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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是新生的力量, 当我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我的十指, 以及镜中的五官,于是我相信了所有事情存在的意义。”
丝黛拉站在教堂一侧的告解室内, 看起来还有点滑稽和刻意,可她就是这么做的。
“克劳斯从未停止过对斯图亚特家族的屠杀,直至心血来潮得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驾驭这种力量。但是,现在,也许是时候了。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梵森特神父,对这个邪恶咒语发自本能的厌恶与排斥, 对像你这么高尚的人来说绝对是可以理解的。可我们最终还是无法逃避, 我亲爱的神父。”
丝黛拉的语调平静得如同在背诵高中课本,她平静地看了一眼站在隔壁的梵森特,继续说道,“你一定对我爱恨交加吧, 神父?”
“我很抱歉, 丝黛拉。对于发生的种种,都无法在我主观意识下改变。”
梵森特就像突然老了好几十岁一般,在他得知丝黛拉的解封仪式顺利走向尾声时,他就拒绝再和她联系。谁说神职人员就可以心无旁骛?他正在努力,但并不代可以摒弃所有的自责与伤感。即使是有些事必须要继续下去。塞缪尔神父说过,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牺牲在所难免……他重重地透了口气。
“可你必须这么做, 我十分的理解。可我现在更想知道,我可以忏悔吗?神父。”她问。
“可以,亲爱的丝黛拉,上帝之门永远为我们开启。”梵森特神父扶正了领子,手划着十字,他的神情变得清爽了些,而不像是刚才那种欲言又止充满罪恶感的。
“这个身体自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流浪,没有家庭,没有父母亲人的爱。我没必要再去复述那种境遇有多凄惨,但教会很好的帮助了我,这点,我深表感激。”丝黛拉的嘴角擎着一抹笑意,虽然她说,“我需要忏悔,神父,需要得到您的宽恕。”可她的神情却全然没有任何的悔意。
就像是任何一次,梵森特只需要静静地站在那里倾听丝黛拉的告解,他记得在丝黛拉小时候哪怕是她偷吃了一颗糖事后都会想到要请求原谅,而后是任何一次烦恼和迷茫。而现在,当丝黛拉以现在的身份独自走进教堂时,他居然感觉自己有些不认识她了。上帝宽恕他吧。
“神父保佑,我有罪。”丝黛拉说,“我所做的一切事,都源于无法抹去的恶念,在我重生的生命中,我希望自己是一个开始也是一个结束,在我完成了复仇后。”
然后,她从解告室走了出来面对着梵森特,她对着他浅浅的笑了笑,如同只是在表达谢意。
只是,梵森特再也无法顺利说出话,他能感觉到的仅仅只是来自自身无法控制的颤抖以及身体里如同有灼热的东西在燃烧,而他的手脚却是冰冷的。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丝黛拉,几乎能确定那是来自丝黛拉的巫术,直至鼻孔里有粘稠的液体流下来,他伸手去擦,低头看到的是自己的手上全是鲜血……再然后,越来越多的血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以及口中溢出来,就像它们迫不及待地要涌出来……
“丝……”最终,梵森特也没有再叫出丝黛拉的名字,在他跪倒在地上时依然瞪着眼睛想看清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不是那个他熟悉的善良又倔强的女孩。她没有马上离去,一直等到他完全没有了呼吸……
就像是一个完美的庆功宴,克劳斯对在座的人轻轻敲了敲水晶杯,虽然并没有任何人发出声响。就像这么做可以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
没有很多人出席,他只是把几个跟随他的吸血鬼头目都叫来了,连同塞勒斯,那是他曾经的伙伴以及兄弟,300年前,他把塞勒斯转化成了吸血鬼,那时候塞勒斯还只是一个农场主的私生子。啊,这么说来克劳斯应该和他是惺惺相惜的。
丝黛拉垂下眼睑,将笑意掩藏起来。
以利亚看了她一眼,不过只是单纯的一眼。
切尼的脸色很不好,他一定恨透了她。整整两天时间里他一直守着克莱尔,楼上那位昏睡着的小美人,时不时还发出一系列痛苦的呻吟声。
克劳斯心情大好地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以一个领袖的姿态说道:“首先为我们的胜利需要干一杯,为了……”他的目光转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丝黛拉身上,“丝黛拉.斯图亚特的重生。这是一个艰难而且并不算顺利的过程,但对于我来说却是另一种完美的经历,我相信,那将是我永生记忆的最为重要的一部分。”
在任何人的脸上都看不到所谓的真实情绪,就在这一刻,任何人就像是被强迫在倾听的。除了那几个克劳斯的手下之外塞勒斯是最先拿起面前的杯子的,无可厚非,他原本就是克劳斯的手下败将,曾经他试图反对克劳斯,不论真正的事实是如何的,但克劳斯谱写的剧情是希望大家能去接受并相信那是真的。
接下来是以利亚,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一个长兄,一个同盟,或者只是纯粹的支持。他总是圆滑的,在任何利益与家族冲动时,以利亚.迈克尔森的选择必定是家人。
在看到以利亚举起杯子后,切尼.森也配合地做了做样子,哪怕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情愿。可他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得住气,虽然他更想就克莱尔的问题质问坐在克劳斯对面的丝黛拉。
丝黛拉并没有任何举动,她只是依然低垂着眼睑,似乎对克劳斯以及众人的反映提不起任何兴趣似的。
克劳斯的声音在安静的餐桌上特别的清晰有力,像极了一个演说家,他说,“我明白即日起我会接受到各方的质疑或假装用不认同掩饰嫉恨,但是我想说,我不在乎。”他这话明明是对塞勒斯以及以利亚说的,他们曾经在他身边的地位举足轻重,特别是塞勒斯,可就在他试图和安娜塔西雅联合起来推翻克劳斯时,才会有现在的如同丧家之犬的日子。
确实,克劳斯走到塞勒斯边上,以胜者的姿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且带着足够宽容的笑容。然后,他又极其自然地走向了丝黛拉。一直到她身后。
“任何人都知道,我一直是珍惜各种机会的,包括对任何强大事物都抱有尊敬与敬仰。”他犹豫了那么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把手放在丝黛拉的肩膀上,如同那是他的私有品,“丝黛拉和我将成为友好同盟,我给予她所有的尊重以及自由。而且,我希望包括我所有的部下都能给予支持与谅解。莱斯特,告诉我,你们会做得很好,是吗?”他问其中一只吸血鬼。
“是的,我想我们都会。”那个叫莱斯特的吸血鬼虔诚地回答。
克劳斯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当然,其中,我相信会有一部分人表示出担心,但是,谁说巫师与吸血鬼不能做为同盟呢?”他自信地笑了笑,象征性冲着切尼举了举杯子,并且极为专注的和丝黛拉面前的杯子轻轻碰了碰。
随着“叮”一声清脆的玻璃碰撞的声音,丝黛拉抬起了眼睑,懒懒的又随性地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小口。
这么看来,晚餐应该可以在较为舒畅的环境下继续,起码每个人的反映都是另主人满意的。
克劳斯重新又回到了位子上并且轻轻地拍了拍手,站在餐厅边上的男孩女孩们向他们走来,分别站在每个位子边上,在克劳斯身边同样站着一个。而他看上去更自在,更穷凶极恶了些,丝毫都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场合是不是适合。连同……坐在那里的丝黛拉。
他当着丝黛拉的面咬开了那人类女孩的手腕,将她的手就放在自己的酒杯上方,血流进了杯子,而他只是无所谓地冲丝黛拉笑了笑,“我希望你的内心已经强大到完全可以接受这件事了,而我也不用再对自己的本性躲躲藏藏,亲爱的。任何共享永生的伙伴们更喜欢热腾腾的新鲜牛奶,是吗?以利亚。”他又冲着以利亚露出标致性的笑容。
“应该是吧。”以利亚端坐在那里,虽然莱斯特同样迫不及待的开始饮用克劳斯给他们准备的美味食物,就算血液的甜香气息开始烧灼着自己的喉咙,可他表现得还算绅士。他只是淡淡地笑着,宽容克劳斯的行为。
“不瞒你们说,我真是厌恶透了那些冰冷的血袋里带着怪异味道的食物。”他贪婪地看着那女孩源源不断流向杯子里的鲜血,直到他认为差不多的时候才放开她。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唔--美妙极了。”他喝了一大口称赞道,“大家快尝尝吧,别浪费了我的一番美意。”虽然他没再把目光放在丝黛拉身上,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什么,那个坐在那里爱理不理的女孩安静得不像话,这太奇怪了!他禁不住要发脾气,难道没有人看出他的耐性正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燃烧吗?丝黛拉越安静,他就越生气。
这确实是克劳斯故意的行为,至少以利亚就是这么认为的,克劳斯应该知道丝黛拉的习惯,她厌恶血腥味,厌恶这幢房子里的任何一只吸血鬼在她面前饮血,哪怕是血包也不行,哪怕是克莱尔也不行。那会让她提不起食欲,甚至大发雷霆。可克劳斯却选择忽略这个习性,在丝黛拉的解封仪式完成后,在这么一个看上去置关重要的通告宴会上。
以利亚免不得要去关注丝黛拉的神情和反映,当整个餐厅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时,丝黛拉依然是平静无波的,和以往的她完全有了反差。不得不说,这太奇怪了……
气氛真诡异,就像所有人都在等着丝黛拉开口发难。起码这样至少能让克劳斯心花怒放,或者让切尼和以利亚放心一些。而她看上去正不紧不慢地抚弄着右手中指那枚斯图亚特家族的古老戒指。现在,她终于可以带上那枚戒指了,不用再担心会发生什么异常的痛苦,幸好,那个倔强又任性的小女孩没把那么重要的信物给扔了。
“克劳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正当大家都认为丝黛拉不会再开口发表什么意见时,她突然开口道,“有一些急于要办的事,我认为我的时间有限。”
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不是克劳斯喜欢的,而且听不出任何商量的语气,可他刚刚还说要给她所有的尊重和自由呢。克劳斯挑了挑眉,不可置否,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在他的设想里,这女孩更应该对他过份的行为表示出强烈指责,可她并没有,那么是不是说明自己也起码也得有点风度。
“啊,让我想想,其实你是在说,你想要一个人走走?”他耐着性子试探道,“或者你是在发出邀请,需要我和你一同去处理一些必须处理的事情?”
“正好相反,克劳斯,我需要一个人去。当然,如果你太过介意的话,也可以让你的伙伴,或者你最为尊敬的哥哥以利亚陪我前往,完全不用担心我会一走了之。”
克劳斯干笑了两声,放下酒杯,“别这样,亲爱的。请相信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一走了之。”
“那真的太感激了。”丝黛拉同样展现出了让他们熟悉的笑容,不管那笑容本质有多少情感,“如果事情顺利,或许,我会给你带来一个惊喜。”
“哦!我太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