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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璇道:“死不了最好,若是空着手回磁山,我这些日子岂不是白白受你欺负啦,快将衣服脱了,给我看看伤口。”知更撇撇嘴,将衣服全数脱掉,幼璇看着她洁白的胴体,脸色一红,又见她背上和胸前的伤口,心中竟是一痛,道:“你乖乖的别动,我给你换药。”
可是幼璇越叫她别动,她就越动得厉害,伤口也渗出些血来,幼璇又急又气,说道:“你再动休想我再理你。”知更道:“你占了我天大的便宜,你还凶我!”幼璇羞得满脸通红,啐道:“不准说话。”
知更此时倒也听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幼璇,让幼璇感觉好不自在。
幼璇给她换完药,说道:“你自己注意伤口,别碰到了,我去给你熬药。”知更拉住她的手,道:“你交给店小二熬吧,你来陪我睡觉。”幼璇挣开她的手,啐道:“下流胚子!”转身离开。
吃饭的时候,众人见知更不动筷子。子车萱咽下一口饭,问道:“好哥哥,你不饿么?怎么不吃饭呢?”知更道:“我浑身都是伤,等着幼璇喂我。”幼璇白了她一眼,道:“你手又未受伤,自己吃。”
知更道:“我手是未受伤,但手一动,伤口就疼。”幼璇道:“死不了就好。”知更冷哼一声,也不用手,埋头咬饭。幼璇往她碗里夹菜,说道:“这方法甚是好,畜生都是这样吃饭”子车萱哈哈大笑,说道:“是的,是的!我见过狗这样吃饭。”
正在此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拿着两张拜帖走了过来,行礼说道:“巨鹿侯请钟离公子和子车公子,到‘浴红阁’一叙。”钟离傅暗道:“巨鹿侯?我与他并无交情,为何会邀请我?”他与子车鸣交换了一个眼色,道:“劳烦仁兄回去告诉你家侯爷,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一路舟车劳顿,我们想要好好休息。”
怎料,那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求道:“两位公子就答应了吧,否则小人脑袋就要搬家啦。”钟离傅和子车鸣犹豫不决,知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两位公子一会儿便去。”
那人瞟了一眼知更,道:“谢谢公子,但小人得等到两位公子亲口应允。”钟离傅见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于是道:“你先回去吧,我们会去的。”
待那人走远,钟离傅道:“子车兄,看来巨鹿侯想招揽我们,你看如何是好?”子车鸣道:“这样的事,你我已不是第一次遇到啦,想招募我们作门下食客的王公贵族何其之多,委婉应付就好。”
钟离傅道:“我们刚到邯郸他就派人过来,你说我们遇袭之事,会不会与他有关?”知更道:“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何必在这里瞎猜。”子车萱道:“好哥哥,人家可没有请你哟。”
知更看向钟离傅,钟离傅受不了她可怜的目光,说道:“一起去吧,大家也好有个照应,武林大会之期将近,只怕会出什么乱子。”
邯郸城虽然戒备森严,但也歌舞升平。灯火阑珊处管弦笙竹之音飘扬回荡,还有女子闻声起舞,霓裳轻扬,引人侧目。
知更道:“邯郸城果真名不虚传!”幼璇道:“比起你秦国怎样?”知更笑道:“自然是比不得的,秦人尚武,大街之上哪有闻声起舞的女子可看。”幼璇道:“如此说来,你们秦人当真野心勃勃。”
知更笑道:“乐正公子如此良辰美景,你何必想那些煞风景之事呢?”幼璇想起自己是男子打扮,不由的一笑。
知更心神为之一荡,赞道:“幼璇男装,亦叫我神魂颠倒。”幼璇横她一眼,叹道:“你们大秦乃是虎狼之国,不知何时又会掀起战争,教生灵涂炭!”
知更道:“周朝分裂,诸侯各自为政,真的好么?并且各国君主昏庸无能,苦的只有百姓,统一乃是迟早之事。”钟离傅打趣道:“没有各国征伐,我的兵器卖给谁?”子车鸣道:“这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整日想着的便是如果敛财聚富。”
钟离傅道:“我们钟离家族,可每年都有派粮赈灾呀,也算对得起良心啦。”子车鸣点点头,道:“是是是,你们都是好人,那为何不去参军,保家卫国呢?”幼璇道:“江湖中人便做江湖之事,国家之间的征伐,岂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钟离傅也道:“我乃一介商人,眼中只有钱财,若非此次幼璇妹妹盛情相邀,我还真不想来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幼璇道:“我知道钟离哥哥你们一族,有心退出江湖,只是我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爹爹召开武林大会,钟离哥哥怎能不来。”
子车萱道:“钟离哥哥就疼爱你,前些日子我让他到我家做客,他就不来,而且从小到大,他还老是欺负我。”众人大笑,知更道:“他怎么欺负你啦?”
子车萱道:“他每次和我下棋,一个子也不让我,总是以大欺小。”钟离傅笑道:“那我以后不和你下棋了,就不会欺负你啦。”子车萱连忙摆手,道:“这可不行,你还是欺负我吧。”
谈笑间,不知不觉已到‘浴红阁’大门口。
‘浴红阁’阁楼高约三丈,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挂着上百只大红灯笼,并且每一层都有数名身穿薄纱,身姿摇曳的女子,骚首弄衣。
底楼门口,两只六尺来高的貔貅虎,立于大门两侧,数名身穿上等华衣的奴仆整齐的站在门口接待,泊马停车,引宾带路,阁楼周围还有数百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来回巡逻。
钟离傅道:“江湖相传‘浴红阁’乃是邯郸城内规模最大最豪华的妓寨,传说阁中姑娘个个都是闭月羞花,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每日慕名而来的达官贵族,江湖豪杰,才子商贾,不计其数。”
知更道:“钟离兄真是见多识广,你可知此楼的老板是何人?”钟离傅摇摇头,道:“不甚清楚,只是听闻掌管此楼的乃是一个名叫矢志的女子。”子车萱轻摇折扇,道:“咱们快进去吧,进去看看就知道啦。”
五人刚踏入‘浴红阁’大门,便看见一个深长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胭脂香味,通道上方挂着少数的灯笼,营造出昏黄朦胧的气氛,通道两边雕刻着一卷卷美人出浴图,越往里走,便可隐约听到悠扬的琴音。
子车鸣后悔把子车萱给带来,忙说道:“妹妹,你抓住我的手,闭上眼睛,不得四处乱看。”子车萱道:“我才不呢,这可是长见识的时候,而且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丢开子车鸣,去挽知更的手,道:“好哥哥,我跟你一起走。”
五人越是往前,琴音就越是浓郁,胭脂豆蔻之味也越发浓烈,通过深长的甬道,便看见宽敞的大厅,眼前尽是,身姿妖娆,穿着透明轻纱的美丽女子流动。
‘浴红阁’的大厅成圆形,非常之开阔,周围是三层阁楼,每层楼阁用檀木板隔开形成无数的三面围栏正前方开阔的隔间,而且每层楼阁都燃着无数的火把,把整个大厅烘得十分暖和并且如白日般明亮。
楼顶似穹庐,漂浮着彩色的丝带,半空中用锁链悬挂起一个方形的由千年檀木做成的阁板,阁板中间铺着一张白色的裘毯,周围散落着各种颜色的花瓣,在阁板的南面放着一张一尺高的酒几,酒几上面摆放着一壶酒和两个酒觥,在旁边还放着一张七弦琴。
阁板之下是树藤制成的秋千,秋千之上站着一位身姿美妙,面容娇媚的女子,她随着琴音的变化,做着各种妩媚的动作,十分香艳。
地面中央是一个空旷的平台,分别在东,南,西,北放着四面大鼓,中间一个白衣女子,面容恬静的弹着古筝,平台周围是一道宽约八尺的深渠,不断的泛着白色雾气,使得空气湿润,漂浮着酒香。
幼璇一脸厌恶,说道:“这些女子,怎么这般不自爱!”知更道:“你不喜欢,你就和萱妹妹先回去,容我一探究竟。”幼璇道:“你最好规矩一点,否则我挖了你的眼睛。”
此时,一女子前来请安,说道:“诸位一定是侯爷的贵客吧,侯爷稍后就到,请诸位随到厢房等候。”钟离傅拱手道:“有劳姑娘了。”众人随她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浴红阁上
女子领着几人走进一个隔间,便退了出去。众人方落座,一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便端了酒菜推门而入,说道:“几位公子,奴家给你们送酒菜来了,请慢慢享用。”
她将酒菜一一放在桌几之上,突然腰身一折,朝幼璇靠去。知更忙拉过幼璇,将其拥进了怀里。女子扑了个空,笑道:“敢情公子好这一口啊,想来是妾身自作多情了。”
幼璇从知更怀里站起来,对着那女子,说道:“肌如凝脂,笑面如花,唇红齿白,呵气如兰……方才称得上美女,一般庸脂俗粉,本公子看不上眼。”
女子听出她语中讥讽之意,仍笑盈盈的给各位斟酒,说道:“公子今天就有眼福了,今日我们‘浴红阁’来了几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正如公子之言,肌如凝脂,呵气如兰。”
知更道:“此话当真?本公子拭目以待。”女子微微一笑,翩然离开。
待那女子走后,知更打趣道:“没想到幼璇扮作男装,居然这般受女子青睐!”幼璇横她一眼,说道:“你不要说话,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子车萱看了眼四周,道:“哥哥,这里乌烟瘴气的,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幼璇也道:“也不知赵穆何时才来?不如我们回去罢。”知更道:“这巨鹿侯好生奇怪,邀请我们来却不出来相见,究竟是何意思!”正在此时,门被人推开,一个年约三十的华衣男子在六名随从的护卫下走了进来。
华衣男子拱手说道:“本侯有事来迟,还请诸位公子见谅。”钟离傅和子车鸣忙起身相迎,道:“在下钟离傅,在下子车鸣,拜见侯爷。”赵穆道:“两位公子不必多礼。”赵穆看了眼其他三人,道:“不知这几位俊朗公子乃何方神圣?”
知更道:“侯爷英名神武,眼线遍布邯郸大街小巷,定能猜出我们是谁?”赵穆哈哈大笑,说道:“这位公子说话真是有趣,其他两位本候当然知道,一位是子车公子的妹妹,一位是琴剑山庄的千金,只是阁下……”知更忙道:“在下后有知更,拜见侯爷。”赵穆沉吟道:“后有?姽婳后有?”
知更道:“姽婳盛产美女,知更也想成为姽婳之人,可惜男儿之身,未能如愿以偿。”赵穆笑道:“美女么?这浴红阁也是美女如云,相信公子今天一定能尽兴而归。”知更道:“多谢侯爷的盛情款待,但小人已有心上之人,这美女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赵穆哈哈一笑,说道:“看不出来公子还是一个痴情之人。”钟离傅打趣道:“我们这般草民自然不能同侯爷相比,能得一人垂青已是莫大的福分了。对了,不知侯爷要见在下有何事?”
赵穆伸手做请,说道:“公子请坐。明人不说暗话,昔日孟尝君门客三千,本侯甚是敬佩,不知几位可愿意投入本侯门下?”钟离傅与子车鸣对视一眼,道:“侯爷抬爱,我们三生有幸,只是在下乃是江湖莽夫,无才无德,只怕会给侯爷蒙羞。”
赵穆道:“钟离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你们两大家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若非是嫌弃我巨鹿府小,不愿屈居。”子车鸣道:“侯爷德才兼备,必能招募到有才之士,只是家父千叮万嘱,出生于江湖人就要死于江湖,出相入士岂是我们江湖草莽所能为之。”
赵穆心中骂道:“不识好歹。”却笑脸相迎,说道:“子车公子言重了,今日能结识几位实乃本侯之幸,我敬大家一杯。”众人举觞,说道:“不敢,不敢,我们敬候爷一杯。”
寒暄一阵,已近子时,五人正欲辞行,却见一个身穿沁蓝色衣裙的蒙面女子领着五名白衣女子步入大厅。喧哗之声,顿时全无,安静得能听得到男子急促的呼吸声。
五位女子中,其中一位蒙着面纱,虽看不到鼻子和嘴巴,但见她眉如山黛,身姿若柳,想来定是个美人胚子,而其他四位女子并未蒙面,虽未有倾城之貌,却都生得一双销魂蚀骨的眼睛,足以勾住每个男子的心。
忽然,鼓声大作,如巨浪滔天,汹涌澎湃,众人心中激情也被点燃。
蓝衣女子扬了扬手,鼓声立刻停止,盈盈作揖道:“感谢各位贵客光临,矢志不胜感激。希望在坐每一位都能尽兴而归。”
众人轰然,一人高声叫道:“阁主,何必如此多礼,赶快把今晚要拍卖的姑娘叫出来罢,大伙都等得着急了。”矢志兮媚眼弯弯,说道:“好好好,让诸位久等了,是奴家不对,拍卖立刻开始。”
矢志玉手一扬,四位女子中一人便身如丝绢落地,飘然落到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