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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花散的毒性很难去除,太医们只能逐一加入解□□物,不敢多用一分一毫。
付明悦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一直没有康复,总是好几日又开始恶化。本来她身体素质强健,太医又尽心医治,早就该好了才对,是她让小凯子在太医开的药中悄悄加入了一些寒凉的药材,病情才会一直反复。
药材是嘎肥油去太医院偷来的,每天只用那么一点,太医院负责整个后宫的医疗,用药量大,自然无人察觉失窃的那一点。而经过的精确计算,这点份量也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她可不会蠢到搞垮自己来报复敌人。
至于原因嘛,经过和嘎肥油几日来的查探,确定酸梅汤里的毒的确是洁徳仪下的手,而她的帮凶不是别人,正是付明悦的大宫女立夏。付明悦早知立夏被人收买,如今终于查出她真正的主子是谁,洁徳仪真是深谋远虑,竟在那么早以前就想着要对付她。
不过她为何能拿到传自茜月国的蔓花散,又是怎样将蔓花散放入格桑娜和已被降为小媛的孟绮罗宫中,就一直查探不到只说御林军中可能有洁徳仪的人。
那些先不管,此时她要做的,一是除掉立夏,二是趁着秦牧对她心怀内疚,多夺取一些宠爱。
“皇上,嫔妾是不是好不了了?”这一日秦牧照例在床前陪她,她故作伤心的问道。
“别胡说!”秦牧斥道,“若是连一点小病也治不好,太医院上下可以全部赐死了。”
付明悦急道:“皇上别迁怒太医院,是嫔妾身子弱,不关他们的事。”
“婉仪主子还是安心养病吧,否则皇上不仅要迁怒太医院,连奴才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赵德福插嘴道。
这话有些大逆不道,秦牧却并未生气,反而笑道:“就你话多,既然对朕有这么多怨言,以后就不用在御前服侍了。”
赵德福惶然下跪:“奴才言语有失,请皇上恕罪。”
“滚起来吧。”
付明悦听到的重点却不在此:“婉仪?”
赵德福道:“在主子醒来之前,皇上刚下了旨晋主子为从四品婉仪。”
付明悦看向秦牧,婉仪,竟比洁徳仪的排位还高么?看来自己这步棋是走对了。
“主子,还不快谢恩?”赵德福见她傻傻的盯着秦牧,小声提醒道。
付明悦赶紧起身准备谢恩,秦牧一把按住她:“不必了,你快点好起来,便是对朕最好的报答了。”
付明悦感动的握住他的手,双目含泪,柔声唤道:“皇上……”
秦牧正欲安慰几句,殿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不等秦牧吩咐,赵德福已经走了出去查看。
小凯子的声音响起:“奴才该死,没伤着陈太医吧?”
赵德福喝道:“做事怎地如此不小心?打搅了主子休息,你可担待得起?”
原来是小凯子拿药进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陈太医,一碗汤药全数倒在了陈太医身上。
秦牧听出端倪,说道:“行事莽撞至此,拖出去杖责三十,以后不必在婉仪近前伺候了。”
“皇上!”付明悦急得哭了起来,“小凯子只是一时之失罢了,他平时服侍嫔妾一直都很尽心。当初在尚服局,所有人都欺负嫔妾,只有小凯子一人对嫔妾好,求皇上……”
“好了好了,朕不罚他了,你别哭,本来身子就弱,再哭下去怎么得了?”
付明悦擦掉眼泪:“谢皇上。”
“皇上,微臣有事启奏。”陈太医突然说道。
“何事?”
“婉仪主子的药中,似乎被加入了寒凉之物。”
秦牧吃了一惊,对付明悦道:“你好好躺着,朕出去看看。”
来到外殿,只见陈太医正举着袖子在闻洒在上面的汤药。
“怎么回事?”
“回皇上,这汤药中并非只有太医院开的药材,竟加入了两味寒凉之物,怪不得婉仪主子病情总是反复。”
秦牧看向小凯子:“好大的胆子,是谁指使你害婉仪的?”
小凯子吓得跪倒在地:“皇上明察,负责给主子煎药的是立夏,平时也是她送药,今日奴才见她连日劳累精神不济,这才替她送的。”
“赵德福,传立夏问话。”
立夏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小凯子跪在地上,皇上又神色严肃,赶紧跪下道:“奴婢叩见皇上。”
“婉仪的药是你负责的?”
“是。”
“一直都是按照太医的吩咐煎的?是否有偷懒让别的宫人代劳?”秦牧并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婉仪身边就你们两个最得用,照顾了这么久却毫无起色,一定是你们没有尽心!”
立夏顿时以为秦牧是因为小凯子服侍不周而迁怒于她,磕头道:“奴婢不敢对主子不尽心,这些日子以来,主子的药都是奴婢亲自煎好,亲自送来的,今日奴婢一时劳累,才麻烦小凯子送药,请皇上恕罪。”
秦牧问道:“真的每次都是你亲手煎的?”
立夏赶紧表忠心:“是。奴婢是主子的近身宫女,这些事一向都是奴婢在做,奴婢怕别的宫人伺候不好,因此都是亲力亲为。”
“很好。”秦牧厉声道,“赵德福,将这贱婢押去宫正司,给朕严刑拷问,到底是谁指使她害婉仪,务必给朕审出来!”
立夏脸色骤变:“皇上,奴婢怎敢害主子?求皇上明鉴!”
秦牧一挥手,赵德福立刻上前,与另外两个宫人一起,将立夏拖下去了。
内殿的付明悦冷笑一声,在她身边卧底了快半年,如今终于可以除去这个祸害。
秦牧吩咐陈太医留在清璃宫,从此刻起,付明悦所服药物与膳食必须全部经过陈太医的检查才准送进去。
他再次进来的时候,付明悦睁大眼睛望着帐顶,脸上泪水纵横。
“明悦……”秦牧心里也不好受,这些宫人是他亲自挑的,但先有小满被卓可欣收买,用簪子害她,如今立夏又……
“皇上,嫔妾真的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人。”
秦牧心疼的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朕不会允许这种事再次发生。”
付明悦没有再在药中作怪,接下来的几日身体便好了一些,秦牧这段时间以来整日都陪着她,已耽误了不少政事。见她开始好转,便减少了来看她的次数,但就算他没来,也会遣御前的人来探望。
“皇上,宫正司的审讯有了结果。”内书房中,赵德福小心翼翼的禀报。
“是谁?”
“是洁徳仪。”
秦牧冷哼:“她倒是够狠辣,毒害明悦,嫁祸灵贵嫔和孟小媛,一箭三雕还不够,竟还想置明悦于死地。”
“皇上,这件事……总要给婉仪主子一个交代才好。”
秦牧背着手,从案边踱到门口,再踱回来,问道:“安乐宫那边怎样了?”
“暗卫回报说,最近活动更频繁了些。”
“先不要动周舒黎,去跟卓可欣说一声,让她背下这个罪名,过段日子朕自然会晋她的份位。”
“皇上——”赵德福斟酌了半天,才开口道,“婉仪主子屡次遭遇迫害,两个大宫女先后被人收买,若是继续这样下去……皇上怕太宠着主子会给她招来敌人,可若是冷落了她,某些人便会有恃无恐,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击,主子的安全实在堪忧。”
“朕会派暗卫暗中保护她。”
“暗卫只能保护她的安全,若那人有什么阴谋诡计陷害,到时候将滔天罪名安到主子身上,便是皇上也很难为她脱罪。”
秦牧的脸色更阴沉了些,两道剑眉也凝到了一起。
“依你的意思便怎样?”
“奴才觉得,不如让婉仪主子与那人在明面上起冲突,这样的话若主子出事,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那人,她一定会有所收敛。”
见秦牧沉吟不语,他又道:“又或者,皇上将那人的份位再提一提,让她的目光转移到别人身上。不过这样的话,皇上要多宠着娴韵宫和漫罗宫的那两位才行。”
“这次形势凶险,朕不想将明悦牵扯进来。”秦牧望了望窗外,脸上满是狠厉的神情,“去传太医院院正过来,朕要周舒黎有孕。”
又将养了半个月,付明悦已经基本康复,秦牧将御前女官谷雨赐给了她,顶替立夏的位置。宫正司那边也出了结果,立夏招供,是才人卓可欣指使她在付明悦药中动手脚。卓可欣被降为从七品选侍,立夏被杖毙。
付明悦康复后的第一次晨省,众人见到她时,个个都很冷漠。也难怪,几位妃嫔中,格桑娜、孟绮罗和卓可欣都因为她而受罚,剩下钰贵嫔虽然暂时与她没有冲突,但因着之前的仇怨,显然也不可能亲近。
洁徳仪就更不用说了,这位直接当她是眼中钉肉中刺,只是接连出招都没能除掉她,反而暴露了立夏,虽未受到牵连,暂时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但脸上的神色自然不会好看。
付明悦再次感叹自己的人缘太差,更对秦牧又多了几分怨恨。
明明之前下毒是洁徳仪搞出来的,偏偏秦牧不肯彻查,格桑娜和孟小媛受了冤屈,自然会恨上她。而立夏的事又岂会查不出真相?他却偏偏要推到卓可欣身上。卓可欣之前收买了小满要害她,已经被他警告过,怎么可能一个计策用两次?这样处置,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有问题,秦牧当她是瞎的还是傻的?
他要护着洁徳仪,连卓可欣这个初恋都可以推出来顶罪,那她又算什么?他口口声声说会护着她,却亲手将她推上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在后宫中,她已遍地敌人,无一个盟友。
而接下来秦牧的做法更是让她心寒。她病好以后,他虽仍时常来看她,但总是坐一会儿就走,晚间多数时候都宿在洁徳仪那里,连之前风头很盛的钰贵嫔,也偶尔才会得到宠幸。
期间听说洁徳仪身边的宫女想惑主,被她当着秦牧的面下令杖毙,秦牧未有任何表示,任那宫女死在了自己面前。消息传到别处,太后很是不满,将洁徳仪叫过去训了一顿,并责令她罚跪半个时辰,谁知洁徳仪当场就晕倒了,太医过去诊治,确认她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正直盛宠,又是第一个有孕的妃嫔,秦牧下令晋她为正四品容华,居紫苏宫主位,自此十日有八日在她宫中留宿。她有孕不能事君,同住一宫的卓可欣便得了便利,被宠幸了好几次,从从七品选侍,又复位为从六品才人。
付明悦这边,秦牧仍然隔几日便来一次,但次数到底是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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