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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朝堂威风,不过是因为太子势微反衬出来的,细细察究,没有半点扎实的根基。
得麒麟才子者,可得天下,难道是这个得法吗?”
四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些,你可以直接跟誉王说啊。”
“誉王……”秦般若冷笑一声,“自从我屡次出错之后,他对我的信任已经大减,而这位苏先生实在太厉害,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桩桩件件他都置身事外,根本无法把责任推到他身上去。
我凭空这么一说,誉王会信吗?如果誉王忍不住去询问他,凭苏哲的深谋巧辩,只怕还没有奈何得了他,我反倒惹火烧身。
再说了,有一个问题我没有查清楚之前,我自己也还拿不准……”
“什么问题?”
“动机。
假设是这位苏先生对我下手,想要斩断誉王的所有情报线,那他的动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莫非……他是太子的人?”
“我第一个想的就是这一条。
可转念一想,他入京以来,太子什么处境?那是屡出大案,羽翼折尽,连宫中的越贵妃都不再似往日那般荣宠,现在这一阵子更是风雨飘摇,废与不废只差一纸诏书。
四姐要是看了这位苏先生扳倒谢玉的手段,就不会认为他还与太子有任何联系了。”
“那他为什么又要削弱誉王呢?莫非他无心争嫡,只是想搅乱一池春水?”
秦般若拧紧了手中的丝帕,深吸了一口气,“我猜不出,这也不是可以凭空乱猜的事。
四姐,童路现在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个有望突破的地方,还请你……”
四姐迟疑了一下。
恰在这时,童路已经卸好菜蔬,赶着驴车从院中出来,甩着响鞭悠悠去了。
虽然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但四姐心里明白,那样的一个年轻人,哪怕是有如铁的心志,也终将会被自己炼为绕指柔。
她并不认为一旦自己出手会失败,她所担心的是……
“般若,就算你查出了梅长苏真正的心思又怎样呢?从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来看,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
“是不是对手,要较量了才知道。”秦般若微微扬了扬下巴,语气坚定,“梅长苏确是奇才,但他现在的优势,至少也是占了些他身在暗处的这个便宜。
我倒要看看,如果突然被拉到了正面比拼的战场,他还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四姐樱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此时秦般若的狠绝神态,让她恍恍然想起了师父当年。
只可惜,滑族末代公主的惊人智计,只怕是百年也难再出第二个的……
“般若,我答应你一定尽我全力。
你……也好自为之吧。”
淡淡一句话后,四姐喝下了手中已发凉的茶水,随同未曾出唇的叹息,一起咽了下去。
第一百零八章 送别
这次洛阳之行,先去拜了少林香火,当日又夜游龙门,牡丹是第二天在白马寺近旁的神州牡丹园看的,虽然国色天香名不虚传,可是……好多人啊~~~~~回程还赶掉了飞机,误了大半天,所以更新迟了,大家见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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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妹二人商议停当后,不再多坐,会了帐起身,正准备各自分手。
恰在此时,苏宅角门突然又再次打开,晃悠悠抬出了一顶青布镶边的小轿。
秦般若认出那是梅长苏时常用来外出代步的轿子,心中一动,立即尾随在后跟了过去。
四姐生性闲淡,多余的事根本没兴趣,秦般若没有叫她,她也不出声,自己一个人悄悄走了。
本来秦般若一直以为,梅长苏之所以从后院角门出来,当然是想掩盖行踪,可是跟了足足两条街后,她才不得不确认,人家走后门只是因为那里距离南越门比较近,不会绕路。
出了南越门,行人不似城中那般穿流如织,秦般若一来疲累,二来并非武技高手,周围的人一稀疏,她便不敢再继续跟踪下去,只得停了脚步,眼看着那小轿悠悠去了。
当然,秦般若并不知道梅长苏出城后也没有走太远,一行人只沿着南下的大道走了约两里路,便在一处小坡上的歇马凉亭旁停下,下轿进入亭中。
随从们在亭子里安置了酒茶,梅长苏便很清闲地在石凳上坐了,拿了卷书斜依亭栏慢慢翻看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城门方向腾起一股烟尘,随侍在旁的黎纲首先张望到,叫了一声“宗主”。
梅长苏掩卷起身,遥遥看了一下,因为距离还远,模模糊糊只见两人两骑,一前一后隔着半个马身,正向这边奔来。
黎纲的目力更好,当梅长苏还在定晴辨认来者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时,他已确认清楚了,低声道:“宗主,是他们两个。”
梅长苏嗯了一声,没说什么,但黎纲已经会意,立即离开凉亭,来到大道旁。
两骑越奔越近,眉目已渐清晰,只是看样子似乎暂时还没有注意到黎纲。
他正想举臂招手吸引来者的视线,奔在前面的那人不知为何突然勒缰停了下来,拨转马头回去张望。
不过他的这个行动很快就有了解释。
只见飞尘之后,第三骑快速追来,马上的人边追还边喊着:“景睿!景睿你等一等!”
这时萧景睿身旁随行的另一个人似乎着了急,连声叫着:“大哥,大哥我们快走吧。”
萧景睿抬起左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不仅没有再走,反而翻身下了马。
“大哥!”宇文念心里发虚,又颤声叫了一遍。
“念念,”萧景睿向她淡淡地笑了笑,“那是我的朋友,他叫我,我也听见了,怎么能甩开不理?”
“可是……你答应……”
“你放心,我答应随你回去探望他,就一定会去的。
这又不是逃亡,我的朋友来送送行,你怕什么?”
就在这两三句话间,言豫津已奔到近前,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服饰不似往日光鲜。
他甩鞍下马后,直冲至萧景睿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臂问道:“景睿,你去哪里?”
萧景睿毫不隐瞒地答了四个字:“大楚郢都。”
“景睿!”
“念念收到来信,她父亲病重,想要……想要见我一面……家母也准许,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该去探望一下。”
言豫津原本是赶来挽留他的,听到这个缘由,反倒没有话讲,抓着萧景睿胳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不过呆了片刻后,他到底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还会回来吧?”
萧景睿垂下眼帘,“母亲还在,哪有永远不回来的道理。”
他这句话语气淡淡,可言豫津听在耳中,却觉得心中酸楚。
只是人家萧景睿尚且可以保持平静,没道理自己反而激动起来,所以忙抿着嘴角稳了稳情绪,好半天才道:“景睿,那天之后,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聊聊,可时机总是不对。
既然现在你要走,该说的话必须要说了。
景睿,有些事情你真的不要太在意,那毕竟已经过去了,是上一辈子的恩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了豫津,”萧景睿低声打断他,“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只是……怎么都不能说跟我没关系。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兄弟姐妹,这是斩也斩不断的关系,何况还有多年的亲情,多年的恩义,这一切……不是说揭开了什么真相就能撕掳开的……”
“景睿……”
“我明白你是想劝我想开一点,你希望我还是以前的萧景睿。
但是豫津,这一点我真的做不到。
对我来说,仅仅一夕之间,周围已人事全非,既然一切都变了,我又怎么可能不变?所以无论我愿不愿意,萧景睿早已不是以前的萧景睿,只能让你失望了。”
言豫津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前一步,双手用力握住了萧景睿的肩头,使劲摇了摇,一字一句道:“没错,我的确希望你还是以前的你。
不过你既然做不到,那也没关系。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反正你一直在变,从以前胖嘟嘟的小矮子,变成现在又高又俊;从安安静静不爱说话,变成会跟着谢弼一起吐我的槽。
我不介意你继续变下去,反正不管你怎么变,你还是我那个独一无二的朋友,咱们两人的交情是不会变的!所以你给我听着,不管你走到哪里,一定要记住我这个朋友,要是你敢忘,我可绝对饶不了你,听明白了吗?”
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已有些喑哑,眼圈儿也已经发红,按在萧景睿肩头的手,力度更是大到手指都捏得发疼。
他这一番话并不长,但话中所蕴含的真挚、坦然和温暖,谁也不会怀疑。
萧景睿低下头,眼眶有些发潮,连旁观的宇文念都忍不住转过脸过,悄悄用指尖拭了拭眼角。
“好啦,现在你想去哪里就去吧,反正以前你也到处跑的,只是大楚远了些,你要保重。”言豫津吸了吸鼻子,退后一步,“有事没事的,记得写信给我。”
萧景睿嗯了一声,抬起头。
两人相互凝望着,都不约而同地努力露出了微笑,只不过在彼此含笑的表情下,他们看到的却都是无法掩盖、无法稀释的忧伤。
因为两个年轻人心里都明白,这一分别,不知何日才会再见。
太皇太后守丧期一过,连莅阳长公主也会离京前往自己的封地,到时就算萧景睿回梁,也很难再踏上帝都的土地。
他们二人出身相仿,年龄相近,性情相投,本以为可以一直这样莫逆相交,本以为一定会有差不多的人生轨迹,谁知旦夕惊变,到如今眼睁睁天涯路远。
即使是乐观如言豫津,此时也不禁心中茫然。
“大哥,我们走吧?”宇文念揉着红红的眼睛走了过来,牵了牵兄长的袖子。
萧景睿和言豫津同时抬起双臂,紧紧拥抱了一下。
“你上马吧,我看着你走。
路上要小……”言豫津正强笑着说最后一句道别的话,语声却突然梗住,视线落在萧景睿身后某个地方,表情有些古怪。
萧景睿立刻察觉到,转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十丈开外的地方,黎纲正腰身笔挺地站在路边,见他回头,立即举手指向旁边的小山坡。
其实在随着黎纲的指引抬头之前,萧景睿就已经明白自己会看到谁,所以最初的一瞬间,他有些犹豫,但不过片刻之后,他还是坦然地抬起了双眼。
半坡凉亭之上,梅长苏凭栏而立,山风满袖,虽然因为稍远而看不清他面上的细微表情,但那个姿势却清楚地表明,他是专门在此等候萧景睿的。
“景睿……”言豫津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
萧景睿定了定神,回头淡淡地道:“他大概也是来送行的,我过去说两句话。”
“我陪你一起……”这句冲口而出的话只说了半句便停住了。
聪明如言豫津,自然明白有些心结必须当事人自己去解,绝非旁人可以插手,所以最终,他也只是退后了几步,不再多言。
宇文念原本不太清楚萧景睿与梅长苏之间曾经的朋友关系,所以有些摸不清状况,正上前想问上两句,却被言豫津一把抓住,拉了回来萧景睿这时已大踏步迈向凉亭,虽然脸色略白,但神态和步伐都很平稳。
“请坐。”梅长苏微微笑着,提起石桌上的银壶,斟好满满一杯清酒,递了过去,“此去路途遥远,杯酒饯行,愿你一路平安。”
萧景睿接过酒杯,仰首一饮而尽,擦了擦唇角的酒渍,还杯于桌,拱了拱手道:“多谢苏先生来送行,在下告辞了。”
梅长苏凝目看着这年轻人掉头转身,一直等他走到了亭边方轻轻问了一声:“景睿,你为什么不恨我?”
萧景睿身形一顿,默然了片刻,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