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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处于幕后寂静如常的裴子墨听到这清婉女声竟是不愠不恼,依旧是微微晃着手中茶杯,淡淡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子墨。”
西夏公主只是笑了笑,不以为意道:“难不成叫你裴世子?还是世子爷?”
裴子墨抿唇不语,西夏公主莞尔一笑,踏着莲步走过去,坐在距离裴子墨三步之远的地方。
裴子墨淡淡看着西夏公主这行为,勾唇一笑,“你倒是够自觉。”
“我当然自觉了,我又不是你生命里的特别。”西夏公主笑了笑,那好看的眼睛都弯成了明月一般,道,“子墨。”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子墨。”裴子墨浅浅品了一口茶,重复提醒西夏公主。
西夏公主倒是撇了撇嘴,“诶,那我之前一直劝你不要死吊在苏念一棵树上,芳宁多好,怎么样怎么样的,劝得我那叫一个苦口婆心,你还不是没给过芳宁正眼?”
“这和称呼是两码事。”裴子墨淡淡道。
西夏公主却好似看透裴子墨一般,打趣道:“得了吧,什么两码事,在我眼里,性质一样。”
“……”
见裴子墨不说话了,西夏公主不由得转眸看着台上还在画的苏念,那旋转不停的身姿,看得她都心疼。“你说你怎么想的,几年不出门,一出门就轰动天下吗。居然提议改才子赛的规则,如若南宫浩然和南宫族长不在场,又有几人任由得你胡来。”
“我自己。”裴子墨淡淡道,脸上面无表情。
西夏公主无奈,也确实,即使没有南宫家那两个人在,裴子墨也不会落于难得提议一次,还被拒绝的尴尬境界。不过,他这是明显给苏念增加压力。
西夏公主思虑及此,不由得摇摇头,试探道:“子墨,你这个样子,提议这个规则,这不是明摆着让那些看苏念不顺眼的上去挑她比试吗。我都在怀疑,你这是真爱还是陷害。我还真没看出来。”
“……”裴子墨淡淡看着台上卖力的苏念,微微蹙眉道,“我也是心疼她的。这是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才子赛。”
“所以呢?你要累死她?还是想让她输?”西夏公主不禁打量着裴子墨,这个裴子墨,素来冷静睿智,怎么今日就这般突兀。“若是她被太多人挑来比试,输了怎么办。”
“她不会江郎才尽。”裴子墨很肯定地道,“而且,她需要站稳脚跟。”
“什么?”西夏公主微微一愣,问道。
裴子墨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看着台上不断旋转的苏念,心里也是心疼的。“她已离开京都七年,淡出众人视线,如今回归,正是最好的年纪,若是不利用此时在众人眼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岂不是白费大费周章来参加此届才子赛了。”
西夏公主闻言愣了愣,“所以呢,你要改制度,让看她不对眼的人都有机会挑战她吗。”
“不用担心,”裴子墨看了一眼西夏公主,淡淡道,“如果她不夺冠,我是不会那么爽快就答应让她来的。”
“你就这么确定?”
裴子墨点点头,“即使输了,也是给她一个警识,人无完人,也并非是坏事。可若是赢了,我就要她赢得精彩,所有人都无法忘记。”
西夏公主点点头,微微一笑,“如你当年那般一直被传颂吗?”
裴子墨摇摇头,“我不是典范,我之所以被传颂至今,是因为当年年幼便能一举夺冠,苏念已快及笄,不可能和我是同一条路。我知道她会很多东西,那便让天下人都知道,记住这个名不见经传曾离开京都七年的苏念。”
西夏公主附和地点点头,笑道:“可是,你这般良苦用心,她能知几分?”
“我不知道。”裴子墨顿了顿,又道,“总之不可能因此与我闹起来。”
西夏公主莞尔一笑,看着裴子墨那严肃样,淡淡道,“那我是不是也要与她对上?”
裴子墨忽而就看向西夏公主,淡淡道,“没必要。”
“哈哈,”西夏公主笑了笑,“对啊,没必要,我可不想第二轮就被她打下台。”
裴子墨不禁微微蹙眉,其实若是比武,虽然苏念胜算大,可是西夏公主武功有多高,他也没有真正领会过。
西夏公主见裴子墨不说话,不由得寻了话题,淡淡道,“子墨,你让墨竹来问我那些问题做什么。”
“什么问题。”裴子墨心下虽有了个猜测,可还是待西夏公主言明才能确定。
西夏公主愣了愣,难道裴子墨不知道吗?墨竹自己来问的?“就是关于南楚小公主那些事情。”
“……”裴子墨不禁眉头一皱,“他倒是省事。”
没想到墨竹看着身为墨影卫里最严肃正经的,没想到竟还会找捷径……
西夏公主见裴子墨好像是不知道墨竹找他问的,不由得替墨竹开脱道,“你也别怪罪他,墨竹多勤快,你也是知道的,他怎么可能会特意去寻捷径。只是我碰巧看到他出去,飞身拦住他而已。他说是替你去查事情,我便问问他查什么,我能否帮得上忙。谁知道我竟真的知道,便为他省去一些事罢。”
“难怪第一次让他去查,那么快便回来了,本以为他能力有所提高,谁知竟是你暗中相助。”裴子墨淡淡道。
他就奇怪,墨竹武功轻功都高,办事效率也高,可是也不至于那么快,只不过喝口茶的空当,就查清楚了。
“第二次可也是你相助?”裴子墨问道。
西夏公主闻言笑着点点头,“既然帮了,就帮到底啊,又不是难事,恰巧都是我知道的。”
“你个百事通,你不知道谁知道。”裴子墨不禁也打趣。
西夏公主闻言眉眼间染上几分忧虑,“早就不是百事通了,否则怎么会在这么久之后才知道你与那相府嫡女的过往,还有她现时的处境。”
裴子墨微微蹙眉,“怎么,夏皇的病症还是没所好转?”
“嗯。”西夏公主淡淡应道。
随后又将目光放在台上,看着苏念似乎不知疲倦地依旧在旋转,不过那雪纱的舞动,让人无法看清她所画的四幅画究竟是何模样。“这女子也是奇女子,这般作画的方式,我这个曾经的百事通也都当真是闻所未闻。”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我也见所未见。”
应当是另一个世界的方法。
“当年,她的生母也是惊绝天下的女子,可惜了,凤女命格,多少人想要却不敢要的东西。”西夏公主情不自禁将目光紧锁台上那抹白色倩影,“她,会不会走她生母的老路。”
“不可能。”裴子墨冷冷道,“我不是死的。”
有他在,苏念决不允许出任何事。
“子墨,天命不可逆,你不要以凡人之躯去违抗天命!凤女命格乃天赐良机,常人都还未必有这契机,你又怎可逆天而行。”西夏公主眼露担忧,她可不想裴子墨妄自菲薄,不顾自己的性命。
裴子墨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我没说过要让她放弃这难得的凤女命格。”
西夏公主不禁微微一愣,“你这是何意。”
只见裴子墨清远的黑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好不遮掩的睥睨天下的盛世光芒,淡淡道,“她心怀天下。凤女命格便不可缺。”
西夏公主目瞪口呆,转而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台上的苏念,那女子,竟是想要这天下吗?苏碧桐如此温婉柔情的女子,怎么她的女儿却是如此,让人一惊未平,一惊又起。“她,竟然是想要这天下?一个女子,要天下何用?”
“把玩。”
裴子墨淡淡二字在西夏公主心里激起千丈波澜。
“子墨,你可是任由她胡来?”西夏公主顿时表情严肃,这关乎天下苍生如此重大之事,裴子墨怎么能任由苏念那丫头胡来。
裴子墨神色淡淡,眉眼未改,淡淡道,“没胡闹。即便没有我,她也必将成为这天下之主。”
听到裴子墨这般笃定的语气,西夏公主心下一惊,“你这是……”
“我体内寒气已逐出,这是最好的证明。”裴子墨仍旧说的云淡风轻,尽管这话让西夏公主心惊不已。
“寒气……你体内那寒气竟是已经化解?”西夏公主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嗯,她给我的契机。”
西夏公主不禁低头,索眉沉思,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那神来掌的威力,连那出掌之人都未必能消除那威力。微微抬眸,看着那抹白影,心里五味杂陈的滋味翻涌着。
这女子,定当比当年苏碧桐还要惊才绝艳啊。
西夏公主淡淡看着裴子墨,“子墨,你要清楚,这天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到手的。”
“我知道。”裴子墨神色淡淡,“有她在,何处不天下,又何时不天下。待到他日,天下全握手中时,她才方知自古男儿多雄心。”
“这……何意?”西夏公主就不明白了,不是苏念野心勃勃想要天下吗,怎么又扯上这自古男儿了。
裴子墨微微抬眸,眼里划过一抹宠溺,“她只是想知道,坐拥那自古男儿争得头破血流、战火连天的天下,是何感觉。”
西夏公主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苏念,眼里尽是异样情绪。
“子墨,苏念与芳宁这场快结束了,我先去场上了。”
“嗯。”裴子墨淡淡应道。
西夏公主拖着微微沉重的心情回到场上,淡淡看着苏念与夜芳宁在最后的一点时间里收笔。
“停!时间到!”雷柏见一炷香已燃尽,立马喊停,无论有没有画完,都不能再动笔。
夜芳宁的箫声恰然而止,条件反射地转眸去看对手,只见苏念一个优雅的平展收身,优雅鞠躬,一曲旋转舞落。
夜芳宁看着四幅画中央的苏念,不免心惊,她竟是同时画四幅画吗?数量是自己的两倍,画工,应该是差劲的吧……即便是学画多年的她,也不敢保证如此情况下,一边跳舞,一边画四幅画,哪怕是两幅画,都难以保证其画工。连形都难成。
苏念将搭在肩上的雪纱扯下,洁白无瑕的额头微微冒汗,毕竟是个体力活。
这个旋转作画的灵感,还要感谢现代的那个奶奶。奶奶很喜欢琼瑶剧,尤其是最出名那个,名字叫什么来着苏念忘记了。只记得那部电视剧第二部还是第三部的时候,女主随着皇帝下江南,有个女子想要博得那个阿哥的欢心,也想要博得老佛爷的喜爱。创新了前无古人的作画法。
不能说后无来者,她苏念不就是后者吗。
那女子也是站在几个画架中央,不过呢,那女子比苏念厉害,画架多,而且还是跳舞作画,苏念不过是转圈而已。看着优雅,不懂的人便以为苏念在跳舞。
其实比之原创之人,难度已是下降很多。
雷柏先是看了看夜芳宁的画,眼露惊奇,又看了看苏念画的画,神情匪夷所思,让看不到画的众人都是一片云里雾里。
雷柏走到站在自己画的画旁边的夜芳宁和苏念之间,对着她二人道,“请芳宁公主与洛华公主先退立至候位席。”
夜芳宁和苏念均会意地点点头,一同走往选手候位处,站在待上场的选手前,两人肩并肩,并排而站。相视一笑,却没有任何敌意。
苏念知道,芳宁公主并非刻意刁难,只是想看看在别的方面,她会不会还是输给自己。
雷柏让几名奴仆将画都调转方向,通通对着评委席,两名奴仆举起夜芳宁的画,以便于点评员观看。
点评员们看画时的神情也是精彩纷呈,时而惊讶,时而惊艳,时而不可置信。惹得台下众人都对二人画了何物,画工如何,好奇至极,又不得见。
离琴看着苏念那四幅画,短暂的惊愕过后,是由衷的赞赏和佩服,出了点失误还能画成这样,也实属难得了。
就是不知,其他点评员看法如何。
半刻后,点评员纷纷点头,示意已观赏完,雷柏便走过去,俯下身子,倾听点评员商议,以及胜出者到底是谁。
过一会,似乎是已经有了结果,雷柏捏着那张写有胜出者的小纸条,走到场上。