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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丞相每天逼太子背书背书背书,练字练字练字,打手板打手板打手板。
陛下已经第几十次在还没起床的时候,儿子就穿着睡衣光着脚冲过来,跳到床上扑到他身上嚷嚷:“爹爹我要练武!教我武功!我要长得高高壮壮的!”
陛下闭着眼睛把儿子拽下来,塞进杯子里,困困的闭着眼睛:“温太傅又打你了?”
张微在被子里一顿扑腾:“天天打!爹,虽然我还没开始练武功,但我已经快有铁砂掌了。”
张缤陛下呵呵一笑:“你才哪儿到哪儿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温丞相给你讲到哪儿了?”
“刚讲了商纣王,还有武王伐纣的故事,顺便逼我背尚书周书·泰誓、周书·牧誓、周书·武成、周书·洪范这几篇和武王纣王有关的。”张微把脑袋埋在爹的胸口,□□道:“温姐姐给我带的药膏又快用完了。爹你不是说温丞相弱不禁风吗,他打人好有力气。”
“这个嘛。”张缤摸摸胡子:“捧着书在书房里一看好几个小时,每逢春夏还要晒书,他臂力也还是可以的。好啦好啦,起床,爹也要去上朝了。”他把儿子举起来放在旁边,自己下床穿衣服去。
金氏娘娘把被子一卷,捂着耳朵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她还没睡够。
张微坐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爹,妲己好看吗?纣王为什么喜欢她?”
张缤说:“因为她是九尾狐,有妖法。”我能说因为她床上功夫厉害吗?
张微还是很好奇:“那她漂亮吗?原本的苏妲己好看吗?原本的苏妲己好看,还是九尾狐好看?”
张缤系着腰带,挑眉:“千年前的事儿,爹怎么知道。她俩连个画像都没留下。”
“哦,那是苏妲己好看,还是女娲娘娘好看?”张微捧着脸:“纣王看了女娲娘娘一眼,就……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还写诗。温太傅说那是阴诗?什么叫阴诗啊?”
张缤陛下说:“我爱她身体轻盈,楚腰腻细。行行一派笙歌沸。黄昏人未掩朱扉,潜身撞入纱厨内。款傍香肌,轻怜玉体。嘴到处,胭脂记。耳边厢造就百般声,夜深不肯教人睡。”
金氏娘娘红着脸捶床:“陛下!怎么能跟小孩子说这个?”
张缤道:“你瞧他和温清颜柔情蜜意那股劲头,早点让他明白的好。儿子,这诗听得懂吗?”
张微眨巴眨巴大眼睛,歪这头,捧着脸,勉强解释道:“我喜欢她,身材好,白白嫩嫩还会唱歌。晚上她没关门,我去找她玩,亲亲脸。玩了一晚上,很开心没睡着?”
张缤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玩了一晚上没睡着?我儿,你还真是个小孩子!”
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意思,如果不是玩九连环、就是下棋、过家家、投壶,这类正正经经的游戏。
金氏娘娘也起床了,忍不住抿嘴笑,拢着乌黑如云的乱发,下床去穿了外衣。
张微一脸呆萌:“我怎么了?我不小啊,我都四岁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大笑不止。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金娘娘吃素,陛下在不打仗的时候也基本上吃素,只有太子为了赶紧长高长的壮壮的,努力的吃各种肉。
张缤面前摆着四样菜:凉拌海带、清炒芥兰、油菜香菇、榨菜肉丝,一碟花卷,一锅小米粥,外加一摞奏折。
他用筷子戳着一个花卷吃,歪这头翻看奏折。
张微面前也是四样菜,把油菜香菇换下去改成红烧肉了,他特别讨厌香菇。用手撕着花卷,吃的满手都是葱油:“爹,我还有个问题。”
“问吧。跟爹客气什么?”
张微把嘴里的花卷咽下去,咽的急了,差点噎住,赶紧喝了一勺粥顺下去,拍拍胸口:“爹,什么是红颜祸水?”
张缤挑眉:“温太傅怎么说的?”
他该不会是想说自己女儿是红颜祸水吧??温卿这做的有点过分了,就算他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该想想,这么明目张胆的说看不上我儿子,把我儿子当桀纣一样的人物,我这个当爹的心里能好受?
张微嘟着嘴,蔫蔫的说:“温太傅说苏妲己那样的就是红颜祸水,如果想娶一个女孩子,她爹不愿意,还非要抢过来,那个女孩子就会变成红颜祸水。”
金氏脸上也不太好看,淡淡的说:“尚宫,一回陪着太子去上课的时候,向太傅说,就说我说了,请他当太傅,是为了给太子教授圣人典籍,学礼义廉耻,可不是让他在课堂上讲古说闲话。”
张缤慢吞吞的放下筷子,想了想:“一个好姑娘跟一个好男儿两情相悦,在一起无论做什么,好男儿都不会害妻子变成红颜祸水,好姑娘也不会教唆丈夫为非作歹。儿子,你跟温太傅说,最近听他讲课,很有心得,明白了妻贤夫祸少的道理,长大以后一定要求娶书礼世家的姑娘为妻,既然温太傅学贯古今,正史野史无不精通,他家姑娘定然明识远图,贞心峻节,堪为妇人表率。”
张微懵懵懂懂的问:“什么意思?”
张缤淡淡道:“你一字不差的记下来,复述给他,保准能把温太傅气的够呛。再说给温清颜听,她肯定高兴。”
张微笑开花:“好的,爹爹,我一定背下来!”
他小声嘀咕了一阵子,拍拍胸脯,雄赳赳气昂昂的记住了。
陛下和娘娘是这个心态:本来呢,不是非温清颜不可。但是温卿你这么瞧不起我儿子,那不行!就算你拿你女儿当金枝玉叶看待,也不该这么瞧不上我儿子!
这又是打、又是恐吓的,太过分了!
人和人之间憋住一口气,要开始斗气儿,事情的走向就不遂人愿——主要是不遂温丞相的愿望了。
他不想当外戚,不想有一个如果对老婆不好他不能下令揍死的女婿,又实在宠爱女儿,有道是关心则乱。他太早太早就想着防患于未然,以至于失了分寸,做事出格。
当然了,就算他理智谨慎的想要隔绝开……呵呵,好良缘前世注定,不是他能改变的。
每天温丞相都要先上朝,下朝之后给太子讲课、布置功课、安排好其他老师给太子讲课的内容——太傅就等于是校长班主任——然后和皇帝议政、或是去丞相的府衙处理他自己的公务。
下了朝之后,陛下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一自己儿子有故意谎报军情呢,万一温丞相没那么过分呢?
于是下了朝,飞快的脱了冠冕和朝服,穿着一身请便衣服,从窗户翻上房顶,一路跟着温丞相——期间当然有侍卫发现他了,但内尉一路跟着他呢,即使拦下了准备抓刺客的侍卫们。
陛下看着温太傅进了书房,就飞过去趴在太子书房顶上,听着里面的声音。
太子特别有礼貌的走到门口迎接太傅,怯生生的拱手行礼:“学生见过太傅。”
太傅笑容可掬的还礼:“臣拜见殿下。”
陪在太子身边的尚宫说:“太傅,妾身奉娘娘口谕,前来传话。”
温丞相的语气微微有些变化,却还是平静优雅:“臣,谨领训。”
尚宫道:“娘娘说,请丞相当太傅,因为丞相学识渊博、智能高超、善用伟才、敏行慎吉。可以给太子教授圣人典籍,教导太子学齐家治国平天下,可不是让您在课堂上讲古说闲话。”
温丞相轻轻一笑:“是,回禀娘娘,臣明白了。”
陛下趴在房顶上,吹了吹琉璃瓦上的灰尘,拿了个手帕垫在脑袋下,舒舒服服的躺在房顶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着下面的声音。
尚宫躬身一礼,便离开了。
太子用那种软萌的怯生生的语气说:“太傅,我最近听你讲课,很有心得,明白了妻贤夫祸少的道理,长大以后一定要求娶书礼世家的姑娘为妻,既然温太傅学贯古今,正史野史无不精通,他家姑娘定然明识远图,贞心峻节,堪为妇人表率。”
呃,第一个‘他’记得改了,第二个‘他’说顺嘴了没改过来。
温丞相脸色不太好看,还是云淡风轻的问:“这是陛下的意思吧?”
“不是,这是我说的。”
温丞相说:“臣听明白了。”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始讲课。
然后陛下就躺在晒的热乎乎的琉璃瓦上情不自禁的……睡着了。
武功高并且高度集权制,还没有彻底平定天下,没有那么多礼数,就是这么自由!
其实不是陛下缺觉,也不是陛下爱睡午觉,实在是那些之乎者也的太催眠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听见几声细碎的抽泣声后惊醒了过来。
使了个珍珠倒卷帘的身法,从房顶上倒挂着探头下来看,看见自己儿子咬着嘴唇,鼓着包子小脸,泪眼汪汪的伸出手在挨揍。
陛下十分心痛,艾玛,听说儿子被打了,和亲眼看着儿子被打的感觉不一样啊!过两天找个借口开始停课!让丞相去干点有意义的事儿!譬如说筹划一下,把另外四个国家灭掉。
唉唉唉,我儿子的眼神很棒啊!那种憋气又含恨的眼神,男子汉的眼神。现在让他开始压腿弯腰做练武前的准备,他肯定愿意。
说实话,我儿子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大丈夫!一般人才不会跟经常揍自己的老师的女儿玩的很好。
温丞相开了嘲讽,拉仇恨值:“殿下生在皇室,自幼学习诗文,怎么如此愚钝?我家小女清颜,在殿下这个岁数的时候,已经熟读四书了。”
说完之后,他收回戒尺,就离开了。
太子自己在书房里摔书,哭成球:“哇哇哇哇哇哇她骗我!她明明说她也背不下来的!哇哇哇我再也不跟她玩了……”
陛下在房顶上看见丞相趴在门口偷听太子哭着这样说,然后露出了愉快的微笑,心里十分不爽,从房顶上跳下来,拍了拍丞相的后背。
吓得丞相猛地回头:“谁?啊,陛下。臣失仪。”
张缤阴沉着脸:“随朕来。”带着丞相走到自己书房之前,陛下一直都在想怎么开口,总不能说‘妈蛋你敢欺负老子的儿子,信不信老子一把把你攥出团粉来?’再或是‘我儿子哭的那么可怜你居然能下手打,你特么是不是人’。那不行。
陛下面色阴沉的坐在龙书案后,缓缓道:“太子,国之储君,待到朕百年之后,新君是微儿。”
“是,故而臣用心教导太子殿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敢有一丝松懈。”
“太子地位尊贵,太傅无论如何,也该为太子留几分掩面。怎能像乡野村塾那样,行事无忌。”
“陛下所言极是。可是正因为太子殿下地位尊贵,非同小可,太子的才学心智,事关我大秦国运,臣才不得不从严行事。陛下须知严师出高徒,那乡野村塾之中,出过许多治世英才。钟鸣鼎食之家,却也多有奢靡荒唐,行事无忌之人,究其原因,正是因为不懂的敬畏二字。”
多年经验让陛下知道,自己靠着讲道理是绝对说不过温丞相的。他干脆开始耍混,威胁道:“温卿,你就不怕太子长大以后报复你?”
温丞相哼了一声:“太子长大,我也该告老还乡了,我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当官的材料,蠢得像石头一样。太子读圣贤书,以后还会练武,心底不会太狭窄,如果看见姓温就烦,那就好了。”
…………
次日朝会上,陛下并没有撤销温丞相的太傅一职,他只是让太傅改成每三天进宫授课一次,其他时间由少傅和其他老师来上课。回去之后,就给太子挪了两个时辰出来练武。
温丞相回去之后又给女儿加了两个老师,并且决定了,过两天带女儿进宫去嘲笑太子。
温丞相有经验,他当年对师父的女儿一点兴趣都没有——各方面被完虐,各种自卑。
又过了两天,温夫人带着女儿进宫的时候,太子正好在吃点心。温清颜很奇怪,张微今天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看见自己之后还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而且,他手上怎么受伤了?
金娘娘也好奇,就不跟温夫人说话,专心看着小两只的互动。
温清颜这两天也很累……跟苗夫人背医术简直要累死,爹又弄了皓首穷经的白胡子老头来给自己讲课,各种诡异的典故,又为了可以早日摆脱爹爹的唠叨,在努力的和师父练武。
她浑身酸痛,脚下虚浮的走向太子,温温柔柔的说:“张微,你怎么?生气了?生我的气吗?”
张微气呼呼的转过头,越看越生气——你这么温柔又这么漂亮,居然也会骗我。他泪眼汪汪的像昨天逗狗被狗咬似的,嗷呜一声蹿起来咬向温清颜的脸。
温清颜虽然浑身酸痛,连梅花桩练得走路时脚都抖,毕竟练了两年的武功,急退了一步,用手一推张微,却没能拦住,凶猛又壮壮的太子。
太子非常能吃,由像陛下一样能长个子,现在身高将近一米,也有快六十斤重了。
温清颜被他一口咬向心口……咬着了外罩的粉色纱衣衣襟和纱衣下的粉地白花软袍。
金娘娘大惊之下,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却一把捏碎的手中的茶盏。
“啊!”温清颜惊呼了一声,羞恼之下,下意识的抬手从侧面搭在太子的下颌上,用力一推。
咻~~啪!
太子跌出一米开外。幸好是跌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毯上。
他飞出去的时候都没撒口,扯开了温清颜的衣襟,露出了里面柔白绵软的内衣。
温清颜把他推出去之后就后悔了,连忙走过去跪坐在地上,伸手碰了碰两眼蚊香圈的太子:“张微,张微你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太子带着哭腔:“你不是跟我说你没比我聪明多少吗?太傅说你早就把四书都背下来了!你骗我!”他憋着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滚落。
金娘娘扔掉手里茶杯碎片,撑不住笑了起来。儿子摔懵了,愣是忘了自己被扔出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