼?
“朕过生日,蓁蓁准备送朕什么?”
果然是想要贺礼。
陆蓁猜对了,却犯了难。从来,她送他的东西之前都要仔细的想好久,可现在他突然这么一问,要她怎么答?
看着她真的低下头,认真的思量起了送礼的问题,赵文烨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猛地用力让人压到身下,“再故意装傻,朕就不忍了。”
两个人贴的很近,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人腰间的炙热。一时终于明白过来,他要的“生辰贺礼”是什么。
别过脸不敢看他,只轻轻点了点头,“嗯。”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赵文烨也不再为难于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利索的翻身下了床。
“好好休息。”
陆蓁作样似的抬了抬上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声道了句恭送皇上。
赵文烨一走,恩归便赶紧走回屋子里,扶着陆蓁坐起身来,神情间带着些许羞涩和欣喜,开口道:“奴婢说对了吧,皇上待娘娘还是很好的。”
“是么。”陆蓁的表情一时看不出什么,但顿了顿,又突然有了一丝锐利,“去问问外头的人,皇上离开的时候,走的是东边还是西边。”
恩归很快明白了陆蓁的意思,有些犹豫,“娘娘,这些事强求不得……”
陆蓁笑了笑,却依旧坚持,“去问,回来告诉我。”
恩归见状,只好按她说的去问了问外头的小太监,回来看着陆蓁,神情闪过一丝无奈窘迫,“好像走的是西边……”
陆蓁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东边,是离开蕴华宫的路,而西边,则通向了阮美人的瑾秀苑。
不知为何,虽然结果不是她想要的,但内心深处,却隐隐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吧,他装模作样,她装聋作哑,谁也不要付出真心,那么她以后的日子,应该会轻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