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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常侍段圭大大咧咧地从何进双手拿过竹简,临转身前还给了何进一个白眼;转过身来后又换了副谄媚的嘴脸,毕恭毕敬地走上丹陛,忙不迭地将竹简双手奉给刘宏。
刘宏今天的心情颇有些喜悦,因为刚从大将军何进口中得知了一件大喜事,而这竹简上的表文就是具体描述这件大喜事的。还没等段圭靠近,刘宏就赶紧伸手把竹简给抢过来,然后迫不及待地展开,只见竹简上写着这样一段话,看罢,刘宏欣喜若狂。
又命嗓门最大的中常侍蹇硕将表文念出来:“臣腾言:陛下中平四年六月,西凉贼韩遂起而杀贼酋北宫伯玉,自立为首。遂率贼掠尽西州,刺史率师往攻,不幸败死,西凉诸郡率而降贼,唯汉阳郡守傅變守城不降。遂破城,戮之。
臣本刺史部下一军司马,为拒遂于三辅之外,唯退至陈仓,聚合义兵,兴复讨贼。臣遣子超将五千骑,前于凉州剿贼,臣将兵进取安定、北地。臣子超者,少而多谋善战。遂五番遣贼精骑逼陈仓,超悉破之,斩首二万余,尽取其俘虏、降兵以图反攻。后又一日,取街亭,斩首数百并贼将王国;同日,再拔八城,西凉震动;又二日,破遂之前锋,斩首数千并贼将侯选;同日,突袭遂之本部,斩首两万余并贼将成宜;又一日,与遂战,以火马计破遂,斩首两万七千,击伤贼将阎行,攻克遂营,尽取遂之军资,所得无数;又一日,遂阴使贼诈降,为超识破,超拒贼营门外,另遣将绕营突击,斩首三千;同日,超探知遂营晚食,遣部曲往袭之,踏营,斩首四千,己身止亡百骑;又一日,遂取谋士之策,阴为避实击虚,遣别部往袭臣之阿阳,超识破之,为呵阻遂,阴留羊于营中以蹄击鼓,遂中计,以为超仍在营中,不攻。超遂出营,于蛇岭为贼所困,用声东击西之计脱困,又斩首数百;少时,又破贼三万骑;贼阴取屯粮之地瓦亭,超识
破之,用计伏击之,尽降两千骑;遂进至阿阳下,臣与超破之,斩首两万余,遂亡去。至今日,臣回驻陈仓,超已遣别部取陇西,遂不得回金城矣。遂又残兵败将不过三万,止以冀城为据。又七月间,臣取安定、北地后抚民,两郡之民咸安;超凡破贼,于途中分军粮救济流民,于遂营中活女子数千,分发粮食遣之回乡。凉州初安。臣以为以陛下天威,王师奋发,士民所意,超之骁勇,遂克日必败受擒,西州光复,汉室绝忧,臣敢为陛下先贺。”
蹇硕念完很久,满朝的人都还都沉浸在震惊和赞叹的遐想中。何进看了一眼天子刘宏,见刘宏满面红光,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喜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何进可记得真真的,当张角的尸体被从棺材里拉出来运回京师时,刘宏当时都只不过是笑了半会。而现在不过两个乱臣贼子狗咬狗,其中一只狗赢了而已,刘宏居然笑得合不拢嘴。
何进觑一眼围在刘宏身边的十常侍,那十个阉人居然比刘宏还高兴。这让何进颇为不解。何进的暗探早就告诉他,这新近崛起的马腾马超父子一点和十常侍的勾连都没有,半分钱都没给过中官。而十常侍居然会为此高兴,这让何进十分疑惑,也更加不满。如果这些阉人意图扶持马氏,那就和他的意见相左了。而天子又视之为父母,那他铲除乱贼的大业恐怕就难以伸张了。
而更让何进感到不满的是,当他扭头看向崇德殿中的公卿大臣们,这些一向支持他的士人们、官僚们居然也显露出赞赏、惊喜之色。他所以与十常侍分庭抗礼的凭恃,除了大将军之位所带来的军权外,就是这些仇恨十常侍的大臣们。如果大臣们都和十常侍一样,那他今日的谏言就更不可能为天子所取了。想到这,何进的脸色变黑了。
念完马腾的表文后,蹇硕将表文交还给刘宏,刘宏对这表文爱不释手。十常侍张让谄媚地说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天降马氏父子,为陛下破败韩遂反贼,三辅不复警戒,凉州即将收复,从此陛下就可以高枕无忧啦!”
这一句话好像是戳中了刘宏的高潮点,刘宏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看起来就像是傻笑乐呵呵的傻小子。
赵忠也近前一步,笑道:“陛下真乃真命天子,上一刻韩遂还肆虐西州,下一刻上天就给陛下送来了扶风马氏。老奴早就有所耳闻,这马腾马超父子,乃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承袭乃祖忠勇。尤其是这马超,奴听说他还不过十五,就能为陛下斩将破贼,打得韩遂贼寇一败再败,真有马伏波之遗风!”
刘宏吃了一惊,殿中群臣连同何进也都吃了一惊,谁也不知道马超居然如此年轻。
“哦!这马超居然如此年幼!不会是你为了令吾喜悦,故意如此说的吧!”刘宏惊讶得差点站起身来。他甚至没用“年轻”来形容马超,而是用“年幼”。
“陛下乃英明天子,奴哪敢欺瞒陛下您呐!那马超现在在天下已经人尽皆知,西凉人皆呼之为‘锦马超’,更有羌人屡为其破,称之为‘神威天将军’!他弱冠不及一事,当然是传遍天下了!”赵忠一脸讨好地说。
刘宏睁大了双眼,惊喜道:“这么说,这是真的了?”
“是,陛下。当年孝武有弱冠之霍去病,如今陛下有弱冠之锦马超。由此可见,陛下已经不比孝武差啦!”曹节大笑道。
刘宏一听这个,马上笑得合不拢嘴。他笑骂道:“你这老东西,净知道寻吾的欢心!”
曹节笑道:“只要陛下高兴,奴也高兴得紧呢!”
阉人们的声调与常人不同,更加尖利刺耳。十常侍的笑声在崇德殿里肆意飘荡着,何进面露不屑、难忍之色。群臣也都木木地看着,没人跟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