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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已矣归去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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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死亡的阿卡丽先是被乐芙兰把身体分解吸收,转化成带有意识体的代码,被禁锢在法杖的水晶中。乐芙兰在一番谈论后,阿卡丽的意识体又发生变化,在水晶之中自主的构造成一枚神秘的芯片。

    奥莉安娜亲眼看着阿卡丽发生的一系列改变,其中蕴含了她在学院里从未见过的科技,在法杖的水晶中似乎还带有未知的魔法力量。她作为跟随黑默丁格多年的助手,见识过符文之地上最高端的技术,但此时见到的一切却毫无头绪。她唯一能感受到就是乐芙兰将要利用阿卡丽做出很危险的事,甚至足以颠覆整个世界。她严肃的追问:“你提出的要求是什么,阿卡丽同意了吗?她真的会活过来?”

    奥莉安娜身边的乐芙兰举起左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水晶中的芯片就瞬间消失,并转移到了乐芙兰的手上。她将芯片送到奥莉安娜的眼前,说:“你是了解她的,为了艾瑞莉娅,她会去做任何事……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她将获得的是新生。你应该对这点深有体会吧?毕竟现在的你就是与过去完全不同的新生命。生与死都不是绝对的,阿卡丽今天的死,是为了明天的生。而你现在的生,则会带来更彻底的死。”

    乐芙兰翻转手腕,将芯片的另一面对向奥莉安娜,在芯片精细的图案中心,清楚的刻有两个字:“灭星”。

    旁边转化了阿卡丽的乐芙兰,迈着妖娆的步伐靠近奥莉安娜。她抬起左手捏住自己的脸,手指用力的抠在脸颊上,同时向前拉扯自己的头。手掌带动头部左右扭动,样子十分诡异。

    走到奥莉安娜面前时,竟一把将自己的头硬生生扯了下来。却发现在她的脖子里面是几条断裂的金属管线。这个乐芙兰虽然有着人类的外表,但身体却是一副机械的形态。在被扯断的颈部上方,闪动几下荧光,出现了一个乐芙兰头部形状的青绿色的立体投影。

    奥莉安娜看着面前越来越古怪的人,问道:“你,究竟是什么?”

    乐芙兰的头部投影变化表情,露出一抹浅笑,发出一个空灵的机械声音,说:“只是一段开启未来的代码。”

    说完,她慢慢贴近奥莉安娜的脸,用这个投影形成的嘴,轻轻的吻在了奥莉安娜的双唇上。

    奥莉安娜还未对她这种迷惑行为做出反应,就感觉自己的智能心智正在被改写。更复杂更丰富的意识形态被重新编码,让奥莉安娜整个人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之前对于她困惑懵懂的事物,此刻都变得清楚明确。而就在她逐渐认识到一切之后,这段时间受阿狸、艾瑞莉娅等人影响渐渐温热的核心,又变得冰冷。现在的她能完全理解人性与情感,完全了解整个世界的构造组成,却也不再会对任何事物产生一丝的情感。

    奥莉安娜那双有着温柔目光的眼睛,在乐芙兰一吻之后,变成了冷淡的幽蓝色。那个对人心怀有懵懂憧憬的机械少女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没有感情但高度智能化的全新机械生物。

    奥莉安娜还存有和朋友们相伴的所有记忆,但那些记忆对她来说也只是一段可有可无的代码,其中承载的意义,她今后都不再能够体会。

    拿着“灭星芯片”的乐芙兰对奥莉安娜招招手,说:“你也该回去做你该做的事了。”

    奥莉安娜核心上的锁链消失,她点点头,冷淡的说:“遵命,乐芙兰小姐。”

    她的声音没变,却越发的冰冷。她从乐芙兰手中接过芯片,放进了自己的手臂夹层里,便若无其事的离开,默默的横穿比尔吉沃特主岛,去往了西侧海岸的一个港口。

    奥莉安娜很自然的在港口中找到一艘将要起航的货船,走上去站在甲板边缘,静静的看着广袤的大海。这片海与她初来之时相比没有一点变化,而漂泊在海上的人都去往了另一条岔路。

    货船起锚扬帆,离港西

    行,驶向皮尔特沃夫海峡。

    来时为客,归时也为客。对于奥莉安娜来说,将要去往的皮城,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了。

    艾瑞莉娅躺在一叶扁舟上,随波东流,漂向未知的远方。

    世界东南方的海角,被密不透光的黑雾所笼罩。艾瑞莉娅在酒桶的帮助下逃离后,在海上漂了一段时间,来到了暗影岛外围的黑雾地带。

    艾瑞莉娅看着一望无尽的诡异黑雾,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划船驶了进去。

    黑雾之中,电闪雷鸣,巨浪翻涌,海风呼啸。她的小船就像一片脆弱的树叶,漂在水中,随时都会被凶险的大海撕碎。

    艾瑞莉娅全力稳定住船身,坚定的朝着黑雾中心行进。她的身体被海浪浸湿,衣服被海风撕裂,而表情仍没有变化,一声不吭,眼睛盯着更黑暗的前方。船桨被巨浪折断,船底被暗流击穿,她全然不在意。直到整艘船被海浪拍碎,她的眼睛都只看向漆黑无光的前方。她淹进海里,就用刀锋作舟,带着她继续逆浪而行。坚定的眼神没有改变,却坚定的可怕。

    艾瑞莉娅在大海无情的蹂躏之下,意识渐渐模糊。她清醒的最后时刻,看到了一小块被白色烟雾覆盖的区域。那片白雾地带在狂躁的黑雾之海中格外明显。而她还没能游到白雾的位置,就被海浪拍晕,失去意识,沉入了阴暗无底的黑海。

    几天后,奥莉安娜返回了皮城的北港。

    皮城的祸乱结束,海港之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忙。这座城市,并没有因高层的变故受到明显的影响,人们的生活照旧,继续为了更美好的未来而奋斗。

    奥莉安娜走在拥挤的街道上,远远看向城市的中心,横跨海峡的巨大水坝已经被修复,只有墙壁上的伤痕还刻着当日灾难的记忆。被破坏的城区都在有条不紊的重建,街上少了那些穿守护者制服的军人,都变成了一身黑衣的贵族特工。

    皮城的改变与保留,所有的事物都没有引起奥莉安娜的注意,她只是平静的穿过一条条街,走向时钟学院。

    她转过一个街口,身边经过几个嬉笑的路人,她停下脚步,盯着其中一名少女稍作打量。那名少女衣装靓丽,留了一头粉红色的齐耳短发,刘海与眉平齐,柔顺的发丝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摆动,正有说有笑的和朋友们逛街,少女灿烂的笑容吸引了奥莉安娜的注意。

    奥莉安娜看了一会儿,走在少女一行人后面,跟了上去。

    时钟学院内最高的建筑顶层,黑默丁格一如既往的在实验室内埋头工作。

    他在那间分析魔法能量的实验室里已经连续忙了几天,实验室内各种设备持续运转,带有辛德拉细胞样本的仪器正在做出详细的分析数据。

    黑默丁格看着越来越清楚的分析结果,护目镜后的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表情惊愕的自言自语:“这种情况……可不好处理了呀……”

    这时,室内通讯器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接通后,突然大叫:“什么?哎呦喂!终于有消息了!奥莉安娜回来啦!这个丫头可急死我啦!”

    黑默丁格放下手头的工作,一路小跑冲出实验室。没等奥莉安娜走回这栋大楼,黑默丁格就已经跑了出来。迎面见到身上多处有伤的奥莉安娜,他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搞的呀?遇到危险了吗?通讯器怎么还联不上呢!我都要急死啦!快说说这段时间你都干嘛了,找到阿狸的朋友了吗?哎呀……瞧瞧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魔偶呢?怎么没了?算啦算啦,人没事就好!等会儿我先帮你修理一下……”

    奥莉安娜平静的看着激动的黑默丁格,两人的态度对比明显,她淡定的问道:“教授,你联系过我?”

    黑默丁格见她奇怪的样子,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联系了呀!何止是联系,通讯器都让我按爆好几个了!

    好啦好啦,回来就好!我先帮你检查一下身体,你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详细讲讲……”

    奥莉安娜跟着他慢慢走回大楼高层,说:“我的通讯器坏了。但以前都是我主动联系你,没想到过你会找我。你平时不是很忙么,怎么会有时间管我?”

    黑默丁格说:“看你这话说的,再忙也不能忽略了你呀!过去你就在我身边,又不会有危险。这次是你第一次出远门,我当然很担心啦!对了,究竟找到人没有?阿狸他们每天都在问,也很挂念你,赶紧去回个消息。”

    奥莉安娜一直都没想到黑默丁格是这样的关心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他的一个助手而已。现在见到他对待自己关切的态度,才知道自己对黑默丁格原来像是一个亲人般重要。但是这份她新发现的情感,也和阿狸等人的友情一样,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影响。看着黑默丁格挂念又欣喜的神态,奥莉安娜的心中没起一丝波澜。

    奥莉安娜说:“人找到了。艾瑞莉娅和阿卡丽的确是在比尔吉沃特。我跟她们虽然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但都顺利的解决了。现在她二人已经继续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阿狸他们的情况呢?有找到安妮吗?”

    黑默丁格开心的叫道:“找到人就好!阿狸他们还在海上漂呢!库奇在空中寻找水龙的踪迹,他们想要尝试取得龙魂,作为筹码去换安妮。你不用太担心。咱们快去把消息转告给阿狸吧,她一定急坏了!”

    “等等。”奥莉安娜制止道,“教授,你就先忙吧,不用浪费时间。我去通知阿狸。”

    黑默丁格说:“好呀,阿狸也更希望听到你的声音吧。”

    奥莉安娜又说:“教授,我可以用一下改造实验室么。这个身体,我想自己修复。”

    黑默丁格看着她破损的样子,很心疼的说:“哎呦喂,出门历练历练还真张大了呀,都知道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了。用吧用吧!哎呦,这海克斯金属都磨损成这样,一定遇到了很危险的事!等会儿可要详细的把你的经历都告诉我!”

    黑默丁格注意到她的手上握着一团粉红色的头发,发丝柔顺,颜色亮丽,像是一副精美的假发。便指着问:“这东西是干嘛用的?”

    奥莉安娜淡定的说:“好看吗?是我想要换上的新发型。”

    黑默丁格对外貌之类的没什么兴趣,但见她开始关注形象了,很欣慰的说:“嗯,好看好看!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很好呀,以后你喜欢什么都可以跟我提!虽然我对这些没兴趣,但只要你喜欢,我都能帮你做出来。”

    随后,黑默丁格返回了魔法能量实验室,继续刚才的研究。

    奥莉安娜去往改造实验室,一个人穿过空荡的走廊。在她经过的路上,从她手上的粉红色头发中,零散的滴落了一路的鲜红液体。

    奥莉安娜进入实验室,锁上门,连接上学院的通讯系统。她用从乐芙兰身上得到的更高级的技术,用特殊的代码程序将学院与海外阿狸方面的通讯全部封锁。

    阿狸与艾瑞莉娅两人的人生轨迹,从此就被远远的分开。各自心中期待的重逢,已是遥遥无期。

    奥莉安娜用改造装置,将破损的黄铜色身体重做成了光亮的黑色,明亮的能量核心被完全封闭在腹部里面,最后她把那团粉红色的头发整理干净,植入在自己的头上。并应用最高级的海克斯武器系统做了一个外壁镶满圆锥铁钉的新魔偶。

    在制作新身体和魔偶的过程中,她还秘密监控了黑默丁格的实验系统,并在里面搜索出关于辛德拉的实验内容。她找到了黑默丁格近期的研究日志,把相关的记录复制了出来。

    她的所有操作都显得十分熟练专业,远远超出了一名助手该有的能力范围。她拿着辛德拉的数据资料,安静的坐在不开灯的实验室内,等待下一步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