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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意被拖下去仗行,贾赦偷偷瞄了眼静默下来的大臣们,默默的缩小自己的身板准备溜走,但还没溜几步,就被人拍了拍肩膀,努努嘴,示意做好自己本职工作。
贾赦:“……”
“恩侯,你可别仗着自己受宠去拔老虎须。”与他相熟的工部侍郎压低了声音悄然道:“木秀于林必催之。皇上已经看在对方是他心腹的面上酌情处罚了,不然忤逆顶撞皇上,哪有这般轻轻巧巧便揭过。”
“可是……”贾赦缩缩脖子,看着屋内几乎淡定理事的朝臣,有些后怕的缩缩脖子,“可是好害怕呀。”眼眸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遮挡住狡黠的目光,耷拉下脑袋,揪着身上的补服,迷茫着:“我会不会有朝政见不合,得罪皇帝,也落得这般下场啊?而且我可……”可被迫高调了,升爵一级一级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能蹦跶到亲王爵位。到时候墙倒众人摧……
话还没说完,贾赦感觉有无数双眼睛朝他盯过来,忐忑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默默的闭上嘴巴。
殿内的气氛又陡然压抑起来,压抑到贾赦感觉自己快承受不住。
他不该大着胆子试探老狐狸。
正紧张的冒汗,耳边忽地传来一个万分慈祥的声音,“祚亲王,有敬畏有忧虑便是好事,人吶,要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僭越,踏踏实实把本职做好。”
“王阁老?”
贾赦眼眸满满都是惊讶,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老狐狸指点他,还是在如此尴尬紧张的氛围中。
一定是他人品太好的缘故!
王阁老:“…………”
忍住去扑棱对方脑袋的冲动,王阁老满是感慨。当今登基如今有七年了,虽前段日子江南一事,行事过于狠辣了,但也得看看甄家造了什么孽,总体来说,皇上是有才之君。他信他,因此,被嘱托在翰林院照顾一下贾赦,他也答应下来了。
贾赦虽一次次封爵,但也事出有因。敬献的牛痘方子拯救了无数人,又因出身还有其父救驾之功加爵,在他看来完全理所当然。至于从郡王爵蹦跶到亲王爵,又用不着国库掏钱,走宗人府的,他们朝臣有什么好计较的?
况且,贾赦浪子回头,闭门守孝六年又苦读奋进,性子好,有点憨,……王阁老余光扫见贾赦那亮晶晶的眸子,忍不住扑棱了一下脑袋。家有恒产,有爵位,还有官位,又上进,虽有一子,但还是挺让人满意的女婿。
王阁老越看越满意,可惜自家女儿都出嫁了,孙女刚会走路。
“多谢王阁老指点,小子受教了。”贾赦弯腰行礼感激。虽有大臣看他不爽,可看他很爽的也是有哒。这些人,都是眼睛雪亮雪亮的。
王阁老可不敢受人全礼,即使对方穿着七品的仙鹤补服,但脑袋上还有金灿灿的超品亲王爵。
“王阁老说的是,祚亲王不必担忧。沈大人虽有才,但性子的确该磨练磨练。”又一阁老张口,望了一下殿内的各个部门未来的中流砥柱们,沉声道:“诸位能在而立之年跨入政要堂,都是天之骄子,但是今日沈大人一事也是给大家敲一个警钟。不是说不能劝谏帝王,揣测圣意,而是要把握一个度,更不能指手画脚。”他不能让王狐狸迷惑了这帮崽子!不过几句为官之道,他也有!
“那如何把握这个度啊?”贾赦不懂就问。
阁老:“……”
徒律:“……”
殿内众人的言行举止被清清楚楚的传达到皇帝耳边,徒律万万没想到自己离开后,朝臣们便借此开了个官场厚1黑学现场大讲堂。授课者乃阁老团,听课做笔记的是六部大臣,期间中书舍人获得最佳提问小能手荣誉称号。
为了维持爱人的荣誉称号,徒律蹙眉思忖了一番,决定将此讲堂由私下变为官方,开设官学,聘请能历经大风大浪最后安详晚年的大臣们给大臣授课为官之道,尤其是新晋的寒门子弟,根基太浅,为官不易,需要好好学学。
由此,开创了返聘的先锋,又无意中缔造出帝院学习班,培养出一代一代朝臣,为日后王朝疆域扩张,输送了大批量能快速上岗没有实习期的优秀官员,被后世戏谑为“一个喷嚏创造出一个学校”。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作为喷嚏引发者贾琏此刻正瞠目结舌的看着被迎进门的钦差大臣。一晃眼看见钦差的那小身板,贾琏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能被刺激出来。
徒炆面色淡然的打着“张炆”的化名,将带来的新式铠甲命人颁发给众人,拉着贾琏的手嘀咕了老半天的瘦了黑了受苦了等等话语,喝口茶后,又画风一转,“嗯,前面那大箩筐的话,是我替父后母后还有父皇说给你听的。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我的腑肺之言。”
贾琏:“……”皇帝能生出这么逗比的儿子,真心不容易。
“琏表哥,我太羡慕你了。好男儿就该上战场,我磨了吴帅好久好久,他才答应让我过来一趟。”徒炆顶着一张苦瓜脸,深深叹口气,“怎么个个都带有色眼镜看本皇子呢?我也是混过城郊军营过的人啊,怎么就不能与民同乐呢?怎么就不……”
“怎么就不能说重点吗?”贾琏听着这哀怨的口气,感觉胃里泛酸。
“可是,没有重点啊。这些全是重点啊。”徒炆愈发幽怨的叹口气,“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见面一次,你却这般残酷无情。”
贾琏忍住上前踹人一脚的冲动。
徒炆又拉着人叙旧了一番,才漫不经心的用“终于口干想喝口水结束话题”的迫切语气飞快道:“自古外敌易灭,内贼难防。”边说,徒炆嘴角一撇,露出抹诡谲的笑意来,意味深长道:“你可要注意点,战场上一不留神中招了,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贾琏:“……”
等到徒炆离开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贾琏还没回过神来。
贾珍有些担忧的望着贾琏,不知从何说起。他本来在水师大军中混的好好的,改了兵种,磨着赦叔他们到了骑兵营,说起来的缘由就是知晓有人在暗搓搓的调查贾家。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琏弟,你放心,我会……”贾珍拍胸脯还没保证完,贾琏便早已淡然接受一切,嘴角挑起淡定的微笑来,“徒炆他不是软柿子,我也没道理让人随意拿捏!”
内贼若真针对他,无非是为了那把龙椅,掌握了他所谓的身世。不过,那一帮吃饱了撑得的人也够无聊。
他爹就贾赦一个。
“珍大哥,咱们先把硕鼠给解决掉,在想其他吧。我可没他们聪慧的能一箭双雕。一件一件来解决。”贾琏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重生了一辈子,也不给他涨涨智商,就算带有金手指系统,别人的智商,他用的颇为不放心。
有些东西,还是自己的好。
见人眼眸带笑,贾珍缓缓松口气,“好,先打硕鼠,我跟你说这些新式武器可稀罕了……”
贾珍话语里掩饰不住的自豪,因为这些武器,他会用!
贾琏也眯着眼惬意的听着,手抚摸着长1枪大炮,心中泛着无限的激情。又跟着新来的教员学习如何使用大炮等物。
经过一旬的学习与磨合,在大家都学会的时候,大战的号角正式吹响在数十个边城。
吴祺率兵,又有皇子,唯一的皇子率先士卒,这对于普通的战士来说无疑是一颗强心丸。
贾琏立于点将台下,昂首望着台上镇若泰山,胸有成竹的两人,缓缓的默默噗通直跳的心脏。
吴祺的祭旗说的很简单,但莫名的就让人心生一震。
“吾与你们同在,诛宵小,杀!”
“杀!”
所有将士都振臂高呼,若海浪一般一声高过一声。
吴祺负手而立,双眸炯炯眼望了一圈台下十万奔赴最前线的战士,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悠悠的转过一圈,视线一顿。看着人群中突来矮了一寸,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又带点酸涩。
从小小的那么一团,如今也长成一个能保家护国的战士了。
但愿,不在有流血与牺牲。
但愿,他能把所有的孩子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吴祺眼眸闪过坚毅的光芒,率先跨马握枪,率众奔赴广袤的草原。其余诸将也纷纷上马,率兵奔向战场。
贾琏所属的前锋营冲在最前线,先头诸将一动,他们便在贾珍的率领下,领了突袭的军令,目标直指柔然部落。
虽然游牧民族,骑兵一绝,单手控马,一手持枪作战,若华锦战士没十年操1练学不会人打小便融会贯通。但华锦一有人,二有兵器。
战车被推上了战场,火炮朝着敌军接连不断的发1射,所有冲锋在前的将士拿起别在腰间的亚雷,朝着厮杀而来的骑兵砸过去。
瞬间烟雾弥漫,扬起一片沙尘,随后血花四射。
刚刚接触到新式武器的将士望见这血肉模糊的一面也不免有些胆寒,本能的抓紧缰绳,后退了一步。
贾珍“呸”了一声飞入嘴巴中的沙土,对这番场面,他早已熟若无睹。海面上甚至有战争,比此更加残酷。海水能染红了一片,久久不褪色。
“兄弟们,跟我一块儿上,杀了这帮鞑子!”
听见贾珍振臂高呼,贾琏也回过了神,无视了眼前飞舞的血沫。只要能杀敌,管他长1枪长1炮。
对敌人同情,简直贻笑大方。
战争是残酷的,挑起战争这一方,自该罪该万死。
“杀!”千言万语凝结成一词,贾琏扬起长枪策马朝前冲去,不到片刻,身上的破掳铠甲早已沾染了鲜血
看着贾琏奋勇的模样,其余人也纷纷扬鞭上前,个个化身为杀神,英勇无畏。
一时间,厮杀震天。
狭路相逢,勇者胜,何谈带了新装备的勇者,一马当先,所向披靡。正面战争持续了一天,从早到晚,伴随着落日余晖,残存的部落联盟四处溃散。
听到鸣金收兵,贾琏累的直喘气。
他果然还是太年轻,体力没更上来,等他在长些年岁,定能杀个一天一夜。
接下来的日子,又进行了几场恶战,陆陆续续的有部落退出盟军,递上了求和书。最终等到秋日来临,草原联盟军早已成为昨日黄花。
胜利的喜悦,全胜的荣光洋溢在边关将士每一个人身上。
贾琏笑着数着身上的勋章!这道道伤疤都是光荣的见证!
“幸亏脑袋避开的及时,不然,爷都不知道怎么回家给赦叔交代了。”贾珍后怕的指指肩膀上盘旋的伤疤,无力的弹弹贾琏脑门,“跟亲戚同一个战壕,太吓人了。”
“还说我呢,你自己在短一分,我以后就抱不到大侄子了。”贾琏躲开贾珍的手,视线人大腿处一瞟。
贾珍:“……贾琏!”
贾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