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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大了。
使用了卡牌后的一瞬间, 姚玉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在感觉衣服变小的一瞬间, 她就先一步的拉开了衣带, 免得撑坏。
她跳下床去摸索着找到了一面铜镜, 靠在窗边, 借着光仔细打量自己的时候, 才确信自己如今的模样,似乎长到了十七八岁的模样。
镜子里的少女眉目间和姚玉容如今颇为相似, 大概是就是她长大后的样子。
【毛施淑姿】……也许不是美容效果,而是“将人暂时变成最美的模样”?
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姚玉容结束了这一回合后, 她就又变成了九、十岁的女童。
她低头将刚才散落了下去的衣服重新系好,想起了刚才侧身而过的那艘画舫上,好像有三个人瞧见了她长大后的样子——
不过, 萍水相逢,以后大概也不会再相遇了。
应该没什么关系……
就在姚玉容这么想着的时候,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她连忙跳下窗边的椅子,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才扬声应道:“谁?”
“是我。”
那是凤十六的声音,
姚玉容微微一愣,连忙道:“你进来吧。”
凤十六推门而入, 看见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头发略有些凌乱的样子,道:“我听说你晕船了。”
“有一点……”姚玉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了?”
“我去问了教官,教官说含着生姜片可能会好一点。我给你带了些生姜片来。”凤十六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也有教官说闻橘子皮也可以,所以橘子我也带了几个过来。”
姚玉容愣了愣,心想——都是一个年纪的男生,为什么麒初二就只会说“那你在床上歇着,多喝热水,我出去玩了”,凤十六就能带橘子和生姜片来看望她呢?
“谢谢……”但旋即,她又有些为难道:“可是我不想含生姜片……我闻闻橘子皮吧。”
凤十六便将小布包放在了桌子上。站在她床前,开始为她剥橘子。
他看起来非常客气,姚玉容不禁拍了拍床沿,有些不满道:“你坐下呀。”
凤十六犹豫了一下,这才坐了下去。
他低着头,将橘子皮一片一片的剥了下来。他剥的很慢,很仔细,也很耐心,好像准备将每一个橘子的橘子皮,都剥成拢起来可以当做花灯一样的好看形状。
姚玉容便坐在了他的身边,歪着头去看他道:“你和仙儿还好吗?”
“还好。”凤十六将剥好的橘子皮递了过去,姚玉容乖乖接过,放在了鼻子下面。然后看着他低头,继续将橘子肉外面的白色经络细细清理。
她又问道:“那你还好吗?”
“还好。”凤十六将清理下来的白色经络都捏在了手里,又把干干净净,饱满甘甜的果肉递了过来。
姚玉容放下橘子皮,很给面子的接过来,掰开了两半,递了一半给他,他却摇了摇头。
而当她低着头吃橘子的时候,就感觉凤十六坐在一边,很安静的看着她。
“流烟。”
他忽然叫了她一声。
姚玉容抬眸看向他,却见他显得很是低落,“我很想你。”
“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和跟别人在一起的感觉,很不一样。”
姚玉容沉默了一下,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半晌,她压低了声音,凑过去轻声道:“你还准备逃跑么?”
“……嗯。”凤十六坚定道,“如果初七被留在南秦,我又回到月明楼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而且,出来以后……我觉得逃跑的机会多了很多……”
他看着她道:“流烟,你不跟我一起走么?”
“我可以当你的内应啊。”姚玉容笑了笑,“我从内部,你从外部……也许最终,我们能在成功的顶点相遇呢。”
“可是,”凤十六抿住了嘴唇,“你怎么知道,你继续留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
“我们遇见流民的时候,教官下令让我们杀光他们的时候……我不想杀人。一点也不想。”他的眼眸黑沉沉的,低声道:“我在听从月明楼的命令去杀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压抑的想吐,呼吸都好像喘不上气来。可是我却毫无办法——因为我不能死,我想活下去。我只能跟着别人一起,往外走。”
“流烟,我怕这种一点点的妥协……很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我能以性命为借口,妥协到什么地步。如果第一次,还可以算是对方死有余辜,是对方自己撞上我的长剑的话,这一次……我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是我主动上前的。是我主动拔出了武器的。也将会是我……主动杀了他们的。”
“但你没有呀!”看着他那迷茫的像是在夜色中迷失了道路的样子,姚玉容连忙打断了他,“你没有呀——你没有杀他们,那些流民都没死。”
“可是我屈服了。”凤十六倔强道。“当教官下令之后,不管我多么不情愿,我都听从命令,向他们走去了。”
“我是决定要杀了他们的。为了我自己活下去。”
“那不是你的错。”姚玉容连忙抱住了他,“那又不是你的错。”
有人说,所谓的教育,就是一个人遗忘了在学校里学到的一切后,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二十多年的教育,让她无法看着那么多的流民就这么宛若砍瓜切菜一样被杀。
但现在想想,也许她也无法看着那么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这样被动的成为一群刽子手。
最起码,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凤十六有多么不愿意去杀人了。
“你已经很厉害了。”姚玉容真心实意的抱着他,安慰道,“真的。”
作为一个既非穿越者,又没有额外金手指辅助的孩子,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他的痛苦之处,源自他越是清醒,就越是崩溃。
“你去告诉初七了吗?”姚玉容抱着他,抚慰着拍着他的后背,“你告诉他他的身世了吗?”
“没有。”凤十六闷闷的回答道:“教官们可能是怕低年级的学生们走失,看得很紧。我又……没有理由去找他。更别提单独相处了。”
“你有什么计划吗?”
“嗯,等上了岸,我就趁教官他们不注意,带着初七跑掉——”从小就养在山里,这还是第一次接触外界的男孩子,计划里充满了直率的想当然,“九江城是皇都,天子脚下,月明楼不敢明目张胆怎么样的!如果他们来抓我,我就跑去县衙!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爹就教过我,有事就去县衙……”
“……你先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姚玉容不得不先打断了他,“我们一步步来,不管怎么说,第一步,还是得先找到初七,跟他说明白,对吧?”
她推开被子,道:“我去找他。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很照顾他,不会起疑的。”
“可是……”凤十六担忧道:“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你说不定也会暴露的。”
姚玉容便想了想,“那我可以带上麒初二去。就说,让他为当初的事情,向初七道歉?毕竟初七要留在南秦了,以后再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凤十六想了想,这才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忽然又道:“流烟,你觉得十二以后真的会成为皇帝吗?”
“……怎么?”
“那个时候……突然天就黑了。天上还出现了宫殿和那么多踩在云头的仙人,还有声音,说只要十二仁慈善良,他以后会成为皇帝的。”
说到这里,凤十六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十二让那些流民走。教官们也没有阻拦。我不用杀他们了,那时候真的好高兴。如果十二以后真的当了皇帝,一定会是个好皇帝吧?”
姚玉容却平静道:“教官们没有阻拦,你以为真的是听十二的话?”
“不然……?”
“仙人说十二本姓萧,是皇室后裔。后来十二问教官的时候,教官也知道这事。这说明什么?说明月明楼早就知道十二的身世。他们在楼里养着一个皇室后裔,总不能是养着玩的吧?也许是想着,如果局势有变,说不定可以举起大旗,复辟前朝。到了那时,月明楼可就和县衙是一边的了。”
“所以,那些目击了天生异象的流民们就不能死。如果他们能活下来,散入南秦,就是最好的细作,可以为月明楼,为凤十二造势——”
“而凤十二呢?他有了大势,如果没有权力,最终也只能被月明楼随意摆布——那时候,天下只能是月明楼的天下。”
“但是,”凤十六急切道,“仙人会帮他的吧?”
“会吗?”姚玉容垂下眼眸,看着他道:“如果世上真的有仙人,有天庭地狱,有善恶轮回,因果报应,那你全家被杀,我全家被灭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出现?如果真有仙人庇佑世人,他们出现的第一件事情就该是把月明楼的那群杀手劈死好吗?”
看着凤十六怔住了样子,姚玉容缓和了语气道:“要我说呀……我们那时候离九江城已经很近了,天狗食日后,没准发生了什么,把皇宫的影像折射到天上去了!就跟海市蜃楼一样的!没准只是个巧合!”
“那,那个声音呢?”
姚玉容犹豫了一下,在凤十六的耳边捏着嗓子,模仿了起来:“民如舟,君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大梁当兴,萧氏当王。”
凤十六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向了她,但就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两人猛地抬头望去,却见三个锦衣少年站在门外,而这艘画舫的船老大正赔着笑站在一旁道:“少爷,您也瞧见了,这屋里没有什么少女啊……都是些孩子呢!”
这时,姚玉容才发觉,自己所在的这艘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
那黄衣少年疑惑道:“我们莫不是记错了窗户位置?没准不是这个房间?”
可那蓝衣少年却盯着姚玉容,仔细审视了一遍,“没错!”
“没错?可……”青衣少年也看向了姚玉容,霎时露出了些许惊异之色,“咦……的确是这五官没错——可我们看见的,分明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啊!难不成我们都眼花了?”
闻言,那蓝衣少年扭头看向了船老大,干脆的问道:“这些孩子是什么来历?”
“少爷……”船老大为难道:“客人的讯息,咱们不能透露啊!”
“连我都不能透露?”蓝衣少年大怒道:“我姓林,这艘船也是林家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我过问我自家的事情,你敢拿这句话搪塞我?”
“可……可车马行的事情,一向都是大少爷负责的……老爷也是全权交由大少爷管理,说,说是旁的人,一概不许插手过问……”
听见这话,蓝衣少年怒极反笑。
他盯着船老大,一字一句,冷冷道:“我是旁的人?原来我林家嫡出长子,现在算是个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