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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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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微服私访这事儿不少人知道,但是跟冷清寒说了些什么,那天在场之人无一人敢透露,这关系到皇帝的脸面,更加关系到皇位的正统,康熙没有真龙之气,便不是真正的人间之主,这种事儿,谁敢透露出去,十八族都不够砍的!

    各位王爷贝勒所能得到的消息,仅有他们的皇阿玛对冷真人十分信服,不但信服,还有隐隐的忌惮。

    能知道帝王对冷清寒的态度,对于阿哥们已经足够了。

    “奴才给冷真人请安,真人万福金安。”梁九功小心翼翼的给冷清寒请安,又给年氏和冷铸行礼,冷清寒从容淡然,没有一点不自在,倒是年氏和冷铸,急急忙忙回礼,这可是皇帝身边得用的大太监,人家看在她女儿的面上客气,他们若是托大那就惹人厌了。

    “公公所谓何来?”冷铸见自己妹妹半天不问话,只得替她问道。

    梁九功立刻托拳,笑道:“皇上听闻冷公子年方十二便是举人,圣人一向惜才,上次微服竟未能考校一二,难免有些遗憾,今召公子入宫面圣。”

    皇上召见那是不能拒绝的,就算他家有个神仙妹妹也不行,因为神仙妹妹不可能一直留在世俗界,他妹妹还是要回仙界去的,作为一个在世俗界安生立命的普通人,皇权是至高无上的。

    冷铸几乎未做思考便应了下来,“公公请吃些茶点,稍等片刻,容我洁面。”

    “不急不急,公子自便。”

    冷铸要面圣,面圣都有严格的规矩,首先梳洗干净,穿戴妥当是最基本的,其次是要查看衣服饰品有无违制,冷铸是举人,便只能穿戴举人的规格。

    “娘,我去看看哥哥。”

    “去吧。”年氏自然知道冷清寒要跟冷铸交代些什么,皇帝突然要见他儿子,绝不是考校学问这么简单,他儿子不过是个举人罢了,学问还能比得上大儒不成?“公公,请用茶。”

    “夫人请。”

    冷铸早在屋子里等着了,见冷清寒过来,急忙上前道:“妹妹,皇上召我到底所谓何事?”

    “他想嫁个格格给你。”

    “啊?”冷铸有些傻眼,他有猜想过皇帝可能会直接给他赐官什么的,但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想让他尚主。倒不是说冷铸不愿意尚主,而是从未想过,满汉不通婚啊!皇帝突然想要赐婚,想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妹妹。“妹妹怎么看?”

    “哥哥对自己未来的妻子有什么期待?”

    冷铸面色微红,但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

    “咱家如今情况复杂,家世容貌这些都不重要,品性为人才是根本。”

    冷清寒撇他一眼,这不废话么!冷铸摸摸鼻子,“妹妹看呢?”

    冷清寒眨巴着大眼睛摇头,“在修真界,看对眼就好。哥哥便去看看吧,喜欢就娶回来,不喜欢就说听娘亲的。想来皇帝也不会硬逼你娶。”

    康熙当然不会这般没脸没皮的硬给冷铸塞一个爱新觉罗家的姑娘,他也是要面子的。康熙的目的只是想借此看看冷清寒对皇家的态度,如果联姻成功,那么康熙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身后站着一个神仙,底气就是足;如果联姻不成功,那么冷清寒当日所说的那些,康熙就要再斟酌。

    当日冷清寒所说的那些,康熙回去后细细想过,总的来说,冷清寒的意思就是要百家争鸣,不光儒家,道家,墨家等等都要重视,满人汉人一律平等,言无禁忌,文无管制。若当真如此,皇权便会受到极大的冲击,而汉人的地位今非昔比,满人的利益被瓜分,八旗是不会同意的!

    这时候,他身后便也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后盾。

    康熙并不是一个短视的皇帝,他能提出来满汉一家的理念,但是却不能完全落实下去,一方面是人都有私心,他毕竟是满人,另一方面,便是八旗乃至整个满族及蒙古那边的阻挠,皇帝也不是万能的,朝堂上,大半的大臣非暴力不合作的时候,他也没办法啊!

    是的,自从经过了冷清寒的点拨,康熙悟了!

    他前所未有的明白了自己的责任,他要让大清绵延万代,那就不能让日渐腐朽的八旗继续堕落下去,最终成为国家的蛀虫,蛀的还是他爱新觉罗家的江山!

    史上仅有五位皇帝具有真龙之气,盛唐便占其二,康熙细细思索过,李世民有胡人血统,却从未偏心胡人或汉人,不光如此,其他民族之人他同样重用,还曾用过一个倭人,在他眼里是真正的没有民族之分,皆是他的子民;而武则天这个女人,好吧,他承认,这个女人胸襟是有的,谋略也是有的,她的功绩恐怕是在女人当官这方面。

    总之,康熙简直是醍醐灌顶,将自己与五位真龙细细比较,发觉不足之处,当真是警醒。

    康熙想拉冷清寒入局,他做红脸,让冷清寒做白脸,若是改革失败,一切责难都推到冷清寒身上,反正她是神仙,不会死,而若是改革成功了,那更好!皆大欢喜~

    可是冷清寒会这般容易的入局么?

    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康熙记得清楚,冷清寒说过,不会插手世俗之事,更加不会插手皇家之事!

    这才是康熙着急召见冷铸的原因,他想通过联姻拉冷清寒上贼船!

    “奴才听说冷真人要开个书馆?”梁九功微微弓着腰,笑眯眯的看向年氏。

    年氏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暖儿是说过这话,只开不开的还没影儿,说是开书馆,我从未见她采买过什么书,连张纸都没看到。”

    这般模棱两口的,梁九功捏了捏袖子里的地契,只当作得了肯定的话,将几张地契放在桌上,笑道:“这是太子爷和奴才的一点小心意。”

    “这......”年氏有些傻眼,她知道自家如今是今非昔比,但是太子爷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一起送地这种事她从未敢想过,悄悄瞄了一眼地段,正好是前门大街她家暖儿要开书馆的旁边的地面儿!

    “这都是些小意思,前儿太子爷得罪了冷真人,这是赔礼。”这是胤礽的原话,梁九功一字不差的原话带过来,胤礽是见过两次冷清寒的,并且亲眼见过他皇阿玛和冷清寒的谈话,他比其他阿哥都要更了解冷清寒的能量,其他阿哥还不明情况的在张望的时候,他已经果断的示好,并且姿态放的特别低!这点,他真不愧是康熙的儿子,学的很到位。

    只听梁九功继续道:“原本太子爷是想把东边那家店也给买下来,只那是四贝勒福晋的陪嫁。太子妃出面也未能买下来,要不然定是要一起送给冷真人的。”

    梁九功小小上了一记眼药,年氏急忙摇手,“不必不必!”

    年氏拿着地契还待说什么,梁九功已经站起来,笑着迎向冷铸,“冷公子若是无其他要事,便随奴才进宫吧。夫人留步,留步。”说着,也不给年氏说话的机会,拉着冷铸便走了。

    年氏拿着几张地契,只觉烫手的厉害,急急忙忙去找自己女儿。

    “娘,只是几块地,你想要就收着,不想要就送回去。”面对年氏的纠结,冷清寒处理事情很简单。偶尔有世俗之人求到瑶华派,送什么的都有,收与不收全看心情,若是收了,也要看修真之人愿意帮到什么程度,而不是送了多少东西,在修真者眼里,世俗界的东西本就不值当什么,不存在什么等价交换,只要他们出手了,那肯定是世俗之人赚了。

    太子和梁九功送来几张地契,在冷清寒眼里什么都不是,凡人想要多大的房子就需要多大的地,而修真之人则是无论想要多大的面积,弄个阵法就好,所以,太子和梁九功的地契在冷清寒眼里,真的什么用都没有。

    年氏顿觉她跟自己遗世独立的女儿谈论这种俗物真的是挺无脑的,这种事应该跟他儿子讨论才对。但是现在冷铸不在啊,年氏急需跟人说道说道。

    “暖儿,这事儿不是这么看的。”年氏语重心长道:“太子殿下送东西,是我等的福分,就算不敢要也不能推辞,否则就是驳了太子殿下的面子!暖儿在的时候,咱家自是什么都不用担心,但是暖儿走了之后呢,咱家还是要在皇帝手里讨生活。”

    “我走了自是会给哥哥的后人留下傍身的东西。”

    年氏摩挲着冷清寒的小脸蛋,一脸慈爱,却是坚定的摇头,道:“暖儿孝顺娘心里明白,只是那些仙界之物便不要留在人间了,怀璧其罪的道理娘还是懂得,就算凡人动不得咱们,万一又来一个仙人,盯上你留下来的宝物,岂不是祸患?再者说,我们既然活在人间,最好跟大家一样的生活,凡是特立独行总不是好事。”

    “哦。”年氏说了一大堆,冷清寒就一个‘哦’字,年氏不要那就算了,走之前留下个符咒,冷家若有生死存亡之危,她也能知晓,她便再帮一次,就当是彻底了结与世俗的牵挂吧!

    “嗨!跟你说这些人情往来也是没用!”年氏摆摆手,又道:“等铸儿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这回礼肯定不能轻了......”

    “太太,年府来人了,是老太太身边的梁妈妈。”

    “快让进来。”

    梁妈妈一进来,恭恭敬敬的磕头请安,“给太太磕头,给姑娘磕头。”

    “快起来,看座。”丫鬟拿来一个小凳子,梁妈妈偷偷看了一眼冷清寒,拘谨的站在一边,远没有前次来的时候放松,“多谢太太,奴婢站着回话就好。”

    说着,怎么也不肯坐,年氏最近几天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多了,看了眼自己女儿,只得笑问道:“可是家里有什么事?”

    梁妈妈急忙回道:“老太太心疼太太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城外,没个照应,让太太带着哥儿和姑娘回家住。太太是老太太的心头肉,亲生女儿断没有一直让住外面的!今天,奴婢来,便是接太太和姑娘回家,哥儿那边已经有人等在宫外了。”

    年氏心头微微复杂,不知是何滋味。

    自从上次暖儿突然回来,大嫂子派人过来明嘲暗讽了一通,老太太也没有说句话,两家几乎就再没了来往,看似就要断了。这是为了孙女儿就不要女儿了!年氏不是不伤心的,但是她的暖儿也是她的心头肉啊,要她让暖儿去给人赔礼做小,她也是不愿意的,事后她虽然训了暖儿一顿,却再也没提过让暖儿去年家的话,只是更加关心冷铸的学业了。

    年氏算是看明白了,到头来,靠老子娘都不行,还得靠她的儿子,她和暖儿今后只能靠铸儿!

    如今,皇上刚刚微服没过几天,娘家便说要接她们回去住,她刚和离的时候,老太太和老太爷提都没提过这话,偏偏是现在!

    是的,如果当初年氏刚和离,年老太太和年老太爷哪怕只提一句让她回去住,就算最后住不成,年氏都心里感激,现在立刻就搬回去。偏偏,两位老人家只说有人欺负回来告诉他们,其余的再没有了,年氏知道自己修弃之身,住回去会影响年家的脸面,会让嫂子心里不舒服,年氏也不是厚脸皮的,也不会硬要住下来。

    但是她还是想要听到父母一句话,一个表态啊!

    “暖儿要过去住么?”年氏现在想的明白,谁的意思都不重要,她儿子和女儿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什么事儿,只要儿子和女儿开心了,她就开心。以前那是没办法,现在,谁欺负了她的孩子,也别想轻飘飘的就揭过去了,娘家实在让她有些心凉。

    “不了,人多,吵。”

    “那便不住了。”年氏歉意的看向脸色大变的梁妈妈,“回去禀告老太太和老太爷,家里的心意我们心领了,我这个身份回去也不合适,倒不如还跟着儿子女儿住,再者,铸儿将来是要继续科考的,现在就顶起门户来正好。”

    “可是老太太和老太爷每日都念叨着太太,今儿奴婢出门前,老太太还特特叮嘱了一定要接太太和哥儿姑娘回家呢!”

    年氏继续温和的笑,“梁妈妈回去告诉老太太,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时候,暖儿已经有了打算,不日便要搬回城里去,到时候离得近了,也能经常见面。”年氏也没说要搬去哪里,只说城里,冷铸将来科考做官,本来就是要搬进城里去的,现在她手头有冷清寒给她的金银珠宝,买多大的宅子都没问题,也确实没必要寄人篱下,人多了事就多了,倒不如关起门来过日子,她家现在有条件了~~

    “这.......”

    “梁妈妈,时候不早了,若是晚了,可要赶不上城门了。”

    “那奴婢告辞了。”

    年老太太听了梁妈妈的回话,疲倦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有了嫌隙......

    不是她不心疼女儿,可是儿子也很重要啊!

    当初之所以不开口让她们住下来便是为了家和,以她儿媳妇那为人,若是女儿住在娘家,肯定不得宁日,这样就舒坦了?

    就算让女儿住到了庄子上,她和老太爷也是费心费力的为外孙和外孙女儿谋划的,冷铸的前程她早早就嘱咐了羹尧和希尧多出力些,冷清寒的婚事她更是经常接外孙女儿过来小住,也嘱咐了孙媳妇带她出去做客。

    她能做的都做了,唯一做的不好的,也就是那次冷清寒在嬷嬷面前胡说八道,惹怒了她大媳妇,而且大媳妇偏在理,她也不好偏帮,就是那次的事儿,弄得如今生分了!

    都是马氏这个蠢妇!好好的一家人,偏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