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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那个,你睡吧,不要睁眼,不然,我会生气的,我再去给你找些吃的来——”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反应,拖着拐杖就走。
身后一片寂然,清歌叹了口气,却仍是不敢停留。
远远的能看见静默在暮色中的江家屯了,才想起来渔网还在河里扔着呢,可清歌却是没一点儿力气了。
屯子里的狗忽然吠叫起来,侧耳听去,好像还有喧哗声隐隐传来。
清歌怔了一下,村子里出什么事了吗?
“她二婶,这是咋了?”一个斜披着衣服,嘴里还含着半粒窝头的女人拉住另一个急匆匆往外跑的女人道。
“我刚才听大菊说,好像是江家的那个丑男人偷了里长家的玉药——”
“什么?真是胆大包天!这个男人,往常看着只是丑陋罢了,人倒还老实,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我早就说嘛!有个那样的妻主,男人能好到哪里去?这果然,就出了——”
清歌正好走过来,正嚼馒头的女人猝不及防之下,噎的直翻白眼。
“江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背对着清歌的女人依然唾沫横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回头,正对上清歌清冷的双眸,吓得一下噤了声。
清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是不是自己目前的形象太“威武”了?瞧,把人家给吓成什么样了!
又有几个女人走过来,也和两个女人一样,看到清歌都是一愣,看向清歌的神色也甚是诡异。
清歌心里一突,难道是,萧若尘父子出了什么事?
“喂,江小姐——”一个年约二十余岁,打扮的有些吊儿郎当的女人走来,瞥了清歌一眼,又停下,小声道,“快回家吧!你们家屋里人儿正挨打呢!”
什么?真的是萧若尘?
清歌吃了一惊,那个男人自己虽然接触不多,可也看出是个忠厚淳朴绝不会惹是生非的人,怎么会被人打?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怒气,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清歌都绝对是个护短的主,何况几日相处下来,清歌绝不相信萧若尘那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当下也顾不得腿上疼痛,清歌拔脚就往自己住的那座院子跑去。
往常空阔的院落里现在却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高高低低的女人,甚至高高的围墙上,也有小孩骑坐在上面。
“我打死你个贼种!快把玉药给我拿出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嗓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声闷闷的钝响。
清歌听的心一揪,一簇怒火在眼眸里闪现。自己听的不错的话,那分明是棍子敲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我,没有——”萧若尘屈辱的声音传来,“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爷爷的!还敢顶嘴!”女人斥骂着。
“别跟她废话,把玉药拿回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妇人声音传来。
“啊?是是是,婶子你别气,我这就去拿——”女人唯唯诺诺的应着。
女人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萧若尘垂在额前的乱发,猛地往后一拽,萧若尘的头以一个不正常的弧度仰着,被打的红肿的脸颊也一下映入人们的眼里。
四周的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
“让开!”清歌清越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让什么让啊,你——”前面的女人不耐烦的回头,却正对上面沉似水的清歌,忙闭了嘴,乖乖的让开路。
一阵窃窃的议论声传来。
“江家的那个窝囊废回来了?”
“这下惨了!我看这男人今天非被打残了不可!”
“是啊,这江清歌隔三差五的就要想个由子把这男人打一顿,这回
碰到这事儿,还不得把这男人给收拾死?!”
“你说这男人虽然皮肤糙点儿,长得难看些,人傻些,可也禁不住这么打呀?!”
??????
人群往两边分开。
清歌这才看清里面的情况,一个五十上下的老女人正端坐在自己平常吃饭的石桌上,看到自己进来眼皮儿都没抬,脸上的不屑看了让人心里发堵。
那个正死死的揪着萧若尘头发的女人看年龄大约三十上下,左脸上还有一道丑陋的蜈蚣样的伤疤,斜了进来的清歌一眼,哼了声,又盯了盯清歌裹着布的大腿,眼中闪过一些了然。
乍然见到进来的清歌,萧若尘本来肿成一条缝的眼睛一下子睁大,里面却没有一丝惊喜,反而瞬间布满了无尽的耻辱和悲哀。
女人满不在乎的扬了扬棍子,骂骂咧咧的道,“江清歌,你一边儿呆着去,你这男人手这么长,竟敢偷到我婶子家去,我他妈的今天不剁了他两只手,我就不姓江——”
什么叫我男人?貌似我男人应该是我老公吧?清歌心里升起一种怪异感,不说那孩子,单说萧若尘,也是对自己避如蛇蝎!难道这女尊国里,谁家只要有个男子,就统统以“你男人”称之吗?
可不管怎样,这萧若尘现在确实是跟着我江清歌混的,那便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其他任何人欺负他!
“小姐,我没有——我没有——”萧若尘无力的喃喃着,望向清歌的眼睛是那样无助而迷茫,只是眼底的那深深的痛楚却一下子刺痛了清歌的心。
清歌刚要上前,一个细长的脖颈忽然从萧若尘的怀里伸了出来,抱住女人的手腕狠狠的一口就咬了下去。
“哎呦——”女人猝不及防之下,被咬了个正着,立时大为恼怒,唰地一探手,一下子掐住了小竹的脖子,“她爷爷的,你个小贼娃子敢咬我!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小竹——”萧若尘闷叫了一声,抬手照着女人脸上就是一巴掌,女人被打的滴溜溜打了个转,却仍是掐着小竹的脖子不放,小竹的小手小脚无力的挣扎着,眼看脸上已是一片青紫。
“找死——”这是什么女人!对一个孩子,竟下这样的死手!清歌顾不得腿疼,举起棍子就冲了过去。
看到冲过来的清歌,女人怪叫一声,恶狠狠的命令清歌道:“江清歌,摁住你男人!我他妈的告诉你,今天我要是不弄死你们——哎呦——”
“呀!”围观的众人惊叫一声。本以为清歌是要揍萧若尘的,却再没想到那拐杖竟是直直的照着那掐着小竹的女人打了过去。
女人听到声音,下意识的侧身,背上却还是狠狠的挨了一下,一下子松开了小竹,蹬蹬蹬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脚,脸疼的一阵扭曲!
使得劲大了,清歌身子也是一歪,正坐在若尘身边。
“江清歌,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胆了!”女人面目登时变得狰狞,满是血丝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清歌。
“小姐——”萧若尘惊呼一声,忙一把扶住。
“江清歌,你敢打我——”女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抄起棍子就扑了过来。
萧若尘伸手一拉,又猛地一旋身,把清歌和小竹严严实实的护在怀里,棍子啪的一声就狠狠的敲在若尘的背上,登时断成了两截。
萧若尘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片刻又放松下来,照样死死的搂住清歌二人。
清歌僵硬的任若尘搂着,连怀里宛若小兽样不安的扭动着的小竹都忽略了!自己现在,是被一个男人护在怀里?前世今生,除了老师,这是第一个没有丝毫犹豫就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再看那双黝黑的眸子,里面的痛楚竟让清歌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你——”
“江清歌,看来凤姐打的你还是太轻了——”女人捂着肿起来的右脸,早已经是恼羞成怒,“一天不揍你,你就不知道谁他娘的是老大!敢惹我江大桂——”
又照着萧若尘狠狠的唾了一口,“呸!臭男人!你他娘的让开,不然,老娘先打死你!”
萧若尘垂了头,两手一收,把清歌抱的更紧,“我不会让你伤了,小姐!”
短短的一句话,却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好!你他妈的想死,我就成全你——”女人拾起掉落地上的木棍,恶狠狠的就朝萧若尘砸去!
17梦里方知身是客(十三) “噗”的一声,又一棍子重重的砸在萧若尘肩上,萧若尘身子往前一扑,双肘狠狠的磕在地上,却仍是紧紧的搂着清歌和小竹不撒手!。
一滴温热的液体啪的一声落在情歌的脸颊上,清歌下意识的抬手,指间却是一点猩红——
却是过度的痛楚,让萧若尘的嘴唇早被咬破!可即使如此,这个男人却哼都没哼一声,就连牢牢护住清歌和小竹的姿势都丝毫未变!
“若尘——”清歌的眼睛一点点燃烧,语气却是更加低缓,“起来!”
“小,小姐——”若尘的额头上早疼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是若尘,连累了你——”
清歌伸出手指,点在若尘咬得鲜血淋漓的嘴唇上,在萧若尘下意识的避开之前,轻柔的拭去了上面渗出的一滴血珠:
“若尘,我是女人,所以,起来!”清歌扶住若尘的腰,手中用力,眼睛中有着自己也没有觉察到的怜惜。
“小姐——”萧若尘想要阻拦,却在看到清歌眼里的决然时怔了一下,终于慢慢点头,心里却是拿定了主意,只要自己在,便绝不允任何人伤了小竹和小姐!
清歌倚着若尘的肩站稳身子,又推开依然固执的挡在自己前面的萧若尘,向前走了一步。
看着步履蹒跚的清歌,江大桂阴沉沉的笑着,“怎么,小王八蛋,害怕了吗?晚了!”
说着,狠狠的扬起了手中的棍子!
“江大桂!”清歌的声音略略抬高,拄着拐杖,又往前迈了一步,若尘抱着小竹也跟着往前。
江大桂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以往自己一说要揍他,这丫头就吓的哭爹喊娘,今儿这是怎么了?不但不躲,还敢往自己身边凑?
“要怎样,才能让你消气呢?”清歌又往前走了一步。
江大桂松了口气,爷爷的!还以为臭丫头转了性呢,却原来,还是先前那个窝囊废!
“想让我消气?”江大桂也斜着眼,脸上的刀疤恶心的皱在一起,得意洋洋的笑道,“先给我跪下磕三个响头!然后嘛,趴在地上,让我打十棍!”
“这样,就能让你消气吗?”清歌又往前走了一步,面容依然平静。
“当然不行!”江大桂恶毒的看了眼以着卫护姿势,贴着清歌站着的若尘,“你身后那个臭男人竟敢打我耳光!还有他怀里那个贱种,敢他爷爷的咬我!所以——”
江大桂狞笑着,单手指向清歌身后的若尘小竹两个,“你这个男人即是手脚不干净的,我要你自己把他的手剁了去再送官!还要把他怀里那个兔崽子嘴里的牙打得一颗不剩!敢咬我,还真是活腻味了!”
若尘的脸一下白了,抱着小竹的手猛地一紧。
“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虽说街坊邻里之间出了个贼,让大家都很是愤怒,可不但要送官,还要把人两手都剁了,也实在太残忍了些!还有那小孩子,看着也就五六岁光景,不过咬了她一口,就要把一嘴的牙齿都打掉,也着实让人不忍心!
“怎么,你们谁他爷爷的不服吗?”听到四周的议论声,江大桂张嘴便骂。
围观的人都闭了嘴,没人再敢说什么,可脸上都带了些不忍和愤然。
“只是这样,就可以让你消气了吗?”清歌神色不变的又上前一步。
若尘的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散乱卷曲的发划出一个刺目的暗影,依稀能看见里面绝望而晦涩的眸光,可脚下却是不停,依然用着护卫的姿势紧随着清歌。
“真是窝囊废!”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已经忍不住骂出了口。
“这样的女人活着干什么!
“你说那个男人是不是真傻?这女人都这样对他了,还想着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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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桂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张大着嘴看着清歌,“先,先这样吧——”
“那,要是我,没消气呢?”清歌突然压低了声音,手里的拐杖却是迅即伸出,朝着江大桂的腰侧狠狠的点了过去。
“江清歌,你找死——哈哈哈——”江大桂刚把头凑过去,没想到却挨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狰狞,手高高的扬起,照着清歌就要打下来,却不知为什么,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