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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仿佛飘荡在虚无之中,浮浮沉沉,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没有任何知觉,更彻底失去了时间概念,一秒钟可以无限拉长,永恒也变得转瞬即逝,她笑起来,如同天真的孩童,顽皮而好奇地看着周围一团混沌的灰色。
等等,看?
脑海里掠过这样的念头,她双眼所在的地方就亮起一蓬朦胧的光亮,让她能够“看见”,努力望去,又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重新被浓雾笼罩。
这样的感觉很奇异。
身体像是泡在温水里,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仿若回到了母体,被一层膜裹住,口耳鼻都失去了往日的功能,偶尔清醒,偶尔酣眠。
“……脏器有轻微出血点,两根肋骨骨折……”
“……最难办的是精神创伤,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匆促与机甲进行精神力融合,造成脑波紊乱,精神力数值忽高忽低,十分不稳定,这样下去,恐怕……”
“……身体功能受损,我们可以医治,意识层面的伤,恕我们无能为力……必须尽快通知病人家属,如果三天内病人无法恢复意识,就会……”
他们说的话语,她好像听懂了,又不太明白。
有人受伤了?那个人是谁?
很快一阵锥心的疼痛令她无法再凝聚注意力去聆听、思考。像是无数双无形的大手,拽着她,把她往下拖回到可以安心沉睡的地方去。
于是她去了,沉沉的睡了一觉,梦到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
画面里出现最多的是一个长相俊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柔和明亮的光为他镀上一圈毛茸茸的金边。
她隐隐感到由衷的欣喜与向往,想要靠近,然而无论她怎样努力,在后面拼死追赶,前面的身影越走越快,并不回头。
追得久了,那个冷漠倨傲的身影会停下来,对她露出淡淡的笑容,就能让她欢喜回味好几天。他甚至会在她主动伸出手时,慢慢反握住她,那一刻,她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最真挚的感情,毫无保留付出,纵使铁石心肠,也有化作绕指柔的一天。
并肩坐在堤岸望月,小心将头一点点偏过去,靠在他肩膀上,被骨头硌疼了,脸烧得厉害,舍不得挪开。等到被风吹凉了身子,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她躺在床上捏着鼻子灌感冒药,脖子酸痛,那样也是甜蜜的。
为他学着洗手作羹汤,为他学着刺绣裁缝,为他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变成一个贤惠持家的准新娘。
被他拥抱,被他亲吻额心,心满意足地守着他们共同租下的小公寓,盼望着为他披上婚纱,自顾自地构建了一个梦幻般的未来。怀了身孕,生怕未婚先孕会令双方家族受辱,独自一人前往偏远星球,忍受漫长旅行的辛苦,身体每一寸变化的恐慌与不安。
爱情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与期盼中,熬成了一捧苦水,她含泪吞下,告诉自己,所有煎熬与波折,都是他们爱情路上的考验,只要坚持过去,就是柳暗花明。
可惜,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彩云易散,琉璃易碎。
眼角沁出泪,病床上的娇小身躯忽然肌肉抽搐,牙关打颤,痛楚地蜷起身。
冰冷的绝望在血液中游走,点点滴滴凝做蚀骨□□,身体仿佛撕裂般的痛楚,前世今生再度交叠。
监视脑波状态的仪器警报大作,数值发生强烈变幻,即将突破危险临界点。
谁都好,谁来救救她……她不要再来一次,被最爱最信任的人背叛,被抛弃,失去至亲的恸苦,无法挽回的悲哀和屈辱……
挣扎的手指在半空挥舞,一双有力大手伸过来,紧紧捉住。
力道很大,大到手骨生疼的地步,仿佛不这样强行攫住,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股力量让她在意识乱流中找到了一个支点,她被冲得快要支离破碎的无数意识光点,开始朝同一个方向汇集。
周围无数杂乱的意识碎片来势汹汹,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只能被湮没、吞噬。
不,不要!她不要再一次回到那个满是噩梦与绝望的地方!
【别怕,跟着我,我带你出去。】一道声音隆隆响起,从很远的地方来到她身边。
【你是谁?】
【……一个不希望你在这里放弃的人。】
【不要抛下我,带我一起走。】
【好。抓紧我。】
无边无际的意识中,那个声音给予她无限信心,她努力看过去,只看到一团金红色光华流转,挟带一往无前的勇气与意志力,拉着她,一步一步在意识乱流中艰难跋涉,逆流而上,冲破重重阻碍,回到最开始那个安宁美好的地方。
她以为这里是她的目的地,那个力量却没有停下脚步,无声鼓励她继续前行。她将信将疑,走了很久很久,最初是走,慢慢变成疾走,最后一路小跑。
她不知道那股力量何时从身边离开,她知道要找到它,就必须一直往前。
身体变得沉重,脚步灌了铅。
没有别的念头,唯有前进与不放弃,深深烙印在她心底。
“你醒了。”
睁开眼的瞬间,谢小颂满怀期待地微微偏过头去,看清声音来处,表情凝固。
俊美青年站在病床旁,手臂越过她,摁下床头呼叫铃,很少有情绪流露的眼中,少见地跃起名为庆幸的光芒。
看着他,谢小颂心往下沉去。
意识紊乱的那些画面历历在目,爱恨交织,她以为那个将她从混沌中拉出来的人,那双手,那个声音……应该是另一个人才对。
原来竟是她潜意识认错了人吗?
目光缓缓落到自己虚弱无力的手掌处,谢小颂闭上眼。
掌心还残留着被紧握的触感与温度,那安心而强劲的力道,缠着她一颗心同步搏动。
为什么偏偏是她重生后千方百计要避开逃开的人?
前世今生,命运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终究绕不出这段难解难分的情愁?想要逃走,想要靠近另一份温暖,终究是妄想。
兜兜转转,还是同一个人,同一份人生。
为什么?
※※※
衣香鬓影的晚宴,歌舞升平。
水晶杯倒映出亿万闪烁的星穹,换上正装的青年,量身剪裁的西服衬出他完美比例好身材,蕴含爆发力的肌肉被掩藏在彬彬有礼的衬衫底下,衣领底下,若隐若现的胸肌轮廓,将衬衫纽扣撑得几乎破裂。
一路行来,这位无名陌生青年吸引了无数瞩目。
许多人私下打听他来历,他凛然严肃的俊朗线条,睫毛既长且密,神态略显疲倦,眉心藏了一抹淡淡忧色,矛盾复杂的特质,让他更形神秘,引人一探究竟。
“骁骁,怎么一个人躲在角落?联邦大使谈到你,叫你过去。”
放下手里酒杯,青年跟着来人走向会场最中央。
一番介绍后,联邦大使欣赏地拍拍青年胳膊,有些意外衣料下硬邦邦的结实肌肉,他挑高眉梢,眼中闪过好奇:“……联盟藏龙卧虎,我带出来的那帮臭小子,这回输在你手下,他们回去后个个心服口服,在我面前称赞你。”
“您过誉了。”齐骁骁从容一笑。
“对抗赛上,你以一人之力,力挫四台机甲,实力有目共睹!不知道这位年轻人将来打算服役于哪支部队?”
“……抱歉,我对学术更感兴趣,暂时没有从军打算。”
联邦大使眼中闪过一道光,他面露遗憾:“真是可惜……我已经准备好贺词,打算恭喜贵军方获得一名杰出英才……第一场比赛受伤的选手情况如何?我已经狠狠惩戒了那个不知轻重的不孝子,明天带他亲自上门赔罪!”
将脑海中那个神色跋扈的年轻人与面前的大使暗暗比对了一番,齐骁骁笑容很浅,并不作声,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第一大学理事长瞪了青年一眼,走上前来与大使攀谈:“您事务繁忙,就不用特地抽时间去医院了,我们一定会全力医治好伤者……对了,怎么没见贵公子出席?”
一行人转身朝会场另一边移动,青年独自留在原地。
垂下眼帘,齐骁骁想起那张冷汗涔涔的小脸,她毫无知觉地靠在自己身前,仿佛下一秒就会停止呼吸。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
“……没有经过精神力训练,强行与机甲精神融合,短时间内能达到80%以上匹配度,但是也容易造成驾驶者身心受创。”
“机甲受到的所有攻击,会如实反馈到驾驶者身上。*的伤害暂且不提,精神创伤无法用常规手段治疗,这才是机甲无法大范围普及的重要原因。对驾驶者身心素质要求太高!”
“……除非有一位具有超·精神力的人,能够为她疗伤,抚平意识里每一道伤痕。否则三天过后,她就会陷入永久的沉睡,再也无法醒过来。”
“智力、意识、精神力,达到一定水平后,可以通过脑波影响他人或者操纵物体。拥有超·精神力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全宇宙都找不出几个。他们会小心伪装自己,保护自己。这样的人一定会被当做国宝,甚至被迫参与各种研究……脑波可以影响他人,也很容易受到其他脑波的影响,让他们撤去自己的精神屏障,消耗大量意志力为他人疗伤,几乎是冒着生命危险……”
“她能醒来,只能说是某种奇迹。要么是出现了一位不知名的超·精神力者为她疗伤,要么是她意志力惊人,自我痊愈……让她继续休息吧,明天安排进一步彻底检查。”
听着走廊上传来的谈话声,谢小颂脸色苍白,她自嘲苦笑。
自己这具身体真是多灾多难,先是落水,又是从星际海盗手下死里逃生,现在又莫名其妙被人暗算,被逼上赛场,差点成为废人。
醒来后,身边只有一个顾修白。她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只好装睡逃避。
她很想找个人问一问,机甲比赛结果如何,学长带领的队伍有没有获胜……哪怕,学长一直没有来看她,让她一次次期望落空。
正胡思乱想着,走廊传来一串脚步,门被推开。
“小颂!”
“小姐!”
“管家爷爷、汉斯爷爷,还有……夏柏哥哥,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