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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内殿的洁容华是真的情况严重,还是知道付明悦在外面跪着,所以故意拖延时间,等太医出来的时候,付明悦已经跪到膝盖发麻了。
“太医,洁容华怎样了?”太后问道。
太医满头都是汗水,顾不得擦一擦,便向秦牧和太后道:“皇上,太后,洁容华的胎保住了,只是她身子虚弱,恐怕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付明悦松了口气,不管洁容华有什么阴谋,总之是被太医压下去了。既然洁容华的胎没事,那她就算受罚,也不会太严重。至于与人私通,洁容华大概没听说过敏佳太后与太上皇的往事,所以不知这事犯了秦牧的忌讳。
当然,秦牧也不会动洁容华,但说不定会有别人借此事害她,比如格桑娜和钰贵嫔之流,到时候她们几个便统统会在秦牧面前吃不了兜着走。
形势对付明悦比较有利。
“大家都退下吧,免得扰了洁容华休息。婉仪禁足,这件事交给宫正司彻查,皇帝,你觉得呢?”太后征求秦牧的意见。
秦牧知道太后与付明悦亲近,做事必然是向着她的,便道:“后宫之事,母后做主就好。”转头吩咐赵德福,“宫正司的结果出来后,先呈给母后和朕过目。”
赵德福答应着去了,太后和一众妃嫔各自回宫,小凯子和谷雨赶紧将付明悦扶了起来。付明悦向秦牧看了一眼,秦牧冲她点一点头,抬起下巴指了指殿门,转身去看洁容华去了。
艳雪正拿着帕子在替洁容华擦汗,这番做作洁容华也是下了重本,明知日后要与秦牧反目,她根本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不如利用孩子来陷害付明悦,一来可以让那个宫女上位的贱.婢以后都不能在她面前猖狂,二来可以让自己日后不用对这孩子愧疚一辈子。
为此她让那人找来了禁药,她算准时机将药服下,不但导致腹痛如绞,甚至都见红了,受了这么大的痛苦,最后太医却告诉她,孩子保住了,而她还得装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
“阿黎,你没事吧?”秦牧快步走到她床边,心疼的问道。
洁容华眼眶一红:“皇上,孩子保住了,臣妾好开心。”
“以后你不许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凡事都要以腹中的孩子为重,知道吗?”秦牧半是责备半是叮嘱。
“臣妾也没想到晨婉仪会狗急跳墙,如今想起来也是后怕。”她紧紧抓住秦牧的手,仿佛一松开,孩子就会不在了,“皇上,这次晨婉仪没害到咱们的孩子,臣妾怕她不肯罢休……皇上,你要保护孩子……”
秦牧轻拍她的手,温柔的说道:“放心吧,晨婉仪已经被母后禁足了,这件事宫正司会彻查,朕自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
洁容华很是失望,这么大的动静,竟只是禁足了事么?
秦牧猜到她的心思,柔声说道:“别多想,谁也比不得你在朕心中的地位,朕没有即时发落她,只是看在母后的面子上,若是母后……以后对你也不好。”
洁容华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他是顾忌着太后,怕太后因此更加厌恶她,如此体贴,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牧一直陪她到上朝的时辰才离开,下朝后,便召了暗卫来仔细询问。当时跟着付明悦的是23、55、86和99四名暗卫,以23为首,当时来通知秦牧的是99。
当下23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如实告诉了秦牧,并无偏向任何人。但秦牧一听就明白,这明显是洁容华故意设计要害付明悦,不用说,什么动了胎气自然也是她计划中的一部分了。他皱起眉头,心中与付明悦起了一样的疑惑,不知洁容华是否已经知道自己的胎是假,这件事必须尽快查出来。
“你们几个继续跟着明悦,洁容华那边肯定还有后着,务必要确保明悦的安全。”
“主上,”23犹豫着说道,“晨婉仪似乎会武功。”
“你说什么?”秦牧震惊。
23道:“当时那冒充奸.夫的人拉着晨婉仪要离开,看此人的动作应该是会武的,照理晨婉仪一个弱女子不可能挣得开他,可是刚跑出几步远,他便摔倒在地,过了好久都爬不起来。我们虽然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但从那人倒地后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丹田受了重创。”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能在瞬间将一个会武的男人伤成那样,付明悦不但身负武功,且武功还不弱。
秦牧心中一直压抑着的怀疑又冒了出来,沉声道:“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他来不及去问太医洁容华那边是怎么回事,便带着赵德福到了宫正司,亲自提审那所谓的奸.夫。
“奸.夫”被押上来的时候身上多处都带着伤,显然是受了刑。
“抬起头来。”秦牧一边接过宫人递来的此人的资料,一边吩咐道。
那人依言抬起头来,秦牧与他目光一触,心中顿时一股烦闷涌上心头。
此人的长相竟与他有几分相似!
他低头翻开手中的卷宗,脸色越来越难看。此人是御林军中一名带刀护卫,原名覃沐,九年前进宫,因为名字犯了当时还是皇子的秦牧的名讳,便改名覃卫林。
再翻看他的籍贯信息,竟是繁都人。繁都,那是付明悦的家乡。
覃沐,繁都,九年前,秦牧的心像是被丢进了冰窖。
“你昨晚真是去与晨婉仪私会的?”他冷冷的问道。
覃卫林盯着他,目光中并无一丝惧怕:“是,我是与她私会,她和我本来就是一对恋人,我一直在等她到了年龄放出宫,好娶她为妻。是你横刀夺爱,才让我们分开。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和明悦就算是死,也要做一对鬼鸳鸯!”
秦牧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冷笑道:“如果我就此赐死了她,是不是就顺了指使你的那人的心意?”
“受人指使?”覃卫林哈哈大笑,“我不用受人指使,你与我有夺妻之仇,若我能杀你,一定不会让你活着。”
“夺妻之仇?你还不配跟朕提这几个字!”秦牧啪的一声合上卷宗,吩咐宫正,“用尽你们所有的手段,给朕审出背后主使。若他不招,就让他生不如死,决不能让他轻易解脱。”
宫正司自有一套逼供的方法,如果铁了心不让一个人死,这个人就死不了。
秦牧没再说什么,带着赵德福离开了。
九五之尊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让赵德福生生打了个冷颤。秦牧径直向清璃宫而去,赵德福猜他恐怕是要去向付明悦问罪,暗暗替她捏了把冷汗。
走到离清璃宫只有五百米的地方,秦牧却蓦然停住了脚步,他现在不能去,因为他根本冷静不下来,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他不能冤枉了她。
如果这一切是别人栽赃陷害,对她起疑只会让她心寒,让两人再次决裂。而如果是真的……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那对他来说,将是一个毁灭性的结果。
他说过,他可以容忍她犯任何错误,但她不可以骗他,更不能在心里想着别人。
“赵德福,去宣昨晚替洁容华诊治的太医到内书房来。”他必须找点别的事做,才能抑制住内心那股强烈的恐慌。
太医很快到来。
秦牧问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洁容华知道自己的胎是假了?”
“回皇上,依微臣观察,容华娘娘应该还不知道,但……”
“照实说!”
“容华娘娘似乎故意想要自己小产,竟服了一些打胎药。若她真的怀孕,恐怕已经……”
“她既然不知道自己的胎是假,为何想要小产?后宫妃嫔谁不想有子傍身?难道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就为了陷害晨婉仪?”秦牧厉声道。
太医听他话中隐隐有怀疑太医院透露了洁容华假怀孕之事的意思,吓得赶紧跪下:“皇上,微臣等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此事泄露半句,洁容华委实不知内情。至于她为什么要服打胎药,微臣不敢胡乱揣测。”
“说出你的想法。”
太医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却不敢不答:“微臣想,洁容华大概是感受到了来自晨婉仪的威胁,所以才不顾一切想要除掉她。”
“胡说八道!朕现在最宠的就是洁容华,若她再生下孩子,就算份位不能与灵贵嫔、钰贵嫔齐平,也起码是从三品婕妤,且是唯一一个有孩子的妃嫔,后宫谁敢招惹她?她怎会用自己的孩子去冒险,就为了陷害一个小小的婉仪?”
周舒黎是个心气很高的人,她与付明悦也就上次晨省时当面冲突过,其实从未将付明悦放在眼里,在她心中,真正的敌人不是付明悦,而是比她份位高的格桑娜与钰贵嫔。何况与人私通的罪名已经足以让付明悦万劫不复,她没必要再搭上自己的孩子。
“微臣……微臣实在不知。”太医磕头。
秦牧烦躁的挥挥手:“下去吧。”
太医如蒙大赦,爬起来跌跌撞撞出去了。
“赵德福!”秦牧唤道。
“奴才在。”
“朕要你将洁容华私自服打胎药的事传到六宫皆知,并且要所有人知道朕已获悉此事,但不许人查到消息源头。”
“奴才遵旨。”赵德福入宫也有一二十年了,能做到太监总管的位置,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要散布这些消息,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当晚洁容华就派艳雪来请秦牧过去,秦牧冷笑,下午消息传遍后宫的时候,安乐宫就有异动,想来洁容华定是被责怪了,所以才这么着急想向他解释清楚。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她,若不是她设计了昨晚那一幕,他怎会知道御林军中竟有个人不但长相跟他相似,名字也是差不多。
他宁愿不知道这些。
“摆驾紫苏宫。”明日就是中秋了,他的布置也到了最后关头,太上皇和敏佳太后在路上耽误并非因为敏佳太后病倒,而是被他派人拦下了。这场战争他准备了很久,虽则有九成的把握,却不愿自己的父母有哪怕一丝危险。
“皇上,臣妾冤枉。”一见到他,洁容华就哭着要扑上来。
秦牧赶紧上前扶住她:“这是哪里的话?谁冤枉了朕的阿黎?”
洁容华疑惑的看着他:“皇上没有听说那些消息吗?”
秦牧故作不解:“什么消息?”
“就是……就是有人说臣妾故意扮小产,想要陷害晨妹妹的事。”
“朕倒是没听说,难道是宫正司查出结果了?朕不是吩咐过有了结果先呈给朕和太后?宫正司是怎么做事的?赵德福,将宫正给朕传来。”
“皇上,许是臣妾听错了,等宫正司查出结果,谣言自然就止住了。”洁容华见她神色不似作伪,自然不会傻到当着宫正的面提起那些谣言,因此赶紧阻止。
“也好。”秦牧道,“你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多顾着自己,毕竟是有身子的人。明日的宫宴你也不要参加了,等你身子好了,朕给你补上。”
洁容华乖巧的点头。
秦牧耐着性子哄了她半晌才离开。出了紫苏宫,望了望清璃宫的方向,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即将面临一场大战,或许他会失败,江山也会易主。在此之前他必须搞清楚一些事情,因为他不想带着遗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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