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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说好的白泽呢
而现在,走进门,看着和蔼可亲的二师伯,宫修谒想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有就是,真是越来越不待见这人了。不过……宫修谒垂眼看着怀里的凤寒兮,笑了。
呵,非奸即盗什么的,其实也还是可以的不是么?只要这殷勤献的深得己心。
宫修谒这么想着,笑意也愈发的明显,他抱着凤寒兮,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一双眼懒懒的扫过在座的人。
还真是好多的人啊。
待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师长,宫修谒这才笑着问道:“还请几位师长见谅,修谒这样,实在是不好给几位师长见礼。”
口里说着见谅,姿态却依旧庸雅,宫修谒抱着自家夫人,坐在椅子上,安稳如山。
“噗——小修谒,你怎么把寒兮给带来了?”斜斜倚在冥凤身上的赤融雪,羽扇轻摇道。
“那么,小师叔你怎么把冥凤给带来了呢?”宫修谒不答反问,一只手绕着凤寒兮的发,笑意温柔。
“你猜?”
“猜?还是不猜了,不过二师伯,今日将我传唤来,是有何事吗?”宫修谒笑笑,不再看赤融雪,直接看向了恒静真人。
“这个——”恒静真人有些迟疑的看了看在座的人,低垂着眼帘道:“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仙界来人了,那个血脉之争……”
“嗯?血脉之争?那与我有何干系?”宫修谒一脸轻松的截下恒静真人的话道,眉眼间写意风流。
“咳咳,还真是,该怎么说呢?徒弟他男人,总感觉你逃不掉啊!”冥凤以拳抵唇,忍笑道。刚刚才说完这血脉之争,结果这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小师叔他男人,你放心,如果本尊逃不掉,你——也别想逃掉。”宫修谒笑,眉眼弯弯。
“咳咳——小修谒?!那个这是什么称呼啊?”赤融雪一阵咳嗽道,被口水呛的。
“称呼啊?不是很正常吗?对了,小师叔也在这儿,是想劝我去?”
“血脉之争?劝你去?怎么可能?等等,你知道这东西?”
“自然!”
“不可能!!!明明五百年前我就把所有知道血脉之争的人,该杀的杀,不能杀的都下了断魂散,让他们忘却血脉之争了啊!除了各派掌门、长老知道外,就只有妖界的妖王知道。你是打哪知道的?不要和我说是你爷爷告诉你的,宫无煦那老家伙答应过溯洄宫,不告诉你们两兄弟的。”赤融雪声音不由自主的提高,一贯的笑容在霎那间消失。
闻言,在场的八人除了恒静真人、左丘真人、赤融雪三人外,剩下的谷溪、宫修谨、冥凤、宫修谒都多多少少有着一些惊讶的表情,当然没醒的凤寒兮自然是没反应的。
宫修谒垂下眼,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绕着凤寒兮的头发,神色平静的道:“爷爷答应了溯洄宫?五百年前?或许小师叔愿意为我解惑?还是师父愿意为弟子解惑?”
“唉——”不知从何来一叹,叹息声无奈到了极点。然后,宫修谒等人就听到了枯涵真人的声音。
那声音隔空而来,飘渺空灵道:“血脉朱雀起,麒麟始为终。掌中雷火生,涅槃筑神基。这是当初的灵渺以万年修为算出来的一线生机,最后种种推算之下,发现这一线生机应在了宫家,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我们又知道了你宫家与仙界那人之间的联系。所以……”说道这,枯涵真人的声音顿了顿,似是在思考该怎么说下去。
宫修谒听到枯涵真人的声音停顿了,突然就笑开了,然后接过了涵真人的话,接着说了下去:“所以,轻易的预见了以后?然后收了还未出世的自己和哥哥为徒?因为不确定究竟谁能司雷火?”
“是,原本的确如此,可是却算漏了因果,导致突然又出现了另外的异数,越家,还有凤家。你与凤鸾兮的姻缘居然出现了意外,然后你的命卦开始混乱不堪,模糊不清,甚至一度消失。可是,最后又不知怎的,你的卦象又能够演算了,可是却只能演算出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冥冥之中似是被掩去了。除此之外,还能演算的就是你的姻缘,明明该是凤鸾兮,却不知何时牵扯上了凤寒兮。发现你姻缘出错,你四师叔就再度演算了一次,却发现凤寒兮的命卦,隐有重叠之象,想要细细推衍,却又发现一切正常。之后,待你与凤寒兮结契后,你四师叔又再分别算了你们二人的命卦,结果……”
“哈哈——”蓦地大笑出声,得意而又癫狂,宫修谒声音冰寒的道:“结果什么都没算出来,可对?”
“……”枯涵真人沉默着,没有再出声。
“那么你们的目的?造神?还是说灭神?”这么说着,宫修谒身上属于神玄境玄一阶的气势,蓦地就漾了开来。
“神修?!”四声重叠的声音在‘思惘楼’里响起,原本远在酬勤殿上的枯涵真人,也瞬间出现在宫修谒面前。
“神修?不对哦?本尊只是人修,不过好运的得了修神之法罢了!至于神修?本尊可还没见过呢。”宫修谒看着眼前的枯涵真人,笑意莫测。
“人修?”赤融雪看着宫修谒,有些不解的问道。明明就是神修,怎么会……
“你们不会以为只要是修神的就都是神修吧?所谓神修,可不是修神之人,就好像凡人修仙,却不会被称为仙修一样。这世上凡人为人修,妖族为妖修,仙族为仙修,魔族为魔修,那么神族自然为神修。所以……”
“等等,你说仙族、魔族、神族?”左丘真人若有所思的问道。
“难道你们不知道?那些所谓的仙人啊,其实都是凡人,是人族啊!”宫修谒似是有些诧异,但也只是一顿,而后道:“既然都不知道,本尊就细细说一说好了,免得有些人自以为是,你说对不对啊?躲在门外的仙人?”
话落,宫修谒一挥手,一道雷电劈向了小楼外面,雷电落处有人现了身形,姿态狼狈。
那人白衣破烂,唇角沾血,神情狰狞。枯涵真人几师兄弟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这人是那个不久前才接见过的倨傲仙人。
狼狈的仙人冷哼一声,依旧高傲的走到了宫修谒面前,不屑的道:“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又如何?人族又如何?只要有了神血,修成真神指日可待。”
“所以你们杀了神族,杀了那些在上古诸神之争时,维护了人族的神族。”宫修谒没有看走到身前的仙人,只是看着自己怀里的凤寒兮,说道。
仙人无惧,倨傲道:“对,只要我们成了真神,还需要别人的维护?”
“原来,如此?看来,这位仙人,倒是知道的不少,几位师长,想知道什么,不如自己问?本尊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罢,宫修谒就带着凤寒兮出了小楼。
宫修谒抱着凤寒兮一步步走远,他的身后,宫修谨毫不犹豫的跟随。
看着宫修谒来了,又走了。不曾说过一句话的谷溪,沉默的站在恒静真人身后,眼神里流露出的是羡慕。
纵使知道有些东西,或许在一开始就是一场惊天的阴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宫修谒一样,可以有勇气去揭穿。
小楼里的几人,见宫修谒要走,谁也不敢出声留人,包括那个倨傲的仙人。明显高出所有人的修为,不是谁都有勇气去挑衅。
赤融雪看一眼留下的几人,又看一眼仍旧站在自己身后的冥凤,眼神婉转,一笑风流。手中的羽扇轻摇,一手牵过冥凤的手,悠悠然踏出了小楼。
呵,也不知这二师兄是打算做什么,明明就没必要提起的血脉之争,却偏偏要提起,最后不过是挑出了并不美好的真相。不过,小修谒啊!还真是出人意料,随意的几句话,真相什么的,血脉之争什么的,还有谁会去在乎。
那些消失的神祗,是不是要出现了呢?
“呆子,你说小修谒和徒弟会不会不要我这个小师叔和师父了?毕竟,有些事我就算未曾参与,也始终是袖手旁观了。”
“妖精,你知道?”
“对,知道,全部都知道。所谓真相,所谓血脉,所谓人族,所谓目的,当然,还有所谓的姻缘。呆子,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是白泽啊!”朱红色的尾羽掩去了唇角的苦涩,风华流转的眸子里,墨色沉淀。
“白泽?!”
“对,神兽白泽。人间事我悉知悉见,通晓万物之情。可惜,那是曾经。如今的我,不过是半个白泽,唯知过去,不见未来。”
“唯知过去,不见未来。所以,你知道所有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可是,怎么会……”
“上古诸神之争,先知先觉的白泽,总是会成为最大的威胁,不是吗?我舍弃了先知先觉,才能活得到现在,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其他神兽、神祗,想要活着,总得付出些什么,否则,在胜者为王的上古,又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其实,很多东西,我知道,却不能说。这是大道之意,天道之机。”
“所以,其实四神兽还活着?”明显不是冥凤的声音,让赤融雪蓦地循声望去,就见不知何时出现的宫修谒,抱着凤寒兮,正笑意温柔的看着他。
见赤融雪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宫修谒转身,徒留下一句话,仿若霹雳:“小师叔,我家爷爷让我问你一句,你可还记得,那只擅闯你修炼之所的血麒麟?”
“血麒麟?!等等!宫修谒,你把话说清楚!”
“哦,其实就是刚刚有收到爷爷的传讯,传讯上让我给小师叔,带这么一句话,对了,好像还有一句什么,藏神于麟角,轮回于人族。”宫修谒依旧抱着凤寒兮前行,但是眼里渐渐有了暖意。其实,小师叔什么的,还行。
至于自家爷爷,怎么会那么及时的传讯来,就不好说了,不过,有些事,是该好好回去问问了。
“藏神于麟角,轮回于人族?宫无煦?呵呵,很好,骗了老子的眼泪,总有一天教你还回来!”赤融雪稍稍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自己很久很久之前,被骗了的眼泪,总是要讨回来的,等着瞧!
就在赤融雪咬牙切齿的时候,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人却在巡天城里,笑得得意。
宫无煦看着自己手中的麟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自己终究是活下来了,虽然方法有些卑鄙,不过能活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不过......宫无煦收好手中的麟角,唇角的笑意有些凝固。那个人终究还是不想放过自己吗?
或者说,那个人不想放过的是所有的未曾消逝的神祗?
宫无煦轻叹一声,回身坐到了椅子上,望着窗外打着旋落下的树叶,神思远去。
那时候,还是上古之时,至于距今多少时日,已经记不清了,天地间混沌开而造化生。天生各种神兽,后又生神人,又有神人造出各种生灵,故又有仙族、人族、魔族、妖族等种族之分,而自混沌生就的各种神祗,始称神族。
自此有种族之分,神、人、仙、魔、妖等生灵之分。然而有区分,就会有不平,就会有各种争端。这些争端,又造成了诸神之争,所谓神祗,也只不过是拥有无上法力,无边修为的人罢了。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七情具六欲生,则心生执念,而后执念成魔,争斗不休。
那之后就是各族混战,然后,那个人成为了胜者,然后各族开始分界而居,然后又有了这诸多神祗的陨落,或者说轮回。
也不知道除了自己因为轮回之前藏下的一半元神,还有那只知晓天下万物之事的白泽外,其他的各个轮回之神可还会记得那些尘封的记忆。
“呵——”宫无煦想到这儿,蓦地就笑了。现在好像已经不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时代了,所以记不记得什么的,可能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自己现在可不是上古之时的血麒麟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人修,名叫宫无煦,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媳。
想到自己的孙子,宫无煦笑意狡诈,不知自己的那小孙子,是不是已经猜出一二了呢?
究竟猜没猜出呢?抱着自家夫人回到鸣竹殿的宫修谒,此刻可没时间去猜,原因嘛?
自然是现在正睁着眼看着他的自家夫人——凤寒兮。
凤寒兮目不转睛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宫修谒,一双眼里慢慢的流出了眼泪来。
深深浅浅的紫将眼前的人笼罩在其中,深紫长袍,金色滚边。被梳理的齐整的黑色及腰长发,紫金色的发簪挑起少部分的黑发,眉间隐隐浮现出紫色的闪电印记。原本墨黑的眼,氤氲出深沉的紫色,隐隐约约有电弧跳跃其间。就像是遗世的魔神,深紫魔魅,高贵如神祗莅临。
“夫君......”凤寒兮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宫修谒的脸。
“寒兮,夫人,终于醒了吗?不会再睡了,对不对?对不对?”宫修谒将人搂入怀中,埋首于怀中人的肩颈,语声里微微带了哽咽之意。
之前被打断的倾诉,此刻却仿佛再也说不出来。那些相离的日日夜夜也仿佛在此刻远去,静默相拥,寂寂无声,然而,有些东西,早在那思念的日夜里,生出了默契,无需言语,也可以告诉彼此,我想你,一如你想我。
就在宫修谒与凤寒兮静默相拥的时候,鸣竹殿外,却忽然间电闪雷鸣,仿佛雷霆扯开了天幕,一道巨大的沟壑,横贯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