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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国朝堂之上通过了郑国修建水渠引水的建议之后,隔日秦王嬴政身边的赵高就带着嬴政的旨意去了诸夷馆。
诸夷馆在咸阳城这个不说是遍地达官贵人也差不多的地方并不算很有名气,不过那只是在韩非来到之前。韩非师从儒家名师荀子,在先师孔子以及弟子孟子去世之后,荀子可以说是儒家当世仅存的一位大家。不说别的,就说当朝太傅李斯,那可是协助相国大人编撰过《吕氏春秋》的人物,一身学问说是似海深也不为过,更何况是李斯曾言学问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的师弟韩非呢。
韩非到了诸夷馆之后,诸夷馆也算是有了人气,几乎美国三两日都有秦国一些有名望的读书人前来拜见韩非,甚至还有一些巨商也曾来过这里,甚至还有人传言曾在诸夷馆内见到了相国大人。
赵高来到诸夷馆的时候,韩非正在和郑国在一起与几个读书人讨论学问,见到赵高前来,诸人赶紧起立拜见。
这次赵高带来了秦王嬴政的两道旨意,一道旨意就是任命郑国为秦国的水吏,命他修建他设计的汾水引水工程。第二道旨意就是给韩非的,嬴政允许了他返回韩国,并且赐予了韩非许多东西,并且让一支卫队亲自护送他到秦韩两国边境。
韩非和郑国接到旨意之后自是大喜,郑国喜的是自己的学问知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而韩非则是喜的是时隔将近一年,自己终于可以返回韩国了。
送走了赵高,也送走了前来拜见的几位读书人,韩非和郑国两个人坐在屋内。“怎么样,我就说你的设计一定会被秦王看中的,我没有骗你吧。”韩非笑着对郑国说道。
郑国端起水杯向韩非敬道:“你的能力我自然是清楚地,当我设计出引水工程的图纸后就有些惴惴不安,因为这个工程消耗的人力物力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在韩国,这一个工程就要消耗掉韩国两年的税赋,如今这天下,恐怕也只有秦国才有这样雄厚的国力了。”
韩非饮下杯中茶水,说道:“这是肯定的,这也是我说秦王会允诺下来的原因。为兄这一年来走遍了秦国各地,不说陇西之地,秦国北边有草原,南边有易守难攻的蜀郡,更兼有汾水河畔数万亩良田,仅是蜀郡一地,就可筹划出秦国全国半年所消耗之粮草。如此雄厚国力皆是我亲眼所见,亦为我折服。”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让我来秦国帮助秦国设计汾水西面引水沟渠呢?这样一来秦国又多出来了数万亩良田,秦国国力岂不是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吗?”郑国有些不明白韩非的想法。
韩非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他走到窗口,看着外面不远处的秦国
王宫。“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韩国着想。秦国国力如此之强,五个韩国加起来也比不上,问题在于这么强大的国家居然就是韩国的邻国,这样的形势让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所以我想让你来秦国,用你设计的这条沟渠消耗掉秦国的国力,让秦国在数年之内无力去攻打韩国。我回到韩国之后,就向韩王进言,希望他变法图强,让韩国强大起来,以免被秦国吃掉的命运。”
郑国没想到韩非会想这么多,他继续问道:“你为何不留在秦国,我可是听说秦王嬴政可是为了拉拢你,曾许诺你做秦国的内史,这可是一个位高权重的官位,仅在三公之下。你回到了韩国,韩王依然不会重用你,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书生罢了,况且你说话这么直,比不过韩王眼前那些沽名钓誉的奉承小人,你回到韩国只会白白浪费你这一身的学问。”
韩非无奈的笑了笑,郑国说的话他岂会不知。他转身说道:“你说的这一切我都明白,但是我是一个韩国人,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韩国被人一口一口地蚕食掉而无动于衷吗?我的老师曾经对我说过,说我执念太深,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我想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为了韩国,我这一条性命不要又有何妨!”
郑国知道自己说什么都全不会自己这位老友,索性不再劝了,只是希望他能够好自为之,不要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生命。韩非让诸夷馆的管事给自己置办了一些酒菜,就当是为自己和郑国庆祝一番,两个人或许知道这就是生命中最后的相见了,两个人喝了一晚上,然后昏昏睡去。
第二日,蒙恬带着人来到诸夷馆,到了韩非的房间门口,蒙恬让跟着一起来的薛斌去敲房间的门。嬴政安排蒙恬去护送韩非回韩国,因为秦国的武将当中只有蒙恬和韩非的关系比较好,更何况两人中间还有一个李斯的关系,所以世人才不会相信蒙恬会向韩非下毒手。
韩非打开门,看到蒙恬在外面,抱拳说道:“原来是蒙恬将军,快请进。”
蒙恬让薛斌带着人在外面等候,他走进了韩非的房间,对韩非说道:“韩大人,王上命我护送大人返回韩国,不知大人的东西可曾收拾好了,用不用我帮忙?”
韩非笑道:“我哪有什么东西,只有一身衣物和几卷书罢了,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既然大人来了,那么我们就上路吧。”
“好。大人请。”韩非坐车,蒙恬骑马,一行人就这么上路了。
出了咸阳城东门后,队伍一直向东走,只用了五天不到就出了函谷关,然后很快抵达秦韩两国边境。
现在秦韩两国正在友好期,边关没有战事发生,所以边境上是一片繁荣之象。天
色又快黑了下来,蒙恬找到了一家客栈住下,住下一晚,明日就将韩非送到韩国军队手中,自己的就算是完成了。
晚上在客栈里,韩非和蒙恬正在进食,客栈内忽然来了一个怪人。这个人浑身笼罩在一件黑色的棉袍内,身材不是很高大,倒是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神秘人进店之后在客栈大堂内扫了一遍,没有理会前来询问他的客栈小二,然后直接走早蒙恬和韩非的桌子上。二话没说直接坐下。
蒙恬看向韩非,韩非也看向他,似乎都在询问对方是否认识这个人,不过好像两个人都不认识他。“阁下是何人?这屋里还有许多的空桌,不知为何非要和我们坐在一起?”蒙恬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不速之客问道。
神秘人没有回答蒙恬的话,在棉袍笼罩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蒙恬有些怒火,这个怪人好生无礼。蒙恬见他一直不说话,直接抄起放在桌上的宝剑向着对面神秘人攻了过去。
神秘人偏过头去,躲过这一剑,然后一只手臂抬起,抓住了蒙恬的剑鞘。蒙恬舍弃剑鞘,将宝剑从剑桥内抽出,又是一剑刺向这个人的喉咙。神秘人先是低头,然后迅速仰头,接着用蒙恬的剑鞘将蒙恬的剑格挡开。
不过当他仰起头的时候,他头上的帽子终于是掉了下去,露出了他的面目。
神秘人现出自己的面目,原来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上去年龄应该有六七十岁的样子,不过看他的身手,倒像是三十岁左右的壮汉。
蒙恬收了剑,将宝剑拿着倒立在身后,看着老人问道:“阁下到底是何人?我看你是一个老人,不想伤了你。”
神秘人没有恼火,他捋了一把下巴上的胡须,“在下姓王,云梦山人氏,你可以称呼我为王云。”
“王云?”蒙恬想不起来天下间还有这号人物,他挥了挥手,示意围过来的薛斌等人没事。
韩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先生可是张仪先生和苏秦先生的老师,鬼谷派的现任宗主?”
诸子百家中最神秘的鬼谷派?蒙恬有些懵,鬼谷派一向以遁世自居,但是从鬼谷派中走出来的人却都是一些了不得的人物,不说韩非口中的苏秦和张仪这两个蒙恬十分佩服的人物,但是写出了《孙子兵法》这部奇书的孙武以及兵家大才孙武,就已经让天下间所有人都想拜入鬼谷门下。然而云梦山方圆千里,都没人能知道鬼谷派的确切位置,从来都是鬼谷宗主出山寻找自己的传人,很少能听说靠自己的力量拜入门下的。
老人看了看韩非,点头笑道:“不错,正是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