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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射出的箭,不让分毫,一瞬对立,顶成人字型,箭尾碎裂,一同落地。沉默,比死亡更可怕的沉默,他们谁也没有动,任着北风肆虐,两双眼眸深望。她的眼眸,冷若冰湖。他的眼眸,幽若深潭。
他曾说:“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人。”
她曾说:“我不能向你说明我所背负的所有,你说陪在你身边就好,我定会做到。”
其实,他们从未给过彼此诺言,也没有说过多少动人的情话。只是这两句,他与她当做承诺铭刻,当做情话珍藏。如今,多么嘲讽。那也过往,刮得他们遍体鳞伤。
或许,他们本不该在一起,那样他们站在战场上,便可以毫无顾忌,便可以放手厮杀。
终于,他们再一次拉弓,射箭。动作比第一次更慢,弓弦拉得比第一次更弯,箭离弦得比第一次更快。
这一次,箭飞过,他们几乎身子同时后仰,又努力板回来。箭在金银铠甲上开出刺目的红花。云扬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什么。对面的阡婳却笑了,不是泄愤的狂笑,不是无奈的苦笑,是无味的笑容,看不出情感的笑,又或者这笑中有太多情味,杂在一起,反而看着浅淡。
她笑,她曾经为了这个男人,想过放下国恨家仇。她笑,她曾以为他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是她利用他,她多傻啊!她还以为带着莫葛离开,是对他的成全,孰不知他欺骗了她这么久。她笑,如今她出箭伤他,她却依然心痛。
她怨,她怨她半世流离,举目无亲,皆因他父皇的私心。她恨,他哄骗她,她以为他是真心,她以为她再是凄苦,还有他真心相待。她不平,南尤的数万百姓死于铁蹄屠刀之下,他们不无辜吗?
等莫葛张大了,懂事了,她该怎么对他说起他的身世?告诉他他的爹是千秋的魏王,他曾经骗了她的娘很久吗?他的祖父就是杀他娘亲全家的罪魁祸首?还是告诉他,从他的出生,也是他的爹辖制她娘亲的借口吗?
风止了,似乎是因为这如太阳花一般的笑容而停止了。云扬张了张口,终究是没有说话。只是眸中浮着无法言喻的痛惜,这个笑容有多淡,这对眸中的光就有多痛。
“王爷,没事吧。”云扬身后一人骑马走来,“请王爷下令,让末将带兵来收拾他们。”
云扬不理,一手掰断箭身,眉间微皱一下,一直看着对面的阡婳。
“走,去见君上。”宁初瑶走进客房道。
在这里住了半月有余,承晋君上每日除了饭后与他话话家长,什么都不要他做,这算什么?客人?他等得了,他的病耗得起吗?
赵胤躺在床上,脸上不改病容,只是那微弱的呼吸,让如夜和宁初瑶心中担忧。
“君上,小瑶来看你了。”宁初瑶坐到床边轻声道。
他反应得有些迟缓,如夜以为他没听到,侧过一步看他,赵胤慢慢睁开眼,道:“小瑶,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现在万古与千秋大战,二十万大军对十五万。若此战万古得胜,君上知道万古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承晋。”如夜看到她脸上的一片阴云,若她是男子,哪里还需要扶持他这么麻烦。
赵胤高咳一声,一手抓住了宁初瑶的手,缓出一口气:“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承晋由你来守护,我放心。”
他抬眼,向如夜伸出另一只手,“孩子,你也过来。”
如夜俯身蹲到床前,一膝跪地,让他握起他的手可以省些力。
赵胤抓着他的手稳稳地握上宁初瑶的手。“'我把小瑶交给你,你要好好待她。把承晋交给你,你要尽心治理。”
他不爱她,如何好好待她?让她做第二个韩琴默吗?若是要这样得到承晋,他不要。
如夜刚要开口回绝,他握着的手用力反握住了他的手,他侧过脸来看她,见她凝眉轻摇着头。救命之恩,辅佐之情,他怎会不念?他答应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做到,可如今他做不到,他如何答应?
不待他开口,赵胤松开握着他们的手,一只手指敲敲床面,道:“小瑶,王印在这儿的暗层里。”
见她取出印来,赵胤便阖上眼,不再说话。如夜启了启嘴唇,晚字还没出口,就发觉了床上人的不对劲,枯黄,一动不动。他转过脸,低声道:“君上薨了。”
她跪在床边,两手扒一住床边的木板,泪打在床板上,一滴接着一滴,她没有动,没有出声,整个屋子只听得泪打床板的声音, 她半垂着脸,他看不到她眼中的哀凝。
他突然发现他太不会安慰人,一手举到半空,悬置片刻,又收回去。
阡婳从腰间取出匕首,斩断肩侧的箭,她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她真的这么怨他?
他无意听到卫涟萱说她在万古皇宫,便决意去万古,即便是皇宫铁城,他也要带她回来。此次与万古一战,他请求挂帅,不为成败,只为越过国界,寻她回来。到了五里之外,才探到,敌军的主帅,就是万古的丞相莫阡婳。
他以为他们再见有太多话要说,如今再见,却是搭箭相对,他与她之间有一条深不可越的沟壑,他与她代表着两个国,是敌人。
阡婳举臂一挥,听得一侧的子砚高呼:“冲。”
云扬身后的大军,见云扬举起手,从身后涌出,两军相杀,血染黄土。
阡婳挥动手中长枪,在他前面杀出一条路,御马而来,终于停在他的身侧,两只马身相贴,她伸出手道:“把玉佩还我。”
云扬一手紧紧握着脸柄,立在马上,久久未答,她连对他说的话都与他无干,他还不如一块玉佩吗?
见他没有反应,她收回手,目光瞥向他的身后厮杀的大军,不咸不淡地开口:“若是魏王肯就此退兵,还万古江、连、庆三州,千秋的数万将士将会免于一场死战。”
云扬抑住胸口翻腾的怒气,道:“本王怕是不能让莫丞相如愿了。”
阡婳浅浅一笑,贴到他耳边道:“也好,让千秋的兵,给南尤死去的无辜百姓陪葬。”
锦皇城中钟声古厚而悠远,穿过一层一层的宫墙,树丫上落下细细的雪沫。
薇凝抬起窗子,望向夜空,月满如盘,皎白盈盈。她披上那件白狐裘衣,换了双舒服的平底靴,手捧了一个暖炉,让贴身的宫女端好雪雁汤,朝听雨阁走去。
“皇上,薇凝公主求见。”听雨阁外的太监,进到阁中禀报。
李笑允把折子放到一旁,转转脖子,道:“请薇凝公主进来。”
薇凝把手中的暖炉递到宫女手中,接过她手中的汤,款步走进阁中。“薇凝想着皇兄还在为国事繁忙,就炖了这雪雁汤。”
薇凝走上台,递汤到李笑允手中:“皇兄尝尝,薇凝的手艺可比从前好些了?”案上的琉璃盏映着她美艳而雍容笑脸。她总是散着美而含威的气度,这些弟姊中,她最像他。
李笑允舀起一勺汤,送到嘴边,抿着嘴笑道:“确实是比从前做得香。”
“尝起来,一定比闻起来好。”薇凝巧笑着看他。
勺子又一次送到唇边,李笑允抬头:“皇妹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
薇凝缓缓起身,收起嘴角的笑:“不算久。”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原谅皇兄。”李笑允也随着她站起身来。
“当年你把二哥下水的时候,我就站在假山后面,那年我只有七岁。我怕一出声,下一个淹死的就是我。二哥死后,母妃随之一病不起。母妃薨后的几年里,我几乎每晚就被噩梦惊醒,梦见二哥和母妃掐着我的脖子,问我为什么没有说出真相。那几年,我连流的眼泪都不敢让宫人看见,我怕你知道了对我下手。快十年了,我没过过一天安心的日子,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她越说越激动,狠狠瞪着他,嘴唇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掐死他一般。
李笑允没有说话,他不够狠,若是当年连她一同灭口,便不会有今日之患。
“不过我不怪你,若是我是你,也会那样做。”她朝他露出一个深知其味的笑容。
“皇兄是真的想过让你嫁给谨王,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
“你想过?他已经是没有兵权的空架子了,如今又生死不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你是皇帝。”她双臂一展,仰面笑道:“若我为皇帝,想让谁死,谁就不能活。哪里还需要你的施舍!”
“你以为朕的御林军是摆设吗?”他一直以为她的天资可以与他匹敌,今日她却没做什么他意料之中的准备。
“你的御林军当然不是摆设,可是皇兄有所不知,前皇后的凤朝宫,此刻冤魂不散,正大火复燃。皇兄你说,御林军现在还在阁外吗?”
李笑允心跳一顿,他还真是小瞧了她,大呼道:“万公公。”
“不必喊了,皇兄当我带来的宫女是摆设?”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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