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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起来吃早饭了。”一个十四五的小丫头端着食盘进来。往内室看一眼,床帐子拉上去,床上的人背对着门躺着。
小丫头看着食盘上丰富的早餐,咽咽口水,这富贵家的女人就是好命,这么好的饭菜还总是爱吃不吃的。
又唤了声姨娘,依旧没应,小丫头轻巧的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她才来大帅府没几日,来伺候这位大少爷的姨娘前,管家提点她这位方姨娘身体不好,要多注意些。
小丫头走近一看才发现方姨娘俏脸通红,显然人已经烧糊涂了,嘴里不住的喊娘。
小丫头惊呼一下连忙出去叫人了。
方知雅人很难受,但还没有到人事不醒的地步,感觉小丫头出去叫人了,她睁开眼,黑眼睛里满是不甘心的火焰,反而显得有别样的生气。
从她进邝府她就再没有见过邝耀威。甚至她的行动也被局限在这个院子里,想主动去找他都不成。
她想了各种办法,也曾笼络伺候她的丫头想用钱去打点。但是每个丫头收了她的钱后就被调走,有一个笼络的最久的,也曾告知她片言只语,可惜好景不长就被赶出邝府。
她装病,大夫过来开苦药,她想见邝耀威的事却提都没提。这次她下苦本,晚上只穿肚兜亵裤躺在被子上,还要灌几杯凉茶进肚,身体从里到外都冷的发颤,牙根却咬着恨,她不认命。
黄黍过来跟刘彩云禀报,方姨娘病了。
“这次是真病了,方大夫去看了,烧的凶险。”黄黍说。方大夫是之前大帅府经常请的大夫,嘴严识趣。虽然现在家里住了个刘大夫,但是刘大夫只管刘彩云和章希安,其余人看病还是的找方大夫。
“也是个没福气的孩子。”刘彩云不以为意的说,“让人好汤好药的伺候着,别出什么岔子。”
“方姨娘人晕着还口口喊着娘,方大夫的意思是让母女见一面,引病人的生气。”黄黍恭身说。
刘彩云考虑一下,“这个你去请示安少爷,好赖是大少爷的房里人。”
黄黍应身下,去二楼,芸豆在紧挨着楼梯的茶水间坐着,见黄黍来了起身乖巧的喊道,“婶子来了。”
黄黍摸摸她的辫子,“警醒点,别偷懒,可不能和红豆一样。”
芸豆点头,“安少爷这个时候都在小客厅看书,不用我们在眼前,米花姐姐让我在茶水间看着点汤水。”
黄黍点头,又去看了看灶上的汤水,不敢贸然揭开盖子,芸豆介绍说是一盅佛跳墙,一盅银耳雪莲汤。黄黍问,“安少爷喜欢吃佛跳墙?”大厨房里隔三差五也要做这道菜,但并不见安少爷多吃一筷子。
“哦,今天不是大少爷要回来的日子吗?大少爷和安少爷聊天的时候说过想试下安少爷家里佛跳墙的滋味,这盅是给大少爷准备的。”芸豆说,“一大早就炖上了。”
黄黍闻言笑了笑,“去帮我跟安少爷通报一声,我有事请示。”
芸豆很快就去通报了出来,领了黄黍进去。这二楼从前只是少爷们的卧房时她还常上来,成了大少爷家的地盘时她还是第一次上来。
黄黍一路低头并没有东张西望,到了章希安面前微一屈膝行礼。
“黄妈妈来有何要事?”章希安说。
黄黍就把方姨娘病了想要见娘的事一说。
“娘让你来问我?”章希安问,得到肯定答案后他说,“虽然姨娘想见娘不合规矩,但是规矩外还有人情,既然方姨娘病了,午后就让人去接了她娘进来见一面。”
“我知道了。”黄黍说。午后过来,最多待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就要离开。方姨娘现在病的话都说不出,显然再给她半天也不能好利索可以和她娘说几句体己话。
“我到时候就不出面了,还要劳烦黄妈妈到时候作陪,务必要让方姨娘的母亲知道她的女儿在邝府吃的好用的好。”章希安说。
“我明白了。”黄黍说完后又曲了屈膝才出去。
回去和刘彩云禀报的时候,刘彩云笑眯眯的说,“是个聪明孩子。说起佛跳墙我就馋了,让厨房弄个竹荪炒火腿片来。”刘彩云怀这胎正餐食欲不佳,吃零食的时候却想起什么吃什么。
黄黍吃了午餐后才让司机去请方夫人来,方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惜司机说的不多。揣测是不是女儿喊她过去的,匆匆忙忙换了衣裳上了车。
一到邝家,没见着刘彩云也没见着章希安,黄黍笑眯眯的领着她往后院走,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笑眯眯的小丫头。
走过去的一路上上黄黍说是方姨娘想见夫人,闹了许多次,安少爷仁心才让夫人破例进来,“安少爷想不想娘?他也想啊,可是他没有耍着赖要见娘,夫人待会好好教教方姨娘,做了人家姨娘就没有任性的权利。”
方夫人连连点头。
黄黍继续说方姨娘一进来就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大帅的姨娘可还两个分一个院子。吃的用的都是比照大帅的姨娘例。安少爷那还只有一个大少爷的丫头伺候着,方姨娘那已经换了三个新的伺候丫头。
“都是十几岁的小丫头片子,伺候不好慢慢教就是,方姨娘耐心也太差了些。”黄黍说。
方夫人不住点头,说等会她教她,在家里时还没有专门的丫头伺候,只是一个老妈子还是跟她的多。
“大少爷新婚后就进了军队,忙起来三五天不着家是常有的事。这大少爷不回家,安少爷也是三五天看见不着,偏方姨娘心小,还为此把自己折腾病了。”黄黍说,“也不能怪别人,方姨娘这身子实在不争气,前几天大少爷回来想起去看她,偏偏她病的起不了床,大少爷只能扫兴。”
“什么病?要不要紧,在家里身体还好好的呀。”方夫人着急问道。
黄黍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不是什么大病,女人特有的小心眼病。”
方夫人心头一跳,女儿啊,你还看不清状况吗?你现在只是个姨娘,没资格小心眼。
到了院子见了人,方夫人悲鸣一声上前握住女儿的手,她老爷后院的姨娘她恨不得扒皮剥骨,但自己女儿这样的惨样却让她忍不住心酸落泪。
“菜豆,跟方夫人说说方姨娘最近吃了什么,再说说药方。”黄黍说。
菜豆应好就脆生生的开口,清脆的声音驱散了室内的伤感。
黄黍不远不近的站着,方夫人想要说些贴心话,可惜方知雅只是闭着眼躺着,方夫人只能说几句家里生意挺好的,她和爹身体也都挺好的,只是很挂念她。身为姨娘要认命,这是你自己选的,不要任性,要好好保重身体。
话没说几句,黄黍就上前暗示时间不早了。方夫人只能偷偷塞了点银角给菜豆,“好孩子,方姨娘就赖你多照顾。”
菜豆第一次碰到这样情况,手里触及方夫人帕子掩盖的硬物,眼睛睁的溜圆,还是黄黍暗暗点头,她才面红耳赤的接过,手攥的紧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手里握着东西。
送走方夫人,黄黍转头对芸豆说,“等会回去知道怎么跟安少爷回话吗?”
“实话实说。”芸豆说,疑惑的表情好像在说难道还有其他的说法。
黄黍摸摸她的辫子,“和菜豆一样的缺心眼儿。”安少爷让她来跟着自己来接待方夫人。可以说他信得过芸豆,也可以说他在让芸豆表态,是站在他身边还是站在邝家。
芸豆不服,“虽然我和菜豆差不多大,但是我先进来两年呢,她得叫我姐姐呢。”
黄黍笑着摇头,还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