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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绍:“……”无辜躺枪。
他耸耸肩, 非常配合地笑道, “是的, 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于苒也适时地笑了笑。
在座的都是人精, 气氛只僵硬一瞬,很快又重归和谐。
大家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刚才的尴尬,就着骑马的事情,再次聊开, 但宫鹤那句“未婚妻太调皮”,却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徘徊不去。
和谐终究只是表面。
过了会,元笑笑终是耐不住地抓住一个聊天空隙,看向宫鹤:“对了,我能问一下二少的未婚夫是谁吗?怎么好像都没听说过, 是没有办订婚宴吗?”
来之前, 父亲和于阿姨就达成了共识。
——他们想撮合她跟宫鹤。
所以这次见面,为的就是让他们两人认一认彼此,也给他们提供接触和交流的机会。
说实话,她对宫鹤的第一印象很不错。
尤其是那出色的五官,以及在同龄人中与众不同的气质, 一下就吸引住了她的眼球。
她倒也不是非宫鹤不可,毕竟刚见面,“喜欢”这种感情还没来得及产生。
但是, 她无法接受这种明晃晃的、不顾场面的拒绝。
拒绝的方式更是令她感到离谱——
既然有了“调皮”的未婚夫,又为什么来跟她见面?既然已经订婚,于阿姨又为什么要撮合他们?
是觉得他们家没什么背景, 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确实,她家里攀附于宫家,所以父亲就算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就这么轻轻揭过,她心里也不乐意。
元笑笑弯着眼睛,继续说:“能被二少看中的omega应该非常优秀吧?”
宫鹤轻轻颔首:“是很优秀,不过他不是omega。”
不是omega?
元笑笑愣了愣。
于苒面上维持着笑容,手却已经伸到桌下,捏住宫鹤的胳膊。
然后被宫鹤轻描淡写地拂开。
于苒一怔,余光看向宫鹤。
宫鹤微垂着眼,神色冷淡。
于苒忽然有种没来由的心慌。
但下一秒,心慌散去,愠怒滋生。
她这么做又是为了谁?
喜欢alpha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值得宣扬的事情吗?
这时,元笑笑又问:“那他大概是个非常迷人的beta。我可以问问他是谁吗?”
她才不信beta会比omega更迷人。
毕竟beta没有诱人的信息素,也无法满足alpha血脉里流淌着的标记天性。
即使现在处处宣扬平等,可有些东西就是天然不平等的——在恋爱场和婚姻场,优秀的omega永远是最优项。
而身处一堆最优项中的宫鹤,居然看上了一个beta。
这甚至让元笑笑不禁怀疑宫鹤口中的beta是否真的存在。
相较于脑中百转千回的元笑笑,宫鹤就简单许多。
他又要回答,手臂却被人忽然按住。
还是于苒。
于苒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略沉:“去打个电话给你爸爸,问问他过不过来,我昨天跟他通过电话,他说今天回国。他要是来的话,我给他留位置。”
“他不会来。”
那个男人从不参加任何无意义的婚礼宴席。
这一点宫家上下全都知道。
于苒瞳孔微缩。
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了?
“他也不是beta。”宫鹤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
话音落下,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宫鹤不顾快掐进肉里的指甲和于苒眼中的警告,勾起唇,向众人宣布道:“他是alpha。”
这句话还没说完,元笑笑就愣住了。
于苒的脸也绿了。
整个桌上都安静了。
宫鹤垂眸敛住眼里的讥讽,拿出手机。
手机已经震了好一会,点开一看,信息多的都刷屏了。
尤涟:我看到戒指了!!!!
尤涟:哪来的哪来的哪来的?
尤涟:你买的吗?
尤涟:什么时候买的?
尤涟:买给我的?
尤涟:是不是计划在订婚宴上戴的?
尤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还没看到呢他们就看到了![哭成喷泉]
……
哭成喷泉?
宫鹤没忍住,轻笑出声。
他抬眼看向尤涟的方向,恰好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不但没有哭成喷泉,反而嘴角咧得老高,正冲着他笑。
他顿时坐不住了,想要过去。
刚要站起,就听见元笑笑的声音。
“就是他吗?”她说。
宫鹤起身:“是他。”
站起的同时,手轻轻搭上于苒的肩膀,“只会是他。”
说完,冲在座的其他人礼貌地笑了笑,“你们慢慢聊,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数道视线盯在他的身上,他只当没看见,笔直走向尤涟。
“去花园透透气?”他在尤涟旁边站定。
尤涟立刻站起:“好啊!”
手一热,他低下头,发现是宫鹤握住了他的手。
尤涟忽然福至心灵地抬头,看向于苒。
果然,她正看着他们。
不光她在看他们,还有其他人也在看他们。
思索一瞬,尤涟冲于苒露出笑。
然后,他举起和宫鹤交握着的手,当着她的面,张开五指,改为十指交扣。
做完后,他冲于苒眨了下眼睛,挨着宫鹤的耳朵说:“我们走吧。”
说完,潇洒转身。
开玩笑!膈应人谁不会?
以为自己是长辈,他就不敢吱声了吗?不、可、能!
尤涟昂首挺胸,步伐嚣张。
宫鹤在一旁看着,心里直发笑。
七绕八拐的,他们来到酒店的中央花园。
花园上方搭着半透明的顶棚,园子里不光有各种花卉,还有喷泉和秋千。几个小孩子拿着气球,在里面欢快地跑来跑去。
他们寻了一处木头长凳坐下,紧挨着长凳的花坛里是一株开得正盛的四季桂。
浅黄色的花瓣缀满枝头,与翠绿的叶片相互映衬。
尤涟兴奋得很,边说边比划:“看到你把戒指拿出来,我就知道事情妥了!”
“她这件事办得是真的难看,我都替她尴尬。我刚才在那边都看着呢,你把戒指拿出来的时候他们全懵了!”
忽然,声音顿住,“我也懵了。”
尤涟低下头,好奇地摸着宫鹤手上的戒指,“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我都不知道。”
戒指卡在无名指指根处,尺寸正好。
钻石是浅浅的水蓝色,呈方形,嵌在银色的戒圈中间,闪闪发光。
摸着摸着,尤涟把手往宫鹤面前一伸,无名指翘起:“我的呢?”
宫鹤把他的手抓进手心揉了揉:“现在就要戴?”
尤涟点点头:“要。”
“不要仪式了?”
尤涟摇头:“无所谓。”
宫鹤这才把手伸进裤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蓝色丝绒方盒。
方盒打开,里面静卧着另一枚钻戒。
钻戒和宫鹤手上的相配,戒圈上同样嵌着一颗方形的水蓝色钻石。
只是不同的是,这枚钻石周围还镶了圈银色的小钻石,像海水溅起的浪花,又像海面粼粼的波光。
尤涟深吸一口气,抿住唇,强作镇定。
然而,他的动作出卖了他激动的心情——手都快伸到宫鹤眼睛上了!
尤涟难掩兴奋:“来吧!”
宫鹤止不住地笑了出来。
他从盒子中取出钻戒,依言给尤涟戴上。
没有求爱的誓言,也没有单膝下跪。
没有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也没有烛光晚餐和优雅的乐队。
只有一个阳光正好的上午,还有笑闹熙攘的人群,和一棵见证他们交换钻戒的郁郁葱葱的四季桂。
他把戒指戴在尤涟的无名指上,尤涟又摘掉他手上的钻戒,煞有其事地给他重新戴上。
“这样才对嘛!”尤涟抓着他的手,满意地看着上面的戒指。
然后伸出手,跟他的并排在一块儿,阳光照在钻石上,反射着夺目的光芒。
尤涟一个劲乐,全然忘记了之前的不满。
他又把手举得老高,对着光,仔细地去看戒指的细节,嘴角的弧度就没掉下去过。
宫鹤也笑。
总是这么好哄。
“对了,你还没说呢,什么时候买的?”尤涟问。
“很早。”
“很早是什么时候?”
“猜猜看。”
尤涟仰起头,思索着说:“在你跟我提订婚之后?”
宫鹤笑着摇头。
“那就是之前,之前的话……”尤涟苦思冥想,怎么也想不到具体的时间点。自从同居之后,他和宫鹤几乎时刻在对方的视野里,从来没有长时间地分开过。
买钻戒的话,怎么也得出门挑选。
或者宫鹤挑,挑好后由店家送货上门。
但尤涟了解宫鹤,戒指这个东西他肯定会当场验货,一丝细节都不放过,肯定不会类似网购地看看图片就把东西就这么买回来。
而且照他的性子,他自己亲手制作都有可能。
不过做戒指难度太高,他的这颗又这么复杂,所以尤涟排除了宫鹤自己做的可能,又想了个时间:“是不是我们差点分手那次?在和好之后买的?”
那段时间宫鹤很不安,不安的人就需要不断确认和抓住点什么。
他还记得宫鹤那段时间一直拍他腺体上的牙印,还跟他说过结婚怀孕的事情,那么戒指就很有可能是在那时候买的。
但宫鹤还是摇了摇头。
尤涟:?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不猜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宫鹤笑:“三年级。”
“三年级?哦,这么早啊,难怪我猜不出来。”
忽然,他猛地抬头,“三年级?!”
宫鹤点点头。
“小学那个三年级?!”
宫鹤又点点头。
尤涟眨了眨眼,呆滞地看向花园。
花园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孩子,三年级大概八、九岁,也就半个大人那么高,花园里就有几个差不多的,他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几个孩子凑在一起,正伸着腿,比谁的a锥贵。
尤涟:“……”这才是正常三年级的小孩嘛。
他回头看着宫鹤,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半晌,才欲言又止地冒出一句:“幸亏你跟我一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