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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伍家老二的手被焊在郑三炮的肩膀上,身为伍家庄老大的伍立尧却一筹莫展。他知道郑三炮这门类似鳔胶的功夫叫做“火焊手”,是用淳厚的内力吸住对方的身体的某一部分,内力越深,吸引力越强,对方越难得挣脱。
伍立尧自忖自己和郑三炮相比,功夫都在伯仲之间,但是双方内力如何心里却没底,看这个架势,郑三炮的内力只怕还高于自己。
如果自己贸然上前救人,内力却不及对方的话,极有可能会同样被郑三炮给吸住了。那个时候出丑露乖是小事,局面也就危险了。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柳毅才伸手往郑三炮的另一个肩膀上一拍。伍立尧大惊,连声道:“老柳,使不得,他的内功太强了。”
可是话已经说晚了,柳毅才一只手已经放在了郑三炮的肩上。伍立尧想探出手去扯住柳毅才,忽见郑三炮浑身一哆嗦,就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样,脚下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伍立舜焊在他肩上的那只手瞬间得到解放,赶紧一抽身,退出五步开外,再看自己的右手,虽然红肿发疼,好歹没有受伤,心中虽然惊惧,不过酒倒是醒了一大半,再也不敢对郑三炮掉以轻心了。
此时柳毅才又是一探手,扶住了郑三炮的胳膊,让他不至于瘫软下去。郑三炮浑身冒汗,脸色蜡黄,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他眼望着柳毅才,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柳毅才微微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在下便是无边落木萧萧子。”
郑三炮啐了一口,冷笑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在江湖上闯荡三十余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从来没听说什么小小子,大小子的,你这分明就是个假名。”
柳毅才微微一怔,没想到郑三炮这家伙竟然还有些见识。他顿了一下,道:“郑庄主既然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多个朋友多条路,我今天来不是和郑庄主为难的,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一边说着,他从酒桌上拿起一杯酒,双手捧着递给郑三炮。
郑三炮刚才吃了他的亏,生怕他又要用什么阴招对付自己,迟疑着不敢接过来。
柳毅才哈哈笑道:“郑庄主,怎么,不赏脸?”说着又往前走一步,酒杯往郑三炮的手里一塞。
郑三炮哪里料到柳毅才如此“热情”,双手微微一颤,等到酒杯被塞到手里,感觉并没有什么异样,心中这才踏实,脸上尴尬地笑一笑,道:“既然萧萧子如此盛情,我也就不好推却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柳毅才眼见他喝了酒,哈哈笑道:“郑庄主也是豪爽人,来,请入席!”
又向着站在一旁看呆了的齐家庄二庄主齐跃风招呼一声:“齐庄主,你也请一同入席吧。”
齐跃风和郑三炮刚才已经见识了柳毅才的厉害,管他到底是不是什么萧萧子,反正这个人手上功夫惊人,到不能轻易地惹怒他。
听到他招呼入席,两人也没说什么,互相瞪了一眼,默
不作声地坐在酒桌旁。
伍立尧眼见一场剧斗消弭于无形,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见大家都已经入座,亲自给齐跃风和郑三炮斟酒布菜。
大家互相喝过一巡,伍立尧见气氛缓和了不少,心中一转念,对着齐跃风道:“老齐,好多天不上门了,今天怎么这么自在,屈尊到我们这儿来了?”
齐跃风和伍立尧的关系不错,所以伍立尧首先拿齐跃风打圆场。
齐跃风歪着脑袋看了伍家老三伍立禹道:“今天是老三的生辰,你们不看重我这个朋友,我还可得讲义气,只好舔着脸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伍立舜道:“老三,给,做哥哥的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一万两银子留着买点瓜果吃。”
其他人看着禁不住咂舌,一万两银子在能够买下好几千亩良田,虽然知道齐家庄财大气粗,但是出手如此大方却还是让人惊异。
伍立禹脸上一红,本来自己过生日就没喊人家,还让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贺寿,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那眼睛看着大哥,那意思是这么重的寿礼咱们收不收?
伍立尧知道齐跃风的脾气,礼物送出去了对方要是拒收那就是打他的脸,刚才他又喝了一坛子酒,一生气发起疯来,这场面又得大乱。
他向着伍立禹点点头,老三明白了大哥的意思,伸手把银票一接,赔笑道:“二哥,这大老远还来跟小弟过生辰,小弟哪里过意的去!这银票小弟暂时收了,过后一定好好回一份大礼。”
齐跃风哼了一声,道:“回礼什么的都另说。我说你们姓伍的是怎么回事?这都一年多了,也不到咱们庄子上面去看一看,难道你们还真的和我大哥有什么过节?都是十几年的兄弟了,这点事儿还不能解决吗?”
伍立尧和伍立禹对视了一眼,脸上略微有些尴尬。柳毅才看在眼里,心中有些明白,原来伍家庄和齐家庄之间恐怕有什么误会,至今还没能解除。只是自己和太子在伍家庄待了快一年,从来没有听他们提起过齐家庄的事情,看来这误会还不小。今天既然齐跃风来了,看来能够打听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跃风见伍立尧和伍立舜不说话,又道:“我今儿来,除了给老三贺寿之外,还想请你们三位跟我去一趟齐家庄,跟我大哥说和说和,兄弟之间有什么疙瘩解不开呢!”
伍立尧咳嗽一声,道:“老二,你的好意我们哥儿几个心领了。不过这事儿得从长计议,我们和齐老大之间那件事儿,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他这边刚说完,那边的郑三炮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们老齐家赚的都是不义之财,人家老伍家清者自清,谁愿意跟你们这种人渣拉交情!”
话一说完,齐跃风的脸上马上就变了颜色,手里正端着一杯酒,听到这话,手一抖,杯子里的酒刷一下向着郑三炮喷过去。
郑三炮冷笑一声,端坐不动,眼见那一杯酒朝着自己而来,手指头微微一动,
那条酒线忽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掉过头向着齐跃风脸上喷去。
这一下喷过来和刚才全然不同,酒线中已经运上了自己九成的内力,一旦喷到齐跃风的脸上,立时就是一个满脸花。
这一道酒线来势奇快,齐跃风就是本事再大,也躲闪不及了。伍家兄弟力所不能及,只能干瞪着眼睛着急,太子爷本来就胆小,见着这个道酒线突然转弯,吓得一闭眼睛,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
眼看着离着齐跃风的面颊只有一寸多一点,忽然听见哗啦一声,那道酒线就像瀑布一样在齐跃风面前倾泻下去,全都洒在桌面上。一道暗器瞬间被人消弭于无形。
伍家兄弟惊呼一声,都往柳毅才的脸上看,因为只有柳毅才能够这样的本事。
可是柳毅才也一脸茫然,原来刚才这道酒线不是他化解的。
伍立尧奇道:“怎么,不是你做的?”
柳毅才摇摇头:“我也在纳闷!莫非咱们这儿还有高人?”
就见齐跃风突然间脸色一变,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大嫂,怎么你也来了?”
伍立尧兄弟听到“大嫂”这两个字,脸色都是大变,齐刷刷盯着窗外,伍立舜忍不住脱口道:“李妍儿,是她来了!”
就听房门一响,从门外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素白的衣裙,虽然有些宽大,却掩不住包裹其中的窈窕身姿。眉眼虽然娇俏妩媚,却看不出一丝的妖艳。
伍立尧率先站起来,对着那个女人拱手道:“齐大嫂,没想到你亲自前来,有失远迎。”
来者正是齐家庄大庄主齐临风的妻子李妍儿。她见伍立尧施礼,也将手放在腰间,向对方道了一个福,浅笑道:“伍大庄主,我来的唐突,给你们添麻烦了。”
伍立尧道:“齐大嫂远来是客,我们欢迎都来不及呢!知道大嫂是巾帼英雄,既然来了,这就请坐,咱们一同畅饮几杯。”
柳毅才看在眼里,觉得有些纳闷,照说女眷前来,不应该和男人们同坐,伍立尧既然这么说,看起来伍家庄和齐家庄的关系的确不一般,只是他们之间为什么失和,倒是真想知道。
李妍儿也不谦让,向前走了几步,到了酒桌面前,环视一眼,目光停在郑三炮的身上,冷哼了一声,道:“山炮儿,你也在这儿呢?”
对方明明叫郑三炮,她非要说成“山炮儿”。高九如果在场,听着一定非常入耳,因为在辽东,“山炮儿”就是乡巴佬的意思。
郑三炮沉着脸,一语不发。
李妍儿继续不冷不热地道:“山炮儿,你来怎么也不做个声。我在窗外就听见伍家兄弟和我家二叔说话,再就是院子外面有只野狗吵得厉害,怎么也没想到你这贵客来了。要知道你来了,我好歹也不能空手进来,最起码得带上几个爆栗儿送给你哟!”
谁都知道爆栗儿是什么意思。伍立尧倒是一本正经,脸上没表现出来,可是老二和老三到底年轻,听到这话已经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