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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人马的驻扎地是一处山林环抱的山谷,进出之路是一条长约半里、宽不足两丈的裂缝:“分隐蔽。
在营中主事的是东瀛国师大雄秀吉以及他的近百名亲信,所领六百余名高手,多数是天皇手下。
天宏一行十一人的到来,令谷口当值的十几名暗桩大吃一惊!其中之一竟现身跪地,挡住了进谷之路,声泪俱下地用族语对原田秀洁述说着甚么……秀娟在旁为天宏解释道:“他叫竹下根,原是我父皇的守宫武士,他劝我们姊妹不要进谷,说国师大雄秀吉得妖人之助,已将父皇囚禁在营,并派人回国将母后和弟弟关进了皇恩寺,目前大雄秀吉正派人四处抓我们。‘天宏道:”秀洁,问问他,营中都有甚么人?’原田秀洁开始问话,秀娟为天宏翻译:“他说五名妖人、大雄秀吉及其亲信骨干都在,而原来父皇的亲信,为了保住父皇的命,很可能被逼向我们出手。他说我们姊妹救不了父皇,让我们立即逃走,去找能人帮助复国,要是我们也被国师大雄秀吉抓住,曾立即处死我们一家。‘在竹下根述说时,另有两人现身站在他的身后持剑戒备,防人暗算,显见是忠于天皇的。
至于其他十三位现身后,抢先阻断了天宏等人的退路,却也不主动进攻,态度暖昧。
天宏抬头看下天色,道:“让他起来,如果有胆,跟咱们进去救你父皇,没胆,到树林里等着,不许放人逃走。身后的十三位,问他们是效忠你父,还是效忠国师?效忠国师的一个不留,我最恨不忠不孝的人。‘秀洁用族语对竹下根说了几句,见他挺身站起,与身后两人一起站了过来,遂又发话问后面的十三人。其中五人闻言站开,表明效忠天皇,但不站过来,显然是不信她们姊妹能救出天皇。另有两人脚下迟疑,刚迈出一步又缩了回去,而其余六人站在原地,神色傲慢,一动不动。
原田秀洁见情暗怒,竹下根三人侧身正想请令,被她抬手止住了,转对芳子姊妹说出一个‘杀’字。
芳子、荷子闻令跃起,半空中佩剑出鞘,两道耀眼的黄光电射飞进,转眼黄光消失,两女已站回原位。
没有听到金属交击的声音,没有听到有人发声,相距六丈外的八人仍然站立着,弯剑在手,摆着出手的架式。
效忠天皇的八人不明所以,把目光投向田姊姊妹。
原田秀娟洁挑眉示意他们注意对面,八人会意转首,老天!场中八人变成了十六块,迟疑的两人被竖劈,其余六人全被腰斩,残尸与手中的弯剑同时落地。冷酷无情的一击,把八个效忠天皇的武士惊呆了,吓傻了,浑身发凉,冷汗暴出如雨。
尤其是站在路边的没有走过来的五位,想想要不是自己一念坚决,此时必然也变成两段了。婢女已经如此了得,两位公主可想而知。
原田秀洁满意地点点头:“以身驭剑你们姊妹已经练成,从今天开始可以学以气驭剑了,恭喜你们。
‘’全是公主栽培!‘芳子姊妹跪地叩首谢恩。原田秀洁一手扶起一个,道:“起来吧,我这个公主算得甚么?父皇母后还在人家手里呢,等他们脱险,再赐你们将军封号吧。‘转对围过来的竹下根八人道:”你们八人能不忘旧主,不慕富贵虚荣,很不错,今后就跟着我们姊妹吧,也能多学些功夫。对了,你们看,我们能不能救出父皇和母后?’竹下根道:“若单凭武功,举国无人能敌。只是国师大雄秀吉跟前有五个妖人,妖法非常厉害。‘因原田姊妹用的是汉语,所以他也用汉语回答。尤其是他见两位公主对天宏非常倚重,眼角眉梢无不流露出爱意,所以改用汉语,以便天宏也能听懂,免得再劳他们的二公主去翻译。
对法术,这些日子原田姊妹也跟天宏学过不少,只是没用过,心里没底,所以闻言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了天宏,向他请示该怎么办?
天宏会意地笑笑,比个放心的手势,道:“难得找人陪你们练法术,既然有这机会,放过了多可惜,再说人家已经在等我们了,去迟了,未免失了礼数。‘未见他有何动作,众人但觉眼一花,再看四周环境已变。对面二百多人站成半圈,中间的一个正是所要找的东瀛国师大雄秀吉,两侧是附逆的王公和将军、武士,后面是营帐。
女的早已见怪不怪了,可竹下根八人却被吓了一大跳,这才明白两位公主是有备而来,不要说她们的武功已高得吓人,只天宏露出的这手莫名法术,也足以救出被囚在营中的天皇了。
对于十九个人的凭空幻现,对面之人无不骇然,大雄秀吉忙对身边的一人嘀咕了几句,其人转身而去。
‘他让人去请五位上仙,不,该是妖人。’这次是原田秀洁为天宏解释,相距三十丈,她竟能听到大雄秀吉的低语,耳力之强,令竹下根等人吃惊。
天宏道:“那就等等好了,不让他们把宝献光,即使胜了,其他人也不会服气。‘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大雄秀吉的身旁突然多出五个白袍道士,白衣白鞋,白发白须,连腰中的佩剑和手中的拂尘也是白色的。看不出他们的实际年龄,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只有五双白多黑少的眼睛,开合间闪射出绿色的幽光。
五人周身一尺外,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内行人都懂,那是藏在空气中的水氛与他们身体散发出的阴气相交所产生的结果,不是四周的山峰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当幻现七色彩虹。
‘唔,护身罡气外发两尺,算得上地行仙了。一会儿动手,单个相对,用双轮回,若五个齐上,你们姊俩联手用龙卷风。这一战下来,你们姊俩当能以神驭剑三十丈。’天宏临阵指点两女。‘他们是甚么人?’原田秀娟从旁问。
‘管他是谁?只要是敌人,那就不用客气。不过,你们千万别大意,照我观察,他们都在三百龄以上,当是五代末期或宋初的人。’五道先前因与大雄秀吉交谈,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当他们留心时,只听到天宏最后的一句。
居中道士发话道:“好小辈,到有些眼力,贫道师兄弟五人为后蜀青羊五子,现为灵圣驾前东海安抚使。
小辈到底何人?识相的立即束手就擒,看在你有些眼力的份上,饶尔不死。‘天宏闻言不怒反笑,道:“我嘛,是神也是魔,无论是灵圣还是魔尊,见了我都要躲,至于你们五个,如果想多活几年,立即投过来,不然后悔莫及。’五道之一说道:”师兄,他是那个甚么百变神魔。‘听到’百变神魔‘四字,对方阵中略有搔动,居中老道:“中精光一闪,对大雄秀吉使个眼绝。
大雄秀吉会意,上前一步,开始叽哩咕地对话。
原田秀娟在旁为天宏做翻译,‘他说我父母和弟弟皆是他的阶下囚,让我和姊姊立即束手就擒,回国去做他儿子大雄竹方的侍妾,不然他就先杀我的父母和弟弟。姊姊斥他引狼入室,犯上做乱,只会在暗中耍阴谋,要他出来与姊姊比剑,他赢就照他说的办。他不肯,说姊姊是小辈,让他的亲信武士阿布敬和出阵向姊姊挑战,打赢姊姊抓回去当丫头。姊姊骂他是无耻之徒,发誓要活擒他点天灯。’对阵走出一个年近四十的青衣武士,步伐沉稳,节律一致,人末到,杀气先迎面扑至,已具备宗师的身手。
竹下根等人请战,再次被原田秀洁拒绝:“我不是看不起你们,而是珍惜你们,复国在即,正需用人,若无十成把握,绝不让你们临阵出手。‘说得八人又感激,又惭愧,退身侧立。
原田秀洁遂让八婢之一的至善明芝出阵迎战阿布敬和,严令三招内毙敌。
至善明芝年仅十六,看上去仍像个孩子,与场中的阿布敬和相比,无论是体形还是气质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听到公主点她出战,小丫头立即兴高彩烈,嘻笑蹦跳着跑上了场,那样子不像是去拚命,到像是小孩子去取糖果。看到原田秀洁派个小丫头出阵,阿布敬和不仅未起轻敌之念,反而如临大敌,不等对面的至善明芝站稳,抢先催动全身功力发出杀气向前压去。
他心里清楚,原田秀洁对他的本事知之甚详,绝不会无故派个小丫头来让他试刀,此女必然有甚么出人意料的杀招,所以先发制人,以观其变。
他的郑重其事与至善明芝的嘻笑颜开又形成了另一种鲜明反差,他所发出的杀气对小丫头毫无做用。
只听至善明芝用族语取笑道:“唔,好凉快!如果你只会吹凉风,不如回去帮老婆烧火做饭好了。
‘’你能接我几招?‘’是你接不了我一招!‘’你凭甚么?‘’凭真……功……夫!‘当小丫头说到’真‘字时,阿布敬和突起发难,弯剑出鞘带着半尺寒芒斜劈而出,气势之雄,真有劈天裂地之威!
而小丫头不退反进,在‘功’字出口的同时拔剑,黄光一掠而逝,‘夫’字出口已收剑站回原处。
两人交手一招,阿布敬和招出惊天动地,小丫头出招点尘不惊。两人仍然是对面站在原处,小丫头姿态轻松,阿布敬和以剑拄地,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阿布敬和目光渐渐涣散,一字一吐地缓慢说道:“你用的是真功夫,我败了!
‘’当然是真功夫!‘小丫头说完转身而去。
阿布敬和手中弯剑向地下插去,直没至柄,身体随之仆地,鲜血从其腹部暴涌而出。
对方阵中抢出两人去抬阿布敬和的尸体,一头一脚,向上用力,结果力量用空,连退两步才站稳,再看手中各执一半,方知阿布敬和被腰斩,只得各执一段回阵。
阿布敬和的身手可以从其被腰斩后尚能坚持一刻,并开口说话上看出,足当顶尖高手而无愧,想不到竟接不下小侍女一剑,对方众人无不心寒。
大雄秀吉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见人人面带惧色,躲避自己的目光,显见是怕让他们出阵送死,心里气恨之余,眼珠一转已另有主意。遂对身边一人咕咕几句,那人飞身回营,不一曾带回一个相貌清瘦、高有七尺、衣着朴素、年约三十的男子。
此人出营后,先向这边扫了一眼,走过人群时,顺手接过递上的一把连鞘弯剑,步履轻松地直接走进场中央,仰天深吸一口气,拄剑闭目,等待这边派人出场。浑身不带一点霸气,不露丝毫杀机,站在场中央,与场外人群彼此呼应,与周围的环境气息相通,显现出一种自然的美。
天宏道:“唔,此人有些名堂,杀之实在可惜!‘原田秀娟道:”他是父皇手下第一武士柳英直,为世家子弟,生活简朴,淡泊名利,不近女色,专心潜研武学,尤其偏好剑道,苦练十年,成就不凡。
若仅就剑术而论,过去东瀛无人能与为敌,看他现在的气质风范,比过去又精进不少,大概已达有剑无人、剑出无招的境界了。‘天宏道:“他已参悟出借势造形,藉形造气,藉气造力的道理。只可惜还不能内外贯通,势、形、气三者循环互生。对了,他的为人如何?’当天宏说出‘内外贯通,势形气循环互生’时,柳英直闭着的双眼微睁一线,透出一丝精光。
原田秀娟道:“此人年纪不大,声望却很高,在我国武林很得人心,对父皇也很忠诚。大雄秀吉此时让他出场,多半是想借刀杀人,其用心极为刁钻狠毒,让人为难。‘天宏道:”秀洁,准备让谁出场?
‘原田秀洁道:“让芝子。’天宏道:”芝子,注意他的杀机在外而不在内,破其势形,即可取胜,断其内外,即可取命,小心了!‘复以他心通对原田姊妹道:“柳英直一败,青羊五子必有举动,你们小心接应。’与此同时,柳英直脑中响起天宏的声音:”临危以鞘代身,以剑代心,器损人存,人存剑生。
‘柳英直确如原田秀娟所言,是个练武奇才。他五岁筑基,七岁小成:“五岁获天皇钦赐武士衔:”七岁即获将军封号,远远超过了同侪。进入二十岁,开始周游各地,遍访名家切磋技艺,三年后闭门不出,埋首潜研,经五年,自参出奕剑之道,成为东瀛剑艺第一高手。
此次他随天皇西行,就是想一会中原高手,藉机磨砺自己的武功,不料祸起萧墙,大雄秀吉得青羊五子之助,一举擒囚天皇,他投鼠忌器,加上不懂法术,只好随营听调。
今天听人说两位公主回营,大雄秀吉手下第一武士阿布敬和只出一招即被公主身边侍女腰斩当场,已自心动,恰好大雄秀吉手下传他出战,故而要试试自创的奕剑之道。
刚才天宏与原田秀娟的对话,不仅身边的人听到了,对阵的人听到了,站在场中的柳英直也听到了。
为创奕剑之道,他曾对汉语下过一番工夫,听了两人的对话,别人不知起何感想,他却是既惊天宏能看穿他的艺业,一语解开他始终没想明白的疑团,又不服天宏所说之法真能破去他的奕剑道。待脑中响起天宏他心通传语,他更不明白其中之意!眼见芝子将至对面,随即收敛心神,进入他的奕剑的空明境界。
芝子可不像他想得那么多,进场时已解剑在手,行至柳英直对面两丈止步,先按东瀛武林规矩,双手横举,连鞘剑过眉,以表示对柳英直的尊敬。随后,落剑横握身前,运功展开试探,杀气透鞘而出,压向对面的柳英直。
正如天宏所指点,她感到抗力不在对面,反而来自四周,千丝万缕,难以捕捉,如果自己贸然从下面进攻,必然被四周的气机所控制,身不由已地落入对方算中。
当下一面提高警惕,一面集功于剑鞘,催发杀气,一面脚下向右横移,开始围着柳英直缓慢绕圈。
由于她没有发招抢攻,所以柳英直无从反击,只有气机内敛,意念随芝子的转动而转动。
眼看芝子已转回原位,右脚提起再次向右跨出,耳听一声剑鸣,充满杀气的剑鞘突然向左飞出,而芝子身体同时加速右移,在时间上,她和剑鞘与对面的柳英直恰好形成一个等边三角,一剑点出,轻飘飘不带些微杀气。
柳英直的气机以芝子所发杀气为目标,当蓄满杀气的剑鞘突然飞出,四周气机立生感应,自动发出,剑鞘插地,剑体脱出。当他发现剑鞘不是射向自己,立即转移气机缠向芝子,不料气机竟突然一滞,才意识到是芝子刚才转圈留下的环境空隙。
只此瞬间的停滞,不仅芝子的剑鞘在四周气机的牵引下拦腰斩至,她本人的剑亦从另一侧攻入,而柳英直的剑却停在半途中,并且身不由己。
瞬间的停顿,柳英直陷入死局,待气机重生,已不及封挡同时攻至的剑和鞘,挡鞘被剑穿心,挡剑被鞘腰斩!然而,他终是宗师级的人物,刻不容缓中,灵光一闪,对攻至的鞘、剑两皆不挡,反运气机提拔插在地上的剑鞘,同时藉力扭身下挫,躲向剑后。
所以说‘躲’,因为他是以身就剑,而非运剑护身。前者运力在人,剑不动而人动;后者运力在剑,人不动而剑动。结果,正如天宏预料的那样,他的剑鞘因填补身体位置而被斩成两段;他的剑身因挡在胸前被芝子所发的剑气击碎;而他本人被得震得闷哼一声,倒地滚出……说起来话长,其实只是电射星飞的瞬间,场外真正看清其中变化的没有几人。
在常人的眼里,但见芝子凭空幻现了两次,场中青黄两道强光一闪,柳英直倒地滚出,生死不明。
柳英直滚动未停,四下哗声乍起,对面的青羊五子与这边的原田姊妹几乎同时幻没,场中突然多出七道缠斗的白光。
紧接着,对面阵中又窜出四个身影,四个扑向进退不知所措的芝子,两个扑向仍在滚动的柳英直。
这边芳子带另外七女冲进斗场,只剩天宏带着目瞪口呆的竹下根八人观阵。
柳英直滚出四丈才停,恰好是阿布敬和横尸的地方。当他右手触到露出地面的剑柄时,情不自禁打个冷战,方明白‘以鞘代身,以剑代心,器损人存,人存剑生’的意思,同时也悟出了以身奕剑的要诀。
说‘奕’剑而不说‘驭’剑,前者如下围棋,重在造势制形聚气,杀机暗伏,由外而内形成绝杀;后者如使器用物,重在破势变形发力,杀机显露,由内而外。
柳英直悟出以身奕剑之道,心中狂喜,忽觉身后两道杀气射至,不用想也知必是大雄秀吉派来杀自己的,正可用之试剑。
当下拔剑起身,就在来剑将要及体的瞬间,全身突然前曲上翻,手中剑原地倒转,左右一摆,已抹过两个偷袭者脖颈。
从旁看上去,他的身体以剑为中心,在空中转了一周,等他双脚重新落地,两名偷袭者已倒在三丈外。
与此同时,进退失据的芝子,以身驭剑迎向冲来的四道身影,一个照面已腰斩居中的两人,剩下的两个被赶至的芳子姊妹顺手除去。八女乘势穿阵而过,一路分组掩护,交叉搏杀,倾刻间连斩四十余名上前拦阻的护卫武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转身欲逃的大雄秀吉。
看到八女展现的身手,柳英直才知自己败得不冤,即使用上新悟的以身奕剑,仍然难敌八名小侍女。
等他转首另一边的打斗,胆战心惊之余,不由深为自己过去的牺牲感到悲哀……斗场中,原田姊妹已现出身形,彼此背对站在场中,姿容绝世,白衣胜雪,纤掌不断演示剑诀,瞬息万变,看上去真像仙女临凡。
三丈外,两道黄光缠着五团不断变化的白雾星飞电转,不时发出雷鸣电光,不断幻现鬼怪神灵,看上去是那么的诡秘和不可思议。
柳英直还记得两年前大公主原田秀洁出道时,天皇曾动议许他为妻,他却为专心研武而婉言谢绝。
此时亲见原田秀洁的出尘姿容和绝世身手,他才知自己是多么愚蠢,多么可怜。等他看到姊妹俩纤手渐渐停演剑诀,只凭目光控制飞剑攻敌,心中不由一阵狂跳,暗自呐喊着:“苍天!是传说中的至上剑道以神驭剑?我真蠢,我真蠢……‘此时另一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大雄秀吉被生擒,其亲信多数被杀,余者与那些附逆的将军大臣投降,跪在地上惊惧地看着这边的打斗。
在他们的后面,三百多忠于天皇的武士执剑监押,芳子八女正护着竹下根八人,抬着坐在木椅上的天皇由后面营门走出,两侧武士立剑行礼。
看到斗场中的原田姊妹,天皇的脸上绽出一丝微笑,对侍立在侧的竹子道:“她们确实学会了以神驭剑,快抬我去见你说的那位公子吧。‘大概看到了坐在椅上被人抬着的天皇,斗场中的原田姊妹喝叱一声,平地卷起一股旋流,青羊五子被甩出斗场,伏地难起,姊妹俩已扑进了天皇的怀中泣不成声。
天皇伸手轻抚两位爱女的柔发,道:“痴儿,痴儿,何至于斯!快收泪,莫让人见了笑话。对了,你们先替父皇引见高人,不然要失礼了。‘两女也知道不是哭的时候,闻言急忙擦泪起身,扭头一看,天宏竟已不见,所站处唯余一只玉瓶。
姊妹俩同时惊呼一声,眨眼已幻现在玉瓶旁,原田秀娟拾起地上的玉瓶,前方十丈的空中立即幻现几列径尺狂草汉字,耳边响起天宏的声音:“灵泉石乳,解毒复功。即刻东返,复国救母。儿女情短,社稷任重。莫负所学,缘至自逢。‘’苍天!虚空留字,太和回声,其人已能遨游太虚星际!与彼为敌,灵山、魔窖势必永沉九幽!‘青羊五子之一嘶声狂呼,总算把神智痴迷的众人惊醒过来。
早已泪流满面的原田姊妹转身走向坐在椅上的天皇,先喂老父喝下石乳,随后处理善后之事,第二天早晨押着俘虏悄然东返,渡海复国。
一年后姊妹俩重临中原,天宏及其家人皆已失踪。当她们登门拜访落雷峰下的旧识时,这些名宿好像从不知有天宏其人,不知江湖中出现过百变神魔、凡尘金仙,间他们去年的经历和最后结果,他们只记得去过西北一趟,其余全不记得了。
江湖上的二三流混混虽然记得百变神魔之名,听说过去年在西北发生的一些事,却没人知道这位神秘客的行踪,不知其下落。
在江湖打听不到,姊妹俩转向朝中官员打听,他们大多听说过七驸马、天下巡查使和逍遥侯,听说知这位第一宠臣去年被封为山海王,后来就再没听说过他的事了。
最后迫不得已,她们潜入翰林院翻找档案资料,才知山海王去年在西北与邪魔最后一战中,与当朝七公主一同殉难,张尚书夫妇被人劫走,下落不明。
她们赶到山东威海,张家老宅已是一片废墟,向左右邻家打听,说是九个月前的一个夜晚毁于天火,主仆近百口无一幸免。
她们不信天宏和紫蔷会死,沿原路进山寻找落雷峰,可是路线虽对,落雷峰却不见了。两女踏遍千山万水,苦寻两年无著,正准备远征西夷寻访黛丽丝,忽然夜梦天宏来会,传功欢聚:“日而杳,第十一日梦醒已置身故园。十月后两女各产一子,又半年,两女带子突然失踪……东瀛人马即退,包围已出缺口。
第二天清晨,群雄整装东进,似乎全不知前面有地皇人马暗伏。眼看他们就要走进埋伏时,又出人意料地突然右转向北急进,顿令对方指挥之人荒了手脚。因不见东瀛人马出现,心急之下,贸然把暗藏的伏兵抛了出来,从翼侧截击。
此时,距群雄最近的有两路人马:一路是伏击不成从后追来的地皇人马,以六百余武林人物为主,以灵圣所派安抚使为辅:另一路是突然出现,从左侧斜插而至的伏兵,全是人精和妖魔鬼怪,足有三四百之多。
至于人皇和附从两路,尚在四十里之外,反倒成了对方决胜的伏兵。
行进中,天宏突有所感,对身侧的紫蔷道:“你领大家沿路再进三里,就是我告诉你们的断肠峡,我预设的阵势埋伏你都懂,等吃下地皇这一路,再转过来帮我。‘’你一个人能行吗?我们这边人手已够,不如让慧妹陪着你,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紫蔷从旁建议。
跟在后面的慧儿紧赶一步上来,道:“蔷姊,宏哥的布置我和瑛姊她们全懂,绝不会误事。再说我们四个在这边都有人要照顾,还是你陪宏哥对付那边,把握更大些。‘’好吧,大家都小心点!‘天宏说完,伸手轻揽紫蔷的纤腰,凭空消失。
慧儿等人见怪不怪,加快脚步赶上最前面的黛丽丝,让她带着三个西夷剑派插入右侧的山沟继续向北。
再行半里,又让正道盟和金鼎盟的人岔入左侧的一个山沟,将进断肠峡时,慧儿带西北武林躲进了路旁的山林。
路上,只剩三凤陪着神剑盟和零散的武林人依旧不紧不慢地赶路。
后面,拚命追赶的地皇手下相距已不到三百丈,清楚地看到神剑盟走进了断肠峡。
在追兵的行列中,前后走着七名蒙面人和六名布衣竹履的怪装老人,闻报前逃的人钻进了断肠峡,七名蒙面人突然止步,等六名怪老人跟上来,其中一个腰系银带的蒙面人恭声问道:“六位老仙,断肠峡是一险地,对方会不会设埋伏?‘看到六老闻言皱眉,又补充道:”对方现有一千多人,实力不弱,如果我们孤军冒进,很可能会被吃掉。您们看是不是……’六老之一正想开口,忽闻哨声,随即轻嘘一声,灰影一闪,一只信鸽落在了他的肩上。
抬手取下系在鸽腿上的小竹管,倒出纸卷展开溜了一眼后,老气横秋地对银带蒙面人说道:“夏国师多虑了,左贤与地尊有旨,他们已带四百天兵地卒堵向断肠峡出口,另外三路人马亦将赶至,令咱们速进,不得有误!‘话落,伸手将纸条递给银带蒙面人。
银带蒙面人接过纸条,见上面写的确如所说,这才把请示的目光转向身边腰系金带的蒙面人。其人比个前进的手势,转身举步先行,大队人马随即加速前进。
追进峡口,前面逃跑者的脚步依稀可闻,众人闻声心喜,狂呼乱叫着向前猛追,都想抢头功。眼看已距离已不到百丈,前面的突然钻进雾中不见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全都随之隐去,一下子静得怕人。
再看四周,左右是陡立直上百丈的绝壁,前面有浓雾弥漫,不知凶吉,后面黑烟四起,退路已经看不清了。刚才还诈唬着要抢头功的人,这时全不吭声了,连六位老仙也四下打量,不吱一声,大家心里有数,已经中了对方的埋伏!
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动静,众人胆气又壮。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六老之一大发豪言:“夏国师,不用耽心,这是对方故布疑阵,想把咱们吓退,要是停止不前,可就上当了。老夫六人在前开路,你们快点跟上来,一个也别放过。走!
‘此老话落,当真跃身前冲,其余五人在后紧跟,一闪身钻进了迷蒙的白雾。
七名蒙面人正犹豫何去何从?白雾中突然电光闪烁,爆雷轰鸣,与此同时,无数巨石从天而降,呼啸着砸向骇然无措的人群,大有山崩地裂之势。
银带蒙面人嘶声喊出‘快躲’两字,闪身躲向一处略向里凹的崖根,另外六人也不慢,几乎与他同时到达。
随后有几个也想跟着学样,结果动作稍迟,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得肢零体碎,血肉横飞。
再向远看,他们所带的六百余高手,横尸近四百,残肢、遗骸、断折的兵刃和尺径大的石块摆满了峡谷,到处都是迸溅的血肉,伤者的『shenyin』哀嚎声声不断……七人浑身不寒而栗,正想走出凹处,头顶呼啸又起,急抽身后靠,老天,又是一阵石雨!这次他们看清了,巨石落地,四散迸飞,大地颤动,峡谷回声,又有五十余人当场横尸。这五十余人都死在迸溅的石块之下,要不是拚命用掌力护身,死的人会更多。
‘主上,快去追老仙,此处留不得!’银带蒙面人向系金带的建议,想丢下部属独自逃命。
‘不行,人少了更出不去!’金带蒙面人一口回绝,双眼向前打量:“让大家看好地方,一段一段往前靠,注意了!‘话落闪身向前窜进二十多丈,两三个起落已没入白雾之中。
一看主上先溜了,银带蒙面人嘴里小声骂了一句,向后面大声喊了几句,随后去追主上,等他进入白雾,直至与其他幸存者成为神剑盟的俘虏,他始终没见到地皇,不知其生死下落?
夏国师聪明,地皇比他更精,进入白雾后,不向前行反向上攀,上升三十丈后藏进了一处石缝。他耳听夏国师带着剩下的百余人从下面冲进白雾,冲向电闪雷鸣之处,耳听西北各派从下面过去,耳听他们兴高彩烈地议论著一无损失的胜利。
他想等另外两路追击的人马,直等到天黑也没再见一个人影,愤恨之余,不无悲哀,随即爬下岩壁独自南反,等他再露面时,已是二十年后的事了。
夏国师带人冲进白雾,向前追出二百多丈后,终于见到了被他们奉为老仙的六个怪老人,可看到的情形却让他们寒透了心……峡谷口外,执杖舞剑的六位老仙被三名十六七的绝色少妇空手耍得团团乱转。
电闪雷鸣的异相是老仙们想脱身而施展的‘仙法’,可异相刚生,即被少妇们挥袖拂去。这哪里是拚杀?
简直是美女耍猴戏,‘猴子’的动作稍慢,就得挨上两下,想脱身都难。
再看对面,神剑盟和无门派的二百余高手正执剑列阵以待,群情振奋,士气高昂,看样子,就等主场结束,冲过来与他们一分高下了。
夏国师正心慌意乱,身后峡谷又传来脚步声,还以为另外三路援军到了,脸上刚露喜色,转眼又变成了绝望的青白。
来的是慧儿所带的西北名派三百余高手在他们身后五十丈列阵,领先的是金霞仙子和各派的掌门。
另有一名十六七绝色少妇正以凌虚蹈空绝技由空中步向斗场,飘然若九天仙女。
‘瑛姊,快点收拾他们算了,宏哥和蔷姊他们还等着咱们呢。到了那边,肯定比这几个像样得多!
‘空中少妇发话。
‘这就走!’斗场中三少妇之一回应,长袖一卷一甩,与之对敌的两个老仙已功力尽失摔出场外。
另外四位老仙也不落后,滚倒在地挣扎难起,凌人的盛气和威风全不见了,看上去只是花甲老朽。
‘各位前辈,这里交给你们了。如果顺利,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捞上几个像样的试手,我们姊妹先走了!’刚才应话的少妇说完,与另两名少妇腾空直上,会合先前的一名闪身幻没。
一看前后两面齐向自己这百余残兵败将压来,夏国师差点没把魂吓飞,抓下蒙面巾解剑扔出:“夏某认栽,听凭处置!‘其他人见样学样,束手就擒。
新得绝学的祖字辈高手本以为可以先拿他们试手,不想对方竟先弃械投降,简直让人哭笑不得。猛然想起司徒玉瑛刚才的话,‘轰’的一下向西直追,深恐迟到再次扑空。
各派掌门可不能像他们一样随便,只好留下来处理眼前的事,本以为有场硬仗,谁知竟然这么轻松!
处理废去夏国师等百余人的武功,埋伏在断肠峡两侧崖壁上的各派也来会齐。
大家虽然没能拚个痛快,但威胁解除总是好事,何况还有人精山怪没除呢。想到门人精山怪,谁还等得下去?随即留下二百人押着俘虏在后慢行,其他人越野西进。
总算他们动作快,赶上了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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