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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番外一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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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方的冬季比南方冷得多, 江怡初来的第一年十分不适应,穿再多都不顶用, 一出门就冻得直哆嗦, 跟抖筛子似的。

    之前一年多的高压考研生活让她瘦了不少, 补了半年都补不回来,她自个儿挺满意的, 觉得瘦点好看, 段青许的想法相反。

    研究生的日常与本科差别不算太大, 第一学年的主要任务就是打基础, 说白了就是上课学理论。因着每天的课程安排都很满,空闲时间不多,江怡鲜少去z大那边,多数时候都是段青许过来。

    她现在的同学不像本科时,几乎都是同龄人, 二十几三十几的都有, 甚至还有四十多岁的,故而相互之间交流会比较少。

    f大食堂的饭菜不错,江怡常带着段青许去吃。

    她的研究生导师是个五六十岁的和蔼优雅老太太, 在学院里很有名望,醉心于学术,一辈子未婚,脾气非常温和,是八十年代留学热潮里归国的那一批优秀人才。两人时常遇见她,且跟她吃过许多次饭。

    老太太摩登, 多几次就知道她俩什么关系了,看破不说破。

    学期结束前,江怡和段青许去拜访她,老太太俨然十分高兴,非得留着两人喝茶吃饭,还讲起了年轻时候的事,末了,满含深意地说:“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旁的都不重要,人活一辈子就活个自在,不必顾及太多。”

    段青许听得明白,笑了笑,恭敬道:“是您说的这样。”

    江怡只听着,帮她俩倒茶。

    待出了门,她挽着段青许,上车后问:“哎,你活得自在吗?”

    段青许帮她系好安全带,想也未想,回道:“自在。”

    江怡不太懂这些,感觉太虚无缥缈,过于哲学,“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发动车子,段青许说:“因为你在。”

    简短一个回答,没了,连解释都没有。江怡愣神一会儿,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路边树木,眉眼弯了弯。

    这勉强算情话。有她在,就是自在.

    这一次回a城,两人坐的火车,从北到南足足坐了一天多。起因是江怡就没怎么坐过火车,想体验一下坐长途火车的感觉,由于错过了抢票时间,没有买到卧铺,只能买坐票。

    体验一点都不美好,半夜双脚水得厉害,剩下的时间简直受罪。

    郑云来接人,一路开车一路念叨。

    回了金铭府都,晚上两家人一块儿吃饭,所有人都到齐了,热热闹闹的。段东成和齐叔都喝得醉醺醺,江怡去送他们,这一送就是一晚上。

    见这妮子过去了十几分钟还不回来,郑云跟陈于秋说:“多半不回来了。”

    陈于秋只笑,年轻人嘛,都一个样。

    果然,没一会儿江怡发微信说明早再过来。

    江宁那傻小子上楼前问:“妈,姐呢,咋没看到?”

    夫妻俩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郑云说:“话多,呆会儿就回来了,睡你的觉去。”

    江宁摸摸鼻头,应道:“哦。”

    隔壁段家。将两个长辈送回房间后,江怡跟段青许去房间里呆了会儿,她一开始真的只是过来送人,没想到一进房间就走不了了,段青许把门关上,将她抱进浴室里。

    一切全然来不及防备。

    浴缸里的水有些烫,她光洁的背后都红了,稍微偏偏头,就能看见镜子里的景象,缭绕的雾白水汽弥漫整间浴室,热腾腾的。

    伸手扶住浴缸边沿,水便顺着细白的指尖直直往地上滴落。

    下夜里,两人躺床上抱着。

    江怡叫了声这人的名字。

    段青许将她搂紧些,凑近吻了下脸侧,低低应声。

    “明早起不来,被段叔叔看见了怎么办?”

    她现在还是有点怕段东成,太严肃了,要是明早让他看见自己从段青许房间出去,脸怕是比锅底还黑。

    “没事,”段青许说,“看见就看见了。”

    段东成只是喝醉了,又不是不省人事,哪能不知道她没走,真是想太多。

    想想也是,段东成脸色再漠然,对她俩还是非常纵容的,基本不会干扰什么,凡事两人自己决定就行。

    变相地对她们好。

    脚肿着不舒服,江怡老是动来动去,段青许在被子里握住了她的一只脚,丁点儿不嫌弃地摸了摸,江怡怕痒,倏地缩开。

    “哎呀,别碰别碰!”她说道,被子里一下进风,骤然冷飕飕的,又往这人怀里钻。

    段青许把她拢住,夜里冷,抱着暖和些.

    过年前,两人陪着齐叔回了趟老家。

    那儿不愧是旅游景点,卫生干净,碧水蓝天自然风光美不胜收,一水儿的小阁楼。大抵是年关了,放假出来旅游的人比较多,就是比较吵嚷。

    齐叔有一栋两层的楼房,本来是他的养老房,现今就空着,三人在这里小住了几天。回城里的前一天,齐叔带着她俩去扫墓,祭拜自己的家人,以及那位沈姓老友。

    江怡这一次知道了故事的全部内容,不免唏嘘感慨。

    当年齐叔将全部的家当都变卖了,还借了好些钱,只为供一起长大的“朋友”读书,那时条件有限,他其实也能读书的,只是没钱就放弃了。

    “朋友”走后,起先的一年里还会寄信回来,后来就杳无音信了,齐叔借着进城打工的名义去找人,没找着,人家不愿意见他。

    他在厂里打工,认识了沈姓老友,知己相交就是几十年,至死方休。那个年代跟现在不一样,两人最后都只是君子之交,住在一个屋檐下,除了喝茶下棋就没别的了,相互之间既千丝万缕又清清白白。

    齐叔是个老好人,一辈子腰杆直,从没对不起过谁。

    江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同情,就是听了这些有点难受。

    她问段青许:“以后要是老了,咱俩会不会特别孤独?”

    “不会。”语气笃定。

    江怡挑挑眉,“别太肯定。”

    段青许揉揉她的脑袋,这妮子成天想法多,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

    不多时,江怡认真想了想,又说:“好像确实不会。”

    段青许帮她把围巾戴严实些,刚刚理好,只听她补充道:“老了我话肯定贼多,天天念天天念,随时都来烦你。”

    手下一顿,段青许哑然失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江怡哪天不是念个没完,她不觉得有多烦。

    一个说,一个听,刚刚合适.

    除夕和春节,两家都是一起过的,双方亲戚来了,也是一起吃饭。

    陈于秋和段东成都发话了,那些亲戚都不好多问,想着只是关系亲,一家过年也行。年后,江怡带着段青许回县城看了姥姥和姥爷,还有一众亲戚,七大姑八大姨的,反正都走齐了。

    段青许亦带她去了宋家,宋家两个老人早已不在,但有个堂叔在,堂叔一家人尤其热情,对她俩好得不行。临走时还让江怡带了许多吃的,嘱咐她俩常回去。

    接下来的假期时间,江怡成天跑来跑去,不是在自家讨郑云欢心,就是去隔壁帮齐叔种花种草。段东成经常喝茶,她就拿自己存的过年钱给段东成买了两盒特级茶叶。

    段东成没什么反应,只在正月初十,她生日那天,送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公司分红权。江怡虽然不太懂分红权和股权的区别,但知道分红是不需要承担风险的,只管收钱就行,这份礼物太贵重,收到时她难免有点激动,一开始不好意思要,可段青许直接帮她收了。

    她觉得心里不踏实。

    段青许说:“不用分得那么清楚。”

    江怡好奇问这人持有多少股份,名下有多少财产,段青许如实说了,一点不隐瞒。江怡惊讶,颤着一双手数。

    段青许就这么颇无奈地看着。

    等大概有了个底,江怡感叹:“你真有钱。”

    段青许什么都没说。

    钱、股份……都不及某个傻乐的妮子半点好.

    阳春三月里,杜源突然宣布要结婚了。

    结婚对象是家里介绍的相亲姑娘,与他同岁,就是长得有点矮,只有一米五三。杜源是不愿意相亲的,他才二十二,刚到法定年龄,乐子都没享受够,哪肯听他妈的安排步入婚姻的坟墓,起先那会儿他还故意叫人家姑娘小矮子,为的就是搅黄这门相亲。

    忒没品一男人。

    后来硬是肠子都悔青了,天天腆不要脸凑上去,嘘寒问暖,什么招都出了,卯足了劲儿终于把人追到手,然后决定要结婚。

    之前他还笑话段青许,单身一个人多舒坦啊,不用束手束脚的,现在改口了。

    “两个人过日子才有真实感,不能太飘。”

    段青许懒得搭理他,只管随礼,顺带看在多年友情的份上当了回“伴郎”。

    江怡自然得做伴娘。

    结婚那天热闹非凡,排场搞得之大,新娘子落落大方,反倒是杜源险些闹了笑话,亢奋都戴戒指都不知道往哪根手指戴,站在台上还忘词了。大家都在笑,他竟然还脸红,跟毛头小子一样。

    江怡接到了捧花,秦宇他们闹着喊着把段青许推过来,两人被簇拥在里面,围了一个圈。

    段青许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抱了她。

    台下掌声如雷。

    那些宾客以为只是玩闹,“伴郎”伴娘凑一起,成双成对,多吉利。

    江怡纠结了下,抬手环着这人。

    喧闹声中,段青许问:“想好去哪个国家了吗?”

    她愣了愣,说:“没……”

    段青许掌着她的后背,回道:“不急,慢慢想。”

    离毕业还早,有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