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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兄弟一左一右,使着同样简单的刀法,但这世上却很难找到能够战胜他们的人,所以他们成了刀道宗师,他们的刀自然成了神器,神刀排行第三,阴阳刀。
不过,今天过后,这第三将不复存在了,只因阴阳刀只剩下了一把,而用阴阳刀的人也成了一个。
吴胜呆呆的望着那个提自己挡下致命一击,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吴老大,一时间竟忘记了不远处还有个敌人。
“吴老大你是个聪明人,实力也不比我差,干嘛总让我这傻子有活着的希望?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慧院,为了天下,但你这么做岂不是背道而驰?我知道,你是没脸去见那死驼子,当年老院长没将那位子传给你,你心里有怨气,现在证明老院长的眼光是对的,你更没脸去见那个死驼子,但你就怎么不为我想想?”
他顿了顿,流着泪,吼道“我tm没人陪我说话,我会难受的疯掉的。”
“说完了?”
一道冷测测的声音响起,这是个一身花绿衣裳的阴柔男子,他的武器更加特别,居然是把剪刀,没错,就是任何平常人家里用来剪指甲、剪头发、剪布料的剪刀,但将这样一柄剪刀随时都拿在手边的人却只会是一种人,那种人自然是裁缝。
而他便是吴胜最后的对手,之所以让吴胜说完那些话,只因失去右手的阴阳刀,再也不叫阴阳刀了。
吴胜抹了一把泪水,望着裁缝道:“知道为什么吴老大总是为我挡刀吗?”
裁缝笑道:“因为你笨。”
吴胜面无表情,道:“的确,我很笨,但笨也有样好处便是,做什么事情往往都比很多聪明人专心。”
裁缝笑着点头承认,道:“的确,所以你才能够与吴先生这样的强人并驾齐驱。”
这个吴先生自然不是说吴老大,现在的吴胜在裁缝眼里,已经配不上先生这个称呼了。
吴胜从吴老大手里拿起另一柄阴阳刀握在右手,摇头道:“世人都知道吴氏兄弟本是天生的搭档,都知道我是个左撇子,但世上那又那么凑巧的事情?事实上,我虽然很多年没有用右手刀,但我相信,自己一定用的很好。”
裁缝脸色的笑容消失,凝重道:“这么说你并不是个左撇子,你甘愿牺牲自己擅长的右手,并将自己的左手练到能够与吴先生并驾齐驱的地步,只是为了更好的配合。你是个天才,这样的牺牲实在非常人所能及,吴先生将活着的机会留给你,一点也没有错。”
裁缝的确很聪明,能够修炼到这一步,也没有几个会是傻子。
吴胜眼中闪过一丝难过,只因最了解他的人,这世上已经没了。
要是没有他的小小的牺牲,就没有世间最好的搭档,就没有天下第三的阴阳刀,这道理他懂,吴老大也懂,但裁缝虽然聪明,但却显然不懂。
吴老大每次都要护着吴胜,不是因为他吴胜有多天才,也不是因为出于对他吴胜做出牺牲的补偿,只因他是吴胜的大哥,哥哥保护弟弟,就是这么简单。
他不再多言,方才的那段对话,不但搬回了气势,更为他体内紊乱的元力争取到了时间,既然吴老大拼死也要让自己进去,那么,自己就绝不能死在这里。
他左手刀横于胸前,右手刀背于身后,而后深吸一气,脚步一踏地面,身体便激射而出。
他跑的很快,但下一刻却变的更快,临近,他左手刀一刀上撩,顿时一道裂缝出现在地面,而后快速蔓延向裁缝,大地都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上升之力,纷纷裂开,浮现天空。
裁缝虚眯起眼睛,一剪没入地面,顿时裂缝不再蔓延,那些上浮的土块碎再次裂开,而后像是失去了力道,落向大地,但就在这时,吴胜再次出刀,仍然是左手刀,但这一次不再是一刀,而是无数刀。
嗤、嗤、嗤......
时间仿佛静止,那些原本已被震的较小的土块再次被切割开,道旁的树木同样兀自倒塌,从数段,再被分割到数百断,最后成为木屑。
裁缝脸色带着平静和煦的笑容,就跟那些大街上任何一个裁缝没什么两样,但不管是土块碎成沙,树木劈成屑,他的大花衣裳仍然美丽如初,不带丝毫裂痕。
当,一声响,事实上已经发生了数以千计的碰撞,但却只有一道声音传出,只因碰撞发生的太快,声音被汇聚到了一起而已。
吴胜的左手刀仍然不能突破那把剪子,他的刀再次被抵住。
“我说过,失去了一半的阴阳刀已不再是阴阳刀了,不管你是左手刀,还是右手......”
刀字还没有说出口,裁缝脸上的笑容凝固,只因他的胸口平白无故的就多了一柄刀,那是吴胜的右手刀。
吴胜淡淡的望了裁缝一眼,随意的抽回那柄透体而出的长刀,转身便朝着吴老大的尸体走去。
顿时,裁缝胸口迸出鲜血来,鲜血染红了他的大花衣裳,他浑浊的目光只来得及望一眼,而后他满足的笑道:“真好看。”
吴胜收起阴阳刀,道:“我说过,我的右手用刀用的很好,你偏不信。”
裁缝不是不信,只是低估了所谓的“用的很好”这几个字里的意思。
吴胜默默的背起自己的兄长,而后便朝着云海峰方向走去,他要将自己的兄长葬在那里,只因那里本是他两出生的地方。
......
玠堪最近心情很糟,人在开心的时候总是要喝些酒,人在忧郁、难过的时候更少不了酒,所以此时他正在喝酒,已经喝了很久。
老刘从大厨,被宋甜儿提拔为掌柜已经七年,他那原本只是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此时更大了一圈,身为逸园掌柜,自然过的舒适一些,地位也高了很多,所以他现在不再是站着,而是坐着陪玠堪喝酒。
玠堪醉眼朦胧的望着老刘,道:“老刘你说,李贤还能不能回来?”
老刘虽然地位已不同往日,但对于玠堪这个老老板,还是很恭敬的,他不敢多饮,现在还很清晰。
他笑道:“公子说会回来就一定能回来。”
玠堪担忧道:“但那十道墙......哎,回来又有何用?现在刘盛走了,书圣、赵婴走了,就连周沫儿也......”
他突然停了下来,只因他再也不愿说下去了,这时候,除了灌自己酒水,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老刘望着玠堪,叹了口气道:“老老板,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想你可是咱永安第一俊生,怎就如此不堪,过不去那道坎儿哟。”
显然,能够与玠堪共事多年,怕马屁的功法老刘可是轻车熟路的很。
玠堪含糊道:“你这老小子懂个屁,宋甜儿那丫头敢把逸园交到你这木鱼脑袋手上,真是败笔,我看小张就比你好的多。”
“别,公子你可千万别说这话。”
老刘一脸担心道:“要是老板真听了这话,说不得还真能把我给开了,要知道你可是与公子有着过命的交情。”
玠堪笑道:“看把你给吓的,你也就那点儿出息,宋甜儿怎么啦,当初那小丫头片子,见到我,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嘿嘿,也就你们这帮没出息的家伙,对她畏首畏尾的。”
老刘已经不再说话了,只因他已经看到了三个人,此时他只是有些同情的望着玠堪。
玠堪继续道:“还有你怎么也管李贤叫公子了,以前可是叫我叫的那是一个顺耳,就李贤那小子那落魄样,也能叫公子?”
老刘已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老老板干嘛还有提自己呀?
“哦?那你倒是说说,该管李贤那小子叫什么?”
这时,玠堪背后响起了一声玩味的声音,有些熟悉,但玠堪此时喝酒正在兴头上,哪里会管他熟不熟悉,只是顺着话回道:“傻贤,落拓贤,什么的都可以,但绝不能叫公子贤,想我这么英俊潇洒的人,才陪叫公子嘛。”
李贤眉头一跳,大有遇人不淑之感,他黑着脸道:“丑俊雅。”
玠堪猛地一个激灵便转身,怒目而视,但看着看着,他那愤怒的大红脸,却变成了青色的苦瓜脸。
他尴尬的笑道:“兄弟,你回来啦,哎,小嫂子也回来了。”
宋甜儿本来心里还有些怒气,但闻见玠堪这话,顿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脑袋。
李贤望着此时满脸胡茬一脸落魄的玠堪,不忍道:“他们都走了,你又为何留在这里?”
玠堪红着眼道:“只因这是我的家啊。”
有的人四海为家,有的人有他(她)的地方就是家,有的人很固执,只因他们只有一个家,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梅老头深有感触的望了四周一眼,感叹道:“小娃娃说的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现在有人想毁了我们的狗窝,我们自然不能干瞪着,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溅他一身血。”
玠堪望着那个陌生的矮个子老人,大为欢喜的上前,搂着老人的肩膀,道:“你这老小子,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李贤与宋甜儿兀自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