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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没办法,父亲终于告诉了我实情。【ㄨ】”德提接着说道:“那时我才知道,哥哥要跟那些衣着华贵的人走了,他要跟他们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去对抗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对手。我问父亲,哥哥可不可以不去,如果他能留在部落里该有多好。父亲告诉我,他根本没有权力决定哥哥的去留,我记得父亲当时背对着我,他高大的身躯竟然在一瞬间显得佝偻了起来,我知道父亲根本不希望哥哥去,其实,父亲跟我一样无奈。知道一切后,我马上冲出房门去找哥哥。没想到,哥哥没在房里,到处都找不到他,我慌张地跑到外面。那时外面正在下着大雪,天地之间都是茫茫的白色,那雪大得我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但是我看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有一排脚印。这么大的雪,部落里的人不可能出去的,我知道一定是哥哥。我顺着这排脚印跑了过去,我不知道哥哥已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走了多远,但我知道我一定不能失去他。我拼命地向前跑着,边跑边大声喊着哥哥的名字。可是,跑了好久我也没看到哥哥的影子,甚至连雪地上的那一排脚印都已经渐渐被天上飘落的大雪覆盖了。我失望了,当时我觉得可能追不到哥哥了。于是,我奔跑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雪地里嚎嚎大哭,那是天很冷,我的眼泪都在空气中冻成了冰。如果继续哭下去,我可能冻死在雪地里。这时候我似乎看见前方一些人影向我走来。当时雪太大,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当我揉了揉眼睛后,发现前面确实有一些人正在快速地向我走过来,而且,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我的哥哥。”
说到这里,德提苦楚的表情中闪过一瞬间的欣慰。
“哥哥终究没有一声不吭地丢下我。我猜他作为神明一定早就知道我去追他了,他只是不希望他的离去对我造成影响,所以想默默地消失。但他最后却是又折返了回来。当时我看到他回来了很开心,以为他不会再走了。却没料到,他只是蹲下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跟我说了一句话:‘德提,我走以后,你要照顾好整个部落的人,记住我跟你说的,做个有担当的男人。【ㄨ】’哥哥说完这句话,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家里面了。醒了之后我没哭也没再吵着找哥哥,哥哥临走前交待我的,我做到了。”
说完这些之后,德提沉默着没有继续说下去,王易看到他低着眼睛,想来是因为太过悲伤而无法说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德提平复了过来,他抱歉地对王易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想起了以前伤感的事……”
王易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你刚才说到你哥哥跟一些部落联盟的人走了,后来怎么样了。”
“在雪中那次会面,是我见哥哥的最后一面。后来,他就死了。”这时的德提很冷静,就好像是在说和自己不相干的事:“他在和柯罗尔神明的战斗中死了。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哥哥当时跟那群人走就是等于送死。哥哥当时只有二十一岁,这个年龄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是成年了,但是对于神明来说,二十一年就太短暂了。柯罗尔神明已经修炼了万年,而我哥哥仅仅修炼了二十一年。就算他出生时便引起天降异象又如何,他的天赋再强也需要修炼来提升神之力。二十一年的时间他能修炼多少?要他直接去面对一个万年的老神明根本不可能有胜算。我想,如果再给哥哥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打败柯罗尔神,结局也不会是像现在这样。”
说到这,德提吸了口气:“哥哥的死全都是因为部落联盟的那些人。他们太自私了,他们明明知道哥哥只有二十一岁,明明知道再给哥哥一些时间,他便能杀掉柯罗尔神明,但是,当时西瓦尔部落准备一举灭掉部落联盟,联盟那些人得保命啊,如果哥哥不去死,死的就是他们。”
“可惜,一个绝世的天才神明就这么陨落了,如果哥哥还在的话,相信他会守护所有的部落,我们这个世界也将得到长久的和平安宁。”德提叹道。
“哥哥的死影响了我们整个兰安部落。当得知哥哥的噩耗时,父亲母亲全都病倒了,整个部落的人也都失去了希望。没了哥哥的神之力,我们狩猎获得的食物越来越少,各种疾病开始在部落里蔓延。没过多久,我父母就因为伤心过度死了。他们死了却是追随着我哥哥去了,彻底地解脱了。而当时刚刚五岁的我就成为了部落的神明,正像哥哥说的那样,只有五岁的我肩上扛起了整个部落,还要照顾只有一岁的妹妹。当时我过得很辛苦,我不断地自责,自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哥哥的那种力量,无法把部落保护好,我当神明这十四年,部落一直在衰败下去,尽管我很努力,但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做到像哥哥那样,我只能看着族人们死亡却无能为力。”
德提到这停顿了一下,看向王易,问道:“我这个神明当的是不是特别失败?”
王易摇了摇头:“也许只有你认为自己是失败的。”
“你说的对。”德提点了点头:“关于柯罗尔神明的历史就是这样。当然在回忆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哥哥,所以……”德提说着,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我倒是觉得你这段回忆讲得很成功。”王易说道:“你成功地让我彻底信任你,当然我也会无条件的帮助你。一段回忆换来了毫无保留的信任,你很成功。”
德提看着王易冷冰冰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被你看穿我的意图没关系,只要你能信任我帮助我就行了。好了。那么我就直接跟你说我们现在的处境了。我之前跟你说柯罗尔神明现在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起因就是我哥哥跟它那场旷古绝今的战斗。我哥哥虽然战死,但是也重创了柯罗尔神明,柯罗尔当时差点被我哥哥干掉,不过它还是靠着万年的修为幸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