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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四个伴读回家之后也没有挨抽,本来还想着下次上课的时候问问温丞相,太子殿下跟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呀?^_~
可是没有时间了。因为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丞相在祠堂跪到女儿回家,他也就回去睡了。第二天高烧——柔弱的体格。
第三天上午睡醒了发现退烧了,拿了一包点心在路上勉强吃了两块,立刻去进宫朝见陛下。
陛下听到通禀,愉悦的推开奏折,藏起来肉脯:“宣。”
温丞相面色惨白,瘦不胜衣,十分憔悴,就仿佛被人非常残酷的虐待了一番。进得殿来,舞拜毕:“臣拜见陛下。”
张缤手肘放在桌子上,歪着身子看着他,挑眉,满脸的嘲讽:“温卿请起,听说卿身体微恙,现在好了吗?”
温丞相低着头,近乎温顺的回答道:“好了。彻底好了。”
张缤陛下假装一无所知的眨眨眼:“听说太子还送了东西给你,送的什么?有用吗?”如果是个萌萝莉萌正太这样做,还可以忍受,可是陛下下巴上的胡子有一寸长,又一身的明智威严,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就太假了。
温丞相也觉得陛下这话太假,他假惺惺的回答:“殿下所赐之物提神醒脑荡涤心扉,十分有用。”
张缤嘴角抽了抽:“既然温卿清醒过来了就好,朕便放心了。”
他就假装自己没下令揍儿子、温丞相也没在他被人替太子求情有些心软的时候坑了太子一句似的,淡定的拿起奏折:“太子用心良苦,温卿应该去拜谢才是。”
温丞相想开了之后的态度,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也可以说是彻底不在乎了:“是。臣稍后就去。臣还有一事,恳请陛下恩准。”
张缤颇为警惕的勾勾嘴角,勉强笑了笑:“温卿但讲无妨。”
温丞相恭谨的拱手说:“臣女清颜,贤良淑德,端庄守礼。太子美姿容,聪慧勇武,至今尚未定亲,臣冒昧,愿让女儿侍奉殿下…以充后宫。”
这是套话,基本上把自己女儿推荐给皇帝的时候都这么说。
张缤差点把桌子掀翻了,眼睛警惕的都要放光了,锐利逼人:“温卿,终于想开了?”
他都没心思吐槽温清颜她哪儿贤良淑德端庄守礼了!她穿夜行衣翻宫墙你不知道吗?
温丞相点点头,平静沉稳的说:“是,臣想明白了。”
张缤愣在哪儿——
咋地我他妈劝了你六年,你说不合适,我儿子打了你一顿就合适了你四不四傻?你四不四贱?我应该说什么!感觉好诡异!可我不能回绝——
眨眨眼:“很好,去跟太子说吧。”
温丞相:“臣遵旨。”然后他就恭谨有礼的退出殿中,走向太子宫。
秦王陛下坐在书案后一脸纯洁的眨眨眼,猛地跳起来,从窗子跳出去,唰唰唰绕了个圈掠向太子宫。推开窗户就进去了,太子正趴在床上看书——屁股都打出血了,没那么容易恢复。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缤陛下喊道,然后他又低吼:“你在看什么!”
太子手速略慢了一点,没来得及挡住书上那两个‘打架的妖精小人(典故出自红楼梦)’。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实在闲得无聊,学一学以后用得上的姿势。”
“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看多了伤身!一会爹给你拿点正经的房中术。”张缤抢过书揣在袖子里,严肃的低声说:“刚刚温卿来了,他主动提出要把女儿嫁给你,真是吓死爹了。我没说什么,让他来跟你说,儿子你自己斟酌着办,温卿无论在什么事儿上都聪明绝顶,就这件事,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我怕他又有什么诡计。”
张微点点头,何等的沉稳,尽显帝王风范:“爹爹放心,温丞相有什么阴谋诡计,五千禁军也足够碾压他了。”
张缤松了口气:“嗯,说的也是。我真是被你俩吓怕了。温卿还得有一阵子才能走过来,儿砸,我问你,大夏天的你还受了伤,看这种书……不会更热吗?”
张微有些不好意思,呐呐的说:“不会啊,不觉得。”
张缤又问:“那你就不觉得顶着床板会痛吗?你现在又不能翻身,哎……”
张微埋头在床上,只露出一双红彤彤的耳朵,小声说:“还好啦……”
张缤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好在这时候跟儿子谈太多女人的问题,儿子现在没法翻身,也不能乱动,说得多了反倒难受,他就愉快的走了。
顺便也给儿子一点时间,把脸上的绯红褪下去,哈哈哈。
张微继续趴在床上不动弹,默默的挠床,心里头忐忑不安,竖着耳朵眼巴巴的等着温丞相过来。只觉得度日如年,听着门口脚步声来来回回,却只是侍卫。
终于听见温丞相那个听起来体重很低但脚步虚浮的走路声,然后听见侍卫敲门:“启禀殿下,温丞相求见。”
张微这才松了口气,一激动扯得伤口痛,趴在床上缓了缓,用那种很端着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阿宁你先进来。”
侍卫阿宁和温丞相都是一愣,阿宁进了屋,一抱拳:“殿下有什么吩咐?”
张微轻轻道:“把床帐放下来。”现在天气热,怕捂出汗伤口更不容易好,所以光着膀子,晾着屁股——
就算温丞相再也不敢动手了,他自己也要脸。
“是。”阿宁赶紧上前把拔步床上浅绿色绣竹叶的床帐从金钩上摘下来,全都放好,在殿下腰间的位置交叠,然后小声说:“殿下,妥当了。”
张微点点头:“宣温卿进来。”
阿宁走到门口:“殿下宣温丞相觐见。”
温丞相进了屋,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臣温青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张微的声音淡漠低沉,听不出什么感情——他刻意模仿传说中方帝姬的音色。等温丞相站起来之后,他淡淡道:“孤王身体微恙,不便还礼,温卿见谅。”
温丞相敢说什么!
张微的态度越是平淡,他心中越是忐忑,也不知道自己对那份礼物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解读对不对,反正就是说:“臣侍奉殿下日久,眼见殿下年岁渐长,美姿容,聪慧勇武,威严无双。臣家中小女清颜,贤良淑德,端庄守礼,臣冒昧,愿让女儿侍奉殿下。”
张微平静的就仿佛这些年使劲给温清颜献殷勤的人不是他,他没对人家一见钟情似的,还沉思了一会,才轻飘飘的点点头,似笑非笑的隔着纱帘看着温丞相,缓缓道:“准卿所奏。想来温丞相的家教是不会差的,温小姐若当真贤良淑德,进得宫来也不会有什么承受不了的。”
温丞相一脸被雷劈了惊讶表情。
张微淡淡道:“既然温丞相先提出来了,太子妃之位就给清颜吧,这也与卿家的身份相符。”
温丞相心虚的不得了,他是真怕因为自己犯蠢搞的太子拿温清颜撒气。
可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太子忽然来了几分兴趣道:“方家有位姑娘,据说性情容貌肖似他家先祖方依土,十分孝顺,武功文采样样出色,孤有意最近见她一面,倘若当真如此,选为良娣也是一桩美事。”
温丞相给跪了:“殿下,早些年是臣老迈昏庸,冒犯了殿下,殿下要打要罚臣都甘心情愿领受,只请殿下不要迁怒我家清颜。”
卧槽卧槽卧槽,我虽然准备让女儿做好两手准备,可是最好别用啊!
我真心希望她能像金娘娘这样恩爱呀!不要变成奢望啊。
张微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笑道:“温卿说哪里话,你既然是孤王的老师,纵有责罚也是应该的,孤不要说敢怒不敢言了,就连生气都是不应该的。”
温丞相膝行到床边上,哭着道歉了三分钟。
张微听着听着就不忍心了,感觉自己好像很过分的样子,哼了一声,扭过头看着床内侧:“温卿哭的叫孤好心烦,阿宁,送丞相出去。且慢,温卿,你回家去什么话都不许跟清颜说,若让孤知道了卿家什么话都往外说,孤绝不轻饶。”
温丞相借着擦擦眼泪的机会挡住了眼中闪烁的精光,他忽然明白过来了,殿下根本没有这个纳侧妃的意思,就是纯为了气我。
行行行,怎么滴都行。然后他恭谨的退下了。
…………
《仪礼·士昏礼》:”昏礼,下达纳采。用雁。”郑玄注:”将欲与彼合婚姻,必先使媒氏,下通其言,女氏许之,乃后使人纳其采择之。”
其礼物用雁、玄纁束帛,加珪,马二驷。
秦王室给温丞相家的纳采礼有三十种,且都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如羊、香草、鹿,取其吉祥,以寓祝颂之意;而以胶、漆、合欢铃、鸳鸯、凤凰等用来象征夫妇好合之意;或取各物的优点美德以激励劝勉夫妇,如蒲苇、卷柏、舍利兽、受福兽、鱼、雁、九子妇等。
打完架的十天之内,就定完亲了。
陛下这会松了口气,继续去商量吞并另外三国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