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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个想不出来了忆旧时帝妃议收女
后脚赶到封氏见了,忙一叠声儿的吩咐人去请大夫。
眼见满屋子的丫头婆子吓得跪了一地,又赶紧叫起来,好歹服侍着些。一边扶着薛太夫人坐了下来,“太夫人莫急,身体要紧!先请了大夫医治宝铉才是,旁的暂且先放在一边!”又转头对修心说,“你也别愣着,好歹也在太夫人身边侍候过几年,也该是个懂事的了。你仔细说说,这大姑娘怎么就突然这般不适?”
修心思量了会儿,突然就对一旁的小丫头说,“快,先去厨房端碗牛乳来!”复又向薛太夫人磕了个头,说道,“大姑娘初有不适时,奴婢已使人去请大夫了。奴婢瞧着,大姑娘这像是中毒!”说着瞪了一旁跪着的风光一眼,“风光端了碗补汤来,大姑娘喝了半碗便腹痛不止!”
正在这时,大夫也赶来了。问过宝铉的症状,又尝了些剩下的补汤,忙叫丫头们服侍着宝铉喝了牛乳,才说道:“这位小姐确是中毒,是砒霜!”
“砒霜!好好儿的,宝铉的补汤里怎么会有砒霜!”薛太夫人一拍桌子,“风光!这汤是你送来的?”
“太夫人!冤枉啊!”风光忙不迭的解释,“太夫人,这几日奴婢日日送了补汤来,往日都无事,怎就今日有事!还望太夫人明查,奴婢确实冤枉啊!”
风光也很疑惑,当初定下的主意是每日往补汤里头加少量的砒霜;也去药铺问过,虽说伤肝却也不会立时表现出来;且这药量是算好的,本该是启程前晚才会腹痛,怎的今日一喝就出了事!思来想去,想必不会是自己的缘故,故而并不十分害怕。
却听得大夫说,“这位姑娘莫急着喊冤,在下看小姐的脉象,从几日前便开始少量的服食了砒霜,只今日这剂量大了些故而发作了出来!”
“风光!还不说实话吗!”
这头风光眼见着被大夫拆穿了,又架不住薛太夫人的怒火,竟已是全招了!那头宝钗还在屋中焦急的等消息。
此次出事,却是宝钗的手笔。
虽有王氏与风光商定了计策,每日往宝铉那儿送去加了少量砒霜的补汤。若此计真成,待到出发前晚发作起来,宝铉自然无法成行!但宝钗到底年纪还小,沉不住气儿。眼见着宝铉平日里并无不适,宝钗本就愤恨难平;近日宝铉又开始整理起上京的行装来,这简直是火上浇油,宝钗心中嫉妒的小火苗直烧成了熊熊大火,有那燎原之势!宝钗再也压不住,寻了个由子命莺儿引开风光,趁着无人潜入芳华苑的小厨房,往灶上炖盅里又加了一把砒霜!
只可惜,自雍正元年起薛府上下便由封氏打理着,又有前头宝铉定下的赏罚章程,满府上下皆不敢有说嘴主子之事。此番薛太夫人震怒,又拘了小半个薛府的下人严命彻查此事,因而宝钗竟得不到半点消息。
直到薛太夫人命人来拘了莺儿去,宝钗才知事已败露。这才着急忙慌的跟着莺儿一同来到了松鹤堂。
话分两头。
宝铉本就吐了好些时候,余毒早已吐尽了,又喂了一大碗牛乳,人虽还虚着,却已是无碍了。
薛太夫人从风光那儿得了好些话儿,正暗自心惊。一来都说虎毒不食子,王氏居然能狠下心来对将满十岁的亲女下手!二来宝钗也不过八岁,竟有那般心计哄着亲母毒害胞姐!薛太夫人本想着在宝铉这儿多有不便,欲回松鹤堂再审此事,却越想越是放心不下宝铉。见着宝铉已无大碍,问过了大夫,便一同挪回了松鹤堂。
“祖母!宝钗才得了消息,来迟了。不知姐姐可还好?”宝钗虽然心中怕极,却只能强自镇定,毕竟若是宝铉有事,薛家也只能让她宝钗随父进京了!
“还好?”薛太夫人冷笑,“你姐姐她福泽绵长,自然是好的!”
“那宝钗就放心了。”宝钗咬牙道,“宝钗原还担心着,若姐姐身子不适无法成行,已不是要违抗了圣旨。”
“哦?原来你想着这个...我就说...”薛太夫人后面的话几不可闻,复又笑道:“宝铉向来是个有福的,满府里也就蟠儿能与她比肩。你且放心便是,即便你有事了,宝铉也会安然无恙的!”
“祖母?”宝钗惊恐的抬头,却见薛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且说说,晌午怎么就使了莺儿去找风光帮把手?怎就不找别人?偏叫你姐姐的补汤离了人手无人照看,这才叫人循着空儿给你姐姐下毒!”
“竟是如此!”宝钗故作诧异,又急忙抹泪道,“都是宝钗不好!原想着风光姐姐打缨络的手艺好,想叫莺儿学这些。宝钗并不知风光姐姐在给姐姐熬补汤啊!若是知晓,定不会差人去打搅的!”
“二姑娘你...”风光话还没说完,便被薛太夫人命人堵了嘴。
薛太夫人虽不齿宝钗所为,但她总归是薛家的姑娘。自己再恼恨她,也不能将这事说开,否则薛家女儿的名声都不要了,宝铉也不必做人了。
“宝钗,虽说你是无心的,可事情到了这地步,祖母也不得不委屈你了。回去自己闭门思过一个月,抄孝经百遍。”挥了挥手,“带着莺儿回去吧!”
“是。”宝钗临走前,不安的看了眼风光。
“至于你...”薛太夫人看了眼风光,“堵着嘴打死了事!你们都且记着。往后看谁还敢毒害主子,谁还敢自己犯下错事却攀咬主子,风光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
“修心,你是个好的。亏得你想起要人去厨房要了碗牛乳来!罢了,陪我一同去看看宝铉吧。”又吩咐说,“命人去门口盯着些,见你们老爷回来,便请他往松鹤堂来。”
“母亲!”薛天相听得此事,大惊,急匆匆的往松鹤堂来,“母亲可好?宝铉可有事?”
“放宽心,我们祖孙俩都好。”薛太夫人宽慰道,“我使人叫你来,是要说说对王氏的处置!”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般恶毒,休了便是!”
“胡闹!”薛太夫人到底思量的多些,“王氏如何我不在乎,宝钗我也不想搭理,你这是要让宝铉成为下堂妻的女儿呢!再说,这样的事岂是可以传扬出去的?”
薛天相倒没想到这一遭,“这可如何是好!这后宅只是我也不清楚,还望母亲多多费心才好。”
“我有个想头,你且听着。你的爵位赏下来也有些年头了,因着王氏与封氏当年有我一句‘不分大小’,这诰命倒是一直没个着落。倒不如趁着这事给封氏请封,王氏也不好说嘴。至于宝铉,她既与蟠儿同日而生,那只要讨得万岁爷一句话儿,她与蟠儿便是封氏所生一母同胞的龙凤胎!”
“这主意虽好,只是如何能求得主子爷的发话?”
“这倒不难。我原在主子身边侍候,主子常说愿生而为孝懿仁皇后亲子!”又轻声说,“你也知道孝恭仁皇后当初是如何偏心幼子的。咱也不必欺瞒主子,但将今日之事如实上报,主子思及自身,必对宝铉多有怜惜!”
“混账!这王家是怎么教养女儿的!”
雍正把折子摔了出去。
“皇上这是怎么了?可别气坏了身子!”熹贵妃急忙命苏培盛去把折子捡了回来。
“你看看。”“皇上,这可是密折!臣妾不能看。”“朕允你的。”
“这......天底下竟有这般做人额娘的!”熹贵妃叹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王氏竟然......当真是叫人寒心!臣妾现下只想召弘历进宫来,问问他吃的可香、睡的可好。”
“你是个好额娘。只可惜朕......”像是想起了什么,雍正顿了下,“当初朕有幸被皇阿玛交由皇额娘养育,皇额娘也是这般慈爱......”
“说起来倒是皇上多虑了。”熹贵妃忙岔开,“这薛天相不是求了皇上将宝铉归到那封氏名下?皇上允了他便是了,臣妾看那封氏待薛蟠就很好,也是个理家的好手。往后啊,宝铉也有母亲疼了。”
“你还是没经过事儿、不知道,这封氏待薛蟠虽好,可不定会待宝铉好。”雍正摇头。
“怎么会?”
“这封氏已有亲子,又不是宝铉的亲生母亲,哪里呢一门心思的对宝铉好?再者,这封氏的出身委实低了些。王氏还有个哥哥王子腾呢,这封氏到底不过是个乡绅之女......将来宝铉说亲......”
“所以才来求皇上赏个诰命呀!”
“你是嫁到宫里来的,不懂得外头这些门道。这外头挑媳妇看中嫡出,除了为着嫡出女的同胞兄弟日后定为家主,还有就是为着嫡出之女的母族家世了。这诰命于薛蟠有用,于宝铉,却是多余了。”
熹贵妃知道,这爱新觉罗家的人,若是要捧谁,便是将人捧上了天也是乐意的!想了想,说:“臣妾有个法子。不如收宝铉为义女。”
“义女?朕的养女,都是要封公主。这义女......”
“臣妾不是说这个。或是寻个宗室,或是哪位大臣,都是好的。宝铉也是个心思细巧的,必能得各家夫人的喜欢!再不然便由臣妾收作义女,却不比帝女,降那么几等也是可以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且等他们上京了,再做打算吧。”
薛家。
“母亲,儿子这就启程了。”薛天相与薛太夫人道别。
“祖母且送到这儿,蟠儿拜别。”“祖母,宝铉拜别。”
“好好。只是宝铉到底身子还虚着,你们路上多照看些,别累着她。”
封氏也说道,“老爷路上多注意身子。宝铉也是。蟠儿,多照看这些你妹妹。”
王氏与宝钗却是还在禁足中,不能来送了。
薛天相看着宝铉与薛蟠进了马车,再次拜别母亲,“母亲且回屋去吧,天凉了,莫吹了风。封氏,这儿就交托给你了,记得照顾好母亲,打理好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