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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我不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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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恢复力真是惊人。”李宗堂瞥一眼对桌的傅天琅,惊叹道,“真可惜,你们一走,我这屋子又该变得冷清了。”

    乔莞抽了张纸巾擦嘴,听着李宗堂与赵灵的交谈声,又看了眼剩下的半碗米饭,耸拉着脑袋几乎没半点食欲。

    随便扒了两口,见傅天琅起身回房,她连忙搁下碗筷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后院的石板路上,期间毫无交流,隔着三两步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既算不上亲昵,也不会显得生疏,可这种恰到好处却让乔莞很难过。

    不过稍后她又释怀了。

    凡事得循序渐进,至少他不会再提出要与她分房睡的话了。

    瞥了眼前方高大的背影,乔莞摸摸鼻子,想起他刚醒来的那几日,竟瞒着她和管家要了一间客房,最后还是她没皮没脸的抱着被褥追过去,他才无奈的接受了她这个“室友”,只是已经变成“陌生人”的两人不再同床共枕……

    乔莞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唉声叹气。

    别提共枕,他连她的手都不牵了,全程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而她……她胆子小,能死皮赖脸一次,被冷冷拒绝之后便不敢再做第二次,于是两人又成了这副“相敬如宾”的模样。

    晚上的空气似乎沉默了许多,随着两人进了房,傅天琅找出换洗的衣服径自去了浴室。

    乔莞一个人在床沿坐着并不敢与他搭话。

    听到关门声,她偷偷抱着他的枕头用力嗅了嗅,如今她不仅不敢与他说话,连一个眼神交流也不敢了,但天知道她多想跟他套近乎,就像从前一样黏糊糊的挂在他身上,可她到底是怕了他那种将她与陌生人归为一类的目光,这种眼神光是瞧瞧,她心头便跟被揪起来似的疼的吓人……

    不过她知道这怪不得他,因为除煞,他的记忆被剥夺了大半,而乔莞这个人就像生生由他的世界中拔除,他记得只有他傅家少爷的身份,乔琅的遭遇,至于之后的一世,他们在地府的相遇,哪怕是曾近的阴煞,对他来说都极为陌生。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傅天琅已经洗好从浴室里出来了。

    乔莞眼巴巴的望着他往地上铺被褥的动作,对于这个不记得自己的傅天琅,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要说什么,也不知做什么,看了半天,最终抱起自己的衣服去了浴室。

    乔莞往身上抹了肥皂,木然的站在喷头下淋水。

    自他苏醒之后,她曾经试着告诉他两人的经历,但只稍说到重生、地府、阴差、黑猫、阿琪的时候,他总会用一种淡漠的目光看她。

    他安静的聆听,既不会纠正,也不会有所疑问,因为他心中一早认定她在撒谎,只是一直不点破罢了。

    乔莞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脑壳更疼,用力抓了抓头发,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后走出浴室。

    傅天琅睡觉的位置靠窗,而今满月如盘,淡淡的银辉晕染上他的侧脸,却淡不开他冷峻凌厉的线条,对她一直柔和的眼神也像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白雾,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她不过是个陌生人。

    乔莞心里难过,可稍后又发现他手中捏着的木钗。

    掌心轻轻摩挲上木钗的花纹,他眸色微微一深。

    很显然,这是一枚未完成的作品。

    “这是?”他回眸看她,神色依旧冷淡。

    脑中蓦的浮出那日他坐在院外替她雕刻木钗的情景,落日夕阳,黄昏淡淡,这个男人柔和的望着她,就像看着什么宝贝般的珍视与小心翼翼……

    可不过是短短数日,她再看眼前的男人,几乎与从前的琅哥判若两人。

    不,他还是他,只不过不再是那一心只装着她的琅哥罢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乔莞眼眶一热,带着点鼻音的说:“你之前答应给我做的……”

    他沉默了好一阵儿,缓缓收回手:“好。”

    好什么?

    她眼睛一亮,渐渐平复了呼吸,他打算将木钗雕刻完成?

    她心中窃喜,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即便他忘了她又如何?只要两人曾经相爱,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们真的是夫妻?”静默片刻,傅天琅眯起眼,语中透出一丝质疑。

    闻言,乔莞这颗刚起来的心瞬间又沉了,她咬咬牙,颇为不悦的反驳:“我有结婚证,你要看么?”

    眼中水汽又起,谁会想到她曾经认为可有可无的本子,如今却成了两人婚姻的唯一凭证。

    “不必。”他捻了捻眉心,朦胧间,脑中似乎浮出一副画面,那是在一片茫茫雪景中,他背着身着大红喜袍的乔莞走出,送上花轿的一幕。

    火红的盖头让他看不清的她的脸,但从身形他知道当初迎娶的确实是眼前的女人。

    “我入赘?”他沉吟许久,突然又问。

    乔莞愣了下,摇头:“没有。”

    他有些意外的抬头,良久后一语不发的侧过身。

    当年乔家对他有恩,他理当回报,但不代表必须牺牲婚姻与家庭,所以无论是乔敏亦或是乔丽,他都不会娶,最多给他们一笔钱,算还清当年的恩情……

    至于乔莞……

    薄唇轻抿,他没想到他会娶了她,也记不清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就仿佛是记忆突然缺了角,他直觉他遗漏了许多东西。

    熄了灯,窗台上的瓷花瓶发出

    ,窗台上的瓷花瓶发出汩汩的微响。

    乔莞听着他把窗户阖上,拉开被褥,席地而卧。

    直到房中再无响动,她一边盯着天花板,一边伸手摸了摸床畔。

    又空又冷。

    原本应该睡在这里的人,已经换到一丈远的地方,男人平稳而安静的呼吸告诉她,他并没有睡,可她嘴儿微张,却始终不敢和他搭话,更别提……别提叫他到床上来……

    真陌生啊。

    原来少去回忆,他可以待她如此冷淡。

    乔莞毫无睡意,在床上滚了滚,又翻身对着地上的傅天琅,她望着他的背脊,看了又看,最后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哈啾!”

    他纹丝不动。

    乔莞用力的搓搓鼻子,慢慢缩进了被窝,脸侧贴着柔软的枕头,似乎能听到自己咚咚直跳的心跳声。

    今晚,真冷。

    ——

    隔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乔莞便拎着行李上了早早等在港口的游轮。

    只不过与来时不同的是,这次归家,船上多了两名不速之客。

    金瞳僵尸和蛟女。

    乔莞昂首挺胸的站在船头,吹着凉飕飕的海风用力呼出口气。

    金瞳僵尸与赵灵之间连着一条生死契,自然得跟着赵灵,可蛟女……

    乔莞上下打量了一番身旁的白发少女,只见她原来那身破破烂烂的长裙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人类女子的棉衣棉裤,白色的羽绒服是连帽的设计,如今毛茸茸的帽子盖住了白发,远远望过去,蛟女瘦巴巴的身形与一名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女无异。

    而且……

    乔莞抿起唇。

    她发现蛟女身上的羽绒服极为眼熟,就好像她前几日晾晒之后平白无故失踪的那套。

    一血一凸。

    “你什么时候上的船?回去吧,如果有消息我自然会通知你。”乔莞冷眼看着她。

    蛟女趴俯在护栏上,悬空着两条小短腿,身子随风摇晃看着十分危险。

    乔莞看不到她的脸,但她听到她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紧接着脆生生的道:“你当我是傻瓜?见不到戴明明,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蛟女一扭头跳下栏杆,本不打算与乔莞说话,可在回舱室的路上,见她孤零零站在甲板上吹风的背影,想了一阵,问:“你们人类脆弱得就像一个玻璃娃娃,当初戴明明不过是淋了半日的雨,回头便病了大半个月。”

    虽然她就是那个让他淋雨的始作俑者。

    蛟女勾勾唇,又瞥了眼仍站在冷风中的乔莞,咕哝道:“不出半炷香的时间这里就会降下暴雨,我劝你还是回船舱里坐着吧。”

    乔莞抬头望了望一片晴朗的天空,这天色并不像要下雨,但传说蛟龙善于施云布雨,她既然说会下,那么必定不会有假。

    不过,她没打算进去。

    蛟女在原地等了许久,见她仍旧无动于衷,于是气急的跺了跺脚:“若是连你都病了,谁给我找戴明明?!”

    乔莞不作声。

    蛟女咬咬牙,娇嗔:“哼,我不管你了。”

    话落,她气呼呼的踩上甲板,只听这“砰砰砰”的闷响,乔莞知道她回了船舱。

    乔莞摸摸鼻子,暗暗打了个哆嗦。

    这么冷的天,她又不是傻了非得待这吹冷风,而是……而是船舱里的男人……

    她很孬的搓搓手臂,心想再缓缓……再缓缓,她现在暂时鼓不起勇气见他,哪怕身旁有赵灵,有蛟女,她也没做好心里准备去见这个陌生的男人。

    慢吞吞的蹲下身,她探出一颗脑袋打量船底的水花。

    真不习惯呐。

    乔莞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从未想过他还可以用这么淡漠的眼神瞧她,就仿佛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无足轻重、无关痛痒,有她没她,也没什么所谓……

    她望着水中的倒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皮,深吸一口气。

    乔莞呀乔莞,现在可是考验你的时候了,想要老公就得拉的下脸,哪怕死缠烂打,也得把从前的琅哥找回来……

    更何况这没皮没脸的事她干得还少么?不少,几乎每天都在做,只不过耍赖的对象是一直宠她,疼她的琅哥……

    而如今却像是突然换了个人,再倒贴……她脸皮薄。

    “真难。”她又跟个小老太婆似的叹气,她的小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乔莞。”这时一道黑影罩下,男人略带磁性的嗓音混着海浪声一起在乔莞耳畔响起。

    乔莞立即扭头,谁知她蹲得腿麻,起身时两腿无力,左摇右晃便往后摔去。

    若换做平时,傅天琅定会稳稳的将她扶起,可这会儿只是木然的看着,还是她眼明手快,及时扶住一旁的护栏,这才免去坠海的危险。

    好不容易等乔莞稳住身子,连忙两手攀着栏杆,点头“嗯”了一声。

    傅天琅站在她面前,失去光泽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冰冷的薄雾,光是与之对视,她便禁不住打起了哆嗦。

    见他只是静静的望着自己并没有说话,乔莞秉着呼吸更不敢作声,直到男人面无表情的从兜里取出一支发钗,缓缓递给她。

    “给你。”他站姿笔挺,哪怕是送她礼物,也依旧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如此疏离的傅天琅让乔莞一颗心毫无预兆的揪了下

    兆的揪了下,疼得她的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雕好了?”她抿抿唇,强打精神的扯了扯嘴角,又将目光落上发钗。

    一个木制雕花的钗子,就和之前他为讨她欢心而送的小玩意没什么区别,可只要是傅天琅送的礼物,哪怕是一颗破石头她都会心悦不已的将之保存起来。

    “嗯。”傅天琅神情木然的点了点头,就像完成了某样任务,眸中找不出一丝情绪。

    冷风呼啸而过,乔莞畏寒的收起手:“谢谢,我很喜欢。”

    她牵强的扯扯嘴角,笑眯眯的道:“琅哥其实没变,答应我的事一定会做到。”

    可他明明已经遵守约定的将木钗雕好,但她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夜色逼人,海风不时的拂过窗帘。

    乔莞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终翻过身面向地上的傅天琅。

    她定定的望着他宽厚的肩膀,搓了搓鼻头,总是忍不住想念他身上的味道。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能心安理得的枕着他的胸膛,抱着他的胳膊入睡,做恶梦的时候傅天琅还会一下下的轻拍她的背脊,也会给她讲点好听的故事,总之只要能在他身边,哪怕天塌下来了她也不害怕。

    但这样的日子似乎在瞬间消失,哪怕两人仍旧同房,一颗心却越走越远。

    乔莞盯着他的背脊不放,小小的吸了吸鼻子。

    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这就像一个小流浪好不容遇到一个对她温柔以待的恩人,给她饭吃,给她衣穿,不管她想要什么华衣美服,山珍海味,都竭力满足,甚至将她宠得无法无天,让她知道此生再也遇不上这么好的人的时候,突然转身说忘了她,不要她,她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他不信任她,他要将她赶出自己的生命,于是在后来,这个小乞丐只能回到街头,继续流浪……

    月光柔和,夜晚的时间静静溜走。

    乔莞贴着枕头,只觉得一颗心都在烧,烧得她可疼了。

    “琅哥……”乔莞鼻音有些重,声若蚊蝇的咕哝了一声,却没想到……

    “有事?”男人并没有睡,低哑嗓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突兀。

    乔莞就跟做贼被捉了似的,心头蓦的一跳,支支吾吾的嘀咕:“没事。”

    其实……真的有事。

    她两眼光光的盯着他的背脊,真的很想告诉他,她真的是他老婆,她也没骗他,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乔莞。”男人并未转过身,沉默半晌后,冷静的说道,“过去的事情我记不清,但对你……”

    乔莞双目一亮,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沉吟良久,道:“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我一直在想,其实我并不讨厌你,这也许是当初我没有和乔丽结婚反而娶了你的关系,但你之前的说辞……太过匪夷所思……”

    乔莞在心中叹了口气,什么鬼差,什么阴煞,什么蛟龙,什么参娃,就一个正常人而言,假如经历者不是她本人,她也不信……

    傅天琅顿了下,接着道:“我不知你是出于什么理由而编造这些谎言,但乔家对我有恩,无论如何,回去之后你可安心做傅太太,我不会主动提出与你离婚……”

    乔莞闻言,顿时跟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

    她说不出话,只能慢吞吞的“唔”了一声,随后忍不住道:“我不离婚,赶我也不走。”

    虽然她的小心肝正疼得乱颤,但脸皮很厚。

    傅天琅不言不语,一直背对着她。

    “你除了不讨厌我,对我,真的没有别的感觉了?”她不死心,仍是不敢相信,假如他真的爱她,即便是遗忘,也不该连心中的本能也一并抹消。

    傅天琅沉默了许久,心中已有答案。

    一句冰雪难融的的“没有”刚要出口,却被乔莞急匆匆的打断。

    “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说吧。”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快速的用被子盖住头,就跟缩回脖子的老乌龟,很孬的钻回被窝。

    她供着小身板不停的打着哆嗦。

    够了,够了,她今晚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她要缓缓,再缓缓……

    ------题外话------

    豆腐没挂,只是最近当了妈,猫妈,还是只体弱多病的小奶喵,不止有猫藓,这几日还总是感冒,拉肚子,眼看着要挂了,豆花只能天天给丫做猫饭,各种营养膏,猫奶粉补身体,带丫去看兽医,买药给丫治病,直接操碎了心,现在好不容易好了点,赶紧回来更新,不会坑,这时候坑,我也舍不得啊,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