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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水面下爬出几个湿漉漉的人头,临近天明时分,正是最冷的时候,谢小颂紧紧抓着弟弟的手臂,把他用力往上托,手冻得发麻僵硬,滑得几乎抓不住。
小心地把陷入昏迷中的阿瑞斯送上去,看着他被拉上甲板,齐骁骁松开绳索,扑通跳进水里,紧紧搂住谢小颂腰肢。
“把他交给我。”
基伦·李脸冻得发青,看起来有几分瘆人。他没好气地推开青年手臂,咕哝道:“我自己来,不用你多事。”
谢小颂浑身发抖,低声催促:“那你快点爬上去,多大个人了,还跟姐姐撒娇。”
基伦·李炸毛道:“我不是撒娇!我是真没力气了!哎,你真的不扶我一把?”
对这两姐弟的互动模式很无奈,齐骁骁摇摇头,划开水面游过去,在基伦·李脚底托了一把,看着他像个水猴儿利落地爬上甲板。
回过身,齐骁骁怜惜地摸摸她脸,帮谢小颂把沾湿的发丝拨到耳后:“你身体很冰,快上去,你需要温暖。”
叹了口气,谢小颂朝上望了一眼,张开手用力搂住齐骁骁劲瘦有力的腰。
齐骁骁唰地脸红了,他局促不安地张合五指,小心地扶着她肩:“怎么了?”
依偎在他胸前,谢小颂动了动,露出无辜的眼神:“你不就是我的温暖吗?”
淬不及防被甜言蜜语击中,齐骁骁心脏好一通狂跳,他抿着唇,努力控制面部肌肉,然而脸颊浅浅现出的梨涡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趁着四下无人,齐骁骁大着胆子倾头轻轻含住她耳珠,用犬齿慢条斯理地磨了磨,又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像是怕自己太孟浪太用力会让她受伤。
痒痒的,如同羽毛拂过,又像是被小猫抓了一下,谢小颂吃吃发笑,缩着肩躲在他怀里。
两人抱在一起,享受脱险后片刻的安宁。
冰冷的海水在他们身体周围缓慢起伏,谢小颂亲亲他冰凉的嘴唇,看着四周:“你看,它们像不像这颗星球在呼吸?”
露出会意的神色,齐骁骁附和道:“是很像。好了,我们赶紧上船。”说着他再次低下头来,鼻梁迷恋地蹭了蹭她的,吻住她上唇,舌尖挑开她唇缝钻了进去。
羞赧中带着一丝荡漾的幸福,谢小颂反手紧紧抱着他肩背,配合他有条不紊的节奏,交换一记温柔又坚定的深吻。
基伦·李喝下能量药剂,恢复了一些体力,抓抓头半天没看到人影,探出脑袋朝下张望,瞬间觉得自己狗眼瞎了。
“喂——你们亲够了没有?那谁,把你的爪子从我姐姐衣服底下收回去!否则别说我老爹,我第一个先把你给毙了!”
谢小颂笑了起来,齐骁骁也跟着笑,眉宇间有一点淡淡的遗憾,他拦腰举起谢小颂,把她放在绳梯上,戏谑道:“你弟弟好凶。”
“那当然,虎父无犬子嘛。”谢小颂得意地皱皱鼻子。
爬上甲板后,谢小颂很不文雅地摊开手脚趴着,一动不动。
齐骁骁以为她怎么了,忙奔过来把她抱在怀里,一阵风似地冲进船舱。
夏柏按着太阳穴走出驾驶舱,正好看到这一幕,他表情复杂地走了神,半晌,不屑地哼了声。
身后响起高筒军靴的脚步声,琳肃色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请收起你对诺维王子殿下的不尊重。”
夏柏觉得头更痛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军人有些发憷,不太想招惹她,于是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往后退开:“我无法反驳,悉听尊便。”
“需要注意的暗哨和探测卫星已经标注在星图上,请尽快返航,离开大气层,绕到空间跃迁点nzs-yst-88。”
走回驾驶舱坐下,夏柏发动赫尔墨斯号升空,开启排水系统,改变形态。
海平面尽头第一缕霞光升起,照亮了每一个人疲惫苍白的脸。
齐骁骁与谢小颂依偎在一起,头靠着头,看着越来越远的海平面,感受无声而祥和的气氛。
基伦·李捋起湿润的短发,坐在床沿,给父亲掖了掖被角,长出一口气。
夏柏摸摸下巴,费解地蹙起眉心,他为什么会下意识按照那个女人的吩咐去做?
琳站在甲板尾端,抬手挡住刺目的日光,凌冽的风吹动她帽檐,一丝不苟盘在脑后的发髻脱出几缕发丝,她按下光脑,聆听军方透过加密跳频方式传达的指示。
“已顺利接到殿下,请陛下放心。”
赫尔墨斯号化作黎明的幽灵,悄然没入大气层,海面恢复了平静。
……
顾修白独自行走在昏暗的长长走道中,地毯吞没了他足音,来到一扇暗黑色沉重的门前,他抬起手,门无声自开。
走到背对自己的人身后,顾修白垂下头:“父亲。”
“你回来了。”
顾修白:“……是。”
“你还有胆子回来?我竟然生出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
反手啪地一掌,顾父那一下扇得又快又重,顾修白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他在口腔里尝到了铁锈的滋味,耳朵嗡嗡作响。
父亲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具体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也不想听清。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背着我做了什么……”顾父靴子踩上儿子指尖,用力碾压,直到那张清冷俊美的脸上现出痛楚的神色,他挪开脚,踹上顾修白肋间。
捂着腹部好一阵抽搐,顾修白抬起头,眼神依然冰冷,唇角涎出一道猩红,他颤声说:“对,您当然都知道,姜沁不就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那只眼睛吗?怎么,我打伤了你的眼睛,你就这么心疼,忍不住亲手处置你不听话的儿子?我怎么从没看到你这样心疼过我母亲,那个嫁给你、全心全意扶持你数十年的妻子!”
顾父勃然大怒,反手又给了他一耳光。
“闭嘴!不许提她!”
冷笑着擦了擦嘴角,顾修白阴狠地瞪着父亲:“为什么不许提她?难道你没有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甚至为了结交维希城城主,派人将母亲弄昏,送到他府上?你连自己的妻子都可以牺牲,难道还会害怕再多牺牲一个?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来啊!”
顾父震惊,显然没想到这件事会被知晓,很快他收起惊诧,恢复了平静。
“哼,你懂什么,为了达到目的,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她是你的妻子!是我的母亲!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她全心全意爱着你和我们的家,你却这样对她……就好像她只是一个不用花钱的女支女!”
“够了!你这个蠢货!”顾父成功地被激怒了,他喘着粗气,与儿子对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保全顾家,你明白吗?如果我们不努力往上爬,不跟那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们跺一跺脚,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们……你享受了家族这么多年的余荫,直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该为这个家族做些什么,我真是太失望了!”
顾修白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似的,怔怔盯着父亲的脸。他发现父亲老了,眼角眉梢爬上无数纹路,鬓角藏着星星点点的银光。
“姜沁就算有千不好、万不好,但是你记住,这个女人是我精挑细选才放到你身边的。修白,我的好儿子,父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给你铲除未来道路上所有坎坷……你记住,女人就像衣服,没有了还可以再换。至少你可以选择一个对你死心塌地,好掌控的女人,而不是总惦记着会从你手指缝里逃出去的女人。我说的话,你必须牢牢记住。”
一字一句,如同淬毒的利剑,扎得顾修白灵魂千疮百孔。
当他无意中撞见父亲最信任的副官,偷偷与维希城城主心腹联系,他起了疑心,在宴会中偷偷离开,跟踪副官,没想到偶然撞见故人,他心神俱震,多听了一会儿,再跟上去时就看到副官派人将一个裹在毯子里的人带出城主府,夜色中,顾修白瞥见一条软绵绵垂下的胳膊,胳膊上熟悉的光芒一折——那是母亲最爱的一只镯子,是父亲求婚时送给她的,算不上多么名贵,却代表了一份心意,母亲总是随身带着,精心呵护,舍不得摘下。
联系到父亲这次匆忙前来联邦,某些异样的情形和联邦对他们冷淡轻蔑的态度,顾修白苍白着脸,把所有事情都想通了。
愤怒、失望、痛恨……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顾修白决定做一些事情来挑衅联邦、挑衅父亲的威严。
他恨生下自己的这个男人,更恨透自己继承了与他有关的一切。
顾修白最想抹去的其实是自己存在的痕迹。
当他帮助谢小颂他们逃走后,顾修白带着姜沁迎上联邦军方的搜索部队,其实他已经心存死志,可惜他没有死成,被父亲派去的人保了下来。
顾修白失魂落魄地离开那间密室,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憎恶自己身体里流淌的邪恶肮脏血液,每一根跳动的血管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罗网,悲哀的命运将他罩住,仿佛有一道魔鬼般冰冷的声音在他耳畔轻语。
堕落吧,忘掉最后的良知,彻底变成一个没有血肉的行尸。
只有那样做,他才能割舍掉灵魂里让他痛楚不安的部分,心安理得地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和感情的刽子手……
※※※
谢小颂发起了高烧。
昏昏沉沉,一直不见好转。
他们一路辗转离开海洋之星后,并没有贸然动身离开联邦,而是利用琳强大的情报网,在一个又一个小行星之间穿梭来回,避开联邦愈发严密的追踪。
他们无数次陷入险境,又在数人的努力下,力挽狂澜,成功熬过了最艰难的几天。
谢小颂就是在一次非常危急的分头行动当中吸入某种有害气体,硬撑着与同伴们回合后,她望进那双温暖坚定的金红色凤眸中,知道自己安全了,她放松神经,陷入昏睡。
之后数天,谢小颂病情反反复复,船上数人对她突如其来的病情束手无策。
“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齐骁骁担忧地说,“把小颂交给我,我带着她,两个人目标小,反而容易脱身。琳,我命令你全力协助夏团长,把他们顺利送回玫瑰星系。”
基伦·李不满地张口,想要反驳,被夏柏按住。
与齐骁骁对视了一会,夏柏垂下眼帘:“我赞同他的提议。臭小子,别忘了你父亲的状况也不乐观,他遭受了近距离的高当量爆炸,如果不是元帅常年保持战斗习惯,而且还有他的座驾机甲保护了他的身体要害,否则你只能找到一具残破焦黑的尸体……好了,就这样决定,兵分两路,你姐姐交给他,我们架势赫尔墨斯号回航。”
基伦·李目送青年抱着姐姐跳出船舱,没入深邃无边的宇宙,一道金红色划过,消失在他们视线当中。
他回头看了看异常沉默的夏柏,又看了看那个冷美人,撇撇嘴,把脑袋埋进臂弯中。
其实他很想说,既然要治疗姐姐,为什么不带她回坦尼克星?
等见到母亲,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都会迎刃而解,不是吗?
夏柏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又顺手递了一杯到琳手边,他坐下来,跷起双腿眺望舷窗外浩瀚的星空。
他轻轻按着左胸,那里的闷痛越来越淡,总有一天,一定会彻底痊愈。
有些人,有些事,他早就该学会放手。
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找到了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他不能再继续沉溺在亦父亦兄的保护欲中不可自拔了,他必须振作起来,积极地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